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老将军便是一番感慨:还是儿媳妇好啊。说的赵铁心里更惭愧了。
赵铁想到这,看了看左边坐着闭目养神的沈雅,纠结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问道:“丫头,上回你送我的那酒,还有没有了,再送大叔两壶。”
说着,还嘴馋地舔了舔唇,没办法,那酒实在太好喝了,自从喝了以后,就再也忘不掉了。
沈雅闻言,睁开眼,看了看赵铁,眼里也流露出一抹可惜之色,摇了摇道:“没有了。走的时候,东西太多,带不了,全留在那里了,整整两瓮呢。”
赵铁知道沈雅所谓的“那里”是陆家村,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那个地方,到了京城后,都是闭口不谈。只是,一听两翁酒被竟然被沈雅留在了陆家村,赵铁心里那个心疼啊啊,这么好的东西,全留在那里了,想想,心都要滴血了。
不光是赵铁,沈雅也觉得挺心疼的。不过没办法,当日走的太急,那东西又笨重,实在抬不走。可惜了她那么多上好的药材。
马车辘辘地行驶在京城的西大街上,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端府就到了。
赵铁与沈雅等人从马车上下来,门口的门卫是认识沈雅的,一见到她,几人皆面面相觑,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他们早在不久前就听到府里新来的那位七小姐被歹徒给劫走了,端老爷正派人四处寻人呢,府里现在为她的事,都乱成一锅粥了,听说端老夫人回来后,直接气的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
府中的小姐被人劫走,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发生,像端府这样的大户人家,出去也没人敢动他们一分一毫,连丫鬟奴才也比别人精贵,谁敢动端府的人?可偏这位七小姐才来府里没多久,就被人给劫了。这事情传出去,端府的面子,算是丢大发了。
眼下见沈雅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门前的几个守卫有些懵了。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端七小姐不是被劫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回来了?而且,跟她回来的,竟然还有一个男子?这男子,又是谁?
赵铁因几年前就带着赵氏离开京城,与端府往来又少,所以端府的门卫,都不认识他。
“去通报一声,说将军府的三公子,把你们家的小姐救回来了。”
赵铁见几个门卫一脸呆傻地看着他们几个,赵铁有些不耐烦,上前一脸沉声吩咐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谎言
家丁通报后,没一会儿,沈雅等人就被匆匆赶来的一个丫鬟请进了老夫人的前院。
端府的大厅,端老夫人脸色沉沉地端坐在主位之上。
端侯坐在左边下首位第一张椅子,脸色也极其不好。宁氏坐在右首位第一张位子。
沈雅带着两个丫鬟,并赵铁四人,站在大厅内,除了赵铁,其余三人俱是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静秋,你先带着小姐下去休息。”
端侯见沈雅与她两个丫鬟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尤其是两个丫鬟,到现在身子还抖的厉害,忍不住皱了皱,复杂地看了沈雅一眼,便吩咐一直站在一旁的静秋,让她带沈雅等人下去。
“是。”静秋应了一声,便赶紧绕到沈雅身边,朝她扶了扶,轻声道:“小姐,咱们回去把。”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上前来扶沈雅。只是,刚碰到她的身子,就听沈雅“呀”地“惊呼”一声,飞快地躲避静秋的出触碰。眼里,满满的都是惊恐之色。
见到这副模样的沈雅,端侯与端老夫人的眉头皱的更紧。只有一旁的宁氏,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静秋见沈雅吓成这副模样,眼眶不禁有些发红,哽咽着轻声安慰:“小姐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仿佛静秋的话起了作用,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沈雅,慢慢地抬起头,有地害怕地看着静秋,身子却没刚才那么抖了。
“小姐,真的没事了。咱们回去吧。”说着,又上前来搀沈雅。这次,沈雅终于不再躲避,乖乖地由她搀着离开了大厅。
两个丫鬟。也抹着眼泪,抽噎着紧随其后。
等沈雅等人一走,端侯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赵少南身上。
“少南。你说,你救了歌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少南,你怎么会救了歌雅呢?你不是没见过她们么?”宁氏也忍不住问道。
“啊,是这样。今日刚巧去会个朋友,路上听到有人喊救命,便追随着声音过去,就看到三四个人驾着马车在大街上狂奔。一女子透过马车的窗外向外求救。刚巧被我看到,就顺道把她们几个救了。”
“嗯...”端侯闻言,沉吟了一声,又道:“少南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劫走歌雅又有什么目的?”
“这…依少南看,这帮人看着像是亡命之徒,劫走贵府的七小姐,无非是想勒索一些钱财罢了!”
“哼!”端侯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一拍桌子。“这群狂徒,实在可恨!”
赵少南见端侯脸色铁青,忍不住在心底偷笑了两声。早年听说他的这位堂兄很厉害。十八岁中状元,二十五岁任吏部要职,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就时常听父亲提起他。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这位堂兄,原本以为编的这个谎骗不了他,却不想,几句话,端侯就信了。这不经让赵少南有些失望。
当然,端侯到底是不是真信,这就不得而知了。
为了表示对赵少南的感谢,端侯留赵少南在府里吃饭。反正都是亲戚,赵少南也不客气,十分豪气地应了。
端老夫人自赵少南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心里因沈雅而起的不痛快,也消散了不少。拉着赵少南,高兴地说了好些话。
话说这边沈雅刚离开不久,吴昊便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脸色凝重地坐在床边,胸口的绷带,已然解开。
胸口上那已经结痂的伤口,让吴昊一时间有些恍惚。哪怕阅历丰富如他,面对眼前的这种情况,也不禁感到困惑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他的伤口,明明清晨他包扎的时候,还流血不止,现在,竟然已经结痂,这…实在有些颠覆了他的认知。
恍惚了片刻,直到属下敲门,他才回过神,重新将衣服合上,淡淡地吩咐了一声:“进来。”
“主子。”北下和南天进屋,便向吴昊行了一个礼。
“嗯。”吴昊点点头,然后脸朝向南天,目光紧紧地锁住他,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没有?”
南天见主子陡然间变得严肃的神色,有些惊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回主子,这段日子,沈姑娘一直都很好,没有什么危险。除了有一次一个丫鬟朝她投毒,被她识破,后就在府中一直装作哑巴。”
“嗯?装哑?”吴昊一听到沈雅竟然在端府装哑,不禁哑然失笑,亏的她想出这么个鬼点子,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只是,这装哑,有利有弊,恐怕往后一直装哑下去,日子怕不会好过。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南天闻言,却有些违心地摇了摇头。其实还有一件,但沈雅曾经交代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告诉吴昊。南天想,这件事关系到女儿家的声誉,说出去不好,再者,既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就不要告诉主子了。省的给主子添堵。那个伤害沈姑娘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南天心里其实也很内疚,既然沈姑娘求了他不要告诉别人,那他还是帮她守好这个秘密吧。
“胡说。南天,你不老实。那姑娘医术如此厉害,你为何不告诉主子?”这个时候北下突然插嘴道。他可是亲眼所见,素纨向沈雅投毒,沈雅完全没事。他想,这个女人一定是抗毒体质,不然不会丝毫不怕素纨的毒。素纨的毒,他们可都是领教过的,目前为止,除了沈雅,还没有人能逃得过她下的毒。
南天被北下这么一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朝吴昊道:“主子恕罪,属下以为主子知道这件事。”
吴昊闻言,抿了抿唇,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淡淡道:“我确实知道。”说完,手重新抚了抚胸口的伤口处。何止厉害,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吴昊想了想,突然抬起头,对北下道:“北下,你下去替我办一件事。动用天机阁的力量,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帮我把沈雅过去的行踪查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销毁。”
“主子,你不是开玩笑吧?动用天机阁的力量,去查一个女人,这要是被长老院的那群人知道,非气的跳脚不可。”北下一听主子这么吩咐,惊得差点炸毛。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有,记得,中途若是遇到其他探查之人,一定把他们引开。总之,千万不能让人先一步查到,知道吗?”
北下见主子一脸的不容置疑,也知道吴昊的脾气,一旦下了决心,很难再改。便也只好答应了。
“这个令牌拿去。记住我的话。”吴昊伸手将怀里的天机阁阁主令牌交给北下,略带警告地吩咐。北下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他办事,自己还是放心的。
“是。”北下见主子心意已绝,便也不再说什么,拿了令牌,便下去办事了。
吴昊望着北下离去的身影,怅然地叹了一口气。希望现在做这些,还来得及。
今日之事,吴昊可不认为仅仅靠赵少南那几句说辞,就能让端侯免去怀疑。端侯是什么样的人,一个精明地都快成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沈雅他们编的谎话。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吴昊绝对有可能相信,端侯的手上,同样也拿到了悬赏令。
何况,今日沈雅怒杀的那三个人,分明都是中毒而死。他虽不知沈雅是如何办到,但也基本肯定沈雅同素纨一样,也是个用毒高手。而且,比素纨更可怕。不然,她也不会制出那样的解药,救了自己。
这条命既然是沈雅救来的,那么哪怕拼劲所有,他也要护她周全,不让她陷入到任何不安全的境地中去。
精明如端侯,又怎么会相信赵少南,堂堂将军府的三公子,会用下毒这种卑劣手段去救人。只要稍微让人验一下尸,谎言便会不攻自破。
此刻,端侯对沈雅,怕是已经起了怀疑。先是悬赏令,再是劫杀之人被人杀,被劫之人反倒没事,要是换了他,他也会怀疑。他想,很快,端侯就会对沈雅展开一场更细致的调查。而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不让端侯查到沈雅以前的任何行踪,包括她会医术这件事。
只是…还有一件事,让吴昊感到忧心——轩容阁突然撤销悬赏令这件事。这两年,轩容阁发展速度极快,几乎在几年间就成长为与天机阁实力相当的门派。索性两者之间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传闻轩容阁阁主性格极其乖张,狠戾,若是有人惹到了他,基本无一人能够幸免。所以比起天机阁,轩容阁更血腥。
如今,那位阁主突然放过沈雅,这一点让吴昊百思不得其解,这位阁主,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他还会不会再对沈雅出手?沈雅是否还有生命危险?
被轩容阁盯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摆脱的了的。
第一百七十章 被识破
虽说沈雅有时候看上去十分聪明,心思敏锐,但更多时候,对于阅历丰富的吴昊来说,沈雅还太过单纯。
想法过于简单,这样的沈雅,总让他很不放心。
吴昊十五岁任天机阁阁主,十几年来,接过任务无数,接触的人数都数不清,接触过的女人更是多如牛毛。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见过。可唯独没见过沈雅这样的。
时而精灵古怪,时而心思通透,时而狡猾如狐,时而犯傻迷糊。性子任性,又爱胡来。
像今日她给自己治伤,就十分欠考虑。刚巧是碰到他,若是碰了别人,吴昊可不认为再认识到这个女人医术的恐怖之后,那些人不会心生歹念,想将其占为己有,留为己用。
这样可怕的医术,任谁也免不了会起贪念。
太容易相信人,这是沈雅最大的缺点。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沈雅,却让吴昊越来越放不下。这样的她,让他忍不住想要好好守护。哪怕…只是默默地守在她身边…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原本,他以为,自己几次帮她,都不过是为了还她一个人情罢了!
她长得不漂亮,脾气又差,粗鲁,想法天真,还老爱胡来。与他过去的女人相比,除了医术,简直没有任何优点。
可即便这样,吴昊心里却却再清楚不过,自己这一次,可能真的,陷进去了。
想到这一点,吴昊不禁苦笑一声。这是对他这几年伤过太多女人的报应么?爱上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几次试探,他已然清楚,沈雅并不爱他,或许对他有一点依赖。但绝对谈不上喜欢。
这样的认知,让向来对自己很有自信的吴昊,感到一阵挫败。原来自己也有搞不定的女人。
当然。吴昊的字典里,没有失败二字!
且说沈雅由静秋一路带着回院子,一路上碰到不少丫鬟婆子对她指指点点。眼里厌恶鄙夷,仿佛她被劫,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面对这些毫无道理的指责,沈雅能做的,只能是无视再无视。若是跟这群人讲道理。她怕自己会被他们气死。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刚回到小院,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突然迎面走上来一个人,一把将自己抱住。
闻着熟悉的气味,沈雅原本愤愤不平的心。终于柔软下来。至少,还有一个人真心关心自己,不是么?
“阿姐…”耳边,传来沈琰沙哑的声音。
沈雅微笑着应了一声。然后,从沈琰怀里抬出头来,指了指她屋子的门,意思是回屋子说。
两个丫鬟现在都知道沈雅是装哑的,彼此心照不宣,刚才在大厅里演的那场戏。真是捏了一把汗呢。要不是小姐交代,一定要这样做,她们哪里敢在端侯与端老夫人演戏呢。倒是小姐演的挺逼真的。
沈雅知道,沈琰得知自己被劫匪绑架,一定担心坏了。她这做姐姐的真失败,老是让弟弟为她担惊受怕的。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得好好捋捋,要和琰儿说些什么。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倒是其次,主要沈雅心里还藏着一个大秘密要与沈琰分享。
“琰儿,你还记得当日咱们送娘去梵音寺,那个和娘住在一起的女人么?”沈雅一回到屋子,就迫不及待地拉了沈琰坐下,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脸八卦,外加兴奋地道。
沈琰原本正等着沈雅告诉自己今日被绑架之事,没想到她一进屋,第一件事,说的是这个。沈琰先是一愣,然后拧眉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个女人,但是印象不太深。
沈雅见沈琰想的一脸纠结,不禁有些纳闷。那么漂亮的女人,琰儿怎么就印象了呢?不是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么?怎么到了琰儿这里,这句真言就不管用了?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沈琰,除了娘和沈雅,他还真没怎么正经瞧过别的女人。
不过,沈琰还是点点头,表示记得。
沈雅一见他点头,立马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跟前,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
沈琰继续茫然地摇头。
“她是皇帝的妃子!”
沈琰闻言,原本有些木讷的眼神,突的一下,瞪大了。
皇帝的女人?妃子?
“阿姐,怎么会知道?”沈琰惊讶了半天,不过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今日我去看母亲,刚巧碰上一男一女上山来看那女子。他们叫那女子母妃。所以我猜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妃子。”沈雅一边说,一边喝了口茶,得意道。
“哦。”沈琰听了,淡淡地应了一声。又有些疑惑:“阿姐不觉得奇怪么?若是妃子,为何要住在山上?还愿意与娘住在一起?而且,若是皇族,不该应该要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份么,可他们非但不隐瞒,反而堂而皇之地让你和娘知道,这是为何?”
沈雅被沈琰一连串的问题?2 频挠械阍巍2还税胩焖故翘隽松蜱囊馑肌I蜓抛邢富叵肓艘幌碌笔钡那榫埃芯跞肥涤行┢婀帧?br /> 当时她和娘当时在院子外面,率先冲进来的是那个叫凝雪的小丫头,小丫头在看到她和沈母的时候,眼里倒是闪过一丝诧异。应该不知道还有其他人住在这。可是,当那个男人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沈雅与沈母,分明像是早已知晓一般,半点惊讶之色都没有。也就是说,那男子早就知道还有另外一个人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