他,没有死心……又或者,他想给我致命一击,彻底毁灭我这个无趣的玩具。
未见黄河心不死,方登戏台岂可休(二)
“我说……透儿呀。”元寒岂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目光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移动,描摹着她的样貌。
男人说话之时,一向喜欢离她很近,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阁主,不知您找我所为何事?”在弄不清楚他的意图之前,她保持着淡漠的姿态。
他扯唇一笑,轩轩似朝霞举。又将问题抛回给她,“透儿这么聪明,会不知道?”
“透儿是愚人,与阁主之别便似砖玉,怎能揣测出您的意思?”江诺薇的身子一倾斜,就被他拉入了怀中。
男人的肉很紧实,因而并不柔软,又因为富有弹性,因而并不痛。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你怎么就是不回到我身边呢?”他再次摸上最为喜爱的耳垂,掐捏着小巧的耳,他笑容渐起。
耳控!江诺薇不满的低头,看着他衣边的花纹。声音怯懦,好似风中垂柳,柔而不折,“阁主,请您信守承诺,放过透儿。”
她慢慢的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道:“透儿心慕他久矣!”
少女晶亮的双目如此耀眼,似阳光照射下的琉璃,美好得他想破坏掉。
手从她珍珠般的耳垂处,缓慢的移动到了她的脖子,“愚蠢的女人。”
被他的手箍住了脖子,江诺薇并不慌张,淡漠的笑了笑,“愚蠢?阁主骗我来的谎言才愚蠢吧。既然说江湖中有急事,刘公子又怎会在丢下王爷的情况下,还特地要与我会合?”
我已经证明自己不笨了,你就把手放开吧。江诺薇敛目。
他的手慢慢松开,“你一开始就知道会是我?”
“是的。”
“为什么来?”
“因为阁主财大势大,而我无依无靠。”江诺薇想起身,又被男人压回了他的怀中。
一柄长剑划破了天际,破空而来的声响唰的到达了江诺薇的耳边,江诺薇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经历了一个旋转,就到了另一个人的身边。
刘一向!江诺薇看到他,张了张嘴。
男子长身玉立,手持长剑之姿,大义凛然如山间松,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元阁主,为何为难透儿姑娘?”刘一向来时只听到了江诺薇说的最后一句话,悲愤、怜悯、自责的情绪涌上来,霎时就出了手。
“为难?我不曾为难她,我何曾为难过她?”元寒岂起身,见一人以轻功跃至刘一向身边,裴术也来了。
刘一向见元寒岂情真意切的样子,不无动容,“阁主今日作为……为何?”
“自透儿入我争春阁,她衣食住行都随我,我不曾亏待她。甚至于她的父兄欺辱她,我也一一在背后做了些手段,为她泄愤。刘兄,我当初想把她留在你身边打探武林之事,是我不对,改日必定会登门道歉。”
“元阁主,你无中生有,好本事啊!”江诺薇扯了扯嘴角,元妖孽,你一天到晚作苦情男主状是要闹哪样?
元寒岂的手动了动,想要触碰她,又像是顾虑到什么,垂下了手,“我知你恼我,透儿,和我回去吧。我今后必不会再轻易让你离开。”
你的眼里写着要把我玩到死吧!江诺薇腹诽道。
“刘兄,元阁主诚意满满,就让透儿姑娘回到元阁主身边吧。”裴术可不管元寒岂演的这出戏是为了什么,既然能够解决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他不介意顺水推舟。
“不是我……”
元寒岂柔声道:“透儿,有什么我都回去说好不?”
刘一向默默的离江诺薇远了些,他就这么悄悄的把江诺薇和元寒岂划分成了一对。
这种哄着闹别扭的恋人回家的口气……元妖孽,你太卑鄙了!不管我说什么,刘一向被你这么一误导,都会以为我是在闹脾气。
未见黄河心不死,方登戏台岂可休(三)
元寒岂对着她妖娆的笑着,他发密如蛛丝,编成了巨网,逃脱不得。眼眸里的深沉似河水,将她团团围住,无法跋涉。鲜艳的服如同他为她搭建好的戏台绸布,只等她粉墨登场,为他饰演一出娱乐他的好戏。
他知道刘一向会来,如果刘一向不来参与这出戏,他也不会有多大的乐趣。
透儿,你说,被心上人误会的滋味可好?元寒岂渴望看到她无助的表情,被人逼到绝望又无力时的样子,才有趣味。
刘一向这个君子,此时认为你倾慕的人,是我。
“阁主,我们没那么亲密。”江诺薇看到他小人得志的表情,一脸风霜雪。
元寒岂妖丽的面容露出了淡淡的忧伤,“透儿,你又何必勉强自己?你真的不用和我划清界限了,我已经不需要你再从刘兄那里打探什么消息了。我知你对我情深意重,是我先前执迷不悟。”
还给我安上了一个间谍的名号……这下更是有苦说不出了。江诺薇低头,看着鞋面的绣着的蝶戏花。
有了先前他不收银两,直接撕掉卖身契,以及她离开时,他缱绻情深的模样做铺垫。刘一向被骗的机率大大上升。
“一向,我们还是祝元阁主与透儿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吧。我们可还有事要办。”裴术推波助澜。
不把我往火坑里推,你会死吗?裴术!你信不信我专开一篇虐文虐你啊!江诺薇即将要被自己笔下的人物坑害,她淡定不下来。
“透儿姑娘,元阁主对你情深意重,能弃大利选你,你该知足了。”刘一向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在上下抖动,如振翼的蝴蝶。
江诺薇抬眼,定定的看着刘一向,认真得穿过了亘古以来所有的阻碍。
莫不是要表白心迹?元寒岂看着她的变化,也并不阻止,现在的情况于他有利,有层层伏笔在,他总能找到她话语中的漏洞扭转乾坤。
先前她是想表白来着,可面对着这张脸,完全说不出什么我爱你之类的话。一看到眼前的刘一向,她就会想起自己在现代苦逼的恋情!不打对方两拳都已经算好的了!
既然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元寒岂颠倒黑白,那我就不说了!
作为一个弱质女主角,就该用适合自己的做法!斗不过恶势力,我就缩回去!江诺薇静静的看着刘一向不说话。
被她看得脸泛红的刘一向,始终无法体悟到她眼中的深意。可他注意到了她的身子稍稍偏移了,眼也缓慢的闭上了。
她晕倒了!刘一向想伸手去接她,可一直在关注她的裴术动作更快,几乎是从刘一向手中抢过她的。
裴术的手一把抓住了江诺薇的手腕,为她把脉,道:“她没有晕,装的。”
你扶我就扶我,把脉作甚?江诺薇充分的感受到了来自裴术的恶意,但她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刘一向身上,你一定要坚持留下我呀!
元寒岂状似关心的说道:“刘公子也精通医术,不如帮透儿看看,我相信你一定能比裴少侠诊断得更明晰。”
元妖孽,你是来拆台的!还故意告诉我刘一向医术高明!这一点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我错了,当初我就不应该信奉什么站得越高摔得越痛的道理,把刘一向写成一个什么技能都会一点的家伙。
“我看看。”刘一向可不信她会装晕,伸手过去。
我能不能把双手砍掉!感受到刘一向越来越近的手,江诺薇在心中咆哮。
未见黄河心不死,方登戏台岂可休(四)
刘一向常年握剑的手修长有力,他在元寒岂和裴术的注视下,拧了拧眉头,“透儿姑娘思虑过多,又未休息好,心情急躁故而晕倒。元阁主,以你的说法,透儿姑娘百口莫辩,我虽不知你为何紧追她不放,却可断定她并不想跟你走。”
不对吧!江诺薇可不相信刘一向的脑子突然转弯了,还学会了帮自己撒谎。
元寒岂眯起了双眼,锐利的目光扫过她的脸,漫不经心的对着身侧的随从道:“牧端,替透儿诊治。”
牧端的手也才碰到江诺薇的手,就被刘一向强制抓住了,“元阁主,若是回到你身边真是透儿姑娘的意愿,我必定送她回来,告辞!”
悠悠的看着刘一向背着江诺薇远走,元寒岂趣味盎然,这可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啊!
“阁主,我虽未细诊,但与刘一向所诊结果差不多。”牧端恭敬的解释道,他可以看得出阁主现在的心情很好,比让那女子陷入困境时更开心。
“她不会晕得这么巧……正如那鞭伤不可能来得那么巧一样。”元寒岂有如葱根一般的手指,抵住了下巴,“可刘一向又不是会撒谎的人。”
牧端虽然怀疑江诺薇的能力,却绝不会去质疑元寒岂的判断,“您的意思是那女子骗过了我和刘一向?”
“她一个庶出的女子,每日都在深宅大院,又如何懂得这些?”元寒岂再一次推翻牧端的揣测。
“这么奇怪,阁主也未猜出缘由吗?”
“正是我也猜不出来,才有探索挖掘的价值。”漂亮的唇线扬出了一弯媚丽的弧,似流星从天空划下时的完美弧度,带着让烈火焚烧的妖异。
宽厚的背部,有着男人的阳刚。江诺薇趴在他的后背,能够感受到刘一向背部线条的性‖感,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她想要张开眼来看看刘一向的后背,可是她无法掌握身体的自主权。
有着清晰的脑部思维,却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江诺薇有点心慌,我不会就装一次晕,就成植物人了吧!
报应也来得没那么快吧!江诺薇虽然被刘一向背着,却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
“一向,带着她会耽误不少时间。”裴术对江诺薇突然晕倒感到蹊跷,只想快点把她这个嫌疑人甩得远远的。
刘一向现在正在深深的自责当中,他差点冤枉一个弱质女流,这一回怎能突然丢下她,“我们先回王府,等透儿姑娘醒来再启程。”
裴术见好友下了决定,很纠结。
比裴术更加纠结的是江诺薇!突然不能动,任谁都不能淡定,还不如直接晕过去了呢。装个晕我招谁惹谁了,就这么突然得了奇怪的症状!果然,我一个披着虐文女主皮的人,就不该奢望有甜文女主的好运。
直到人回到了和王府,江诺薇都没能睁开眼皮。在太医来详细诊治了一番之后,邱清和那熊孩子还戳了戳她的手指,对她的昏迷十分的感兴趣。
少年,别乱来。你要是沾染上我,会死得很奇葩。
“让透儿姑娘多休息,清和,与为师出去。”刘一向劝了一句,邱清和才没敢继续乱碰。
肚子好饿!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动?时间越久,江诺薇的心情越发的焦灼。
历史上,第一个穿越到自己虐文里的作者,因装晕装死了?老天爷,你玩我的吧!
良辰美酒酌靡靡,酩酊醉来言沉沉(一)
江诺薇慢慢的静了下来,如果自己醒不来,依照自己做出的人物设定,大约刘一向会抱着自己奔走天涯去求医,然后走向四处找药的不归路。
一番风餐露宿,刘一向从风光无限的江湖新秀,成为一个为天下奇药而奔波劳碌、走遍青山绿水的野人。自己则是半死不活的躺在床榻上,在他们的各种灌药下,勉强的活了一辈子,多年之后,意识清醒的自己爱上了不辞辛劳的刘一向。
等自己清醒,虽然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却带着一颗欢喜的心等待着他回来,结果等到的是他的一具尸体……
这也符合了自己当初的大方向,虐的是云透和刘一向……
我恨自己的脑洞!江诺薇被自己瞬间想出来的悲剧给雷出了一身的汗,特么的,撒多了狗血,习惯性的造雷剧了。
“江诺薇!”她握着拳头,一个起身,“我……能动了?”
一个人从窗户无声无息的翻了进来,“江诺薇是谁?”
“二号兄?”江诺薇听着那调调猜出了来者,“你怎么来了?”
“那人我没帮你解决掉,只好暗中保护你,不然你可能就无法继续留在刘一向身边了。”二号兄也没有邀功的意思,带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继续问道:“江诺薇是谁?”
“是我。”反正对方不是有可能虐自己的男主之一,面对一个跑龙套的,她没有隐瞒的意思。更何况,二号兄,在某些方面,很是纯良。
“诶,你刚才叫我二号,为什么?”二号兄的求知欲是很强烈的。
“因为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乱破,我的名字。”
在二号兄乖乖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江诺薇觉得自己又get到了一个新的问名字技巧。
“你别看着我,如今我们两清了。”乱破见江诺薇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往后一退推开了窗户。
“救命啊!有贼啊!”江诺薇猛地大喊道,乱破不防她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刚上窗台的脚有点酿跄,滑了一下。
人一个轻功就翻身出去了,她只能看到窗户随着惯性轻微的开合着。
“贼子!站住!”刘一向那正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凌厉的打斗响起。
江诺薇动了动自己的发丝,随时准备演绎好一个受害者的角色。她可不敢留在和王府,万一一个不小心弄得小王爷对他日久生情,她会被皇族各种折磨的。
“透儿姑娘,你没事吧?”刘一向的轻功和灵巧度还不及乱破这专业的高手,被对方跑了,只好端着托盘进来了。
江诺薇扫了一眼乌黑亮泽的木制托盘,里面有三菜一汤一壶酒,菜依旧是摆放整齐的模样。武林高手了不起吗?抓贼的时候,还拿着托盘!
“我……我没事……”江诺薇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毕竟采h贼有两个,除去乱破,还有一个一号君随时都有可能过来。乱破对她没有恶意,可一号君就不一样的,她要刘一向加强对她的保护。
刘一向将饭菜放好,又道:“我为姑娘把脉吧。”
“谢谢。”江诺薇见到他耳后可疑的红晕,只觉得……好纯情!
“并无大碍,姑娘睡了一天了,先用膳食吧,刘某先告退。”
“不要走!”这一声说的呀,急切感以及危机感十足,端的是楚楚可怜。
对上刘一向温润的眼,她扭过头,给了他一个侧面,“我害怕,可不可以晚点再走?”
“好。”刘一向端坐下,就和打坐似地,一动不动。
饭饱,闻了一下那酒壶里的酒,江诺薇喝了。等刘一向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就对上了她朦胧的醉眼,丝丝缕缕的情感从她的眼里流出,将人缠弄。
“刘一向!我恨你!”她冷淡的看着他,用最为轻鄙的表情,以最为轻蔑的口气,说着再真实不过的肺腑之言。
被她纤细的手掐住脖子,被她温湿的气息喷洒至鼻端,被她酣醉的酡红引诱。他迷失在了她的醉眼里,他问,“为什么?”
良辰美酒酌靡靡,酩酊醉来言沉沉(二)
江诺薇很想一直装醉,再也不醒过来。她不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但她记得自己昨晚说恨刘一向了。
那厮还很有探知欲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自己的解释是什么呢?忘记了。
转过了积石如玉的小山,又走入了盘绕着花藤的石砌长廊,顶上的花木盖住了廊顶,没有泻下一丝的阳光。在长廊的另一端,她看到了刘一向。
刘一向是英挺的,尽管她一直都不想去形容这个人。为了达到惋惜的效果,她曾经在《万虐无疆》里不留余力的描写他的品行和外貌。
要是用《诗经》里的句子来形容就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壁。”带着青铜器般的坚精,玉礼器般见庄严。
他比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刘一向更好看,品德更高尚。
他有俊朗的眉眼,厚薄适中的唇,线条优美的轮廓。
肤质细腻,尽管经历过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犹自白滑,比起大侠,做温儒的书生更加适合他的相貌。
长身玉立,从小习武的他,有着颀长的身子,走起路来,岩岩若孤松独立,带着凛然不可欺的高洁。
可就是这么一个符合君子风范的人,在见到江诺薇之后竟然扭头就走。
脸上还有着可疑的抓痕,那明显是女人干的!
江诺薇顾不得看自己的手,连忙跑着过去。可人家刘一向是练武之人,江诺薇怎么可能在对方刻意避开的时候追上?
“啊呀!”江诺薇无奈之下,只好装作崴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