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衡到底,还是男人的力气更大,他把整只猫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猛地惯了出去,重重地砸到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阮棉棉落在地上,浑身的皮都透着撕裂般的疼痛。还好她是只猫,一只液体一样的猫,不然这摔下来可能脊柱就得断了。
男人整张脸已经近乎毁容,鼻子被阮棉棉咬得血流不止,原本刀削一样的脸颊已经被猫爪子抓了道道血痕。阮棉棉每一爪子都是吓了狠手的,不少血痕上都在往外渗血。
男人显然一直在虐待动物这个事情占据着主导一方,从未被如此忤逆过,他的脸上蒸腾这怒气,漆黑的眸子沉不见底,酝酿着风暴。
他放慢步子,一步一步接近摔落在地上无法动弹的小猫,皮鞋扣在地上发现闷响。这声音对着现在的阮棉棉仿佛是一个死神的暗示,离得越来越近。
她试图调动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以图一搏,然而全身的每一块就像僵硬一般,她的毛发竖起,尾巴像个标杆一样直直地紧贴在身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男人伸手抹掉脸上黏糊糊的血液,可惜血量太多,糊了一脸,更显狰狞。
阮棉棉弓着的脊背紧紧地贴着墙壁,警惕又绝望,要是、要是她能变成人就好了!
冷笑的男人离得越来越近,他在阮棉棉面前缓缓蹲下身,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近在眼前。
阮棉棉的毛都在微微颤抖,精神崩成一条近乎断裂的琴弦。她的脑海里似有白光闪过,眼前一片空白,陷入了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雾气渐渐散去,面前那狰狞的人脸已经错愕万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妖。科学的世界让他无法相信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讶得大声质问:“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刚刚那只猫呢?”说到底他是不是相信亲眼所见的场景。
阮棉棉虽说变成人形,但是刚刚受到的伤害还是无法减轻,该疼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她双手撑着背后墙壁,意图让自己看上去完好无损,缓缓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猫,你看到都不是真的,只是你脑海里擅想出来的。”
她想借着这个机会装神弄鬼,如果能够顺利地哄骗过去,那就是侥幸了。
对面的男人冷冷一笑,“务虚装神弄鬼了,我不信这一套。”
平板的电子音在脑海里想起。
催眠?
黑人问号脸。
阮绵绵估计这是系统给的新技能,以供脱身使用的。这男人也会装,都被她催眠得相信了,还表现得大义鼎然的样子。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你现在只是在虚拟的环境里,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出现大变活人这种不现实的东西的。”
“你需要闭上眼睛,沉淀一下,才能分清现实与虚拟的界限。”阮绵绵飘渺的声音融入房间,侵占了男人的耳朵,他果真闭上了眼睛。
阮绵绵抓住机会,大步上前,一个干脆利落手刀砍下,精准地落在大动脉上。男人承受不住这暴击,一下子就昏迷过去了。
阮绵绵找来绳子把昏迷中的男人捆绑住,打了一层又一层的死结,绳尾系在防盗窗的栏杆上。处理好男人,她抱起老猫的尸体,准备走人。
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阮绵绵回头,是男人的手机。她摸起桌边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接听。屏幕上的联系人一栏上只是用一个字母来替代,看上去别有意味。
阮绵绵按下接听键,那头就兴奋地说:“老二,你哪里找的那么多好东西,爷非常满意,上手得不错,特别禁折腾。几鞭子下去也没什么大事,以前那几个可都是死得断气了,连警犬也是。”
阮绵绵心里一沉,这是一个团伙!
那头还在继续讲着:“老二,爷很高兴,你过来这里一趟。”
阮绵绵压着嗓子,刻意模仿男人说话的声音:“去哪里?”
“你傻了?老地方,我们今天在海岸口租了个大船,过来有乐子玩。”
“好。”阮绵绵按断电话,不再多言语,怕那边听出端倪。
第52章 .喵喵喵(7)
阮绵绵拽起脖子上的牌子,清晰地辨认出了左立安留在上面的电话号码。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如果直接给左立安打电话,他会不会不相信自己是黄花菜。最终,阮绵绵发了一条短信,黄花菜和大金毛都在滨海那边的游艇上。
信息发送出去了,阮绵绵扔下这个手机,立即赶往滨海海岸。
阿姨倒垃圾倒回来,没有看见黄花菜,唤了几声,也没有听见喵喵的叫声。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到厨房和楼上看了看,嘀咕道:“这小喵崽子,不知道又跑哪里玩去了。”
等她搜寻遍整个家,也不见黄花菜的踪影,阿姨开始慌神了。她关好门窗,下楼去小区找好,看看黄花菜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玩了。
小区里的保卫很严密,她先去保安室问问,保安说没看见有一只橘猫出去,让他调个监控看看。阿姨焦急地等待着,监控也是一无所获。保安劝说道,你还是回家在橱柜里找好,猫咪可能就窝在哪个抽屉里。
阿姨心里有些害怕,雇主这么宠爱自己的猫,要是知道自己把猫看没了,这可怎么好?她先想着要是能找到就好了,抱着侥幸的心理又在家里翻来覆去地倒腾了一遍。
实在无法,阿姨忐忑地打电话给左立安。
通话结束,手机就进了一条短信。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左立安下意识地点进去一看,黄花菜和大金毛?他眉头一皱,先后失踪的两只宠物居然在一个地方,难免会让人想到团伙作案。
左立安撂下?6 种械奈募ㄖ厥橄壬∠酉吕吹幕嵋椋蛄思竿ǖ缁案稹K疑某迪褚坏懒魇敢谎沙鋈ィ鹾!?br /> *
阮绵绵打昏了一个女服务生,把她塞进庞大的衣柜里,扒下她身上的衣服自己套上。她本来是一只橘猫,化作人性之后发色发黄,偏向于染色的感觉,有点显眼。
阮绵绵真打算把头发盘起来,更衣间的门就被敲响了,外面有人喊道:“醒来的,你快点,大家都要集合了。”
她干脆就这样直接出去了,经理见她盘亮条顺,安排她和另外一个女服务员在门口招待着。
同行的女服务员肤色白皙,瓜子大的脸上嵌着黑珍珠一样大眼睛,看上去就是个机灵讨巧的,她一上来就聊起来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是不是不在这条游艇上啊,才调过来的?”
阮绵绵不欲多说:“嗯。”
她是趁乱跟着服务员大队一起混进去了,不然这游艇还真不好进。现在她只想熟悉一下情况,没想到被经理派来看大门,这怎么能摸清地形?她心理有些着急,根本就听不清对面那女人叽里呱啦的聊天。
“你运气真好,不少人想在门口迎宾呢,你一下子就被安排过来了。”女服务员撞了下阮绵绵的肩膀,“咱两运气都好,听说今晚是一个富三代开的party,这船还是他们家买的,我们也就是过来服务一下的。”
服务员絮絮叨叨:“看你长得也不错,今晚把握住机会,傍上一个是一个。”这女人长得虽然挺有灵气,但是眼里的污浊劲儿真是怎么也去不掉,眼神一直在阮绵绵的上下三路打转。
阮绵绵心理烦躁得很,算是明白这女人的意思,无非是自己阻碍了她勾搭富三代的路,这人就言语刻薄起来挤兑她。
她心里一动,在女人耳边说:“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肚子有点疼,能不能找个人代我一下,一会儿我去做她的事情就好了。”
女服务员一听,喜上眉梢:“没问题,这点小事我还是可以安排的,一会儿你解决好生理需要,就去厨房那里帮忙把。”
阮绵绵趁着聚会还没开始,就先去游艇各个地方看看。她拿着托盘,假装自己是送餐的,混入了游艇的二楼。二楼有不少宾客正在歇息,等待着聚会的开始。
一个房门大大地敞开着,里面一个洪亮的男声气急败坏地骂道:“这死老二怎么还不来,今天的功劳他不想要了?只要讨好了这位爷,几千万的合同就到手了。”
温柔小意的女人立马贴上去:“二少爷是个知道分寸的人,怎么会不来,估计一会儿就到了,别急,先喝点儿,听说今天荣爷可是拿出来自家酒窖里珍藏的好酒呢。”
阮绵绵心里一跳,这不是打电话给那男人的声音么,他们把大金毛弄来这种聚会讨好别人?大金毛呆呆傻傻的,别惹怒金主就好了。她忽然想去先前电话里的内容,警犬也不如新来的狗。这荣爷莫不是和那老二一样是个虐待狂?那大金毛岂不是凶多吉少!
他们这名义上的聚会恐怕就是虐待现场!以前阮绵绵只是从新闻上得知,有这样一伙群体,生活上的压力无从发泄就虐待柔弱可欺的小动物,有人为了追求杀戮的快感,竟然还把虐杀现场制作成视频以供大家的观看。没想到现在这群恶心的人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阮绵绵捏紧手心,一定要找到大金毛和其他可怜的小动物,不能让它们被这些人无休止地迫害。
阮绵绵想起那只老猫,孤独又空洞的眼神,到临死之前都在渴望着自由。她把它的尸体埋在沙滩里,早早地安葬。若是还有机会,她会给它找个好的安身之所,希望下辈子它能找个好主人,做个骄傲如女王的猫。
游艇总共就这么大,阮绵绵不信他们能把猫猫狗狗藏到哪里去。她要趁着聚会还没有开始之际,翻遍整坐游艇。
这游艇虽小,五脏俱全。厨房的建造特别的精巧,油烟的通风口设计新颖,阮绵绵在厨房里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现在正是人手繁忙的时候,主厨就让她去仓库帮着搬运一箱冰冻的金枪鱼。这些食材都放在底层的船舱里,阮绵绵跟着搬运的人一起下了船舱。
船舱里长久不见日光,里面有些海洋的咸腥之气。阮绵绵跟着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往下走,越往下越阴冷。前面力气大的小伙子说:“船舱下的灯坏了,大家注意点,没碰坏下面东西了。”
里面的冰块堆成一叠,金枪鱼就躲藏在冰块里,散发着独有的鱼腥味。阮绵绵和另外来的一个服务员都是女孩子,小伙子让她们去里面搬最小最轻的。
这船舱似乎别有洞天,阮绵绵贴着船壁敲了敲,特有的空心声传来。她搬了搬大冰块,和另外一个女生一人搬着一半出去了。
主厨早就做好一盘又一盘的菜,穿戴整齐的男女服务员正鱼贯而入地上菜。阮绵绵上完一盘子菜,往刚刚的船舱下走去。
黑洞洞的船舱里不见天日,肉类、鱼类、蔬菜的气息糅杂在一起,有些刺鼻。阮绵绵在下面摸索着,厚厚的墙壁上似乎没有通往另一方的天地的路口。
她思忖着,可能自己找错了,入口可能并不在这里。
一时之间有些分神,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那大东西往旁边一倒,发出一声巨大的“怦”的声音,吓得阮绵绵一惊。
那墙壁承受不了这重力,静悄悄地打开了,露出个黑黢黢的大门来。
阮绵绵钻进门里,一眼就看见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笼子。笼子装着形形□□的猫猫狗狗,无一不安安静静地躺在笼子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挣扎。
它们大约被注射了什么东西,都陷入昏睡之中。阮绵绵一眼就看见阔别良久的大金毛,它消瘦了很多,原本油光发亮的皮毛也黯淡下来,鼻头的颜色也变灰了,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这可怎么办?虽然知道了它们的具体位置,可这么多昏迷的小动物,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带出去?
阮绵绵戳戳系统:“现在怎么办?”
系统:
阮绵绵:“……”
阮绵绵突然很怀念大头,至少人家还是能够给出解决方案的,不像这个死系统。
阮绵绵试着唤醒这笼子里的小动物们,可惜无果,药力太过于强大了。
她放弃这个念头,转头去研究系统给出的方案。
阮绵绵整理一下自己在船舱内凌乱的衣衫,挺胸收腹,笑眯眯地去大堂迎宾。
那个女人所找的替代者正站在她的位置,代替着她招待着客人。果然这替代者的长相真是不咋地,阮绵绵礼貌地说:“不好意思,经理发现我不在,特地找我过来了。”
那两人听到经理这尊大佛,刚准备出口的斥责无奈地咽下去。
阮绵绵拿出装模作样的那一套,表演好自己礼仪小姐的角色。
左立安西装革履地踏上船内大厅,第一眼就看见聚光灯下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接待宾客的服务生,倒不是她长得多惊艳,而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想要抱入怀中……
左立安纵横人生几十载,何曾有过这种不着边际的想法,居然还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人,即使那个女人相貌不俗。
没有那个机会给他多思考,几个眼尖的男人就发现左立安也来了,纷纷迎上来问道:“什么时候金盘洗手的左大少也来了?”
“怎么?我还来不得了?”左立安笑起来,平日里清冷的气息一消而散,嘴角勾起的笑容尤不正经,却又性感得要命。
阮绵绵错愕,不曾想到在这里见识了主人的另外一面。金盘洗手,怪不得系统让她求救左立安,原来这里还是混道上的。
左立安的父亲是从底层一个小混混一直混到现在的这副模样的,纵横在黑带,游走在白带,是一方霸主。左立安的母亲确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政治出身,当年义无反顾地嫁给了左爸爸。
左立安出身后就一直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读书乃至工作从来都是翘楚。接受父亲的公司以后就大刀阔斧地改革,已经完全脱离了黑色地带。不过还保留一些黑色关系,必要的时候也是一条解决方法。比如现在,他就动用了黑色关系。
第53章 .喵喵喵(8)
道上的人对这么一个不同凡响的二世祖都是闻风丧胆,当初改革的时候杀伐果断,多少保守党死在这位少爷的枪下。不清楚他底细的人还以为这是个翩翩佳公子,举手投足之间仪态尽显。
现在这位主看似抿唇笑,可谁知道他下一副面孔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梳着大油头,模仿上海滩许文强样子的西装男人上前:“左大少能来真是蓬荜生辉,我们这里今晚可是有好节目呢。”
话落,一个狗腿就附和道:“荣爷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一定会让做少爷今晚尽兴的。”
荣爷?!这就是那个荣爷!阮绵绵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眼神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隐藏了,左立安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阮绵绵可不担心他能把自己怎样,反正她只是一只小猫,有什么事情不能靠卖萌来解决呢。
左立安倒是心中一跳,这女人锐利的眼神本应让他提高警惕心,反而却让他觉得这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花猫,别人摸了她一把,她就伸出指甲想要挠一挠别人。
这种奇怪的反应,让他更想上去惹怒她,好让自己欣赏她那张牙舞爪的小样儿。
不过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左立安朝着荣爷他们笑笑:“我今天就是来见识的。”
荣爷抚掌大笑:“好好!今天铁定让大少爷看看,没想到大家居然是一个圈子里的。”
金碧辉煌的船肚子里聚集里一众宾客,觥筹交错,轻歌曼舞。
正中央搭建了一个圆弧形的台子,看上去是要准备什么样的表演。阮绵绵路过这个台子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恶狠狠地在上面踹了一脚,留下一个浅浅的高跟鞋脚印。
左立安正在和荣爷他们交涉,目测交谈甚欢,阮绵绵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找他聊聊。
左立安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交谈的时候还能注意到那俏生生的小服务员泄愤似的折腾人家的木台子,结果木台子结实得很,她反而疼得呲牙咧嘴。
他不甚明显地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大厅里的空气实在是闷得慌,这些不正经的人还随处吸烟,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草气息。阮绵绵出了大厅,靠着栏杆透气,夜里的大海波光粼粼,与远处蔚蓝如绸缎的蓝天衔接,星光倒影在斑斓的海里,闪亮迷人。
左立安一出来就看见鼓起海风吹起少女的头发,露出姣好的侧脸,白皙的肤色在星光下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统一的制服包裹她瘦弱的身子,显得腰身盈盈一握。她就像一副存在于画中的剪影,点点星辉落在她身上。左立安现在很想拉一首小提琴夜曲来呼应此刻的美景,映衬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