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煜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如此敏感,配洒出来的热气以及压在身上脑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但嬴政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他觉得衣服好像都在身上,然而嬴政却能在其下肆意游走。
虽然比预计的提早一年,不过叶煜还是努力放松自己紧绷的身子,尽管他毫无经验,此时大脑也宛若空白,可他还是能下意识去迎合。
嬴政似是察觉到了叶煜的紧张,放缓了动作,且轻柔的安抚他。
叶煜体会和自己动手完全不一样的舒服,仅仅是这样他就忍不住叫出声来。
嬴政停顿一下,动作忽然加快,叶煜试图用理智克住自已不一样的声音,却在嬴政在他耳畔轻喃一句过后,他脸色异样绯红地踌躇一会,最终再度放松自己,将多余的理智抛到一旁。
身体好似点了火,越是触碰越是如此。
但显然嬴政并不满足于此。
宫中珍藏的清酒落入了火中,叶煜皱着眉头忍耐着从未体验过的痛楚。
太阿入鞘身欠深,桃花流水卿含轻。
借着明亮的月光,嬴政吻去那双闭起的桃花眸眼角微咸的水渍,等那双眼再度睁开,眼中映满他的身影之后,嬴政又开始努力,如一场没有尽头的夜。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受得封号被弹劾
在叶煜不知道第几次醒来之后,他坐于席铺之上轻轻按压着太阳穴。
并非是宿醉,而是因为更加难以启齿的原因。
只是简单的抬手动作就让他觉得肌肉酸痛, 好似昨天跑了马拉松一样, 浑身都不得劲。
微微调整了下坐姿, 哪怕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他总觉得身后还是有一种异样的感受, 时不时勾起他昨晚的记忆,脸色泛起红来。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羞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叶煜总算是打量起四周。
还是在昨晚的偏殿里, 在目光经过几案的时候, 脑中顿时出现昨夜放纵的行为,又是不争气地红了脸。
多瞥了两眼, 几案上非常整洁,完全没有昨夜荒唐后的狼藉,应该是嬴政找人清理过了。
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用具大都换了一通, 可这并没有让叶煜松口气, 反而让他觉得怪异。
在醒过来后,昨晚的战况连他都难以直视,而那些罪证居然被人看了去,哪怕必然是嬴政信任的人,但也……
坐着清醒了一会儿,叶煜穿好了早就备下的衣服。
在穿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光线不太对,不像是白天。
脑中突然想起一段记忆,那是他先前醒来的时候,室内还没有人收拾,嬴政正揽着他转醒。
按照他们两的生物钟,那时候似乎才是早上……
叶煜意识到则一点后,有些僵硬,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在那之后两个人又情不自禁起来了。
一个几十年和一个十几年都没有房事的两个人骤然开了荤,那就像是干柴烈火,很容易就烧起来,还容易复燃。
疯了,都疯了……
叶煜有些羞愧的捂住脸,连他这样身体素质极好的人都累成现在这样,先前实在是玩得太激烈了。
他记忆中室内一片狼藉的景象,都是醒来之后弄得,起码第一次他们还好好的。
其实叶煜并不是后悔,他只是对战况太过于惊讶了。
不过说实话,除了他对于被压着这件事有点怪异,其他方面他还是挺享受的,起码他亲力亲为的时候绝对比不上先前的感受,不然他也不会那么配合了。
这时候门被轻轻打开,叶煜立刻望去,是嬴政。
嬴政显然比他起得早多了,至少他面上并没有像叶煜一样的羞愧,只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见叶煜醒来,他跟在身后的内侍去准备飧食,接着室内又只有他们两个。
“已经申时了?”听到要吃晚饭,叶煜愕然道。按照他的习惯,早上起来的时候应该是六点,之后闹腾了许久,再醒来竟然到了下午——好在今天不用上朝。
嬴政点点头,走进他打量一番,见叶煜身体没有什么不自然之处,便问道:“可休息好了?明日有朝会,今晚也留下吧。”
先前的事情历历在目,先前弄得狠了,叶煜这会儿有些怕了。
“不了,子婴还在等我。”叶煜摇头道。
大概是因为之前吃得满足了,嬴政也不强留,只让他吃了饭食再走。
叶煜没有推拒,消耗那么多体力,快一天没吃饭,他也觉得饿了。
坐下的时候叶煜不动神色地调整了下坐姿,不过这一幕还是被嬴政注意到了,他皱着眉头看过来,“受伤了吗?”嬴政记得他给叶煜清理的时候并没有受伤,正因此两人才会越来越放纵。
与之相对的就是叶煜现在的万分不自在。
他轻咳一声道:“没。”随即撇过脸去,耳根微红。
他还没从先前的状况中脱离出来,脑子里总是忍不住浮现那些情景。
嬴政看着叶煜的反应,嘴角扬起,“爱卿太美味了。”
听到嬴政的用词,叶煜转过头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并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惹得嬴政笑意更胜,“我下次会克制一些的。”
凡是要适度,这次的确是狠了。
叶煜点了点头,接着才反应过来嬴政口中的下次指的是什么,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嬴政欣喜的神情。
因为现在距离叶煜与他约定的时间,就算是最快也还差好几个月,昨日的事情嬴政怀疑是叶煜醉酒的原因,还不认为叶煜彻底接受了他。
“昨天是喝了些酒……”尽管那种情况的酒意只有助兴的程度罢了。
“但是今日……”叶煜顿了顿,对上嬴政的目光说道:“我不后悔。”
那双美目中跃动着的情绪让嬴政感到狂喜,“我心悦你。”
“我亦是。”嬴政笑了一声后说道,他轻轻钳住叶煜的下巴,熟练地吻了上去。
无论是身体的记忆还是自身的意愿,叶煜都没有拒绝和抵抗,而是同样熟练地回吻过去。
在空气又在升温,两个人白日熄灭的火焰又快燃了起来之时,送饭菜的内侍来了。
叶煜忙回过神,和嬴政分离开来,他下意识舔了舔水润甚至先前红肿未消的唇。嬴政看着觉得喉咙渴得很,飞快地啄了,或者说是吮了一下叶煜伸出来的舌尖。
果然今晚不能留下。
差点有没克制住的叶煜捂着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在心中想到。
他的确是个理智的人,可头一回儿尝到荤,又血气方刚,克制不住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接着两人很恪守礼仪地坐着,内侍进来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刚才发生过什么。
秉着食不言的规矩安静地吃完一顿饭,按说叶煜该提出告辞了,但他并没有,因为他心中存着一点不舍,虽然他们两明日就可以见面了。
大概刚确定了关系的恋爱中人都是这样,总想着和对方多呆一会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腻死人的场景。
嬴政也不提他该出宫的事,而是和他说起了明日朝会上打算做得一些事,比如说关于王贲等人的封赏。
说着说着,嬴政忽然说道:“寡人想要给你个封号。”
叶煜现在可以被称之为蓟侯,这是以他的封邑名来称呼他,算是一种封号,可嬴政显然并不满意。
“什么封号?”叶煜好奇道。
嬴政犹豫片刻,才回道:“龙阳君。”
那一刻,叶煜眼中的温情顿时全部敛起,脸色煞白,眉头紧锁,背脊僵硬而挺直,置于膝上的双手猛地收紧,不可思议地看着嬴政。
还没等叶煜发问,嬴政就解释道:“我并非像魏王那样折辱与你。”
尽管嬴政还没解释详情,但就这一句就足以让叶煜信他,略微放松了些,却还是紧紧盯着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等待着嬴政地说辞。
其实嬴政最先给叶煜想的,是目前最高最好的封号,即武安君。
然而他注意到几个得了这个封号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苏秦就不说了,白起和李牧的死都和他们的君王有关,在嬴政看来这太不吉利了。
还有一些成安君之类寓意好一点的封号他也都一一写下,却始终难以做下决定,最终只好让奉常从中给叶煜卜一个最吉利的封号。
当然,就算奉常是徐福也没胆子突然向嬴政提议给叶煜按上龙阳君的名号,他只是从嬴政给的名单里算出了这个。
嬴政会在一堆功德号里写下这个,其实是他一时私心而出现的行为。
尽管魏安僖王已经死了很多年,可嬴政却没忘当初魏王的行为,他对于叶煜险些成了魏王的人他非常不满,才会忍不住写下这个封号,大概有向他人炫耀乃至挑衅的意思——叶煜现在是他的人,是他们秦国的龙阳君。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相比起低调的叶煜,嬴政是恨不得将叶煜立为王后,但王后应是育有子的女人,他若是将其安置到叶煜身上,必然会激起不小的反响,叶煜也会受到众多的指责。
这些嬴政都可以为他挡下,可重点是叶煜绝不会接受。
所以嬴政退求其次,选择了龙阳君这个封号向后人暗喻两人的关系。当初魏王要封叶煜龙阳君是因为魏王喜欢上了叶煜,而如今嬴政要封也是出于喜欢。
他并不担心眼下就会被人发现,正如他近二十年来一致认为叶煜厌恶男风之事一样,凡是知道叶煜过往的,也都认定这件事,只会以为他是在鄙视魏国有眼无珠。
这个封号是他随笔写下的,回过神来后也没划去,任他也没想到徐福择定的竟然是这个封号。
叶煜听了嬴政的理由,颇有种哭笑不得想法。
只是他没有当场拒绝,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嬴政所说的那句“是他们秦国的龙阳君”。
他倘若做魏国的龙阳君,那代表着他是魏王的男宠,可是做秦国的龙阳君,那代表着他是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
同一个封号,却是截然不同的含义。
这在让叶煜以为宿命兜兜转转又回来的同时,也有一种抵御了宿命的魔咒、彻底打破了历史轨迹、征服了历史的感觉。
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叶煜在嬴政有些担忧的目中,缓缓点头。
次日大朝会,嬴政在给王贲等人封赏之后,宣读了给予叶煜的封号。
众臣这是被这一击打懵了,纷纷看向叶煜。
叶煜的气色并不是很好,因为先前玩得太疯,昨夜也满脑子的封号的事情,两天都没休息好的他今日脸色就苍白了很多。
这幅模样加上半垂着眼的姿态,立刻被许多人认为是不满于这个封号。正如嬴政所想的那般,众人都觉叶煜是极其厌恶当初魏王那件事以及这个封号的。
朝堂上异样地寂静,这倒是让颁布的几个关于新朝代的命令出奇地顺利。
众人的确没有发现叶煜和嬴政的关系,但是他们却从这个封号中衍生出了另一种意义——嬴政在忌惮叶煜。
这不是没由来的结论,功高震主一向是很寻常的事情,想想那白起魏无忌等人。
在眼下王贲他们这一代都逐渐封侯,六合尽扫的情况下,叶煜的必要性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偏偏他是如今的武将第一人,为君王所忌惮更是正常。不然嬴政为什么要给叶煜一个明知叶煜厌恶的封号?
于是,在半个月后的一次朝会上,突然有人站出来说道:“臣以为龙阳君欲叛秦,拥兵自立为王,或欲推翻陛下。”
叶煜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参他,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荒诞了,他面不改色,只打算当个笑话来听。
可那朝臣接下来所讲述的理由却让叶煜再不能无动于衷,因为那一桩桩皆是事实。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亲密无间候君归
那人并未用寻常的平铺直叙的方式道来,而是侧着身子,既能保证看到叶煜, 又能保证看到嬴政, 才以一种另类的弹劾方式问道:“敢问龙阳君, 您是否与姚上卿有恩?”
此时叶煜仍不觉得他能胡诌出来什么,也就配合着答道:“谈不上有恩, 不过是早年相识罢了。”
他也是好奇这怎么就和姚贾扯上关系了,朝上的姚贾也同样疑惑。
那人未在姚贾的问题上多问,而是话锋一转问道:“敢问龙阳君, 以秦军的能力, 当真无法于辽东擒获燕王?”
叶煜的神情微变,如被冒犯了一般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 在场人都能听出来,分明是质疑叶煜故意放跑燕王。当初章邯能发现的事情,其他人若是死里查自然也能发现, 但不得不说他这番说辞当真大胆。
那人不语, 叶煜冷笑, 道:“燕王可是死在我手下的。”
见叶煜似被触怒,那人仍是不慌不忙,又问道:“敢问将军可接到了陛下要攻打箕氏侯国与辰国的密旨。”
叶煜无法保持沉默,他既然第一个问题开口了,那么之后的问题若是不回答那就落了下风。
故而,他毫不掩饰道:“未曾。”
即便他不说,其实在场人也都知道答案,倘若他真是得了什么密旨,最迟在回朝后嬴政就会拿出来公布了。
可并没有此一遭,不过因为嬴政至始自终都没有追究叶煜的行为,再加上还是得了甜头的,此事最终还是渐渐平息了下去。
三问已过,那人并不停止,而是继续问出了最后一问,“敢问龙阳君——您可是在灭燕之前就知道了蓟地的归属?”
蓟地是叶煜的封地,这件事在灭燕虽说只有叶煜和嬴政知晓,可也不是没有端倪可寻,那最大的端倪就是叶煜久久不得封地一事。
叶煜看了眼坐上的嬴政,再看向不卑不亢,身份地位远不如他,却有备而来敢当堂质问他的那人,缓缓道:“那又如何?”
那人也不应答,只是朝他行了一礼,姿态恭敬有礼,任谁也想不到他其实是在弹劾叶煜。
得了叶煜四个问题的答案之后,那人总算是转回了身,面对着嬴政说道:“臣听闻,造反需要四个最为重要的条件——民心、野心、土地、钱财,其余皆是次之。”
“有了民心才有军队,有了野心人才会向前,有了土地才有可后退的喘息之地,有了钱财才有了粮草,而这四样,龙阳君一样不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接着语速与语气都开始有了变化,“姚上卿携万金为秦国奔走游说贿赂,而今家财丰盈,许是国库都难以匹敌,如此,龙阳君便有了军资。”
姚贾摆了摆49 袖子,发出不满地声音。
那人充耳不闻,还没等姚贾开口,就继续说道:“龙阳君在军中和黔首间名望极盛,连边关的将士都十分尊敬他,臣甚至听说就是齐地的遗民都有推崇他的百姓。龙阳君的民心可见一斑。
他得陛下荣宠,知蓟地为其封地,故而于追击燕王之时,有意放走燕王,得以攻打箕氏侯国与辰国。此两国远离我大秦国土,于我大秦无用,都比不上那些戎狄,为何要攻下呢?”
那人的声音铿锵有力,“皆因龙阳君有不臣之心!他对陛下俯首称臣,却久滞无乱之地,欲连燕地与此二国,筑其新朝,以秦之力养其羽翼!”
话音未落,那人就朝嬴政行一大礼,带悲切之音道:“如此鹰鹫已在陛下眼前长成,却以雀鸟模样迷惑陛下,但臣决不能视而不见!还望陛下惩之。”
嬴政原先也和叶煜一样当做是个笑话,却越听愤怒,那怒意倒不是冲着“心怀不轨”的叶煜,而是冲着那以莫须有之罪弹劾叶煜的大夫。
“爱卿爱民如子,战功累累,他为朕安抚乱民,怎么到你口中竟成了野心勃勃?”嬴政站起身来,脸上怒意难以掩饰,“你心术不正,陷害忠良,来人——”
殿外的侍卫有了动静。
却在此时,朝上有人上前道:“陛下,臣以为他所言不虚。”
嬴政那仿佛带着火的目光看向了他,顿时引得他缩了缩脖子。
一人退缩,却又有一人站出来道:“陛下,龙阳君所为的确有怪异之处,他为人最是傲慢,绝不像陛下听闻的那般。”
最开始弹劾叶煜的那人又出声了,“天下刚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臣区区小职,有何缘由陷害为陛下功绩的忠良?更何况龙阳君在朝中的地位天下人皆知,若不是知其野心,忧心陛下,臣如何敢得罪与他?”
他所言似是得了众人赞同,有好些大臣都站在他这一边,“臣等知龙阳君劳苦功高,只是其心不忠,有危与陛下与大秦,才冒死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