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宁轩愿意回去,她巴不得,也没再说话。
在她心中,苏家铺子也算是她的地盘,她好歹有点安全感。
其实要真和裴宁轩比起来,哪里都算不了她的地盘。
栓子上来马车,看了看初夏的伤势,从马车座位底下拿出一个药箱里,拿出几瓶药,“主子,林姑娘这伤势不算重,但得包扎一下,撒上药粉可能有少许疼。”
“没事,这点小伤我忍得住。”初夏说着,就要挽起裤腿让栓子给她上药。
但手才放到裤脚边,便被裴宁轩按住。
裴宁轩瞥了栓子一眼,随后淡淡的看着他,“你告诉需要上哪种药粉,我给她包扎。”
栓子被裴宁轩的那一眼瞥的全身发毛,暗叹自己该死,竟然忘了这一茬。
初夏的腿伤在膝盖处,要上药的话必须将要裤腿挽起,露出膝盖以下的小腿的地方。
依着他主子那样霸道的性子,连林姑娘和洛宁多说两句话,他都生了这么久气。
而且主子最近好似没让天香楼好过,弄的洛宁烦的一个头两个大,整日奔走在外,今儿就是初夏去到天香楼其实也是碰不上洛宁的。
要是被他瞧见林姑娘的小腿,指不定主子会命人挖了他双眼。
是以,他连忙说清楚需要用到的药粉之后,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坐在马车外头在,栓子暗暗松了口气,小声嘀咕,“还好,还好。”
“谁让你这小子这样能干,什么都懂。”赶车的青轩幸灾乐祸的笑道。
栓子觉得委屈,难道本事多了也是种错?
马车内,裴宁轩将初夏放在车上的软榻处靠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想卷起初夏的裤子给她上药。
但因为平日里从未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情,动作便显得有些笨拙,一不小心便牵扯到了初夏的伤口,疼的初夏龇牙利嘴。
她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她和他还没怎么样呢,这厮就小气成这样,要真怎么样了,他不得弄个地儿关着她,不让人瞧了去。
她吸了口气,将腿往软榻上移了下,打算自己来,“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今儿怕是到天黑,你光是连个裤腿都没卷上来。”
裴宁轩闻言,眉毛不服气的挑了下。
他挡住初夏要去挽裤腿的手,眼睛冲初夏的裤腿处看了一眼,随即只听到“嘶”的一声,原本还好好的一条绸布裤子便被他撕成了两半。
更要命的是,因为他手劲太大,没控制好力道,裤腿撕的偏上了些,露出了初夏膝盖以上白嫩的肌肤。
初夏低头一看,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这厮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她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慌忙想随意找个东西盖住自己,好在软榻上有件裴宁轩的披风,她忙拉过来盖住大腿处。
裴宁轩见状,神情也稍稍有些不自然,虽然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但他从不接近女人,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尴尬。
但转念一想,这丫头他是要定了,迟早的事情。
他的神色恢复过来,将初夏身上的披风给她拉好,随机抬起初夏的腿放在他大腿上,动作轻柔的给她上了药粉。
上药粉的时候,虽是未开口说话,但眼里的心疼和动作的轻柔却是再明显不过。
小心翼翼的上好药,再用白布包扎好伤口,将披风给她拉了拉,将她抱好放在软榻一个舒服的位置上坐着。
照顾她的时候虽然仍是笨手笨脚,免不了要弄疼初夏,初夏嘴上仍是会小声嘀咕几句,但心里却有丝丝的暖流划过。
活了两世,第一次有个男人将她这这般视如珍宝,一丁点都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甚至她心里的某一处在慢慢变软,有个这样的男人陪在身边,自己一个劲的往外推也不知道会不会遭天谴。
可再抬头看到这个男人俊美无比的颜容时,初夏还是退缩了,这个男人太耀眼了,她要不起,也不确定自己有那个本事去要。
第97章直接抱进去
包扎好伤势之后,初夏便冲裴宁轩道,“送我回天香楼那里,我还有事情要和洛宁说,我大哥和小妹也还在那边。”
“洛宁不在,最近他都没功夫呆在天香楼,有事情以后再说。”裴宁轩看着她,柔声说道,“你大哥和小妹我会命人送他回你铺子那边,我直接送你回铺子。”
“最近天香楼出了什么大事情吗?”初夏有些纳闷,洛宁可是皇子,皇子开铺子还会有什么大麻烦吗。
裴宁轩不满意初夏这样关心天香楼,扬眉看着她,“你是关心洛宁还是关心天香楼?”
初夏想都不想,回了他的话,“废话,当然关心天香楼,我有银子分呢,万一天香楼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还得想着我银子的着落啊。”
裴宁轩仿佛很满意初夏的回答,从马车一旁站起来,坐到初夏身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淡笑着道,“放心,天香楼没事,不会妨碍你挣银子的钱,只是洛宁,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得让他明白什么人是他不该招惹的。”
初夏听出裴宁轩这话中的不同寻常,莫非这厮是因为上两回她的事情在为难洛宁?
想着,下意识的便问了出来,“他招惹了谁?”
“你不知道?”裴宁轩完全没打算隐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问。
初夏这会再不知道就真是傻子了了,但她更加明白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她敢帮洛宁求情,或许这厮的怒气会更甚。
再说,即使裴宁轩答应她的求情,必定又会对她提出各种不合理的要求,她应付不了,所以,只得牺牲洛宁了。
反正他们是两兄弟,也闹不到那里去。
于是,初夏看着裴宁轩哈哈一笑,将他搂着自己的手往外推了推,假笑道,“哈哈,你们两兄弟的事情与我可没什么大关系,我哪里会知道。”
裴宁轩一伸手又将初夏拉了回来,随即看着她扯了扯嘴唇,算这小丫头识相。
过了半响,裴宁轩突然开口问她,“我之前在你铺子住的那间屋子还空着的吗?”
初夏一愣,下意识便摇头,“没,已经放了杂物进去,你都不住了,我还空着做什么,你以为你的铺子有多少间屋子啊。”
她觉着这厮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话,指不定又想赖去她铺子吃住了,索性拒绝。
但裴宁轩早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他轻声一笑,道,“那正好,我这回去便住你屋子好了。”
“那我住哪里?”初夏又有打人的冲动了。
裴宁轩低头看着她,语气极其温柔,“和我住一起就行,我不介意。”
“我介意。”初夏真是拿这厮无奈了,“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你住天香楼不是顶好吗,非得去我那个小铺子里住着做什么,那铺子真的太小,供不起你这尊大神。”
“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吗,是我要再提醒你一回吗?”反抗无效,某人的记性好的很,而且这招屡试不爽。
初夏知道他必定又会说她以前说过包他吃住的,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子,“好了,喜欢住就住吧,还住以前那间,没人动你住的屋子。”
裴宁轩愉悦一笑,“哦,原来初儿还是惦记着我的,一直留着我住的那间屋子。”
“是啦,日夜惦记着,茶饭不思,彻夜难眠。”初夏翻着眼皮子,没好气道。
明知她这是气话,但裴宁轩却故作听不懂,还开心的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看着她温柔出声,“嗯,表现的不错,值得嘉奖。”
这厮油烟不进,段数极高,初夏自知数耍赖不是他对手,嗤了声,懒得理他,靠在裴宁轩怀里开始闭目眼神。
裴宁低笑一声,看着怀里的人,白嫩的脸颊因为马车内的气温稍高,浮现出两团红晕,脸上有浅浅的梨涡忽隐忽现,配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或许就是这样简单的她,让他看了一眼之后,便难以忘怀。
最初,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被这样一个简单的小丫头吸引,现在看来,这丫头的一点一滴都在吸引着他,让他再难放手。
幸好,这丫头虽然牙尖嘴利,但对他并不反感。
想起她牙尖嘴利,横着眉毛的模样,他微微扯了扯嘴唇,将人往怀里搂了搂,动作轻柔的仿佛手里搂着是天下的至宝,下手稍重就会碎了一般。
初夏并未睡着,也感觉到了裴宁轩的轻柔,她身子未动,嘴唇却轻轻弯了下。
马车到初夏家的铺子前,初夏已经窝在裴宁轩怀里睡了一觉醒来。
说来也是奇怪,因为职业的原因,初夏一向浅眠,在陌生地方很难睡得着,即使偶尔打个盹也半睡半醒,但这一觉却19 是睡的非常安稳,以至于马车停下来,她才有所察觉。
她在裴宁轩怀里坐起,掀开窗帘子看了下,“已经到铺子了。”
裴宁轩给她拉了拉披风,轻声说道,“嗯,你拉好披风,我抱你下去。”
初夏想起等会被他抱下去的情形,断然拒绝,“不要,你先下去,然后让玉荷给我送条长裙过来。”
“那般麻烦做什么。”裴宁轩不由分说,干脆直接将披风往她下身一裹,抱起人便下了马车。
铺子里的人一见初夏是被裴宁轩抱下马车的,都立马凑过来问初夏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宁轩吩咐栓子跟众人解释,自己直接抱着初夏进后院,而且是去的他之前住的那间屋子。
留下栓子一个人对着林家所有人,真是压力山大在,好似怎么解释都不合适。
要说初夏是自己弄的,林家人必定会怀疑,初夏又不是傻子,好好的怎么会弄伤自己,要是将实情说出来,他不确定林家人是不是会怪责他家主子。
虽说他家主子倒是不会害怕林家人的责怪,但到底以后是要和人做亲戚的,要做人妹夫姐夫,若是留下这么一个不好的印象,难不成以后他们这几个大舅子和小姨子会给他添绊子。
所以栓子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为什么初夏会受伤。
弄的秋叶那个急性子干脆不问栓子,直接冲进后院问初夏,才打算往楼上去,便听见初夏的声音从裴宁轩那屋里传出来。
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初夏的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恼怒,但声音里的娇嗔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秋叶顿时明了,看来被她一语中的,裴公子追媳妇的手段还真是不错,自己的大姐这眼看就要被追上手了。
第98章说错话
她抿着唇笑笑,出去和林元朗他们耳语了几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林元朗他们随是一脸迷茫,但却不再追问初夏受伤的事情了。但在铺子里的栓子却仍是未得到解脱,因为玉荷那丫头没打算放过他。
一直围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逼着他将她家小姐怎么受伤的原委交代出来。
他不肯说,玉荷便不让他走,还污蔑他,说一定是他惹的祸,弄伤了他家小姐。
玉荷的模样使得栓子相信了一句话,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而玉荷这个死丫头比小人更难养。
初夏受伤了,铺子里好些事情都不能亲自做,即使她想做,裴宁轩也不肯松口,整日将她逼着在楼上坐着或是躺着,而他就在边上陪着,看看账本或者是陪着她聊会天。
初夏每日除了吃就是睡,觉得这简直就是养猪的节奏,估计再这样下去,她想不成猪都难了。
是以,这日,在极其无聊的情形下,难得裴宁轩也说是有要事出去了,她便吩咐陪在身旁的玉荷,“玉荷,你去楼下给我将铺子这个月的账本拿来,我提前算算这个月的账。”
玉荷眉头一皱,严厉执行裴宁轩吩咐过的话,“不成,裴公子交代过,你伤未好之前,什么伤神的事情都不能走,得在房里养伤才是。”
初夏有些恼火,敲了玉荷一下,轻声骂道,“臭丫头, 你这么听裴公子的话,是想去裴公子身边做丫头么?”
玉荷摸摸脑袋,嘴里嘀咕着,“不一样吗,迟早也得两家便一家,谁的丫头都一样。”
“你……”初夏瞟她一眼,抬手又要去敲她爆栗子。
玉荷笑嘻嘻的躲开了。
两人正闹着,秋叶推门进来了,一进屋,她四处看了看,便道,“咦,裴公子呢,咋没在屋里?”
这一个两个的,初夏真要发飙了,到底这屋子是她的还是裴宁轩的,到底这里是她做主还是裴宁轩做主的,怎么一个个走进来就是裴宁轩这个裴宁轩那个的。
初夏狠狠的瞪了她们一眼,“你们够了啊,我和裴公子是啥关系,他为毛一定要在我这屋里,而且你要问我的伤势咋样,问我不成吗,我好端端的坐在这,干吗一定得问他。”
“大姐,你说你这样固执做什么。”秋叶丝毫不在意初夏的怒气,慢悠悠的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派悠闲的说道,“这些天裴公子日日在你屋里,你也没叫嚣着要把他赶出来,说你们没事谁会相信啊。”
初夏一听更急了,气急败坏的低吼了起来,“我叫了的,但是他不肯出去,我拿他没办法。”
“要是换了个人,你保准就有法子了。”秋叶撇撇嘴,丝毫不相信初夏说的话。
好吧,初夏觉得自己这话的确是不太值得让人相信,因为她没法子解释裴宁轩这厮是如何霸道的。
论身手,虽说她本身是有些功夫底子,但因这具身子的原因,功夫在原有的基础上本就打了折扣。
其实就算她有前世的伸手,她也打不过裴宁轩。
她在现代习武的时候学的是招式,看重的是身子灵活度,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多是靠着武器的作用。
但古代的人比他们更精进的地方便是,因为没有先进武器的辅助,他们全靠的自己。
他们在习武的时候会修炼内功心法,练武功的时候还练轻功,就光是这点她就比不上了。
所以严格说起来,论身手,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她都不是裴宁轩的对手。
再加之,那厮除了用武力,脸皮也厚到极致,一旦她说话大声点,他便皱眉威胁,“再多说一句,我不介意用那日在马车上的方式让你闭嘴。”
想起那日在马车上,自己两辈子的初吻被这厮给夺了,她懊恼至极。
但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连自己家的人都站在他那边,她真是“孤立无援”。
秋叶看初夏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一副初夏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语气撇着嘴道,“大姐,你还想怎么样,是觉得裴公子还有哪里不好吗?”
初夏已经烦爆了,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哪里都不好,我就不喜欢他那样的,成吗?”
初夏现在倒是说的爽,但到了后来才知道一时爽是要付出代价的,某人因为这句话硬生生的压榨了她一夜,连喘息的机会都没给她。
当然,此乃后话。
秋叶闻言,脸色一顿,突然附在初夏耳边,小声道,“大姐,莫非你还喜欢黄展才?”
“别胡说,我只是觉得我年纪也不算大,还没到非要嫁人的地步,想在娘家多呆两年,多挣些钱。”初夏已经无奈了,秋叶这丫头的联想力实在太丰富了。
要不是她提起,她都快忘了黄展才这个人了。
秋叶确定初夏不是因为惦记黄展才才不同意裴宁轩的,心里松了口气。
她道,“人家裴公子也没说现在就要你嫁给他,你不是可以同样在家里多呆两年么。”
“而且你想挣钱可以继续挣你的,而且裴公子家大业大的,能帮你不少忙呢。”
“哎,这事以后再说吧。”初夏发觉自己以前被人说起这些的时候,她顶多是不安,但最近因为这个话题她整个人很容易烦躁,立马转了个话题,“对了,雪花呢,咋这几日白天一直也没瞧见人,只有晚上才会来房里问问我的腿伤。”
秋叶闻言,忙回道,“雪花姐在楼下帮忙呢,不过她不敢去前铺帮忙,说是自己啥都不懂,怕耽误咱们的生意,在后院帮着洗碗,砍柴啥的。”
“一直在做活?”初夏吩咐秋叶,“无聊时让她做些也没啥,但记着让她多歇息,铺子里做活的人也够了,砍柴这些事情不是有东旭他们做吗。”
“说了,但是雪花姐不听,说闲着难受,还不如找些活计做做。”秋叶说着,脸上升起了几分怜悯,“大姐,雪花姐倒是真勤快,以前咱们和她相交的少的,不知道他们家的这些事情,不然早些请她来家里做活就好了,免得这些年她在家里也受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