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咂舌,这个隆科多是脑子有病吗?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还这么嚣张,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吃完早膳,胤禛便开始在玉琉身边读起论语史记等书籍,玉琉躺在贵妃椅上听得昏昏欲睡,心里不断哀嚎,她为什么要嘴贱说胎教这回事,搞得她现在每天都要遭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好不容易等胤禛读完了今天的任务,玉琉也真的睡着了,胤禛看着睡得香甜的玉琉摇摇头,帮她把被子盖好,便去书房处理公务。
刚踏出玉榴居,便见苏培盛急匆匆的走来,向他行了个礼便道:“爷,皇上召见。”
胤禛一进乾清宫,便发现大阿哥胤褆到八阿哥胤禝的兄弟都在,跪下向康熙请安,“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起吧。”
见人已来齐,康熙看着已经长成的儿子,道:“朕要亲征噶尔丹,五天之后,你们也一起去吧,太子留守京城,处理政务,替朕监国。”正月的时候他已经下诏了,虽然众大臣都在反对,说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更何况是天子,但他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呢,他若是坚持,别人也不敢拦着。
众皇子躬身应道:“是,父皇。”
回到府里,胤禛在玉榴居大堂等着身子的寒气去掉,感觉身子暖了一点之后才走进卧室,发现玉琉还在睡觉,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便起身叫苏培盛把户部的折子带到玉榴居,他要在这处理公务。
胤禛在贵妃椅旁处理着公务,不时看向玉琉,发现她的手伸到了被子外,便起身帮她塞进被子里,摇摇头,真是,睡个觉也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玉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胤禛坐在一旁,便道:“爷,你怎么还在?”
见玉琉起来了,便叫下人把午膳拿进来,“起来啦,起来就吃午膳吧。”
玉琉刚坐在餐桌前,胤禛便道:“我要出征了,噶尔丹之战。”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玉琉讶异的看着他,先前康熙下诏亲征,她阿玛费扬古被任命抚远大将军,她还想过会不会皇子也要去,但是这么久没有动静,便以为不用来着。
“除了太子,大哥到八弟都要去。”所以他肯定是爷要去的。
“什么时候去?”不知能不能呆久一点。
“五天之后。”胤禛看着玉琉的肚子,都三个多月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生之前赶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不会要等到她生了之后才回来吧。
胤禛微微叹了口气,“还不知道呢,不过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吃完午膳,胤禛拉着玉琉散步,太医说多走走对孕妇好,生孩子会容易一点。
因为这几天都没下雪,所以地面上非常干净,玉琉挽着胤禛的胳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胤禛的手臂上,胤禛停下脚步,无奈道:“福晋,你就不能用点力气吗?你这样散步还不如回去躺着呢。”
“好,那我们回去吧。”玉琉开心的看着他,大冬天的散什么步,还不如睡觉呢。
胤禛:……
“就走一刻钟,认真的,不许挂在我身上,然后我们就回去。”若一直如此,那便一直走下去吧。
玉琉嘟嘟嘴,“那好吧。”
这天,玉琉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因为今天是胤禛出征的日子。
胤禛看着忙来忙去的玉琉,心里划过一阵暖流,“别忙了,该带的这两天都收拾好了。”
玉琉没看他,依旧忙自己的,“那要万一疏漏了怎么办。”
检查过一遍,发现没漏下什么之后,玉琉便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金鸡纳霜和一个锦囊,放到胤禛面前,道:“爷,这瓶东西叫金鸡纳霜,对治疟疾很有效果,这个锦囊里边有一颗药丸,是曾经给我武功秘籍的白胡子老爷爷给我的,他说这颗药丸可起死回生,只要尚有一口气在,便能把人给救活。”金鸡纳霜是为康熙准备的,据说康熙在亲征过程中会得疟疾,只不知是哪一次,不管如何,还是预备一下比较好,而药丸则是为了胤禛准备的,虽然美人说过胤禛不会轻易出事,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这种事,还是以防万一比较好,要是真的出事了,到时候哭都来不及,当然,他阿玛那里也早就送过去了。
胤禛拿起锦囊,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有一颗药丸,只是有没有那个功效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这功效实在是太逆天了,但看着玉琉郑重的脸色,他还是笑着回答道:“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们去那里不过是去挣军功的,不会有人叫我们上到前线去杀敌。”不是他不敢去,而是别人不会让他去,谁敢叫皇子上阵杀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玉琉点头,“我知道,这不是怕万一嘛,对了,吧锦囊放到你的心腹那里,若是你受伤昏了过去,自己吃不了药丸便麻烦了。”
胤禛点头,当着她的面交到心腹郑宇手里,玉琉这才松了一口气。
“别出去送我了,今天天气太冷了。”而且还怀着孕呢,人多容易出事。
“不,我要去。”玉琉坚持的看着他,这出征可是要很久的,她一定要去送他,而且还有她阿玛呢。
胤禛看着玉琉坚决的样子,只能由着她。
来到城门口,下了马车后,看见一些别家的女眷也在,胤禛跟她嘱咐了两句,便去到了康熙跟前,玉琉走到费扬古面前叮嘱了几句,费扬古看着自家女儿,道:“你放心,我会看着四贝勒的。”玉琉点点头。
看着胤禛和费扬古随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起远去,直到人看不见了,玉琉方才转身走上马车,在上马车的空隙,她看见了一个在角落里坐着轮椅头戴帷帽的女人,玉琉挑眉,那应该是隆科多的前妻赫舍里氏吧,据说这次岳兴阿也去,估计是来送儿子的。
她对于这个女人既不同情也不嫌恶,甚至有些时候更多了一些恨铁不成钢,也许从她第一次妥协甚至帮着隆科多把自家阿玛的侍妾李四儿弄进府里开始,便注定了她失败的悲惨结局,以她当时的身份,弄死李四儿不过轻而易举,就算当时李四儿死了,隆科多对她再是情深,也不过才一面之缘,决不可能让她偿命,但她却选择了最笨也最软弱的一条路,妥协,也就是因为她无止境的妥协,方才致使那两个毫无人性且狂妄自大的人对她有恃无恐的残忍虐待。
走了一会儿,掀开窗帘的一角,看见赫舍里氏的马车居然没有走向赫舍里府,而是走向刑部大牢的方向,她直觉有好戏看,便叫美人跟着她。
给狱卒塞了无数银子,赫舍里氏被丫鬟推着进到大牢里面,停在了李四儿的牢房前。
看着李四儿衣衫不整的狼狈样,赫舍里氏默默地笑了,她从来没见过她狼狈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她便是高傲的,比起她来,她更像赫舍里府的嫡出小姐,可是她明明是个妾啊,一个最低等最卑微的妾。
李四儿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蹙眉道:“你是谁?”这个女人的身形看着有些眼熟。
赫舍里氏把帷帽摘掉,“妹妹居然不认得姐姐了,姐姐可真是伤心。”
李四儿一见是赫舍里氏,眉眼一挑,“赫舍里氏?没想到你这个贱人居然出来了。”说完顿了顿,随即冷哼道:“不过,就算你出来了,爷也不会看你一眼,而且,看你这样,你这腿伤和脸伤应该是好不了了吧,就算出来了,也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
赫舍里氏不在意的笑了笑,道:“就算我变成了废物,可是你也好不到哪去吧,听说你快执行死刑了。”
李四儿高傲的挑了挑眉,“死刑?哼,爷会来救我的。”
听了她的话,赫舍里氏哈哈大笑,“你居然还在指望隆科多来救你,你难道不知道他被革职且永不录用吗?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救你?下辈子吧。”
“你胡说,爷是皇上的亲表弟,不会被革职的,你这个贱人少在这糊弄我,爷一定会来救我的。”李四儿有些癫狂,若是爷救不了她,那她岂不是真的死定了?不,不可能,这个贱人一定是在诳我。
赫舍里氏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叫人把她绑起来,拿着一把刀贴在她的脸上,李四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惧,张狂的喊道:“贱人,你敢?你若敢碰我的脸,我便叫爷杀了你。”
“杀了我?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现在,我要把你欠我的,一点一点的还给你,你该庆幸自己即将执行死刑,不然,我会让你这辈子都痛不欲生,我变成了废物,我会你连废物都做不成。”赫舍里氏语气平淡,但眼神却藏着惊天恨意。
赫舍里氏在李四儿的脸上刻上了‘贱人’两个字,而李四儿的惨叫声则让她愉悦无比,看着她鲜血直流的脸蛋,心道,你也会有今天。
然后,拿东西拔了她的舌头,看着疼得有些呜咽的李四儿,赫舍里氏吩咐身后跟着她进来的狱卒把她的腿骨敲断,再用鞭子鞭打她一百鞭,看着他有些犹疑的样子,道:“你怕什么,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往他手里塞了几张银票,狱卒终于答应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她挥手示意狱卒停下鞭打,赫舍里氏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李四儿,畅快的笑了,仿佛这么多年的郁气和怨气都消失了。
在走之前,赫舍里氏给她喂了一颗断肠丹,服用之人会疼七七四十九天,然后七窍流血而死,死之前的每一天都会疼似肝肠寸断,李四儿的行刑日期是一个月后,也就是说,她在临死之前,都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刚踏出刑部大牢的门,赫舍里氏回头看了一眼,李四儿,好好享受我给你送上的最后一份大礼吧,那可是我费了许多心思特意为你寻来的。
听了美人的现场直播,玉琉叹了一口气,也许没有人能在被那样虐待之后还能像以前一样,不过她倒是对这个没什么反应,成王败寇,一向如此,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当初的李四儿让她生不如死,现在赫舍里氏还回去也没什么不对。
☆、第三十章 刺杀
侦查出噶尔丹的所在方位,康熙便率前锋先发,大军分两路前进,实行包抄攻势,噶尔丹得知皇帝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急忙逃走,康熙率领轻骑追击,各位阿哥自然也在他身旁。
胤禛跟着康熙追击噶尔丹,途中遭遇了几次敌人的围剿,受了些轻伤,不过无甚大碍,其他的兄弟也多多少少的收了些轻伤,康熙也被伤了手臂,费扬古便劝道:“皇上龙体受损,不若先回去养伤,现在噶尔丹也不敢出来,他又一向狡诈,守株待兔估计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回去从长计议。”
康熙想了想,觉得费扬古所说确实有些道理,遂下令回营地。
胤禛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不过一会儿,便有随行太医来给他上药,包扎好后,太医便对他道:“在上好之前,四贝勒切勿让水碰到伤口,以防感染。”
胤禛点点头,太医见已无事便告退了。
三个月后,康熙见噶尔丹之事依旧无甚进展,便下令回朝,没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都出来三个月了,加上来回行程,那都四个多月了,再不回去,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回朝之前,康熙命令内大臣马思碦和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留在这里,继续追击噶尔丹。
半个月后,护送康熙回朝的大军已经路程过半,晚上安营扎寨,胤禛在自己的营帐内也松了一口气,终于快到了,也不知道福晋怎么样了。
这时,他的心腹郑宇急匆匆的进来,道:“主子,皇上生病了。”
“什么?”胤禛震惊的站起来,“什么病?严重吗?”
郑宇摇摇头,道:“属下不知,此事已被封锁了。”
胤禛无意识的徘徊,道:“别把消息泄露出去。”不然,又是一阵慌乱。
“是。”
“走,我们去看看父皇。”刚踏出营帐,便见其他几位兄弟急匆匆的朝他走过来,胤禛了然,看来大家都得到消息了,大阿哥看着他道:“四弟,听说父皇生病了,不知是何病?”
“大哥说笑了,您都不知道,弟弟又如何知道,不管何病,我们还是早早去看父皇比较好。”说完便自顾走了。
其他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跟了上去。
一众阿哥来到康熙的营帐前,请求面见父皇,不一会儿,梁九功便走出营帐,恭敬的对他们道:“各位阿哥,皇上有请。”
进到营帐后,胤禛便发现父皇的床不仅隔着个屏风,还有好几个太医在这里,心里暗道,看来父皇生病的事是真的,而且还病得不轻。
大阿哥见到太医院院判周德深周太医,便忍不住问道:“周太医,父皇得的是什么病?”
周太医一脸为难的道:“回直郡王的话,皇上得的是疟疾,情况有些危急,最重要的是,根治疟疾的药现在还没有。”
大阿哥一听便急了,若是父皇死了,太子可就真的登上帝位了,他一向跟太子不对付,若是他当了皇帝,他决对落不到什么好处,甚至还会被报复,“那周太医你快想办法啊。”
周太医无奈的摇摇头,“不是臣不想,实在是没办法,现在只能喝药慢慢调理了,虽然不能根治,但缓解一下病情还是可以的。”
胤禛一听是疟疾,便皱起了眉头,他记得福晋曾给他一瓶金鸡纳霜来着,说是治疗疟疾很有效果,不知是否真的有效。
胤禝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疟疾?他的未婚妻郭络罗氏在他出征前便给了他一瓶金鸡纳霜,说是只疟疾极为有用的,若是父皇在中途得了这个病,便要在最后关头献上去,虽然不知道他的未婚妻为何会知道父皇会得这个病,但这是他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握住,只要能让父皇的注意力留在他身上三分,那么他一定会知道他不比任何人差,甚至比其他兄弟还要强上几分。
胤禛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要献上去,能不能治好他不知道,但若是别人知道他有金鸡纳霜却没有拿出来,那便糟了。
胤禛踏出一步,看着周德深道:“周太医,出征前,福晋给了本皇子一瓶金鸡纳霜,说是治疗疟疾很有效果,只不知是否真的有效。”
周德深一脸喜色,“四贝勒说的可是真的?能否拿给本官瞧一瞧?”
胤禛点头,“自然可以。”说完便从胸膛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递给周德深。
在胤禛把金鸡纳霜拿出来前,胤禝还在心存侥幸,也许四哥和自己的并不一样,可是看着那相同的瓶子,他便知自己已错失先机,就算现在献出去也得不了好了。
周德深拿着金鸡纳霜检查了一番,却发现这瓶金鸡纳霜的药材从没见过,他拿不定主意,便去跟康熙回禀。
“皇上,皇上。”周德深轻轻地唤着康熙,生怕惊扰了他。
康熙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向周德深,有些无力的吐出一个字,“说。”
“皇上,四阿哥带了瓶金鸡纳霜,说是对治疗疟疾很有效果,只是臣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制成金鸡纳霜的药材老臣并不认识,您看……”周德深说到后面,便住了口,这个选择还得皇上自己来选,不然,若有个万一,他便成千古罪人了。
康熙自然知道疟疾的厉害,这短短几天,他便已感觉到浑身无力,再医治不好,他很有可能就……
闭了闭眼,不过一瞬,睁开时眼中全是坚定,与其在这等死,还不如试一试。
看到康熙轻微的点了下头,周德深便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康熙小声道:“叫老四进来。”
胤禛走到屏风里头,看见躺在床上瘦弱苍白的父皇,看着有气无力的样子,心里的惊骇犹如滔天巨浪,他从没想过,父皇会病得这么重,毕竟康熙现在正值壮年,平时身体也很好。
胤禛跪下行礼道:“儿臣恭请父皇圣安。”
康熙睁开眼,转头看着他道:“老四,你现在回去通知太子,让他做好准备,安抚好众人,若是朕挺不过这一关,那你便要协助太子治理好整个大清,知道吗?”
胤禛有些惶恐的答道:“父皇乃真命天子,必能逢凶化吉。”
康熙闭了闭眼,看着似乎有些难受,“走。”
胤禛无奈,只得行礼退下。
出了康熙的营帐,胤禛和心腹带着一队五十多个人的一小队兵马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去。
在路过一片树林时,胤禛便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诡异,忙勒马停下,道:“大家小心,这里有古怪。”自从练了玉琉的那两本秘籍,他的感官便灵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