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刺激,又要做贼了。”锦瑟贼兮兮的咧嘴傻笑。
“你以后离望帝那小子远一点,真的给带坏了。”无端眼中还真的流出几分担心的神色。
“放心放心。”锦瑟拍着胸脯。
春心先是笑而后道:“算了,日后我自己再来鬼界询问,多谢二位,如今还是惘然的事情比较要紧。”
“那……就不强求了。”无端见春心一副王者气概,丝毫不输飘逸俊朗的庄生,庄生苦苦找寻望帝,虽然那魔未曾说过,不过当中的艰辛也可想而知。
时间光阴飞逝,若不珍惜,恐怕唾手可得的辛苦,也转瞬消失。
想到此处,无端将锦瑟的手拉的更紧。
希望上苍怜悯,不要再尝离别之苦。
☆、第二十一章,晓梦归来
往生海上是不见天日的黑云,压得天空都要落下来一般,死死的扣的人心,时不时还传来一身鬼泣的凄厉声音。
“无端啊,我觉得这里让人好不舒服。”
无端也感觉到空气中奇怪的颗粒,顺着那种奇怪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那颗浅色的石头上:“是这块吗?是这块石头吗?”无端手中莫名亮起神力,那种压抑的感觉,让他总有一种处在危险之中的错觉。
春心对着无端笑道:“护住这个石头,我用补天石来堵住这个缺口。”
“你开始吧。”无端让锦瑟站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发力将面前的浅色石头护住,春心谢过无端,将一身的法力全都注入补天石,原本已经是光芒大盛的补天石,法力注入补天石,原本耀着彩光的石头瞬间化成一缕光线,飞入浅色石头下边。
无端顺势将浅色石头移开,一缕黑气从地表冒出,春心施法将那缕黑气收到琉璃灯中。
无端的目光落在那缕黑气上:“你要这个做什么?”
春心苦笑道:“这是追忆长老的命令,我们已经放弃找惘然的心了,但是毕竟还是魔界的魔,他的命令还是要听的。”
“你不怕他还要再造一个惘然吗?”锦瑟有些担忧的看着琉璃灯里黑乎乎的一团。
春心又伸手将那块浅色的时候收回掌中,摇头道:“不会,血炼惘然需要的东西太多,其中最重要的躯壳就是魔界万年难遇的至阴体质。这个惘然也是追忆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炼出来。”
无端蹙眉:“这么说……惘然是不能批量生产的了?”
“嗯,限量款。”春心有些无奈的对答。
三人往来时路走,无端揉着锦瑟的小白毛:“等这次结束了,我带你去北京香山看枫叶,咱们顺带着去看看胡同,然后听相声。”
“相声!好好好,我去我去。”锦瑟欢腾的围着无端,春心在一旁:“你们要看哪一场的?”
“随缘吧。”无端拍拍锦瑟的头发:“也许带他去陕西听听那边的青曲社,北京肯定是要听听德云社。”
“票多难买啊。”春心由心的感叹:“我上次买周杰伦演唱会的门票,连最后一排都没有抢到,最后隐身飞在半空看了一晚。”
无端大笑三声,豪情壮阔:“你还去看演唱会?你们魔也很会玩啊。”
“魔界玩的东西太少,还是人间好,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春心看着手里浅色的石头:“无端,我有些话还是要提前告诉你们。”
“你是想说鬼界缺口的事情?”
“嗯。”春心道:“血炼惘然是需要厉鬼的鬼气的,我当年被派到鬼界来就是为了取这个厉鬼的鬼气。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相思,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吗?简单的来说,我和相思很聊得来,所以……借着找鬼气这件事,日日逗留在鬼界。”
他渐渐有些悲苍:“和相思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是不想回去,可是追忆他着急啊,相思正好询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就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了。没想到那天他真的给我弄来了,明明只有阎王和判官才有能力弄来的东西,他给我弄来了。”
“我有问询他,到是在什么地方弄来了的,他说就在海边……我当时没有放在心上,就带着鬼气回去了,本想送了鬼气就回来和他团聚,没想到惘然的威力太悍人,我们追着上了神界,你们两个将我们六个放回人间之后,我们落在东海上……随后又回魔界找追忆长老。时间一耽搁,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相思了。”
锦瑟向无端望去:“咱们陪他去判官那里看看吧。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春心向着锦瑟道了谢:“不用,你们听我把故事说完……”
无端对着他微微颔首,示意继续,春心道:“一百年前,鬼界出现缺口,厉鬼出逃,我稍稍打听发现那个缺口就在海边,所以……”
“那个缺口是相思为了你,打开的?”锦瑟有些惊讶。
“嗯,我也想不通,你说……他一个小鬼怎么可能有破开裂口的能力。”春心握紧手里的石头:“我一直都好奇,好奇相思不是鬼使的话,他会是谁?”
无端蹙眉:“你觉得是晓梦?”
春心被戳中心事,他错愕的目色渐变,刹那淡然开来,狂笑三声:“怪不得杜鹃说你们两个是他平生少见的智者,果然说话连弯都无需绕。”
锦瑟点头:“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除了他,我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会做这些事的。”
无端挑眉:“等他恢复回来,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锦瑟也搭腔:“就是啊,你怎么这么磨叽?”
春心哑口无言,唯有将手里的石头握紧。
三者出了鬼界,发现天色已经黑了,无端嗅到了空气中隐隐的烧烤味。一拍案问道:“春心,你急着回去吗?”
“不是很急?怎么了?”春心见无端面色幸喜。
无端笑道:“不急的话,咱们三个撸串去吧。”
“……”
“……”
锦瑟高兴的跳脚:“好啊,好啊。”
春心有些怅然,却还是无奈的笑道:“也行吧。”
转道往小吃街走。
另一边魔界,杜鹃转醒后便欲离开,召唤出杜鹃花往忘情海飞去。
刚坐下,追忆便追过来了。
“你整日追着我跑不烦吗?”杜鹃的眉眼里透着几分不耐。
“你整日避不见我,你不烦吗?”追忆反问。
“既然,这么烦,那咱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杜鹃咯咯的笑出声:“怎么了?你没有事情要忙吗?”
“有,一件大事,想让你来看看。”追忆面露喜色。
杜鹃靠在礁石上:“我没有兴趣,不想去。”
追忆上前坐在他身边,他明显感到杜鹃往后微微退了一些:“我说过,我会娶你。”
“哦,这件事啊。”杜鹃低下眼睛看着袖口的花。
“你不信?”追忆不懂杜鹃此刻的语气。
杜鹃噗的笑出声:“我当然信啊,魔界长老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我为什么不信。”
“那你……”
“你说要娶?我说要嫁了吗?”杜鹃讽刺至极,面露空洞:“现在是现在,不是两百年前,你要娶的是两百年前的杜鹃,不是现在的杜鹃,你找错魔了。”
“你一定要据我千里之外?当年我对不起你的我全都能补偿你。你为什么不肯给我机会。”
“机会?补偿?”杜鹃耸肩道:“行啊,我给你一个补偿我的机会。答应我一件事。”
追忆蹙眉:“除了惘然,其他都可以。”
杜鹃更加无所谓:“那咱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你!!”
“追忆,你抛弃我了,所以我也不要你了,被抛弃的人不可能留在原地等着抛弃他的人,你明白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错过了,那就……算你命不好吧。”
“你知道我不信命。”追忆手中蓝光渐起。
杜鹃伸手抚上自己袖口的花样,淡淡道:“你弄晕我也没用啊,或者说,你想做那件事?我也可以,你想要身体,你就拿去。老是追着我你不累我还累。”
追忆的眼神也变的复杂:“按你的话来说,你已经对我没有感情了?”
“嗯,算是吧。”
“你……为什么还留着袖口的花?”
一阵海浪击在礁石上,总觉得天地都微微晃动起来,杜鹃痴笑起来:“因为我就为了这么一朵花,害得我几位挚友饱受离别之苦,我做过这种蠢事,身上总归要留点记号,好好记着当初我害了人家吧。”
“两百年啊,追忆,两百年啊。这两百年我日日都在想,我没有那么蠢就好……”
追忆拉住杜鹃的手,目光变得阴狠:“你把这个袖口当成耻辱的记号?”
“不然呢?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留着它?”杜鹃的目色变得黯然。
“这么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回心转意了?”追忆的指尖落在杜鹃的袖口上,杜鹃淡淡的看着他不再说话,追忆叹然:“如果,我说我会告诉神界,他们的弦一和柱一战神已经苏醒,正在人界违背神规,你要怎么办?”
“你果然知道了。”杜鹃将自己的手从追忆的掌心中抽离。
“让弦一把惘然的心交出来。”追忆扣住杜鹃的腰,不让他动弹,带着商量的口气在杜鹃的耳边低语:“只要他们把心交出来,他们以后就是魔界的子民,我会护着他们不再受神界的骚扰。我说到做到。”
杜鹃笑:“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追忆说:“可我知道,你们六伏诛想把惘然偷出去,鹃儿,你说按照魔界的规矩,我要怎么处理你们六个?”
杜鹃猛地推开他召唤出杜鹃花,往魔殿飞去。
追忆立刻追上去,挡在他面前:“你以为,你能从我手里逃出去吗?”
“你放过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按我的命令行事的。”杜鹃面色变的灰暗,声影也变的困乏。
追忆上前搂过杜鹃疲软的身子:“我在你身上下了咒,你就靠在我身边,我会保护好魔界,保护你。”
追忆的眼底是掩藏不住的寂寥,他吻住杜鹃的唇瓣,带着人往小木屋飞去,解开衣衫,熟悉的香味又萦绕在鼻尖。
杜鹃的欲望和快感中体会到凄凉的寒意。
他很久没有碰他,两百年他忘了这些事情,记起后却只能得到杜鹃的决绝……
痛苦,悲伤,思念,都混为一体化成浓烈的欲望和撞击,施加在身下的杜鹃身上。
杜鹃精疲力尽昏睡过去前,感受到的是后方炙热,火辣的疼痛,和异物流出身体的耻辱感。
“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追忆在杜鹃耳边道。
如同枷锁,如同尖刀。
庄生望帝蝴蝶三个坐在魔殿的地上,玩斗地主……
蝴蝶惨败。
“你们两个是一家的,就知道欺负我!!要是晓梦在的话,你们就死定了。”
“你自己技不如人!”望帝反击。
庄生无奈摇头,开始洗牌,再抬头的时候,魔殿外立着一个黄衣人,他身边一浅色衣裳的清秀男子,笑道:“蝴蝶,我回来,你就能赢吗?”
三者大惊:“晓梦!!”
☆、第二十二章,惘然复活
无端带着锦瑟坐在自家沙发上,两人难得休闲下来。
锦瑟捏着自己的鼻子:“无端啊,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咱们被神界发现……要咋办?”
“不知道,我没想过。”无端翻身把锦瑟抱进怀里:“到时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是不想和你再分开了。就算是灰飞烟灭咱们也变成一把灰。”
“也不知道杜鹃打算什么时候偷惘然,咱们什么时候通知月老来帮咱们?”
无端单手托腮:“咱们只能上仙界跑一趟了。”
“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咱们小心一点,准不会有问题。”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锦瑟用人间的俗语反击道。
无端笑意深深:“那到时候就要麻烦你来救我了,小白咱们两个很很久都没有在家里睡一觉了。咱们先睡上一觉然后再去仙界好不好?”
锦瑟自然知道他说的睡觉带指的是什么,耳朵一红,翻身进去卧室。
无端立刻摩拳擦掌的追了进去:“小白,要不要先洗个澡?”
事后,无端6 大感满足,抱着小白轻轻晃着,哄孩子一般在耳边吹起,锦瑟手指都发软,懒得理他,顺口道:“无端,你简直就是人间的猥琐男。”
“那……没办法啊,你叫的那么好听,我忍不住要多安慰安慰你。”
“安慰……!你个猥琐男。”如今身体的温度消下来,某个地方火辣辣的疼痛感就更加明显。
无端手有意无意的在锦瑟腰部按压:“以前咱们在银池的时候也常常这么玩,那个时候漫天都是繁花,每次你都担心会有神将过来,所以都小心的很。”
“不小心怎么办?被发现咱们两个就要被拉到断魂台,咔嚓了。”锦瑟心有余悸似的缩了一下身子。
无端到是轻松:“你和我说说,你这两百年是怎么过的好不好?”
“怎么过的?”锦瑟回忆起过去,然然道:“日复一日都一样,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就守在银池边了,那里有惘然的肉身,还有一条一只沉睡的锦鲤,都是不会说话的家伙,就我一个在那呆着,有时候月老会来和我说话。”
“月老?”无端有些好奇的看着锦瑟:“他没有认出你就是柱一吗?”
“没有,他一眼见到我的时候,倒是喊了一声柱一,随后就发现我不是柱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月老知道我不是柱一。”
“我都快给你绕昏了,反正就是他时不时过来找你就对?”
“差不多吧,很多事情都是月老告诉我的。我和月老关系不错。”
无端笑道:“以前咱们两个和月老关系也不错,他估计知道你是柱一却没有说吧。”
“真不懂当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咱们两个死了吗?月老还来咱们这做什么?”锦瑟打着哈切昏昏易睡的模样。
“睹物思人?”无端也渐渐有了困意。
两个依偎在一起沉沉的睡过去。
月老坐在姻缘簿前,漫天红线相连,有些已经老旧,欲断不断,有些新颖方连,红□□浓。
“你们两个来了就进来,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你怎么察觉到的?”只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大步踏进来,月老的目光从姻缘簿上转移到那两个身影上:“胆子真大啊,不归神界,反倒跑来我这里。”
“你这也是几千年也没个仙家过来,我们过来看看你,顺带着给你带点吃的。”锦瑟提了一大包薯片放在长案上:“你尝尝,这都是人间精品。”
无端寻了处靠椅便坐下:“你见到我到是一点惊讶的模样都没有啊。”
月老扬天大笑:“我当日去银池见锦瑟在那,就知道你小子肯定也没有事情,重逢指日可待。”
“仙界第一智者果然非月老你莫属啊。”
“历经生死还是那副德行一点变化都没有。”月老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一块晶石,转递到无端手中:“给你的。”
“这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是好东西你留着就行,别给锦瑟,他肯定给弄丢。”月老依旧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无端见锦瑟不高兴,小声道:“回家给你玩。”转即清了清嗓子:“老头啊,我们有个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
无端细细的将自己的想法相诉,一切都清清楚楚的交代。
本以为月老多少都会推辞一番,如今却毫无惊讶之色,直接了当的答应了,无端见月老年迈黯然的模样笑问:“你倒是爽快,一点纠结都没有?”
“有什么好纠结的?”月老淡淡的望向仙山:“这可是功德一件。我当然会帮你们。”
无端轻松起来:“那好,到时候我们想办法通知你。”
“好。”
上方几根红线落下,慢慢的消弭在空中,化成漫天红烟,又是一对缘分尽了的情人……月老晴明的目光落在那抹红灰上。
锦瑟一直偷偷观察月老的神色,就连无端也发现了月老情绪的不对劲:“你怎么了?今天这么伤春悲秋?”
“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会这样的。”
“咱们三个我年纪最大,你在这给谁冒充长辈呢。”无端一副龙头老大的模样。
“你们两个与天地共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我们仙啊最长不过万年寿命,等我走了还会有新的月老,再过个几十万年,你们两个怕就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