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坑锵坑锵

作者:坑锵坑锵  录入:03-16

“不……”莫无带着易容并看不出神情,却见他将冷青翼紧紧得搂在怀里,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怀里的身子一僵一软,手臂垂落,再无声息。
“哈哈……哈哈哈哈……”空气凝结了半刻,肖奕恣意笑了起来,“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有赏有赏!我一定大大地赏你!”
“我陪你。”莫无在那片笑声中默然地站起了身子,怀里抱着宛如睡着了一般的人儿,拔地而起,直冲向七绝崖,只一句“我陪你”独留风中。
“别追了!”肖奕冷冷命令道,心想着莫无没有发疯,而是选了殉情,自是再好不过,“莫要再造事端,我们回府。”
“肖大爷,小的的赏金……”阿离趴伏在地上,小声提醒。
“你等着。”肖奕连看也没看阿离一眼,便走向手持弓箭的众人之中,指了一人,说道:“杀了吧,随后跟上。”
十几人浩浩荡荡离去,肖奕心情极好,却又隐隐觉得不太真实,大约是那人死得太过简单,比他想象中简单许多,不过,也是活该,谁让那人这般心慈手软?
众人离去,阿离看着眼前抽出长刀的人,唇角上勾,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狗腿模样?
第四十九回:心贯白日
挪,挪,挪……
阿离小心再小心,一点点地挪到悬崖边上,趴在地上,探出头去,风从崖底呼啦吹上来,吹得他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直往脸上扑。崖壁如刀削般直落而下,深不见底,天色又暗了几分,眼前宛如恶鬼张开的大口,黑洞洞的,空落落的,即使身子紧贴着地面,心中还是万般不踏实,头晕目眩,只觉得就这么眼一闭,便会落入万丈深渊,不得超生。
“呼呼呼……”阿离趴在地上,又慢慢向后挪,直挪到离崖边一段距离,才缓缓爬起来,头重脚轻,站不稳。
他已在崖顶等了三刻钟,他的心七上八下,他这般挪来挪去,已不知几回。要杀他的人已被他杀死,他虽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可心性早已成熟,杀他之人根本是用鼻孔在瞧他,结果连是如何中了招、失了魂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地去了地府。
冷青翼救下他的时候,塞了把匕首给他,并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他先是万般惊讶,随即拿着匕首按了按,原来暗藏机关,刀刃原是可以缩进去的,刀柄中暗藏玄机,刀刃一缩,便有血液从刀柄里溢出来。虽说这刀无比精良,无比巧妙,可当真刺进去的时候,看着满眼满手的鲜红,他还是怕得要死,冷青翼那垂死挣扎模样,装得惟妙惟肖,真相太假,假象太真,若不是后来看着莫无满是破绽的反应,他真有种也一起跟着死了得了的感觉。
“哎呦哎呦……”浑身上下痛得要死,那个什么燕子轻根本就是个混蛋,他不过挤兑了几句,好吧,可能口气有那么一丁点的粗暴,也不用对他这么个小孩子拳打脚踢吧!“哼!下次别再让我遇到……哎呦……”
“……”四周静悄?7 牡模挥猩钤ɡ锢浞绾粜サ纳簦焐嚼丛桨担鄢蜃啪鸵诹耍铝岭孰剩切且裁患缚牛馓彀顺苫挂溆辍?br /> 不,不会是真的掉下去了吧……
阿离再一次挪到了悬崖边,向下望着更黑的深渊,想着之前莫无抱着冷青翼跳下去的决绝,不得不承认,那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这要是有个万一,没抓好该抓住的东西,岂不是……
这厢胡思乱想着,下方忽然一团黑影唰得一下子窜了上来,阿离下意识地手下一撑,整个身子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声惨叫被人捂在嘴巴里,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一张陌生的脸。
“别叫,是我。”清清冷冷的声音,凛冽的杀气,确是莫无没错,可是……
“唔唔……”阿离伸手拉开莫无捂着嘴巴的手,一只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莫无,嘴巴半张着,伸手想要去戳眼前的脸,被毫不留情地拍开,“哎呦……”
“我带你下去,怕的话,闭了眼睛。”莫无二话不说,抱了阿离,就转身向悬崖下跳去。
“等……”阿离的破音瞬间在风中撕裂开来,急速的下坠,头顶的景象越来越远,恐惧迅速占满心口,阿离伸出两只爪子,死命得抓住莫无的衣物,整个身子恨不能蜷成一个点,他知道莫无不是带他去死,但知道归知道,这种急速逼近死亡的感觉还是让他怕得几乎就要厥过去。
莫无镇定自若,顺着之前冷青翼带着他拉过的藤蔓,落脚的石块,几个借力回身,翻飞如风中猎隼,很快便到了一处平台。那平台突起在半崖中,并不十分大,崖上、崖下均是不易发觉,平台向内是个石洞,石洞是天然的,后被揽月楼偶尔发现,开凿了石室,设机关石门,专用来隐藏要人。石室丈余见方,内有石床两张,铺着简单的棉絮厚被,石墙上嵌着两支火把,角落里一边堆着包着油脂的木头和打火石,另一边有个小木箱,放了些书籍和药物,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莫无扶着阿离走进石室,冷青翼坐在石床上,倚靠着石壁,轻按着心口,朝着阿离微微笑着。跳崖虽是求生,但毕竟是跳崖,下坠的压迫力撕扯着他脆弱的心脏,心疾不可避免地发作起来,他死命忍着撑着,按着记忆里图纸上进入石室的方法,分毫不差地指引着莫无。莫无落地,刚打开石门机关,他的心神一松,身子一挺,呕出喉间吞咽的腥甜,便不省人事,又去了鬼门关。昏昏沉沉中,无尽的暖,鬼门关虽在眼前,万般诱惑,他却半点不为所动,因为那人在他身后,说着“我在”,无论如何割舍不下的存在。再次醒来,自是看着莫无在用心法救他,暗自咬唇叹息,心口闷痛,又甜又苦。
火把将石室照得通明,阿离双脚虽落了地,还是觉得不稳,一双手紧紧抓着胸口,阻止那颗心从嘴巴里跳出来,缓缓走进石室,看到冷青翼去了易容的容颜,直接双腿一软给跪了。
“我的老天爷啊……”一声莫名其妙的哀呼,阿离索性扑倒在地上,捶打着地面。
“……”冷青翼笑而不语,看向莫无,“有些地方的伤,阿离大约自己处理不了。”
“……”莫无也不废话,拎小鸡一般,将阿离拎到另一张石床上。
“等,等一下!”阿离见莫无拿了药瓶过来,一下子爬了起来,缩到墙角,“我,我可以自己处理!”
“……”莫无看了眼那张青紫肿胀的脸,长臂一伸便将人摁在床上,拿了药涂抹在阿离脸上的伤处,然后冷冰冰地说:“衣物脱了。”
“身……身上没有伤……”阿离可怜兮兮地望着莫无,护着衣物。看着莫无脸上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心里怕得要死,真怕这人一个不舒爽,一巴掌下来,自己就和那野猪一般呜呼哀哉了。“不……不脱,行不行?”
“……”露在衣物外面的皮肤到处透着青紫,这身上没伤,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莫无不多说,伸手。却见阿离叽哩哇啦,手舞足蹈,好不烦躁,索性抬手疾点,点了阿离的麻穴和哑穴,顿时整个世界清净了许多。
“……”阿离除了眨眼睛,再也做不了任何挣扎,到了后来,连眼睛都懒得眨了。
“莫无……”冷青翼捂着心口,下了床,走到莫无身侧,莫无皱眉伸手将他扶了,冷青翼不看莫无的不悦,看着床上的阿离,笑了起来,“对不住了,一直以为你是男孩子。”
阿离是个女孩子,除去了眼罩,有着异色双瞳的女孩子。
莫无和冷青翼去了易容,恢复本来容貌,世间少有的俊逸男子。
三人卸去层层伪装,终是坦诚相待。
阿离哀呼,不过哀呼自己或要误了年华。芸芸众生,万事万物,不过眼界高低,佳婿良人,如何寻得……啊呀!遇了这么两个人,还看得上谁啊?!
年幼早熟的少女,一边涂着药,一边龇牙咧嘴,再次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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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青翼靠在莫无怀里,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今夜月不明,星光暗淡,虽睁着眼,却与闭眼相差不多。风呼呼吹着,心知脚下不过一方不大的石台,身悬半空,实该恐惧,却因为身后的怀抱,而让他无比安心,好过这些年在王府里,雅阁暖帐,熏香锦被,待过的每一日。
“你我相识,不过月余,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感受着身后一阵阵的暖意,知道那人又用内力给他取暖,心口酸涩,微微垂首,“你不会觉得疼的么?”
“无碍。”莫无淡淡地说着,黑暗中,他却清清楚楚看得见怀里的白,认定了的白。
时间虽不长,了解的也不算多,可他本不是多想之人,认定了,便定了,其余无碍。
“立于此处,宛如悬于半空,生死不过半步之间。”两人稍稍沉默,冷青翼微微笑着开了口,“之前,我假死于你怀里,当真捏了把汗,实在破绽百出。”
“我知道。”莫无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想起之前种种,确实做的不好。“我不擅做戏。”
“你只是太过在意。”冷青翼将头后仰,靠在莫无胸前,心口更暖,“你是怕那些并不是野猪的血,而真的是我的血……你怕,那匕首出了问题,我真的死在你怀里……”
“……”莫无不说话,算是默认。
“你可知,这般情深,我却给不起。”冷青翼依旧笑着,看着满眼的黑,一如身后那人的纯粹,“我这身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总是想太多。”莫无扳过冷青翼的身子,转了姿势,将冷青翼抱在怀里,“我未想太多,只是放不下你,我说不好,你可明白?”
“……”冷青翼身子一僵,将头埋在莫无胸口,掩了眸子里的万千情绪。
只是放不下。
这句毫无美感的情话,却实在过于美好。
“你别再试图推开我,没用了。”莫无的语气依旧淡漠冰冷,却坚定得让人想要落泪。
“生死有命,谁可奈何……”冷青翼的声音闷在莫无胸前,听起来低哑不清。“心疾缠绵,苟延残喘,大抵活不过新年。”
“……”沉默半饷,像是不知如何应答,冷青翼微微叹息,却听莫无说道:“不会,我在便不会。”
“……”冷青翼一愣,随即轻阖双眸,唇角勾起淡淡的苦涩笑容,“生老病死,人生常态,难道你还要逆天不成?呵呵,我这残余半生,或许白驹过隙,活着痛苦,你又何必强求不死?你若再为我伤了自个儿,我必离去,绝不停留半刻。”
“逆天又如何?”莫无空出一只手来,抬起冷青翼的下颚,他早已习惯黑暗,自是看得清楚,那人一双眸子,蕴育着什么,“违心的话,莫要再说。”
“什么违心的话?我刚刚所说,句句发自……”倔强的话语被堵在唇边,耳边依旧风声呼号,若不是那人另一只手抱着后腰,大约头晕目眩间就要落于崖下。
杀手的吻,竟是这般的温柔。
杀手的温柔,冷中带暖,丝丝缕缕,渗透心扉,冷青翼早已无处可逃。
“我擦好药了,让你们久……”石门呼啦一下子打开,娇小的身子随着略显抱歉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又刹那间石化在当场。
“这么慢,冷死了……”冷青翼脸颊微红,挣脱了莫无的怀抱,便匆匆与阿离擦声而过,往石室里钻。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阿离欲哭无泪,看着莫无肃然的样子,早知道两人在这样那样,自己也不用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地擦药了。
“……”莫无跟着走了过来,看了阿离一眼,阿离抖了三抖,以为小命不保,却是听到杀手说:“之前,多谢。”
第五十回:知冷知热
梨花木,镂空雕纹,轻纱帐幔,锦缎绸衾。
屋门紧闭,淫靡之气浮于空中久久不散,热炭炉鼎早已熄灭,满屋子的清冷。
“嗯……”凌乱的锦被间,肖奕浑身赤裸未着一物,双手上举,被皮绳绑缚于床栏,手腕间红痕滴血,却也挣扎不开。白皙瘦削的身子上,更是惨不忍睹,道道红痕纵横交错,烛泪干涸于胸前敏感之处,下身虽是隐于被下,但想来也不会多好。
“呃……”冷痛相交,无比煎熬,肖奕睁着迷离的眼,无力的身子难耐地扭动着,脸颊余留着绯红,那媚药竟是如此厉害,到了此刻仍是不得满足。
他自七绝崖一路不辞辛劳,昨夜归得王府,景阳已从宫中归来,坐于屋内,面目阴沉,不知所想。早已做好的落魄狼狈打扮,早已编好的一套说辞,如此这般,娓娓道来,前后贯通,结于莫无冷青翼双双落崖,天衣无缝,无可挑剔,唯美中不足,未见尸身。
“你说,小翼为救那人身中数箭而死,那人发狂杀了你带去的所有人,唯你依靠着燕子轻兄弟三人,方才脱险?”
预料中的震惊悲恸并未出现,景阳淡然地坐于桌边,一双黑眸望着他,散着危险。
“未见尸体,我知王爷不愿信之,可着人搜寻。”
他并不别开眼去,也望着景阳,眸子里万分镇定,不见一丝慌张。
“你低看了小翼,他不会落了这么大的破绽给人去抓,将自己和那人逼入绝境而无后招……”景阳站起身子走到他的面前,高出许多的身量,带着压迫,“你虽做的极好,杀了所有随去之人,不过燕子轻三人,并非坚贞忠诚之人。”
“怎么可能……”那一刻他的心中万分不信,燕子轻一直和他在一起,如何与景阳接触?
“燕子轻是本王的人,中途一直汇报你们行踪,若不是宫中事急,去的便是本王,又怎会放任你肆意胡来?”景阳的声音清清冷冷,听起来无甚怒气,但他已是恐惧无比,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肖奕,我欣赏你的狠毒手段,不过你怎好打他的主意?”景阳见他跪下,轻柔地抚着他的发顶,“我不杀你,新科状元不能莫名死去,可我要罚你,你可有怨言?”
“……没有。”止不住的颤抖,他低估了所有人。
“唔……”燥热感迟迟不散,肖奕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景阳竟是将他当做小倌,送给了几个江湖败类,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他恨不能立刻死去。
不,他不会死,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所有的羞辱,他将铭记于心,一生不忘!景阳也好,冷青翼也好,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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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石室里的火把已然熄灭,冷风在石缝中穿行,不过棉被厚实,倒也不觉得太冷,何况身后还有人紧紧搂着。
莫无的胸膛,总是这般暖的。
这是他们在石室里度过的第二个夜晚。
冷青翼睁着一双眸子,看着石墙,耳边是阿离轻微的鼾声和莫无均匀的呼吸声。
莫无睡得很沉,终是累的,即使再如何逞能,终不是铁打的身子。
石洞不能久待,瞒得过肖奕,应是瞒不过景阳,他们不能松懈,必须乘着肖奕回王府和景阳安排人手到七绝崖的间隙,想办法离开。
离开,不可从崖上,而是从谷里。
揽月楼并未有如何从石室下到七绝谷的描述,没有描述,不代表没有探究,依着揽月楼的做事风格,七绝谷中究竟如何,不可能不去探究,探究了却无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无路可走,二是谷中有什么不可告人。得知石室的当日,冷青翼问洛月殇此问题时,洛月殇只说了“有去无回,若可一试”八个字,其中玄机冷青翼参得为,有路,但洛月殇替什么人守着秘密,不可说。
而如今,他们不得不下去谷里,不管“有去无回”是多么凶险的四个字。
只能靠莫无。
白日里,冷青翼与阿离留于石室内,莫无倚靠着轻功、石壁、藤蔓等,尝试着向崖下探去,不光探出深浅,更是要探出可用于踩踏抓扶借力之处,虽说石室已处于半崖,但下到谷里也不是一般的高度。
莫无一人自然不费力,但带上他们两个,便是负担。特别是冷青翼,一步距离的脚镣,让莫无只能抱着他,而不能背着他,抱着,左右困住了手脚。
今日一大早,莫无便上了趟崖顶,摘了些可食用的野果回来,便一声不吭向下探去,一去便是一日,直到太阳西落,方才归来。归来时,满身的疲倦,掩也掩不住,脸上手上都有些擦痕,衣物上沾着灰尘,有些破损潮湿,一看便知如何艰难。
“我到了崖底,有点古怪……明日再去一趟,用刀剑凿一些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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