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紧张的情绪惹得陈卉愣了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你不是成年了吗?用你的身份证开一间房不就行了。”
柯萌负隅顽抗:“我,我走了,我要去坐公交车回学校!”
陈卉抓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却带有势在必得的决心,富有深意道:“萌傻,就算你现在去坐车,也晚了。”
寝室门禁是十一点,等车坐车再步行时间未必够,晚上一个女生独自行走也不安全……当然陈卉的话可能有这层意思,也可能是另外一层意思。
柯萌转头去看,黑暗中陈卉的眼睛出奇的亮,让她联想起一个小时前那个未得逞的吻,以及当时陈卉犹如小火苗般跳动的眼神。
稀里糊涂的,跟着陈卉,去宾馆开了房。她掏身份证,陈卉掏银|行|卡。
稀里糊涂地洗澡,然后稀里糊涂地换上宾馆的睡衣。双人床中央是用两块毛巾叠成的天鹅,它们交颈相贴,再往上,枕头旁放着一套新的裙子,估计是陈卉趁她洗澡时买的。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半透明的浴室根本挡不住满室春|色,曼妙的身段在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咔嗒”。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柯萌如梦初醒,触电般浑身一抖,心脏疯了一样狂跳。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陈卉轻柔的话语伴随阵阵香气飘过来:“我洗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九号上午考试,笔记一个字没看,所以我七号八号都在复习,八号在文案挂了请假条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见╯﹏╰
九号考完就急急忙忙赶车回家,到家很晚了而且晕车很恶心写不出来文,今天中午闺蜜过生日,回来又写到很晚,家里没网只能用手机发,这破手机差点以为发不出去了……心里苦T_T
抱歉久等_(:3」∠)_
第29章 二十九
两个人都洗干净了,手边就是床,所以接下来……
柯萌:“你你你洗好好好了啊?”
说完用一只手捂住脸,这结结巴巴的语气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一条干毛巾落在头顶,陈卉按着两边动作轻柔地替柯萌擦头发:“你紧张什么?”
脑袋还在陈卉手上,柯萌想跑也跑不了:“没没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背后的人低笑一声,那声音近得仿佛是贴在耳边发出的,像个小钩子在她的心上轻轻刮了一下。柯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咬住下唇坚决不允许自己再说话暴|露情绪。
一双手臂环上她的腰,陈卉从背后将柯萌拥进怀里:“你在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吗?我会对你做什么呢?”
宾馆里能做的事情不就那么一样吗!明知故问!柯萌伸手去推陈卉,却发现十指使不上力气,软绵绵地搭在那里更像是欲拒还迎的姿态。
两个人都刚洗过澡,身上还散发着热气,同款沐浴露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柯萌全部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到抵在背后的,那两团过分柔软的地方。
陈卉越靠越近,柯萌像中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地摊在陈卉怀里,想动也动不了。
陈卉的嘴唇已经蹭到了柯萌的耳垂,就在柯萌以为下一刻就会上演少儿不宜场景的时候,陈卉只是亲了下她的耳垂,语带笑意道:“放心吧,在高考结束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陈卉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松开禁锢在柯萌腰上的胳膊,她幻想这一天很久了,等它真正来临却又忍不住多为柯萌着想。
凡事有了一必然就会有二,这东西和毒品一样会令人上瘾,必然会影响学习。陈卉对未来并没有太高的要求,但是柯萌拥有很大的理想和抱负,她有多么努力,陈卉都看在眼里。
柯萌看着对方眼中狭促的笑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是被戏弄了一番,恼羞成怒地跳起来:“你耍流氓!”
陈卉笑得温柔:“亲一下又不会怀孕,我要是二话不说就把你扑倒在床那才叫真正的耍流氓。”
柯萌小小声地反驳:“就算酱酱酿酿了也不会怀孕……”
陈卉眼神闪了闪,视线仿佛带有温度般朝柯萌看过去。
“……”柯萌暗怪自己多嘴,胆战心惊地和陈卉对视。
然而预料中的事情并未发生,陈卉只是看了她一会,然后淡定地拿起手机摆弄。
柯萌抿了下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冒出点儿失落。如果是和她喜欢的陈卉一起做那种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肯定会成为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等等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龌龊事情!
用力甩了甩脑袋,把那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柯萌埋头冲到床的另一边,摸出手机低着头瞎捣鼓。
为了节省流量费,柯萌把手机里,除了平常和陈卉聊天用的企鹅外的所有软件全卸载了。相册被她点开又退出,退出又点开,无意识重复N次,终于被看不下去的陈卉出声打断:“很晚了,可以睡觉了。”
她起身关掉天花板上的吊灯,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台灯。
“哦哦。”柯萌假装镇定地关机,背对着陈卉脱鞋上床,挨着床沿躺下,结果还没来得及闭眼就被陈卉捞入怀中。
“你在害怕什么?我刚刚不是对你保证过了高考前不会做那些事的吗?”陈卉安抚地顺着柯萌的背轻拍几下,随后想起什么,揉了揉柯萌因为才吹干而略显炸毛的头发,笑道,“还是说,你其实是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的?”
黑暗中柯萌没说话,扭了扭身子往下蹭,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这个小动作真是太可爱了,陈卉被萌得不能自已,把盖住柯萌脸的被子掀开,柯萌像只受惊的仓鼠,嗖的一下又缩回去。
陈卉好笑地抓住柯萌的肩膀,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萌傻。”
柯萌被强行捞出来,声音闷闷的:“干嘛。”
“萌傻。”
“怎么?”
“萌傻。”
“……你学习学傻了吧。”
陈卉眼睛弯成月牙形:“我就是想喊喊你,一辈子都喊不够。”
柯萌的心瞬间柔软得一塌糊涂,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主动往陈卉的方向蹭一点。她心想,她真是太小心眼太矫情了,陈卉不和她不可描述她不开心,陈卉调戏她有不可描述的趋势她又害羞推拒。
陈卉一只胳膊搂着她,柯萌犹豫了一下,也抬手回抱住陈卉,陈卉眼底的光一下子亮起来,比星辰还耀眼。
或许气氛刚好,又或许是柯萌的举动让她感受到纵容,陈卉提出一个稍显得寸进尺的要求:“萌傻,我想看看你的胸。”
“胸,胸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很小。”柯萌又开始结巴。
陈卉一派从容,真心实意道:“只要是你的,不论它长什么样我都喜欢。”
柯萌好半天没说话,慢慢脱下睡衣。
毕竟还只是高中生,对于所有和性有关的、能够联想到性的东西都很敏感,“性”的概念是如此模糊,学校在将入门知识放到课本上让她们了解的同时,又明令禁止过多接触,压抑比不知情更可怕。
蒙了层纱布的,反而更诱惑更刺激。柯萌的手指都在颤抖。
很快,白嫩的胸|脯便裸|露于空气中,生涩地展现在陈卉眼前。柯萌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一下,却被陈卉按住,温热的指腹毫无征兆地抚上来,在那饱满的一块轻轻摩挲。
柯萌吓了一跳,刚要躲开胸上的触感就消失了,紧接着头顶上方响起陈卉的赞美:“很可爱。”
“可爱个头。”柯萌扯过睡衣遮住那里,红着脸梗着脖子去扒陈卉的衣服,“你都看过我的了,那我也要看你的!”
陈卉也不反抗,大大方方任她看。
两人根本不是一个cup,陈卉皮肤比柯萌的还要白一点,失去衣物的遮挡,两团呼之欲出,谁能招架得了。
柯萌脸红得快滴血,忙给她扯好衣服遮住。
陈卉笑得意味深长,准备说些什么,恰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来,来电显示是班主任。
这么晚了,除非不得已,不然班主任不会给她打电话。
柯萌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班主任三个字,一下子坐起来。
陈卉疑惑地接通,听了几句后皱起眉,看了柯萌一眼:“我知道她的电话……不用那么麻烦,她就在我身边。”
第30章 三十
陈卉把手机递给柯萌:“找你的。”
班主任大半夜的找她?这未免也太惊悚……电光火石之间各种猜测闪过脑海,柯萌胆战心惊地接过来放到耳边,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老师好。
确认柯萌真的安全,班主任似乎松了口气,接着道明来意:“你爸爸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你都下落,他来找你却发现你不在寝室,估计这会正急得焦头烂额,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柯萌的手机是瞒着家里偷偷买的,柯父不知道她的手机号,只好打电话给班主任。班主任又不是神通广大,哪里会知道柯萌去了哪儿。王晓佳转学了班主任就打给柯萌另外两个室友,一个说不知道一个电话关机,班主任只好寄希望于班长陈卉,希望陈卉能有柯萌的电话号码。
听到这个回答柯萌怔住了,她爸比她还要节俭,除非必要不然不可能来学校找她,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思及此柯萌谢过班主任,立马挂断再打给父亲,那边接得很快:“柯萌?”
“是我,爸爸。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来学校找我?”柯萌有些迟疑,她想起上一次匆匆分别,还是因为偷买手机的事情被发现。大吵一架后的不愉快仿佛还残留在记忆深处,随着这通电话而渐渐浮出脑海。
柯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你现在在哪?宿管帮我上去看了,她说你不在寝室。”
“我……”柯萌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就算她马上下楼打车回学校也赶不及,慌乱间脑子僵住了转不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柯萌在我房间,今天我约她来我家玩,怕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让她在我家留宿了。”陈卉从柯萌手中拿过手机,语气平淡,话语顺畅,光听声音确实很有可信度,“叔叔好,我是班长陈卉。”
班长的头衔果然很好用,柯父沉默了一会,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叮嘱她们早点休息便挂了电话,显然是相信了陈卉的说辞。
柯萌不禁深深呼出一口气,心却还悬在半空。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父亲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希望不是因为手机的事来兴师问罪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柯萌就醒了,心里装了事她睡得很不安稳。陈卉有心开解,可惜柯萌一直心不在焉,她只好闭上嘴巴。
尽管两人回去的方向不同,陈卉还是坚持把柯萌送回学校:“要是有应付不来的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好。”柯萌勉强挤出个笑,对陈卉挥挥手然后心事重重地小跑回寝室。寝室的门被人从里面锁住,估计张娟婷还没睡醒,柯萌想了想,没敲门。
柯父一个男人自然不可能住在女生寝室,时间还早宿管阿姨还没上班,柯萌昨晚忘了问柯父在哪过夜,只好掏出手机给父亲打电话。
打了两次都无人接听,说不定父亲还在睡觉,柯萌挂断电话准备过一会再打。不一会儿进来一条短信,却是女仆咖啡店的老板,叫她赶紧来上班。
商店和企业不同,节假日反而是最忙碌的时候,黄金周人流量肯定多需要人手,老板能给她们一人一天假期已经算是挺有人性的了。
柯萌下楼做公交车赶去市中心,咖啡店刚开始营业,里面就已经坐了一小半的人。其他女仆还未到,老板亲自上阵,忙得晕头转向,柯萌连忙放下包换上女仆装去帮忙。
很快店里的同事们陆续来上班,靠近饭点,生意也越来越红火,柯萌小陀螺似的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厨房和大厅之间,很忙,但小费数目也成正比增长,总体来说很开心。
直到她无意中一转身,看到门外面沉如水的父亲。
柯父转动轮椅进入咖啡店,柯萌浑身僵硬,一瞬间产生一种掉头逃跑的冲动。
“你跟我出来。”大概是受的刺激太大,柯父眉头紧皱咳嗽了两声,才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说完也不管柯萌的反应,径自转动轮椅离开咖啡店。
裙摆被一只手紧紧捏住,柯萌沉默地跟上去。
“老刘告诉我你在女仆店打工的时候,我还反驳他,我说你不可能分不清主次,做出这种耽误学习的事情来!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柯父气得用力拍打轮椅扶手,“你现在为了几个钱浪费时间打工,以后考不上好学校没有好出路的时候有你后悔的!”
柯萌低着头静静站着挨骂。上次陈卉来咖啡店看她,她请陈卉吃饭,买手链的时候依稀看到教导主任的身影,当时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只是自己看错了,结果证明她那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你现在就给我去把工作辞了!穿的裙子这么短像什么样!”老一辈的思想总是保守些,柯父用手指着柯萌又指了下咖啡店。
生活就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柯父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前半生意气风发然而后半生极其失败,他不愿看到柯萌重蹈覆辙。
每个父母都有一颗关爱子女的心,出发点是好的,可惜大部分的人教导儿女时不自觉就会摆出高姿态,强势霸道到蛮不讲理的地步,仿佛被教训的一方不是平起平坐的人,而是个木偶。
柯萌脸色苍白,下唇都快被咬出血。隐忍退让了十八年,头一次不想低头,只想要像条疯|狗一样放声呐喊。
“我不辞职。”
“……什么?”柯父怀疑自己听错了。
柯萌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声音是压抑着暴风雨后的平静,一字一字重复道:“我说我不辞职。”
“你……好啊,你出息了!敢和我顶嘴了!”柯父气得浑身发抖,拉住柯萌的手臂,随手抽过一旁废弃的木板就往柯萌屁股上打,“我还没和你算手机的账!跟同学攀比,小小年纪不学好!”
柯萌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腰杆挺得笔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哪里能压得住声音,这会动静更大,市中心再隐秘的角落人流量也不低,本来就有一群人在暗处围观,眼看事态发展越来越糟,顿时好几个人纷纷冒出来拦住柯父。
柯父拿木板指着柯萌:“你知不知错……咳咳!”
气火攻心,话说到一半柯父猛烈地咳个不停。像是预感到什么,柯父眉头皱得更紧用手捂住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然后越冒越多,柯父急喘两口气,浑身失力重重倒下。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柯萌睁大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呼喊声、电话声、鸣笛声响成一片,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急救室外的长椅上。
红色的指示灯亮得刺目。
鼻端是消毒水的味道,四周安静的可怕,冷风从窗口吹进来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柯萌用双臂环抱住自己,目光空洞。
这一刻,往日许许多多被她忽略掉的细节涌上大脑:父亲经常用纸捂嘴的动作,日渐苍白的面庞,以及不分昼夜做廉价手工活赚钱的混乱作息……
一切绝非无迹可寻,毛线的一头始终在她手上,只是她从未想过要扯一下看看。
肩膀被路过的护士拍了拍:“这里是医院,请把手机调成静音或者震动。”
手机一直被她放在口袋里,拿出来,来电显示是陈卉。
“和你爸爸见过面了吗?昨晚的事情没被发现吧?”
陈卉的语调很轻松,她就是想和柯萌聊聊天,等了半天不见回答。太安静了,陈卉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粗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你爸爸打你了?”
这种氛围使她不安,陈卉下意识屏住呼吸,连声音都放轻了。
“陈卉,”视线渐渐模糊,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块东西,柯萌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我不该和他吵架,我不想失去我爸爸,怎么办……”
陈卉赶到医院的时候柯父还未从急救室里出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环视一圈,慢慢朝柯萌走过去,紧挨着坐下。
柯萌有一肚子的恐惧想要倾述,等到陈卉真的来了,她却只会懦弱地流眼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别怕,还有我。”陈卉整颗心都缩成了一团,痛得呼吸艰难。她轻轻按住柯萌的后脑勺,将柯萌的头搭在自己肩窝,一下一下顺抚柯萌的头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