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仪听了这次倒是没再大喊大叫,只呜呜的哭着。苗氏一看便知说动了她,便又劝了几句走了。
回到住处,江妙仙正拧眉坐在那里,见苗氏进来,当即恨声道:“这下好了该算计的没算计上,还白白搭上了名声。我这以后可怎么说亲啊。”
苗氏拉着小女儿的手,安慰道:“你还小呢,要说亲也得几年以后,那时候谁还记得这事啊。也许那时候那方正闯出了名堂,谁还会说八百年前的事了。”
江妙仙不高兴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的姐姐蠢透了,非得看上自己的姐夫,上京城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二嫁之身,不说做正头娘子,做个贵妾那也不错了。
以后她可不能和姐姐那样那么蠢。
另一边江妙伽和沈思阮将方正送走,也在府内安排一下便回沈家了。
而江沉则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新房。
今日之事早就有人过来跟薛宁说了,薛宁也觉得自己那小姑子不是省油的灯。见江沉进来,脸色不好,安慰的说了几句。
江沉拉着她的手有些歉意道:“今日这事,给你丢脸了。”
薛宁笑道:“这算什么,谁家都有糟心事,就是我家里还有二婶那搅家精呢。再说了,小姑她们是她们,又不是你,而且妙伽是好的,你是好的,我就知足了。”
薛宁这会还穿着大红的嫁衣,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明媚动人,江沉心里感动,眼睛都觉得看不过来了,他微微低头喉头滑动,声音也有些变了,“以后这个家要麻烦你了。”
“嫁给你咱们就是夫妻,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薛宁没有看出他的异样,笑的很开怀。虽然她也知道,今夜过后上京城内会有许多江家的流言蜚语,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嫁过来了,夫妻一体,他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他的荣辱就是她的荣辱了。
江沉笑了笑,往净室走,“我去洗洗,一身的酒气。”
薛宁看他踉跄着往净室去了,笑了笑,也在丫鬟的服侍下换下嫁衣,将脸上的妆容洗去。
江沉带着一身水汽从净室出来的时候,薛宁已经穿着中衣中裤端庄的坐在榻上了。
走了那么多的路,废了那么大的力气,他江沉还是将心爱的女子给娶了回来了。
家里的糟心事,总会慢慢处理,现在最要紧的是洞房花烛,可不能让那些鬼魅魍魉给破坏了去。
薛宁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绯红,然后又低了下去。
此刻房内只有夫妻二人,江沉再也把持不住,撕开平日的淡定从容疾步往榻前走去,在新娘子的小声惊呼中将人抱起压在榻上。
龙凤喜烛静静的燃烧着,室内一片好风光不足为外人道矣。
第二日一早,江妙伽一家人又起了大早,江家现在除了苗氏没有其他长辈,所以江妙伽夫妻便带着念念早早的来了。
经过一晚的恩爱,薛宁脸色满是娇羞,眼底的青色更是掩饰不住。江沉嘴角含笑,手牵着手到了正房,此刻正房内除了江妙仪都已经到齐了。
苗氏脸色不好的坐在一旁,看着正座那里摆放的两个牌位,只觉得气血上涌。她倒是要看看,这江沉今日给不给她敬茶。
江沉带着薛宁,恭恭敬敬的给两座牌位磕了头又上了香,这才让薛宁端了茶到了苗氏跟前。
苗氏心下得意,再如何,她现在也是家里唯一的长辈,这新媳妇不一样得给她敬茶?
薛宁端了茶刚要跪下,就被江沉拉住,她不解的看了江沉一眼,明白了什么,便站着将茶水递上去,“姨母请用茶。”
这些苗氏的脸直接黑了,她没料到这薛宁也真的叫她姨母,她目光不明的看向夫妻俩,恨声道:“我是你们爹的妻子,就当不得你们一声母亲吗?”
江沉笑了笑:“我娘早就死了,姨母如何会嫁给我爹,我娘又如何没的,您难道不知道?”
妻子刚进门,若是被这女人拿捏住了,这今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而且他接苗氏母子几个回来,当然不是让她们回来当家做主的,他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这个家里是谁说算的。
苗氏气的直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直沉默的江妙仙却怯怯的道:“大哥,大嫂,爹娘之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何必再提,现在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很好吗。”
江妙伽静静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感情自小没了亲生母亲的不是妹妹呢。”
江沉则拉着薛宁站直了身子,将薛宁手中的茶杯直接放到桌上,“既然姨母不想喝那就算了。”
苗氏翻个白眼,差点就晕了过去。
江沉不理会她,带着薛宁和两个妹妹见礼,又给了见面礼,这认亲就算完成了。
江沉带着薛宁离去,然后江妙伽也起身不愿多呆,临走时又笑着对苗氏道:“姨母,方家过几日就会过来提亲了,姨母还是多劝劝妹妹的好。对了,管家的对牌以后就交给大嫂了。”
“你、你们!”苗氏手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什么来。
江妙仙看着江沉他们走了,眼中神色莫名,半晌才对苗氏道:“娘,我一定会给你争口气的。”
等她大一些,嫁个有权势的男人,看这兄妹俩不求着自己。
苗氏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点点头道:“娘和你弟弟就指望你了,你姐姐咱们是指望不上了。”
有丫鬟将话告诉了江妙伽,听了这话,江妙伽当时就笑了,也就是江妙仙现在还小一些,不然就江妙仙姐妹现在的名声,要想找个有权势的夫家,还真是不容易。
可人有上进心是好的,自己这个妹妹从小心眼就多,心气儿也高,就看她自己以后有什么造化了。
第七十四章
关于管家这件事,苗氏心里头呕了不知多少口血。《
本来高高兴兴的从岭南回来,本以为以后在江家可以当个老封君,当家做主不用受苦了。谁知到了上京,遇到拦路虎是一个接一个。
先是江妙伽以出嫁姑奶奶的名义还拿着管家的对牌,为了这事,苗氏跟江沉提了不止一次,可江沉却不搭理。
现在江沉又娶了妻,这管家的事更没她的份了。
以前还想着能管家,好捞点银子好为儿子女儿做打算,现在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更让她郁闷的是,自己虽然每个月也有月钱,可自己用月钱收买下人都做不到。
不说俩女儿的丫鬟,就是自己身边这几个平日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可真让她们做什么事,却真的很难。
苗氏咬碎一口银牙又无可奈何,偏生又不肯认命,这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江妙伽可没心思和她斗法,原因无他,在江沉成亲后没几天,突然闻见肉味吐了。
沈思阮心疼媳妇,忙不迭的告假请大夫,大夫一看之下才知竟然怀孕一个多月了。
一家人大喜,江沉一听,更觉得双喜临门,让薛宁送了好些药材过来。
薛宁还是新妇,头一个月也不好出门,专门派了她的奶娘王氏过去看望。
王氏看江妙伽神色挺好,也笑着放下心来,“谢天谢地,姑奶奶身子好,我们太太可是担心呢,想着这些天姑奶奶又劳累,可得注意着些。”
沈大娘心里虽然也后悔江沉成亲的时候让江妙伽这般操劳,可现在已经这样了好在儿媳妇身子好,也不介意,和王氏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将人送走。
而做为孩子爹的沈思阮,此刻正一脸严肃的围在江妙伽跟前,殷勤道:“媳妇,想吃什么,跟为夫说,为夫去给你买。若是外面没有,跟为夫说,为夫给你做。”
江妙伽看着这二十多岁的男人围在自己跟前讨好,实在笑的不行,“你不去衙门了?”
沈思阮摇头,“今日不去了,反正已经告假了。”
他正表现着,一岁多的念念歪歪斜斜的来了,指着江妙伽的肚子道:“弟弟,弟弟。”
对于这一胎,其实全家人都盼着是闺女的。尤其是沈初夏小朋友这段时间经常打断夫妻二人恩爱的好时光,沈思阮对这儿子更是又爱又恨。
这会儿见儿子指着说是弟弟,顿时将沈初夏抱起来挠他痒痒,“是妹妹,快说是妹妹。”
沈初夏被挠的咯咯笑,就是不改口:“弟弟,弟弟。”
江妙伽见儿子笑的喘不过气来,顿时喝住沈思阮,“好了,别闹了。”
她当然也想要个女儿,只是生儿生女她也说了不算,反正都是他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
沈思阮和念念闹够了,然后便将念念送到沈大娘那里了。
江妙伽没想到这一胎又让她吃了苦头,吃什么吐什么,闻见肉味都能吐的稀里哗啦,不过几天的功夫人就瘦了一圈。
可把沈大娘和沈思阮心疼坏了,沈大娘一面顾着孙子,一面顾着儿媳妇,忙的不可开交。
沈思阮心疼的不得了,一到下衙的时辰便跑了没影。这几天他抓耳挠腮的想了许多二十一世纪的吃食,打算回家试验一下,说不得媳妇就能吃下去呢。
只是做什么好呢?
沈思阮伤透了脑筋,恰好这时候有樱桃下来了,薛家给江家送了两筐,薛宁想着小姑子有孕可能胃口不佳,便让人送了一筐过来。
沈思阮眼前一亮,自己可以做蛋糕啊,再挤上樱桃酱岂不是很好?
沈思阮打定主意,说干就干,只是他对做蛋糕只知道皮毛并不太懂,于是试验了一次次都已失败告终。
最终,还是灶房里的大娘看不过眼他这么糟蹋鸡蛋和面粉了,给他提了提意见,这才好歹做了出来。
只是做是做出来了,卖相却不怎么样。沈思阮拿起一点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奶油,但是也可以了。
沈思阮兴高采烈的端着新出炉的蛋糕去了江妙伽那里,江妙伽看着新奇,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就多吃了几块。
“这东西不错,快,将念念抱来,让他也尝尝。”江妙伽吃了一块不舍得吃了,留着给念念吃。
闻言沈思阮脸都黑了,自己费心弄出来的东西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他突然想起来樱桃酱,又让丫环拿来自己做的樱桃酱,抹在蛋糕上,递给江妙伽,“再尝尝看。”
江妙伽吃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直说好吃。
沈思阮见她爱吃,这才放下心来。
实在是这几天江妙伽孕期反应将他吓坏了,当初江妙伽怀念念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对于怀孕的事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在身边,可将他小心脏吓得噗通直跳。
又听沈大娘唠叨江妙伽怀念念的时候也是吃不下饭,沈思阮的心里更是疼的滴血。
自己可真是混账啊,媳妇给他怀了孩子他都不能陪在身边。
“媳妇,咱生完这个以后不生了。”沈思阮看着江妙伽突然道。
江妙伽正将最后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闻言顿了顿,,“怎么了?”她看向沈思阮,见他神色认真不像说笑,便知他是说真的了。
沈思阮皱眉道:“怀孕太辛苦了,咱生完这个就不生了,俩孩子足够了。”
“这事啊。”江妙伽不以为意,女人生孩子可不就是这样吗,哪有舒舒服服的,而且孩子当然还是多些好,以后也能相互帮衬。
“这事以后再说。”江妙伽笑着安慰他,“其实,等过两个月就好了,受罪十个月,换来一个健康的孩子,还是很值得的。”她瞅了眼吃完的蛋糕,笑眯眯道,“挺好吃的,夫君若不再去做一些?给儿子和娘也尝尝。”
沈思阮也只能点头,反正先把这个生下来再说,看媳妇的样子恐怕还想生,只是他若是不想要了,总是有法子的,好歹他有个聪明的脑袋呢。
这边江妙伽孕期反应还没过去,那边方家上门提亲了。
方正虽然是个老光棍儿,但是家里还有个守寡的娘亲,妾室更是有一个,是方正娘的侄女。
要说方正娘,在儿子当官后便觉得儿子应该娶个官家小姐,只是自己娘家人贴上来了,她也不好不管,便做主让娘家侄女做了妾室。
现在知道自己儿子要娶官家小姐了,自然高兴。
只是这日上门提亲,方家太太却没过来,过来的是方正请的上司。
婚事商量的很快,因为两人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所以这成亲的日子便定在了五月底。
要知道方正早就将江妙仪睡了,谁知道现在江妙仪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有了方正的种呢。
江妙仪知道自己的婚事被定了下来,又大吵大闹了一番。只是这次苗氏也不惯着她了,将她掬在屋里,并不让她出门。
江妙仪最后消停了,实在是没有力气闹腾了。江妙仙倒是去看了她几次,但是都被江妙仪刺了出去,后来也不去了。
到了正日子,方家来迎亲了,瘦的皮包骨头的江妙仪就那么半死不活的被扔进了花轿抬进了方家。
回门日方正一脸笑意的来了江家,而江妙仪则一脸阴沉的回了内宅,脸上丝毫没有新婚的快乐。
薛宁现在管着家,出面招待了江妙仪,然后便让她们母女几个联络感情,后来听说母女几个大吵了一架,也不在意。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江妙伽的孕期反应时间也过去了,只是天气太热,江妙伽还是不怎么喜欢吃东西。
薛宁过来看她,看她的样子,便道:“我在城外有座庄子,靠着河,夏季还算凉快,要不咱们去庄子上避暑吧,现在上京热的很,我也有些吃不消了。”
江妙伽觉得不太好,可薛宁却笑着打断她,“咱们关系谁跟谁,别客气。”
沈大娘一听却高兴的很,不说大人受不了,就是孩子也受不住,加上今年炎热,念念身上都热的出了痱子,可把沈大娘心疼坏了。
姑嫂两人这边定下来,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郊外庄子去。而作为家里的男人则因为身上有差事,出不得上京。
沈思阮倒是觉得挺好,因为皇上也觉得受不了,打算去避暑山庄避暑,他们随驾护驾。
而江沉,则作为皇帝的心腹,也被特意给了恩旨随驾了。
得了,一家人都有了去处,各自找地方享受去。
当然这可不包括苗氏母女,所以苗氏得知江沉夫妻都出上京避暑的时候,更是气的在院子里将薛宁好一通骂。
第七十五章
薛宁的陪嫁庄子在上京城外,距离皇帝的避暑山庄距离也不远,骑马差不多半个时辰。
沈江两家到了第二日就收拾了东西往庄子去了。
因为江妙伽有身孕,所以马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速度更是慢了再慢,生怕颠着江妙伽。
马车上,薛宁羡慕的看着江妙伽道:“真好,再过几个月又有孩子抱了。”
她成亲没几个月,目前还没有动静,说不着急是假的。
而且更令她生气的是,自己夫君和亲小姑还没说什么呢,自家二婶就找上门来,上赶着给她送女人了。
最后还是华氏出面将薛二婶骂了一顿,这才作罢。
这还不算,就连苗氏都不甘寂寞,想在江沉跟前安插人手,居然真的花银子买通了一个丫头,去爬江沉的床。
不过薛宁可不是好惹的,直接将那丫头当着全府下人的面打了一顿然后发卖了。
为此苗氏还颇为不满,说她善妒。
薛宁当时冷笑,只对外称苗氏身子不好要静养,然后给看了起来。
就是这次她们离府去庄子,那苗氏都骂了许久,还妄想着当家做主呢。不过这些别说薛宁不在意了,就是江妙伽都不在意。
江妙伽知道大嫂受的委屈,只安慰道:“孩子都是缘分,等缘分到了也就来了。”
念念在马车里爬来爬去,突然坐起来指着薛宁道:“妹妹。”
两人失笑,然后问他,“哪里有妹妹?”
念念眨眨眼,还是指着薛宁道:“妹妹。”又指了指江妙伽,“弟弟。”
“这孩子,想弟弟妹妹了。”薛宁笑着摸念念的脑袋,心想,现在只要有了身孕,就算是女儿也好啊。
当然了,头一胎她觉得还是生儿子比较好。
江妙伽笑着喝了口水,道:“也许嫂子也真的有?”
薛宁失笑,“你也跟着瞎胡闹。”
她的小日子素日就不大准,虽然刚过了正常的日子没几天,可她也是不敢确定的。
怀着复杂的心情,两家人顺利的到了薛宁的庄子。
薛宁作为薛家嫡长女,陪嫁的庄子不可谓不好。庄子占地面积大,平日里种了各种瓜果蔬菜,又在山上种了许多果树,而?5 “这地方好,就是在肃州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好地方。”沈大娘抱着念念下了马车,看着气派的庄子感受着凉爽的空气很是高兴,“可惜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让妙伽怀着念念的时候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