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呜……太大了……!”
对不起,陆擎森跟他道歉。
“你……!”
男人大概觉得他在炫耀而有些生气,虽然陆擎森很认真地在道歉。
等到一整根都插进去,对方早就浑身颤抖着哭出来了。他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用泪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陆擎森。
终于看着我了。
那双眼睛真是漂亮,湿润的眼神和微微上挑、泛红的眼尾,让他看起来风情万种。
“等……等等再动……会坏了的……!”
“放松。”陆擎森单手撑在他身边,另一手抚上他因为恐惧而哆嗦的嘴唇:“均匀地呼吸。”
他很乖巧地照做。
陆擎森始终将手掌贴着他的脸颊,在耳后和脖颈处轻抚以缓解他的紧张,然后开始慢慢抽动。
他还是痛。
皱着眉,微微张大了嘴巴,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用朦胧的泪眼一直看着陆擎森。
在一个稍微有点快的插入之后,他甚至吓得两手分别攥住了陆擎森的手腕。两腿贴着陆擎森的腰侧,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缓慢地晃动。
像一颗依附在树上的藤蔓。
他的眼神里有胆怯,有求救,还有信任。
仿佛陆擎森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主宰他整个身体的主人,除了陆擎森他谁也依靠不了。
这眼神让陆擎森的占有欲更加强烈。
等待结合变得顺畅的时间,似乎又变成另一场前戏了。
陆擎森极有耐心地照顾着他的感受,一点点,一丝丝地让他熟悉、接受,并开始变得愉悦。
那一声甜美的呻吟溢出双唇的时候,陆擎森知道,真正的诀别,可以开始了。
22:喝一杯吗
“啊、啊、啊……”
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不安地摆动着头颅,两手抓着被褥想要在这越来越激烈的晃动中固定身体。
陆擎森几次凶狠地顶入,让他惊惶地张大了眼睛,仿佛对这突如其来的“款待”和随之而来的快感不知所措。
好吓人,为什么?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表情在这样说。
又可怜,又可爱。
陆擎森并没有因此而放缓了力度,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用马上就要开始求饶一样的表情哀哀地低叫起来,并渐渐沦陷到强烈的快感里去,忘记了压抑声音。
陆擎森不知道做为被进入的一方,对于愉悦和高潮的感觉是什么。
身下的这个人,像沉浸在一潭不断涌动的潮水里,让水浪冲刷着他的身体和感官。
他既随波逐流地享受不间断的愉悦,又似乎想要逆流而上直达快感的顶端。
他好像既快乐,又难过,不断地在这潮水里挣扎游动,最后却只能任由巨浪一遍遍地将他淹没。
薄薄的双唇微微开合,却一句像样的话都吐不出来。他看着陆擎森的样子,仿佛溺水的人在无声地喊救命。
陆擎森握住了他的阴茎。
希望这第一次的性爱,能让你记住的美妙比诀别的痛苦更多。
前后双重的照顾让他整个人都陷在快感里不能自拔,下体收缩得更紧,绞得陆擎森不自觉地更凶狠地冲进去。
“呜呜——!”
对现在的男人来说,这恐怕是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最强烈的生理刺激了。
他完全地茫然了,根本搞不懂怎么会有这样的体验,接下来还有什么冲击他也预测不到。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任凭陆擎森摆布。那根东西顶进来他就叫,顶得深了大叫,顶得浅了小叫——顶得快了就叫都叫不出来。
第二次高潮令他几乎失神。只有在陆擎森射进去的时候,似乎被精液留在体内的感觉唤回了一丝清醒。
谁都没说话,萦绕在身体之间的只有彼此的喘息,和精液的腥味。
感觉身体里的东西退出去了,他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射进去了?”
是后悔呢?还是觉得终于结束了?
“嗯。”陆擎森挪开身体,让他伸展开一直被曲着的双腿。
他便什么都不说了,只是静静地休息。过了好久才慢慢爬起来,一边说“请让我先洗”,一边准备去卫生间。
被陆擎森捉住了手臂,说道:“一会儿再去。”
似乎没有料到被拒绝,他有点惊讶地望着陆擎森。
“一会儿再去。”
听到这句重复,花了几秒钟他终于反应过来——对他邀请的这个男人而言,这并不是结束。
陆擎森慢慢地,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只要他表现出一点不愿意,陆擎森就打算放弃。
然而男人比他放弃得更快。默默地挨着陆擎森躺在床边,在被子的遮盖下用纸巾给自己擦了擦,便安静地等待着下一次。
陆擎森不禁看着他因为胸衣下滑而露出的脊背想:如果有更进一步的要求,他也会答应吗?
比如:“能问你的名字吗?我叫陆擎森。”
他微微蜷曲的身体一震,将脸埋在手臂里,摇摇头。陆擎森“嗯”一声,不再追问。
只是跟他一起滑进被子里,再次搂住了那具身体。
那天晚上,陆擎森做了两次。
对于完成了诀别仪式的男人来说,第二次是全然单纯且热烈的性爱。被刚刚开发出来能接受性器的身体,显示出更多对愉悦的渴求。
他也终于在渐渐丧失神志与防备后,被陆擎森问出了名字。
“你叫什么?”
男人在他怀里已经软成一摊泥,低垂着雪白的颈项不断抽泣。陆擎森不轻不重地捏了下他的乳尖,他立刻吃痛地浑身一颤。
“告诉我。”
跟温柔引诱的低沉声音相反,陆擎森更加猛烈地深入到他体内。男人发出带着甜腻鼻音的哭声,身体给了陆擎森诚实的回应。
“容……容印之……啊啊……里面……!”
印记的印,走之的之。
得到了详细的答案,陆擎森又问“里面怎么了”,他说“热”;问他“舒服么”,他说“舒服”。
细细的,在喘息里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却惹得陆擎森情欲高涨。最后那一阵狂放的抽插,让他在陆擎森手臂上留下几道抓痕。
和一连声的大叫:“陆……!”
陆擎森都不敢确定自己的高潮是因为感觉到了,还是因为他的呼唤。
容印之浑身布满薄汗,却已经提不起力气去洗澡。陆擎森想帮他把内衣脱掉,在研究吊袜带的扣子怎么打开的时候,被他虚虚地按住了手背。
“不要脱……我要……穿着……”
“我帮你洗。”
他摇头:“你先去……我一会儿。”
他似乎对内衣有自己的坚持,陆擎森不去强求。只是等他洗完出来,容印之已经睡过去了。
手还不放心地攥着吊袜带的搭扣。
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疲劳不堪的身体让他连起床都困难,陆擎森能听见他因为身体酸痛而按捺不住的呻吟。
陆擎森睡眠一向很轻,对方一掀被子他就醒了。翻了个身,听见容印之把呼吸都屏住了。
于是也就只好继续装睡。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睁开眼睛,发现床头上有几张钞票,和一张写着“麻烦你结账”的便条。
字迹跟人一样漂亮。
那次之后,陆擎森没想过还会有下一次。毕竟没有留电话也没有告别,大概就如同大多数的419对象一般,消失在这城市里再也遇不到了吧。
那其实也是陆擎森的第一次应约。他被搭讪过,却没答应过,更没答应过这么生涩又笨拙的邀请。
如果被老赵知道,大概又要骂他“什么都不知道瞎答应”。可是对着那样的表情和眼神,他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回家后偶尔也会想:他会再去约别人吗?他没经验又要硬撑,希望对方能多? 农庄陆续开始收获,经常凌晨就要送货给商户,他和吕想都变得忙碌起来,没什么时间去老赵那儿了。
直到月中,老赵帮忙介绍了新客户,陆擎森才有机会空余点时间去他店里。
有机会第二次遇见容印之。
第一次算是偶遇,第二次则完全是巧合了。容印之那时已经约到了人,依然紧张地抓着衣领,夹着烟,神色仓皇地跟在别人身后。
老赵忙着招呼客人没时间陪陆擎森,他于是拎着一瓶酒,又蹭了一支烟,正打算在露天卡座那里一个人慢慢喝。
远远地,觉得走过来的那个人很像,陆擎森便靠着卡座围栏那里等对方走近。
容印之看见了他。惊奇似的睁大了眼睛,步速一点点放慢下来。
“能借个火吗?”陆擎森举了下手里的烟。
容印之停住了,捏着可能根本没抽过两口的烟,慢慢地递给他。陆擎森直接抓了他的手腕,俯身对上两支烟,点着了。
他约的那个人正在不远处等着,提醒他赶紧走而假假地咳了一声。容印之仿佛没听见,就那么看着陆擎森,眼里又泛出一种似曾相识的,祈求似的神色。
是要我说什么,还是要我什么都不说?陆擎森不知道。
“喝一杯吗?”他一边问,一边递出了泛着凉气的啤酒。
容印之没有回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松开了抓着衣领的手,接过了他的酒。
也接过了他的邀请。
23:谁的梦?
差不多的酒店,差不多的房间。
陆擎森坐在床边看电视,听着卫生间里偶尔传来的水声。容印之进去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电视剧都要演过一集了还没出来。
但比起上一次,他看起来要放松多了。
从他接过那瓶酒,甩开别人坐到陆擎森对面的时候,就仿佛松了口气。陆擎森大概猜得到,比起那个只见过几分钟的男人,自己在他眼里——是安全的。
让他不用再一次经历跟陌生人上床的恐惧。
卫生间那边传来开门声,容印之穿着酒店提供的廉价睡衣,径直走到陆擎森面前。看他好像要说什么的样子,陆擎森关掉电视注视着他。
刚才还说他放松,结果这不是又紧张起来了吗。
脸颊的线条都绷起来了。
容印之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一鼓作气地解开腰带,把系得严严实实的衣襟敞开了。
今天他里面穿的是吊带小背心和同色三角内裤,当然还是女款。
蓝灰色,材质应该是真丝,软滑又垂坠。这个颜色很少见,大概也只有他这样的肤色和长相才能穿得好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擎森,没什么表情,两只手紧紧攥着袖口。那抿着嘴唇的坚毅模样,好像他接下来不是要去滚床单而是参加一场辩论。
他在等着陆擎森发言,再根据他的发言决定自己战斗的方式。
陆擎森伸手把他揽过来:“可以了?”
容印之看了他半天,仿佛没有了战斗的理由。目光闪动,点了点头。陆擎森于是抱着他倒在床上,将手掌伸进他的小背心底下。沿着耳廓亲吻,稍嫌粗重的抚摸,即使不算有技巧也很快就点燃了容印之的情欲。
摸到臀缝里有点湿滑,才知道为什么他洗澡洗了那么久。
而这一回,陆擎森也如愿以偿地攻占了他的口唇。
结束后先冲洗完,陆擎森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观察着因为性事而疲劳不堪的容印之。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里透出来的光亮,将他的躯体在黑暗中画出朦朦胧胧的轮廓。
他侧身躺在那儿,还保持着最后一次结束后的姿势。微闭着双眼看起来好像睡着了,因为喘息而不断鼓动着胸脯。
陆擎森帮他拂开因为汗湿而贴着皮肤的头发,指尖忍不住就沿着脸颊下滑,从脖颈到肩膀,然后拨下了他小背心一边的肩带。
容印之因此而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询问,没得到回答便又闭上了。
没有理由,陆擎森就是想碰他。
肩带滑落到一边,露出被陆擎森咬红的乳尖来;下半身的内裤早就被脱了,腿间因为好几次的高潮而一塌糊涂。
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陆擎森想。
可是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他俯下身,手掌抚上容印之的脸颊,停留在下颌,长久地盯着那片薄唇。感觉到他的动作,容印之张开满是水汽的眼睛看着他。
陆擎森手指稍稍用力,“张嘴。”
容印之便把嘴张开了,哪怕他的呼吸还没有调整均匀。陆擎森解开腰上的浴巾,容印之没有任何反抗地,顺着他的手劲抬起脸,将他的性器含在了嘴里。
你在鼓励我得寸进尺。
我会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陆擎森一边这么想一边再次分开了他的双腿,将几乎一碰到他的嘴唇就迅速兴奋起来的性器,又一次挤进了他已经湿粘的臀缝里。
容印之被他干得哭着求饶,但依然在离去的时候,带走了陆擎森留下的电话号码。于是理所当然地又有了下一次。
只不过那次过后,他很难得地没有在陆擎森起床之前就离开。
“我不喜欢酒店……如果继续见面的话,你可以去我家,但是要……约法三章。”
不可以问对方任何事情;
不可以主动给他电话短信或者任何消息;
约会的时候不可以开手机;
不可以早到或者晚到;
进门必须换家居服……他坐在床边系扣子,语速很快地不知道讲了到底多少条,说:“不答应的话,就算了。”
陆擎森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细长的手把衬衫扣子系上又解开、解开又系上,系了好几轮。又低低地补充一句:“周五晚上的话,你可以……周日再离开。”
陆擎森才发觉自己因为出神地看着他的手指,迟迟都没给出回应让他误会了。
“嗯,好。”
听见这个答案,容印之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挺直了脊背。飞快地穿好衣服,把他另一个颜色的吊带小背心掩盖在好几次衣物下面。
“下次,我会给你地址。”
只不过这个“下次”等得有点久,半个多月了才有消息。
陆擎森想,可能当时的迟疑让他以为自己在讨价还价而生气了吧——这个人真的很好懂,那张看起来冷淡的脸孔上,小表情特别多。
所以才会一直觉得他“可爱”。
直到他走进那个房间,直到他在那个房间里见到容印之,直到他在那个房间里拥抱容印之,甚至有种“他们在那里生活”的错觉之前——都还仅仅是“可爱”而已。
那个房间比他想象中小,也比想象中旧。他总以为容印之会住在漂亮明亮的高级公寓里面,陈设简单昂贵,被家政打扫得一尘不染。
然后他们会在床单铺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上做爱,睡觉,分别,再等下一次。
可他为什么看见容印之在窄小的厨房里面切菜;像强迫症一样蹲在地上仔仔细细地清理地板;小心翼翼地洗他的小睡裙,不允许那上面留下一丁点儿污渍;把为他准备的家居服洗好烫平摊在床上。
鞋柜里每一次穿完鞋底都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两人拖鞋;
浴室里全新的两人份用品;
厨房里齐全的厨具、杯盘碗碟、调味料;
卧室里整齐的双人枕与被褥。
你说不喜欢酒店,这才你喜欢的地方?
普普通通的,一点都不特别的,一个小小的家?
那一天,陆擎森看到容印之穿着他喜欢的衣服,在音乐的包围下,站在料理台前搅拌酱汁,背对着他说:“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陆擎森有些恍惚,这是谁的梦?
你的,还是我的?
24:学长
连着抽完了三支烟,烟盒里已经空了。
最近抽得太多了,他想:这样不太好。回头望了一下街对面的楼群,容印之和他的家就隐藏在那里。
可能再也回不去了吧。
这件事不知道要让他担惊受怕多久,那么内向又胆小,跟陈自明的关系还那么差,恐怕一点无心之语都会让他无限联想。
一定要跟自明讲,让他别多话。
时机太差了,还没让他熟悉自己就毫无防备的相遇。容印之让他迈进那个家门做了那么久的铺垫,结果自己这一下就踏进了他生活甚至人生的边缘。
陈自明跟他提过很多次,“太任性了”“那个任性”“简直胡闹”“跟你两个极端”。可陆擎森一次都没有想到容印之身上去,哪怕今天见到他胡搅蛮缠的样子也依然没觉得。
他哪里任性?他分明那么好。
自己在他身上予取予求,所有的强横都被默许,没有一句抱怨。
去路边又买了一包烟,陆擎森坐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往中转站开去。倒了两趟车,先去了大洋的维修店买了部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