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瑟]龙域之声完本[bl同人]—— by：密林＿花匠(36)

那是……春天王子。
“您这是……”莱戈拉斯有些疑惑。
“如果你不愿意和父亲交谈，我想，或许你不介意和朋友谈谈。”瑟兰迪尔在树梢上晃悠着修长的双腿，眼眸中闪烁着清透的光泽，甚至露出了面颊上浅浅的笑靥，“同为王子，同为战士，交个朋友，如何？”
莱戈拉斯彻底看呆。
“或许我们能比比速度或者其他。”春天王子慢慢的站起来立在树梢，身姿挺拔流畅，“以老红毛榉为终点怎么样？"
莱戈拉斯眨眨眼，“愿意一试。”
“那么，出发！”春天王子如箭一般激射而出，瞬间消失在浓密的树林之中。
莱戈拉斯沉眉，“我知道近路。”?0 粑绰洌惨严г谑?丛之中。
老红毛榉高大挺拔，枝叶繁茂，莱戈拉斯绕着树干行走一圈，却没有发现瑟兰迪尔的身影。
"看起来我嬴了……"他喃喃道。
"谁说的？"一把树叶自头顶飘落。
莱戈拉斯抬头，看到半躺在树梢的瑟兰迪尔，"知道近路的可不只你一个。"
"怎么证明你比我早到？"莱戈拉斯歪着脑袋审视着他。
"以王子的名誉。"瑟兰迪尔自树上跃下，轻盈的如同鸟雀一般，"饿不饿？"
"还行。"莱戈拉斯这才得以好好的打置面前的瑟兰迪尔。
灰绿色贴身短衫，修身长裤配上麂皮半靴，腰间挂着匕首，金色的长发编成战士发辫，柔顺的贴着头皮倾泻而下。
仿佛穿越了上千年的时空，在他面前的不是密林之王，而是王子。
"我知道一样美味，非常适合做早餐。"他转脸朝着红毛榉林深处指去，"我的箭术，能保证在两百步之内击中。"
莱戈拉斯顺着瑟兰迪尔的手看去，红毛榉树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马蜂窝？"
"为了填饱肚子，干不干？ "瑟兰迪尔笑起来，灿烂明媚。
莱戈拉斯觉得也许他的父亲年幼时并不比他乖巧多少。
"怎么弄？"
"呐，我会在这里射中蜂巢，你接住蜂巢之后竭尽全力的跑，我们在小溪边汇合。"瑟兰迪尔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出路线。
"等等！"莱戈拉斯眯起眼，"您是说，您射中蜂巢之后逃跑，让我在万千马蜂的追击中捡蜂巢？"
"我信任你的速度。"瑟兰迪尔的笑意加深，眼眸中有某种光泽，生动而清透。和以往的严肃刻板截然不同，亦不同于他疼爱塞洛斯塔的慈父面貌，此刻的他，带着几许活泼，几许狡黠，一副随时会出卖队友的顽皮鬼模样，" 好啦，我可以在这里等你，我们一起跑。"
莱戈拉斯觉得这个世界上很难有人能义正言辞的拒绝瑟兰迪尔王子的胡闹，哪怕明明知道这是胡闹，也忍不住点头陪着他一起疯。
"你可以靠近一点，不要让蜂巢掉在地上。"瑟兰迪尔拉开弹弓，侧脸瞄准。
莱戈拉斯无可奈何的朝着蜂巢靠近。
石子击中蜂巢的中下部，蜂巢摇晃了一下，大批马蜂自蜂巢中涌出，似乎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是成群结队的凝聚在半空。又一枚石子稳稳的击中蜂巢连接树木的点，角度算的刚刚好，蜂巢瞬间坠落。莱戈拉斯用外套包住掉落的蜂巢，转身朝着瑟兰迪尔跑去。
马蜂群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明抢啊！嗡嗡声大作，乌云一般的蜂群朝着他追击而来。
"跑！"瑟兰迪尔一把拽住莱戈拉斯，两人用毕生最敏捷的速度发疯似的逃跑。
"野生的玉米比我们种植的要小很多，但是味道非常香。" 瑟兰迪尔抱着几棒玉米走到莱戈拉斯身侧，"实际上这是加利安教我的。"
"是吗？加利安教您怎么掏马蜂窝？ "莱戈拉斯坐在小溪边的大树下，将处理过的蜂巢挂在树枝上，粘稠的蜂蜜缓慢的沥出，挂出一条蜜线，落进装水的壶里。
"教我怎么做美味的玉米。"瑟兰迪尔将蜂蜜浇在玉米上，再将玉米的外壳裹回去，最后把处理好的玉米埋进泥土中，上面架起柴禾点起火。
"您的父王会责怪您调皮吗？"莱戈拉斯尝了尝蜂蜜，顺手将水壶递给瑟兰迪尔。
"当然会，隔三差五的训斥。"瑟兰迪尔接过水壶，坐在莱戈拉斯的身侧，眼神悠远，面露微笑，"他非常非常的严厉，而我总想着怎样才能在漫长的日子里过的不那么乏味。"
"我也一样。"莱戈拉斯耸肩。
"所以今天是吐槽父王大会吗？"瑟兰迪尔尝了一口蜂蜜，被蜜染过的唇色晶莹剔透。
"我可不敢，您的父王说什么都不会来找您算账，我不一样。"莱戈拉斯将沥干的蜂巢埋掉。
"不会的。"瑟兰迪尔笑了，"严厉只是一种表达方式，并不代表他不爱你。"
"我知道……"莱戈拉斯不去看瑟兰迪尔的目光，他知道那有多温暖，多柔软，他怕看了一眼就再也不能自拔，只有随着自己的心一点点沦陷其中，永无翻身之日。
"闻到香味了吗？"瑟兰迪尔的笑容加深。
"嗯！"莱戈拉斯帮着瑟兰迪尔将柴火熄灭，小心的用树枝刨开泥土，取出玉米。
涂了蜂蜜的野玉米很香，嚼在嘴里有种醉人的甜蜜。
莱戈拉斯狼吞虎咽，"真香，加利安为什么不教我。"
"谁知道呢，或许……"瑟兰迪尔把最后一根野玉米剥好递给莱戈拉斯，"他是想给我一个交朋友的机会。"
"您不必如此。"莱戈拉斯接过玉米，却垂下眼眸，消沉下去。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靠近……"瑟兰迪尔轻声道，" 我想知道你的经历，你的疼痛，我想听你诉说你的故事你的感伤，我想在你难过的时候拥抱你，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你始终不给我一个走近你的机会。"
"如果我能年轻一点，不是以父亲的身份，是朋友，是亲人，或许你不会那么抵触我。"他微微的摇头，"我没能给你足够的关爱，以至于你再也不信任我。"
"……"莱戈拉斯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应瑟兰迪尔的伤感，他侧过脸打量他，看着他落寞的眼神，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垂在膝头，寂寥而伤感。
"我信任您，一直都是。"莱戈拉斯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手覆在瑟兰迪尔的手背上，"只是，有些事需要时间来抚平，我无意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您的身上，那些过去早已化成尘土，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想要辩驳，却迎上莱戈拉斯的眼眸，那其中隐隐浮现的渺茫悲伤和深沉的痛楚让他不得不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好吧。"
"吃完了去哪里？"莱戈拉斯岔开话题，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我有一个秘密王国。"瑟兰迪尔的视线落在莱戈拉斯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想去看看吗？"
"我不信。"莱戈拉斯笑起来，"这密林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不知道的。"
"要打赌吗？"瑟兰迪尔转过脸对着他笑，面颊上的笑靥如此温柔。
"赌什么？"莱戈拉斯微微收起笑容，着了魔一般盯着瑟兰迪尔的笑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魇住了，他坐在他的面前只是微微的笑，却无端端的让他不能呼吸不能思考。
"嗯……"瑟兰迪尔翻转手腕，将莱戈拉斯的手捏在掌心，"如果你不知道，就要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反之亦然。"
莱戈拉斯下意识的点头，他并没有听清瑟兰迪尔说的是什么，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掌心的那一片温暖之中。他愣愣的被瑟兰迪尔拉着站起，向前走。被魇住的感觉不曾消退，哪怕此刻瑟兰迪尔要将他带入炼狱，他也会一步一个脚印走的踏踏实实。
老榕树巨大的呼吸根如同一座小型森林，藤蔓缠绕各色植物生长其中，枝叶交叠缠绕，遮天蔽日。
"就是这里？那您输了。"莱戈拉斯舍不得松开瑟兰迪尔的手，只是用眼神一瞟，"那上面我刻过字。"
"谁说就是这里？"瑟兰迪尔拉着他继续向前，"没有这点把握，我怎么敢夸口呢？"
他松开莱戈拉斯的手，拔出腰间的短刀，削去一部分厚重的藤薆，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窟，这是榕树巨大根部的空洞，或许连着地下洞穴，看起来幽深而神秘，"你来过这里吗？"
莱戈拉斯摇头，脸上有一点点沮丧，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手上失去的那一抹温度。
"那我羸了。"瑟兰迪尔将佩刀别好，"来吧，我带你看我的另一处王国，你会喜欢的。"
他率先弓起身躯，朝着洞窟内攀爬而下。
莱戈拉斯跟若他一起钻入洞窟。
泥土的潮湿味儿夹杂着植物的清香，洞窟内非常温暖，在这样的季节里甚至还有野果和野花生长其内。
洞窟的内部很大，几缕阳光自头顶树根的缝隙落下，能看清脚下的岩石和植物根茎，不时有田鼠之类的小动物奔跑而过。莱戈拉斯四面环顾，一个闪神之间，瑟兰迪尔不见了。
"ADA！"莱戈拉斯急切的转身，在这幽暗的洞窟中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里。"极其轻微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起。
莱戈拉斯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瑟兰迪尔坐在洞穴半腰一根凸起的树枝上，对着莱戈拉斯比出安静的手势。
一只巴掌大的蝶正轻轻的绕着瑟兰迪尔飞舞，靠近，又远离，几经试探，终于慢慢的落下。
莱戈拉斯扬着脸，看着瑟兰迪尔温柔的伸出手，黑蓝相间色泽浓厚艳丽的凤尾蝶飘然落在他的掌心，蝶翅微颤，须弥又缓缓起飞，绕着瑟兰迪尔起舞。
越来越多的凤尾蝶自黑暗中飞出，绕着瑟兰迪尔翩然振翅。
一缕日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发梢，那一抹金色流光溢彩，衬得他肌肤莹白。他在笑，眼神间似有泉水流淌，清澈而静匿。
一时间让莱戈拉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极致的美与和谐。
瑟兰迪尔微微笑着，不时轻触向他靠近的蝶翅，看着它们飞舞盘绕。
片刻，他自枝跃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的后代还记得我的气味。"瑟兰迪尔站在莱戈拉斯的身侧，笑容温和，"这是我的证据，当我是王子的时候，喜欢来这里看蝴蝶。"
"他们真美。"莱戈拉斯找了块岩石坐下来，看着空中飞舞的凤尾蝶，"像是童话。"
"是啊，"瑟兰迪尔挨着他坐下来，"看得久了，会忘记烦恼。"
"您赢了，想我做什么，您说吧。"莱戈拉斯低声道。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转过脸，认真的看着他，"不要一个人去战场，不要冒险，能答应我吗？"
莱戈拉斯错开视线，垂头不语。
"千年的岁月，或许早该看破生死早，淡漠离别。"瑟兰迪尔的嗓音低沉而忧郁，"可是那样彻头彻尾的绝望，延到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寸，如同再也没有日出的黑夜，无论如何挣扎，都只有死路一条。我承认，我害怕。"
"……"莱戈拉斯猛的转过脸，他不敢直视瑟兰迪尔眼中的痛楚，不敢探究他心中的悲凉，他怕克制不住自己，就要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悲伤，就要许下那些永远无法兑现的誓言。
"莱戈拉斯，留下来。"瑟兰迪尔轻轻的探出手，抚摸他的金发，"别让我牵挂。"
"ADA。"莱戈拉斯回眸，笑容空洞的挂在脸上，"给我唱首歌吧，就是我小时候你唱过的那首。"
瑟兰迪尔失望的垂下眸子，微微抿唇，一缕轻盈的低音缓缓的散开，如同一瓣柔软的花瓣被微风扯离花萼，飘飘渺渺的在空中游荡，没在流水一般的云层里，渐渐远去。
"Between the here， Between the now，
Between the North， Between the South，
Between the West， Between the East，
Between the time， Between the place，
From the shell，
The Song of the Sea ，
Neither quiet nor calm，
Searching for love again，
Mo ghrá （My love）
Between the winds， Between the waves，
Between the sands， Between the shores，
From the shell，
The Song of the Sea，
Neither quiet nor calm，
Searching for love again，
Between the stones， Between the storms，
Between belief， Between the seas ……"
（song of the sea）
莱戈拉斯出神的听着，目光轻轻落在瑟兰迪尔的侧脸上，有着历经磨难的沧桑，却又不曾堆积一丝世俗的烟尘，岁月从他的身上带走很多东西，却不是精神和力量，他依旧有玉脂般剔透的皮肤，无论何时都美的让人不忍错目。瑟兰轻声哼着节奏，眼看一曲终了，那一抹似有若无的寂寥盘绕其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叹息。
"我很喜欢这首歌。可是让您唱歌好难。"莱戈拉斯错开眼眸，望着空中飞舞的燕尾蝶。
"不会比让你留下来更难。"瑟兰迪尔叹息。
"下一站去哪儿？"莱戈拉斯站起来，把笑容堆满脸，硬生生回避瑟兰迪尔的哀伤。
"去小溪，我想起来加利安还教过我别的。"瑟兰迪尔起身，率先走出洞窟。
溪水清透，瑟兰迪尔拿着削尖了的树枝，赤足站在溪水中，神情专注，微微抬起手臂，猛然掷出，一条大鱼扑腾着被树枝穿过。
"再来两条就够了。"莱戈拉斯拿着匕首剖鱼，把收拾好的鱼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香气弥漫。
"ADA，你手艺不行，这条鱼的苦胆都被你戳破了，不能吃了。"莱戈拉斯把一条烤好的鱼丢出去，"看我的。"
他抬头看准一棵树，手脚并用，飞快的爬到探出水面的枝头上，倒挂而下，瞬息间探出双手，自溪水中捞起一尾鱼，甩上岸来。
瑟兰迪尔笑，"王子殿下果然好身手，在下自叹不如。"
"我怎么听着别扭呢。"莱戈拉斯自树上跃下，捡起鱼去溪边清理。
"夸你呢。"
"损我吧。"
夜幕渐渐降临，二人找到一处马尾松林，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松针，极其松软，散发着松脂的清香。
瑟兰迪尔率先仰靠着大树半躺下来，莱戈拉斯犹豫片刻，挨着他躺下。
"明天，一切都将复原。"瑟兰迪尔轻声道，"我必须坐回王座，做回王。"
"所以？"
"还有什么要对瑟兰迪尔王子殿下说的吗？"
"没有。"
"没有？"
"我能说什么呢？如何挽留都是空，您早就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王子殿下，您是陛下，是lord，是密林之王。"
"如果在你的面前，我只是瑟兰迪尔王子呢？是你喜欢的朋友，是倾诉的对象，你愿意吗？ "瑟兰迪尔的声音很轻，莱戈拉斯却在那一片四平八稳之中听出了一抹忐忑。
"不，那不是真的。"莱戈拉斯笑着摇头，"那是您费尽心思伪装成的一个假象，既是假象，您何必要我深陷其中呢？"
"……"瑟兰迪尔久久的沉默。
"如果我嬴了会提什么要求，您知道吗？"
"什么？"
"让我走吧。"
瑟兰迪尔像是被什么刺中双眼，不得不紧紧的闭目，把自己和现实隔离开来。他沉沉的喘息，疼痛自肺腑而起，创口流血不止，却找不出一句可以规劝的话语。
莱戈拉斯的痛更甚于瑟兰迪尔，他淡淡疏离的笑容下，是怎样一颗布满血泪千疮百孔的心，是怎样的惨淡哀伤，唯有他自己知晓。
二人靠的那么近，近的呼吸之声可闻，却离的那么远，似乎在银河的两端，彼此瞭望，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回去吧。"莱戈拉斯看着启明星的位置，有些不安，" 失踪一天，地宫要大乱了。"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回去也可以。"瑟兰迪尔翻身侧躺，"你喜欢松木的香味，我们可以在这里睡。"
"我……"莱戈拉斯皱眉，时间已经不多，可是身侧的温度是极致的诱惑，他多想紧贴这个温度安心的睡去。
"睡吧。"瑟兰迪尔伸手搂住他的腰肢，象征性的拍打两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