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己没有回答,三年没有见面了,长孙御史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七皇子在哪里。
“玉儿,你不要做出什么傻事,现在的太子是谁你可知道?”长孙御史见莫己没有回答,才发现莫己已经和三年前不同,眼神清澈见底,根本不是那个一脸懵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想不到鸢长元真的治好了他的傻,而且是在逃难的过程中!难道两人有什么奇遇?现在忽然出现在皇宫内,是想要叛乱吗?
长孙御史在这一瞬间脑内已经转过了非常多的可能性,同时还对各种可能性进行了判断,如果鸢长元真的想要叛乱,可能性几乎为零,要知道鸢长元即使在朝期间也没有建立起多少势力,而且在他逃亡后这些零散的势力也基本被清除掉,无论两人有什么奇遇,除非他们可以两个人对战千兵万马,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我知道。”莫己点了点头,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傻子了,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无论情况多么严峻,莫己选择相信鸢长元,而且鸢长元还有他,别说在这片大陆,即使是整片大陆,他都没有敌人。
“所以玉儿,求你为了长孙家着想,我不想老了守不住长孙家!”长孙御史脸色非常难看,虽然莫己已经是鸢长元的养子,但是要真的参加叛乱……当年鸢长元叛乱时,多少的对手用这个来打击长孙家,要不是长孙御史私下做了非常多的工作,长孙家已经倒了!
莫己理解长孙御史为什么要这样说,换了他是长孙御史也不会认为光凭莫己和鸢长元就能叛乱成功,而长孙御史守护了长孙家这么久,肯定不愿意看着他没落。只是莫己还是觉得心痛,三年不见了,明知道莫己是在逃亡,却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是不断地想着长孙家。虽然长孙御史这样做真的没有错,没有丝毫错。
“爷爷,他是谁?为什么也叫你爷爷?”一直站在旁边的长孙庄按捺不住问了,长孙御史什么时候还有一个孙子了?
“他只是曾经寄宿在我们家的远方亲戚,按照辈分是要叫我一声爷爷。”长孙御史看了莫己一眼后说道。
“他是那个傻子!”长孙庄忽然想起来,还很小的时候,长孙少夫人也曾经和他这么说过,当时他不懂,但是长大了就知道了,那是个傻子!
“是,是我。”莫己看向长孙御史,在长孙御史心中,已经早就不把莫己当做是孙子了,从莫己变成傻子的那一刻,长孙璞玉这个名字已经消失在长孙御史的心中,他已经不再是长孙家的人,只是一个不相关的远方亲戚。
“想不到你这么好看!”什么鸢国第一美人,长孙庄只觉得眼前的人儿比所有人都美多了!这样的人竟然是傻子?太可惜了!虽然看上去他并不像傻子!
“谢谢。”莫己笑了笑,想不到长孙庄是第一个关注他的人。“我会记得我曾经是长孙家的人,再见了,爷爷,弟弟。”
长孙御史和长孙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莫己就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刚才究竟是梦境还是真实,两人似乎都不敢确定下来。长孙御史陷入了沉思,究竟这次莫己的出现对于长孙家来说是吉还是凶,长孙御史真的需要好好想清楚。
莫己出现在鸢长元身边时,鸢长元马上将莫己搂到了怀中,轻声安抚道:“你永远是我的玉儿。”
“嗯。”莫己发出一声闷哼,在鸢长元怀中点了点头,顺便也搂紧了鸢长元,还好鸢长元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暖,这样的怀抱永远不会变。
鸢历二十九年十二月一日,距离鸢龙亦登基成为皇帝还有一个月,在皇城的城门口出现了两个鸢国人民非常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淮河缺堤事件中欺骗了众人但在这三年里证明了他以往做的事情是如何的完美如何的为民着想的七皇子鸢长元,带着他的养子,长孙家曾经的嫡孙长孙璞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两人和三年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长孙璞玉依旧是很好看,而且大家发现,那个好看的傻子现在似乎不傻了,他的眼神不再是混沌一片,变得清明剔透,触目所及之处所有人都觉得非常惊艳!
首都的百姓把他们一层又一层地围绕了起来,只是在两人身边五米就再也无法前进一分,甚至连一步都无法再踏出,两人身边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能力保护着。鸢长元和莫己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只是一直按照他们的方向行走,无论百姓说了什么他们都不做回应。
有好事者早就前去通报官府了,也有人觉得七皇子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他完美地管理鸢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小小的淮河事件中犯这种不可说的错误呢?反正各种谩骂质疑咨询铺天盖地地传入两人耳中,两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们去的是官府!”终于有人发现了,两人的目标是官府!只是两人去官府要做什么?难道是去伸冤?曾经的罪人在官府伸冤,这样的新闻让一群热爱看八卦的百姓都沸腾了!基本有空的没空的,只要能空出时间来的全部都往官府涌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好大雨呀,要刮台风了~
第67章 2-31
知府大人现在真的是腿都软了,现在面前站着两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个叫鸢长元,是曾经的七皇子,逃亡三年全国上下都找不到其踪迹,而另外一个是六岁前是天才神童的长孙璞玉,而六岁后是全鸢国最好看的傻子,哦,现在应该不傻了,跟随鸢长元逃亡三年一样找不到其踪迹。
他只是一个小官,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衙门上见到这样的两个人,而且他们是自己送上门的,身后还跟了一大群平民百姓。而且现在鸢长元还递上了一纸状纸,上面详细地陈述了他作为七皇子被冤枉的全过程,里面竟然还有证人和证物!
“快叫人通知宫里。”知府大人可不敢随意管这样的案件,但是鸢长元敲的是伸冤的大鼓,他就必须得升堂马上审理,这是他作为父母官的使命,要是在一众百姓面前不作为,他这个父母官也混不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堂下何人?”知府大人知道这是废话,状纸上白纸黑字都写着了,但是这不是能拖个时间吗?最好拖个几十柱香的时间,等宫里派人过来了,他就解放了!
“鸢长元。”
“长孙璞玉。”
“为何敲打伸冤大鼓?”这两人说话也忒快了点吧?就不能稍微介绍一下自己吗?状纸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说话也记得说上这么多!
“有人陷害我贪污、乱杀朝廷命官,私下动用私刑。”鸢长元说话的确简单明了。
“……如果我没有了解错,你说的这个人,可是当今的太子?”知府大人说这话出来时,心都在抖,曾经最接近太子位置的人状告现在太子位置的人,这关他屁事啊!他只是想普普通通做个知府大人,然后判定一下百姓之间鸡毛蒜皮的事情,安稳地度过余生罢了!
“是。”鸢长元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这涉及到当朝太子,不归我这边管的!你要是想伸冤需要去皇宫里面!”知府大人马上说道,这锅可以甩出去肯定就要甩出去。
“大人,我已经不是七皇子了,普通人需要伸冤只能找父母官,难道你就不能替我做主?父母官是人民百姓的官,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如果连你都不能为我伸冤,还有谁可以?就因为对方是太子?就因为对方是强权所以你就胆怯了?那我们百姓要从哪里找安全感,要从哪里相信你是一个正直的父母官?!”一直不善言辞的鸢长元说出这话时知府大人几乎要瘫到桌面上了,鸢长元说得这么正义凛然要是此时说不是,那在公堂上挤满了的百姓还不把他给拆了?!知府大人真的想哭,但是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好,我尽力而为!你的状纸上说了你有人证,可否上堂作证?”知府大人这真的只能豁出去了,反正都被逼上梁山了,那就真的按照正常的法规走吧!反正这事上头怪罪下来他也是无可奈何啊,台下那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看着他呢。
“可以。”鸢长元要是没有准备好,怎么可能前来。
“传证人长孙婉宁……”知府大人内心一片抓狂,这个长孙婉宁不会是那个长孙御史家的二嫡女吧?那个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有鸢龙亦这个人的时候就嫁给了他作为妻子的长孙婉宁吗?那个有传闻还未出嫁就一直在追求鸢长元的长孙婉宁?
知府大人这个时候只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身体如此硬朗,到现在都没晕倒,要是晕倒了起码还可以拖上不少时间。
“长孙婉宁拜见知府大人。”一袭绿衣端庄素雅堪称人间仙女的长孙婉宁,按照她太子妃的身份,比这里全部人都要阶级高啊!知府大人考虑着要是拿脑袋撞砚台能不能晕过去,这真的是太子妃啊!
“太子妃请讲……”知府大人恨不得将长孙婉宁请到自己位置上面坐着了,这太子妃身后既是太子也是长孙家,无论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这个鸢长元失踪三年回来就给了这么大份的见面礼他这个知府大人,真是太给面子了!
“这……”太子妃刚想说话,忽然一阵吵杂从身后的人群中传来,随后就有士兵从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接着一个让知府大人更加想跪下的人出现了——太子鸢龙亦,一个月后他就是鸢国国君了,知府这样小小的一个官阶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人今天通通都见到了。
“属下拜见太子大人。”知府急忙从椅子上下来堂上就要拜下去,太子妃没有接受诰命之前还只是太子家的女眷不需要行礼,但是现在太子亲自过来了,太子现在都代替国君旁听议政了,肯定是要叩拜的!得罪谁都不能随意得罪太子啊!
“免了。”鸢龙亦脸上挂着一贯的亲切笑容,免了知府的礼之后才看向站在公堂上的两人。“知府是我免的礼,你们两人只是普通百姓,见到本太子不行礼吗?”
鸢长元这个早就应该在三年前死的人现在终于出现了,这次鸢龙亦一定要把他置之死地!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竟然大摇大摆地过来衙门伸冤?在皇宫内的人谁是真正地清明的?即使当时淮河缺堤事件的确是鸢龙亦的手笔又怎样,当时所有人证物证全部都被毁掉了,而且时隔三年,他鸢龙亦真的不相信还有证据留下!
所以这次鸢长元和这个长孙璞玉一定得死!
“八弟,文人和学士都不需要跪拜,难道你忘了吗?”当年为了鼓励文学发展,所以鸢国国君的确颁布了这样的一条规定,而鸢长元曾经跟三代帝师学习,其文学修养是得到三代帝师认同的,当时的那句话全鸢国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但是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谁都可能会忘记这个事情,但是鸢龙亦绝对不会忘记!
“我可是在伸冤,没有定论之前我都还是清白之人。”
“当时的事情可是父皇亲自下发的圣旨,你想质疑父皇?”
“即使是父皇,也不能阻止我前来衙门伸冤,有罪或者无罪不是你一个太子就可以定下来的,公道自在人心!”
“好!好!好!你就给我好好审!我就在旁边等着!看你怎么给自己翻身!”鸢龙亦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但是在场全部的人都只觉得那笑容如同恶鬼的笑容,在笑着底下却满是阴冷!
“还不开始审?!”鸢龙亦看向知府,随后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长孙婉宁,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好的、好的。”知府内心这是真的哀嚎26 了,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师爷,你读状纸。”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死,知府这才想起了,审讯的过程还有师爷可以帮忙啊!
“鸢长元,你状纸上所写,鸢龙亦伙同前淮河堤岸监官苏清将贪污污蔑到你身上。同时,对苏清这个三品朝廷命官动用私刑,不顾鸢国法律将前淮河副监官秦宗祖杀害在回皇都路上,以上三条罪状并不承认,状纸上所述是否你所提出的冤情?”师爷倒是淡定多了,马上拿起状纸开始宣读。
“是。”鸢长元点头。
“长孙婉宁,请问你要如何证明鸢长元的清白?”师爷和知府不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相比于知府这种贪生怕死之人,他更为希望知道究竟当年鸢长元是否真的被迫害了,毕竟鸢长元管理了鸢国十年了,一直廉洁自清,是所有读书人心生向往的目标!当年只是一个夜晚,忽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后面快刀斩乱麻根本没有公开审理就直接定罪处死,这根本就是迫害!
“我亲耳听见,长孙卿和鸢龙亦在长孙家中密谋污蔑鸢龙亦之事,他们收买了当时尚在狱中的苏清。”这句话长孙婉宁说得很淡漠,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然而公堂上全部百姓都沸腾了,太子妃指认太子和御史诬陷七皇子!
“你可有证据?”鸢龙亦笑着问道。
“我没有。”长孙婉宁摇了摇头。
“没有证据就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当年的事情的确如同长孙婉宁所说,但是苏清已经死了,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了,唯独长孙婉宁当时因为顾忌长孙御史才没有灭口,想不到这贱女人竟然还真敢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不记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吗?!
“是的,我只是想告诉全部人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究竟我们被怎样的一个禽兽欺骗了。”长孙婉宁本来是想着既然不能嫁给鸢长元,那找一个对她好的人,一生一世两个人安静走完接下来的人生就算了,想不到鸢龙亦却是……她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人,既然鸢龙亦对她不仁,也就别怪她不义了。
“你说谁是禽兽?”鸢龙亦眯着眼睛笑着看向长孙婉宁,还是那个温柔的笑容,长孙婉宁却知道他已经动了杀意。
“你。”这个字说出来的时候,鸢龙亦动了,他的武功是鸢国国君特意找人教授的,保证他当年在江湖行走而不会受到任何威胁,所以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但是有人比他更快,莫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和长孙婉宁中间,轻松地接下了鸢龙亦从手袖中射出的细长冰针。
众人只觉得莫己忽然动了身影去到了长孙婉宁面前,随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所有人都开始质疑自己是否眼花了。
“鸢长元,你是否有证据证明长孙婉宁所述?”师爷不相信做事完美的鸢长元会作出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没有。”鸢长元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证据,你让长孙婉宁说这些话来污蔑本太子,是想死得更凄惨?”鸢龙亦看向鸢长元,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不安,鸢长元从来不会做这样没有把握的事情,这不像是他的风格。
“我没有物证,但我有人证苏清。”
第68章 2-32
“苏清早就死了,你怎么让他出来作证?”鸢龙亦不相信,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起死复生,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如果死人都能复生,那他之前干的事情……
“苏清没有死。”这句话在百姓中没有激起太多涟漪,但是鸢龙亦第一次卸下了他的笑容,他此时面无表情地看着鸢长元,苏清是他亲手杀死的,不可能还没有死!他当时震碎了他的全身经脉,看着他断了呼吸,这样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传证人苏清。”师爷可不管鸢龙亦究竟怎么想,他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当年鸢长元是否真的被迫害了,如果是这样,他第一个不承认鸢龙亦成为皇帝!鸢长元管理了鸢国十年,即使他做不成皇帝,他也不应该落得今天的下场!
苏清,作为前淮河堤岸监官管理着淮河的一切,曾经的他也是一名清廉的官员,因此当时的鸢长元才会提议派遣他前往监管淮河。谁都不曾想到,苏清无法一直保持清廉,当金光闪闪的银两出现在面前时,苏清把持不住了。
以前的苏清双眼内满是清明,虽然贫穷但有着一身傲气风骨,现在的他却不然,眼睛内满是浑浊,因为被金钱所蒙蔽整个人都有一种无法言喻的世俗感。当时淮河缺堤时,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其中有不少人往皇城来了,当时鸢长元做了不少事情才将四周的百姓安抚下来,总算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动乱。
当时苏清作为主监管自然无法逃离责任,但是苏清一直没有松口,坚持他并没有贪污受贿滥用不好的材料建造大坝,一切都是天灾所致,与他无关。鸢长元虽然并没有多少可以使用的暗卫,但鸢长元自有他的办法,在确切地知道苏清已经沦陷后,必须尽快取得赃款来帮助受灾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