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活了这么大岁数,居然被一个小屁孩鄙视了,现在被人家背一下,自己还害羞了。蓝桃羞愤交加,想死的心都有了。
杨夙跑的虽快,两只手却将背后的蓝桃托的稳稳当当。蓝桃伏在他的后背上,感觉到温度一点点的传递过来,心里不由砰砰乱跳起来。
“阿杨,你还有亲人在世吗?”
蓝桃的声音轻轻响起。
杨夙愣了一愣,方道:“他们,都死了。”
蓝桃摸摸杨夙打湿的头发,安慰道:“别难过,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杨夙眼眶发涩,鼻子发酸,勉强“嗯”了一声便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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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头还在哺乳的母狼。”吴猎户翻看着死狼的尸体,“这狼崽应该还在村子里。”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村民一下子炸开了锅。这段时间的巡查本以为不会再有野兽进村,没想到现在居然还钻进来这么一头危险的动物。
谁家没个小孩儿,没个家禽牲口,这会子简直是人心惶惶。一个离那头死狼最近的人家站出来,指着蓝桃的鼻子嚷道:“
都怪你这丫头,非要开凿什么河渠,费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力气,结果还是没防住。早知道这样,我让我家男人去干啥,万一这畜生进我家呢?我家可有三个娃儿啊!”
这女人姓刁,人如其姓,最是嘴刁泼辣的货,嗓门也大的惊人,嚷起来到处飞舞唾沫星子。
赵寡妇在人群里听着这话,心里无比开心,看蓝桃在那吃瘪挨骂,她就感觉浑身都有精神劲儿。活该!赵寡妇幸灾乐祸。
蓝老爷子皱起眉,刚要将蓝桃护在身后。蓝桃却摇了摇头,对吴猎户道:“吴叔叔,您看这头狼是否是饿了几日的样子。”
吴猎户看了看那母狼骨溜溜的肚皮和饱满的****,摇头道:“不像是饿的,反倒是吃的挺饱的样子。”
蓝桃露齿笑道:“我也觉得奇怪呢,遇到这狼的时候,我把手里的红烧肉扔在了地上,这狼居然看都不看就奔我来了。
我曾经听人说过,像狼这种野兽只有饥饿的时候才主动攻击人;既然它根本不饿,那又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吴猎户想了想道:“可能是这头母狼丢了狼崽儿,凶性大发,所以见人就咬。”
蓝桃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说明这头母狼带着狼崽儿在村里有一阵子了,不然哪里能吃的那么肥。乡亲们最近有没有丢失家畜家禽的?”
蓝桃这么一说,马上有几户人家七嘴八舌的道:
“俺家前阵就丢了一头小猪,俺还以为是老母猪给吃了呢!”
“我家也是,丢了好几只鸡了,为此我还跟邻居打了一架。”
“妈呀,我说那天晚上起夜,我咋听着狼嚎了呢!还好我没出去尿……”
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这头狼或者这几只狼都是在开凿河渠成功之前潜进村里的,所以刚才刁氏的话纯属是诬赖,众人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厌恶。
蓝老爷子欣慰的看了一眼蓝桃,大声道:“乡亲们,现在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先把剩下的漏网之狼找出来,不能留它们在村里祸害人哪!”
村民一致同意,所以剩余的男丁都手拿武器,两三个分成一组,四处分散开来去寻找狼的踪迹。
蓝桃受了惊吓,事情了了,刚要回家休息,却见阮家媳妇抱着刚满月的虎子走了过来,悄悄与蓝桃道:“
桃儿妹子,那天晚饭时候我出去倒垃圾,看见不远处的赵寡妇娘俩抓了一只像小狗似的灰毛动物回去。不大一会儿,她家就传来一股炖肉香。
我就总寻摸着,咱村里最近也没谁家的狗下崽子啊,刚才听你一说这母狼是带着狼崽儿的,我身上忽悠一下冒了一身冷汗,那个恐怕就是只狼崽!”
蓝桃也惊的停住了脚步,若是这般就好解释那母狼为何袭击自己了。
狼崽儿被杀,母狼寻不到踪迹却总能寻到味道,自己被袭击的地方正好离赵寡妇家不远,母狼可能闻到了狼崽的血腥味,伤心暴怒之下袭击靠近的人类非常正常。
杨夙在一旁也听了个真切,凤眼一挑,攥紧了拳头,怒视不远处的赵寡妇。
赵寡妇只觉后背如针芒一般刺痛,慌忙回头巡视,却没发现什么端倪,只恨恨的往蓝桃的方向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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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惊魂
秋雨过后,温度骤降,呼出的气息变成了薄雾。
蓝桃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南瓜紫铜手炉,炉盖上的花纹纷杂繁芜,镂空雕刻着喜鹊绕梅的图案,丝丝缕缕的青烟,零陵香的香味充满了回忆味道,闻起来就好像置身于艳阳天下的花香田野。
蓝桃一直都很喜欢零陵香,因为这种香能辅助人们把负面情绪调整为平静的状态,带着微笑沉浸在这神秘的香氛之中。
能有这种功效,是因为零陵香萃取液中包含了大量的香豆素,正是这种成分赋予了许多香料植物的奇妙香味,让人闻后顿感轻松。
这种香味使人的中央神经系统放松,缓解紧张的肌肉——不管是面部的还是背部的,所以前世蓝桃在家中做SPA时,经常用这种精油来按摩脚部、腿部和腹部。
这一世身处纯绿色无污染的古代,零陵香的材质更加纯粹,药效更佳。
蓝桃惊恐乱跳的心脏已经恢复了平静,门外的彩绢笔直的跪着,咬着嘴唇,满脸自责。
“起来吧!”
蓝桃动了动被手炉捂热的手指。
彩绢俯身磕了两个响头,“奴婢错了,请姑娘责罚。”
身为姑娘的贴身丫鬟,不在姑娘身边伺候反而去邻家闲聊便已是不对,眼下姑娘又出了这样凶险的事,若不是阿杨去的及时,想必此时的姑娘已是凶多吉少了。
彩绢悔恨不已,跪在廊下始终不肯起来。
“彩绢,你认罚吗?”
彩绢一听,立马眼睛里多了光彩,连连点头道:“彩绢认罚,姑娘怎么罚我都行。”
蓝桃微微一笑,“那好,今晚我要你去……”
彩绢含笑,领命而去。
吃狼肉么?赵寡妇的胆子还真不小呢!
是夜,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晃入赵寡妇的家中,赵寡妇心疼灯火钱,早早的熄了烛火打起了鼾声。
仔细嗅一嗅,仿佛还能闻到喷香的砂锅肉味,夹杂着一丝丝的血腥气。
黑影闪身进入柴房,黑影从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轻轻播亮火光,黑暗的柴房被微微照亮,彩绢的脸庞若隐若现。
“咦?”地上的一面血迹吸引住了彩绢的目光,伸出手指摸了一摸,半潮湿的状态,显然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
顺着血迹寻找,里面的房梁上居然掉着一块动物的毛皮,血腥气更浓了。
“果然如此。”彩绢点了点头,将火折子熄灭放入怀中。转身出了柴房,一个纵跃,跃出矮墙,四下打量一番,匆匆返还蓝家。
“姑娘,你所料不错,那狼崽儿果真是那赵寡妇杀了吃肉了。”彩绢脸上一片愤然,“狼皮还挂在柴房呢!”
蓝桃冷笑一声,“怪不得她这几天满嘴油光,原来是白捡了一块肥肉啊!”
这场飞来横祸多半是因为赵寡妇私心所致,若不是她贪小便宜,杀吃了别人家的“狗崽儿”,那母狼又怎会埋伏在她家四周,最后被蓝桃撞见险些丢了性命。
这回绝对要给她个教训!蓝桃恨恨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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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寡妇这几日过的很不自在,莫名其妙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猛然转身,却没发现任何端倪。
是夜,赵小妹跛着腿刚迈入茅房蹲下,就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赵小妹骇的毛骨悚然,惊声道:“是谁?”
声音突然消失。
还没等赵小妹将头上的冷汗擦掉,外面居然响起一阵狼嚎,呜——呜——
赵小妹吓的连忙提上裤子,哇哇哭叫着往屋里跑,眼看着就要摸到门把手,后面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别咬我,救命啊!”赵小妹吓的涕泪交流,软倒在地。
爪子挪了下去,赵小妹大着胆子往后瞄了一眼,月色空明的院子中,什么都没有。
赵小妹剧烈的喘息着,手忙脚乱的打开门,连滚带爬的跑到赵寡妇床前,拼命的摇晃着她的身子:“
娘,娘,你快起来,救命啊!”
赵寡妇好梦正酣,梦见了大儿子骑着高头大马,胸带大红花衣锦还乡,带回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堆在自己面前。
又将蓝桃贬做了最低等的粗实丫头,自己正指示她给自己倒尿盆,倒的慢了还甩她两耳光。那叫一个痛快!
丫头们给端上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赵寡妇刚刚端起那碗燕窝粥,还没把粥喝进嘴里,就被一阵天旋地转给弄醒了。
“死丫头,你大半夜不睡觉,号丧什么哪?”赵寡妇好梦被扰,气急之下抽了赵小妹一记耳光。
赵小妹顾不上委屈,抓了赵寡妇的衣服嗷嗷哭道:“娘,娘,外面有狼啊!”
赵寡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睡魔怔啦?好好的哪有狼,有狼不早把你吃了。”
赵小妹坚信自己碰见的就是狼,就算那声狼嚎是自己听岔了,可那毛茸茸的触感又怎么解释?
“娘,我不骗你,真有狼啊,那爪子都搭到我脖子上了,要不是我躲的快就被咬死了。”赵小妹信誓旦旦。
赵寡妇气急败坏的跳出被窝,塔拉着鞋几步将房门敞开,指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骂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哪来的狼,哪来的狼,嗯?”
赵小妹偷偷伸着脖子看了看,方才缓过几分来,拍着胸脯哭道:“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真是狼呢!”
话音未落,房顶忽然落下一块灰色的东西,正好烀在了赵寡妇的脸上。
赵寡妇吓了一跳,慌忙撕扯着头上的东西,拽下来一看,原来是那块晾在柴房的狗皮。
“这皮子咋跑这来了?”赵寡妇提溜着皮毛转过身来。
赵小妹瞳孔放大,惊恐万分的指着赵寡妇的脸,牙齿咯吱咯吱的打架,“血,血……”
赵寡妇伸手一抹,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双手,腥县的滋味在嘴角蔓延,“妈呀!有鬼啊!”
赵寡妇望着满手的鲜血和地上的狼皮,还有身边不断尖叫的女儿,突然两眼一翻,嗝的一声昏厥了过去。
狼皮上的绒毛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好似活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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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贪吃惹的祸
“啊——”
凄厉的惨嚎声响起,惊起好几家的灯火。
“开门啊,开门啊,救命啊!”
邻居胡家的男人胡阿七披着衣服,打着灯笼,睡眼惺忪的打开了房门。
赵小妹狼狈的披散着头发,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进门开了就要往里闯。
“哎,哎,你干啥?”胡阿七伸手挡着赵小妹的进入,“大半夜的上我家干啥?”
胡阿七的大嗓门使得屋子的油灯更亮了几分,紧接着胡七嫂和胡东都披着衣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当家的,是谁啊?”
赵小妹趁着胡阿七转头,一扭身钻进了胡家的大门,抱着胡七嫂呜呜大哭,“救,救命啊!”
“赵家丫头,你这是干啥啊?”胡七嫂一个不防被赵小妹抱了个紧。
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
“大晚上的你这是作什么呢?听听你把我家老幺吓的。”胡七嫂不耐烦的拍开赵小妹的手,进屋去哄啼哭不止的胡小南。
“呜呜,有狼啊,我家有狼,不不,我家有鬼,是狼变的鬼……”赵小妹语无伦次,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
“鬼?”胡东个子虽大胆子却小,一下子缩回屋里不敢出头。
胡阿七也被赵小妹唬的背后发凉,心生退意,却又不能把赵小妹赶出去。最后没法子,又去敲响了阮家和蓝家的大门,叫了几个人出来。
“赵家丫头你快点起来吧,带我们去你家,这大晚上的没准儿是有贼呢!”蓝老爷子被半夜吵醒,心情很是不好。
赵小妹见了这么多人,忙不迭的跳起身来,往自己家走去。走到门口才想起刚刚昏倒的赵寡妇,心里不由起了几分愧疚和担心。
扯着嗓门喊着:“娘,娘,你没事吧?”推门而入。
赵寡妇仍是原来晕倒的姿势卧在冰凉的地上,往日尖酸刻薄的嘴脸,如今煞白的吓人。
蓝老爷子花白的眉毛皱成一个V字,这赵家的丫头也太过自私,因为害怕居然将自己晕倒的老娘丢下独自逃命,真是不孝至极。
“还不快把你娘扶起来,这天这么冷,再躺下去不得生病才怪呢!”蓝老爷子虽不喜赵家的为人,却仍体谅她是个寡妇不容易。
赵小妹忙摇晃着赵寡妇的身子,又是拍脸又是按人中的,赵寡妇“咿”了一声,悠悠醒转。
“鬼,有鬼!”赵寡妇指着白胡子的蓝老爷子嗷嗷大叫着。
“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明白,邻居们大晚上的都被你们娘俩吵醒了。”蓝老爷子一个头两个大,不耐烦的哼道。
“村长,有鬼啊!我今晚起夜听见狼嚎了,还有狼爪子搭我脖子上,这狗皮还自己飞过来,沾满了血掉我娘脸上了……”赵小妹说着指了指旁边地上的毛皮。
“咦?”蓝老爷子拾起那块毛皮,仔细看了看,方才惊道:“这不是狼皮吗?你家怎会有新剥下来的狼皮?”
赵小妹自是不知,赵寡妇也紧张起来,莫非那日抓的不是狗崽儿,而是狼崽儿?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块皮子一看就是半大的狼崽儿身上剥下来的,怪不得那母狼起了凶性。”吴猎户怒道。
同去的村民一下子暴怒起来,“说,是不是你们俩把狼崽儿杀了?”
赵寡妇忙矢口否认,“不是,不是我们杀的。”
赵小妹也赶紧闭住了嘴巴。
“柴房里还有血迹,厨房还有吃剩的狼肉,还说不是你们杀的!”胡阿七的鼻子尖,一下子就嗅到了香味儿。
妈的,你们娘俩躲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村里人跟着你们担惊受怕,这是蓝桃没事,要是出点啥事,蓝老爷子不得让赵寡妇赔命才怪。
“明儿早上村头开大会。”
蓝老爷子撂下一句话,背手转身而去。
赵寡妇娘俩慌了神,这,这鬼还有没有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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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桃的闺房里烛光点点,此刻屋内两个女孩正笑的形象全无,彩绢扶着笑岔气的腰,道:“
姑娘,你是没看见那老太婆和她那跛脚丫头,叫起来一个比一个响。那丫头一害怕,腿脚比正常人还灵便呢,嗖嗖跑的这个快!”
蓝桃指着彩绢,笑出了眼泪,“你,你也够坏的,偷了黄妈留在厨房的鸭血抹在那狼皮上。等明天黄妈发现,不罚你绣花才怪呢!”
“哎呦,姑娘,我这不是为你出气嘛,您可千万护着我些。挨打挨骂都行,可万万别让我绣花。我这两只手爪子只会舞弄刀枪,拿了那绣花针直往自己手指头上戳。”
彩绢嬉皮笑脸道。
杨夙在屋外立着,侧耳听见屋内两个姑娘的欢笑,自己也忍俊不禁,微微松下一口气,自回去休息不提。
次日,晨钟唤来了村民齐聚麦场,赵寡妇母女的恶行被蓝老爷子着重点出,一时间村里人鄙视的眼神都要将她们淹没了。
赵寡妇心中有愧,面上却是一幅“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让人望而生厌。
“村长,赵寡妇她们干的是什么事?她自己逮了狼崽子吃肉,我们几个邻居家都染了血味儿。要不是正巧那天阿杨杀了那母狼,那我们家的几个孩子不都危险了?”
胡七嫂子和其他的邻居都不干了。
“谁说那只狼崽子就一定是那只母狼的?别有点事就抓着我家不放。是不是看我儿子考中了大官,你们眼红啊?”赵寡妇一张薄嘴片子最是不让人。
“是啊,等我哥回来,有你们好看的。”赵小妹翻着白眼道。
“还你儿子呢?入赘了蓝家跟你老赵家还有啥关系?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的寡妇。”胡七嫂未嫁前就是个小辣椒,对上赵寡妇娘俩都绰绰有余。
“入赘咋了?入赘了他就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尚了公主,他也得孝敬我。”赵寡妇意有所指的看向了蓝家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