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峰准备离开,我伸过手去把他的衣服拉住。
“你留下来陪我吧。”
岑峰什么也没说,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他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我没有回避,我把自己的高林分手的前因后果全部跟他说了,大概是见我哭得太过惨不忍睹,岑峰忍不住把手伸过来摸了摸我脑袋,对我说:“借个肩膀给你偎依一下。”
我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哽咽道:“为什么我总是踩狗屎,先是你,然后又是他……”
岑峰一听表示不服,“喂,不要拿我跟那种人相提并论,好歹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欺骗隐瞒。”
“还有,狗屎是什么鬼,好大的胆子啊你,居然说老子是狗屎?!“我只顾着哭,没有理会他。
见我不回应,他又开玩笑地哄道:“喂,顾运南,其实这么一比较起来,你是不是觉得其实我也没那么渣,对不对?至少我可从来没骗过你,哈哈哈。”
我继续哭。
“哭了那么久,你到底累不累啊?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我不停地摇头,哭得更凶。
岑峰叹气,他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方法阻止我掉眼泪,于是手臂一伸搂住我的肩膀,“好了,不哭,师兄请你吃鸡腿。”
“你刚才……不是说了让我哭个够的吗?!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了……”
“行行行,算话算话。”他轻轻拍抚我的后背,“你哭,我就在这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他边说着边拿纸巾替我擦眼泪。
后来我又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是岑峰开车把我送回酒店的。
他把我扶到床上,让我躺下,然后又帮我把鞋子和外套脱下。
“好好睡一觉吧,店里还没结束营业,我先回去了。”
突然一股莫可名状的劲头使然,我总床上坐了起来急忙拉住他:“你想不想跟我做?”
岑峰静默的看了我数秒钟,他没有问原因,只是缓缓道:“你确定?”
当时的我酒上心头,又因为失恋而自暴自弃,我彻底放弃了思考,勾住岑峰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将双唇紧紧地贴了上去。
我放开自己的感官,任由理智被行动支配,不管不顾地和岑峰开始疯狂地亲吻,我甚至主动把手往下面伸,去扒拉岑峰的裤链。
“你确定要这样做?”岑峰盯着我,他的鼻尖和我的鼻尖轻轻相抵,“一旦答应,你就不能回头了。”
我不作答,继续抱住他,试图用行动告诉他我做出的决定。
我以为他会配合着我,并且主动引导我下一步的走向,可岑峰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拳头不重不轻地在我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够了,我说过要跟你打赌,在遇到真爱之前不跟别人乱啪,你特么居然还想来勾.引我。”
我一直以为那个打赌不过岑峰在跟我开玩笑而已,没想到他竟是认真的。
19
临走的时候,岑峰对我说:“你还没找到合适的住处吧,没有的话就先回来住呗,反正屋子那么大,你以前的房间也一直空着。”
见我有些犹豫,岑峰又道:“别觉得面子拉不下来,多为你的狗考虑一下,它们还等着你回去照顾。”
就这样,我又重新回到了以前和岑峰同居的日子,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
由于担心父母误会,我和岑峰再次合居的事情并没有告知他们,除此以外,目前一切都还挺好。
今天是我的生日,每年这一天我都会和家人一块出去吃饭庆祝。岑峰父亲也来了,他给我封了个大红包,另外又送我一块积家手表作为生日礼物,他出手还是一如既往的豪迈,若是以前的话,至少他是我的公公,这样的送礼我可以接受,但考虑到我和岑峰如今的关系,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收下这种贵重的礼物。
岑峰父亲这种事儿却显然不在意。
“收下吧。”他说,“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啥时候还要跟那只兔崽子扯上关系了?”
岑峰父亲是个利落爽朗的人,既然他这么说,我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谢过他把礼物收下。
晚饭过后,我便赶赴朋友们为我准备的生日派对,大家一块喝酒疯玩,自从跟前任分手之后,我好久没试过心情这么舒爽了。
我把大伙儿送我的礼物堆在一块,拍照片发了朋友圈,瞬间便收获了几十个赞。
岑峰看到我的动态之后,发信息过来问:在哪儿开趴?
我回道:朋友家里。
岑峰:打算玩通宵?
我:当然不是,待会儿派对结束就回去。
过了一阵子,岑峰又发来信息:晚点要不要一块吃个宵夜?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我们去的还是之前那家香辣虾宵夜摊,两人边吃边闲聊,关于我生日的事情,岑峰半点没有提及,我也已经习以为常,觉得无所谓。
吃完宵夜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岑峰熄灭引擎,从车后座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过来给我。
“这是什么?”
“礼物,生日快乐。”
我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我瞪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的袋子,久久不敢伸手去接。
“瞧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居然送我礼物?”
岑峰啧了一声,“少啰嗦,你到底要还是不要?”
我一脸慎重地把他的礼物接过来,“可以现在拆开吗?”
“随便你。”
我打开牛皮纸袋,从里头拿出一份包好的礼物,然后将礼物纸撕开,发现是一个木盒,打开木盒,里面装的是一对巴掌大小的银制苏俄猎狼犬雕像,雕像的做工尤为精细,犬只身上的每一根毛发纹理乃至眼睛瞳孔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我对这份礼物感到相当意外。
“这是你特意给我买的?”
“早几天我有个朋友到莫斯科玩,我在朋友圈看见他发的这款工艺品,想到你刚好也养狗,就让他帮忙把这个带了回来。”岑峰解释道。
“谢谢,礼物很漂亮。”我高兴地笑道。
“喜欢就好。”
回到房间以后,我把那对猎狼犬雕像拿出来,摆放在自己的床头柜上,然后拍了一张照片发上朋友圈。
隔了一阵子,岑峰给我点了个赞,但很快他又把赞取消掉,我纳闷不已,于是给他发信息问道:干嘛点了赞又取消?
他回道:费事让我爸看见。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
我和岑峰现在类似于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相处的挺融洽,平日里我们各忙各的,休息的时候会一起在家看电影打游戏,自从说要跟我打赌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把任何人带回家里,也没在社交圈中听到过关于他的花边新闻,那家伙好像真的打算要守身如玉。
转眼国庆假期快到,晚上我和岑峰在客厅里打游戏,突然他开口问我:“放假你有什么节目没有?”
“我打算到时带几只狗去海边度假。”
岑峰一听,马上道:“到海边玩儿,这个主意不错。”
于是我俩组团了。
狗狗们以前没见过海,一到海边全都跟打鸡血一样嗨了起来,不停地跑着去追逐那些扑到岸边的浪花,我拿着相机跟在它们身后给它们拍照。
岑峰则在海面上玩滑水,各种炫花式,归岸之后,他笑嘻嘻地走过来,用手将湿漉漉的头发往脑后拨去,“你咋不一起玩儿,挺刺激的。”
我摆摆手,“运动细胞不太好,还是算了。”
“那你到海边究竟是干嘛的。”他挑眉。
“谁说到海边就一定要玩这些东西,站在岸边看看大海吹吹风多舒服。”
“不出海玩儿,那有什么意思。”
岑峰好像突然想到个事儿,他冲我笑道:“我家游艇就在码头那边的船区泊放,走,师兄带你到海上去兜风。”
夜晚的海面风平浪静,偶尔一阵海风徐徐迎面吹来,凉爽透心,五只狗此时正在船舱里倒头大睡,我和岑峰坐在船头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你平时经常出海?”
“还行。”岑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基本都是朋友的一些游艇派对比较多。”
然后,他又说:“不过去多了也无聊,没新意。”
“两个人开船出海吹风喝酒就不无聊?”我斜睨道。
“热闹多了,偶尔清净一下也挺舒服的。”岑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指着我说:“你倒是和我相反,老是宅在家里,你就不觉得闷么?““谁说的,我平时也经常出去活动好伐。”
“下夜店?”
“你就知道夜店。”
他耸肩,不以为意。
“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看展览啊,市里经常举办很多文化艺术展览,只要一有空我都会买票过去看。”
“那种地方我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岑峰毫不犹豫露出嫌弃的表情。
“我就可以,我能从早上一直看到下午闭馆。”
“你不觉得无趣?”
“是你自己不懂得欣赏艺术而已。”我撇嘴道。
他笑呵,“所以我说咱俩的观念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兴趣爱好一致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照样分手。”我自嘲。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不就失恋而已,多失几次你就会习惯的。”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第一次失恋是什么时候?”
他没有回答我,放下酒杯站起来朝船舱走去,“早点回去睡吧。”
“你先别睡,回答了我的问题先。”
岑峰跟听不见似的,越喊他越走,最后我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们是第二天早上才把游艇开回码头,刚一上岸,岑峰的父亲就打电话来找他询问游艇的事情。
说来也不巧,岑峰的父亲昨天和亲戚也趁着国庆假期说想出海钓鱼,结果来到以后才发现自家的游艇被岑峰抢前一步开走了,从白天等到夜晚也没见岑峰回来,他父亲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岑峰出海遇到了不测,而是他一定又跟乱七八糟的人跑去海上鬼混到天明。
这次岑峰确实是被冤枉,但他又不好把我供出来,只得编造别的借口。
“爸,我不骗你,昨天我只是跟朋友开船出海玩而已。”
“什么?我都说了,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玩”,他真的是我朋友,我俩是正常关系,没撒谎。“……
好不容易解释完一大轮,岑峰终于挂了线长吁一口气。
“你爸还是不信你?”我看着他问道。
岑峰手一挥,“算了,不管他,信就信,不信拉倒。”
事实上,不仅是岑峰,我也遭遇过一次类似的经历。
出海过后的第二个礼拜,我和岑峰碰上同一天休息,两人决定到附近喝早茶。却没想到刚走进茶楼就碰上我母亲和她的几位闺蜜,当时我就跟做贼心虚一样拽着岑峰立即掉头跑人。
我们两个都对父母隐瞒了合居的事情,明明双方是清白的,可却搞得跟背地里偷情一样鬼鬼祟祟,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最近总是有陌生电话打入我的手机,起先我以为是一些商品销售客服,但我接通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高林打来的,我不想再跟他说话,每次我都秒挂线,可他仍旧不依不挠地每天打进来对我进行骚扰,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有杀错没放过,将打进来的所有陌生号码一律设置拒绝接听。
但拒听电话显然并不能完全阻止高林,他为了弄清楚我的住所,甚至在我公司楼下蹲点,一路跟踪到我回家。
“运南!”
我刚从车子里走下来,身后马上有人冲上前来用力抓住我的手腕,躲了那么久,我终究还是躲不过这家伙。
“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跟踪变态狂一样尾随我。”我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运南,我这些日子找得你好辛苦,你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换着号码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听,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这样做。”
高林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他比之前瘦了不少,脸上的胡须也没刮过,以往他一直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但现在的他看上去是邋遢又颓废,可那又怎样,在这期间备受折磨的人又不止他一个,要说痛苦的话,我所受的伤害绝不比他少。
“运南,难道咱两的感情真的没法再修补了吗?我知道没有第一时间告知你实情是我的不对,我答应你,等法定时间到了我就马上办理离婚手续,孩子的抚养权我完全可以不要,我会做通我爸妈的思想工作的,如果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也不在乎,一直以来我就是因为太顾忌父母的看法,才会酿成今天这种局面,直到你说要跟我分手,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我才彻底醒悟过来……““我早就在电话中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离不离婚,这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我也不想再掺和到你的任何事情中来。”
我试图挣脱他的手,他把我拽的更紧。
“我喜欢你,我是说真的,我从来没为一个人这么执着过。”高林的说话声量提高了不少。
“你先放手。”
“放手好让你逃跑么?”高林用蛮力粗鲁地拖着我,试图想把我拖到他的车上,“今天就算是绑我也要将你绑回去。”
我自然不会顺从他的意,于是跟他争执了起来,可随着高林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我开始有点担心他会对我做出某些丧失理智的危险事情,我在心里快速衡量了一番利弊之后,决定放弃挣扎。
“好,我跟你走。”我假装冷静地对他说,“咱两今晚就好好谈一谈。”
高林见我不做反抗,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
我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原地跟他东扯西拉了一会感情,故意拖延时间,六点半钟刚过,岑峰的车子终于驶入了小区,他总算回来了,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如此期盼着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岑峰把车泊在路边,看见他刚一下车,我就冲着他大声呼唤。
“岑峰!快过来帮帮我!”
听我这么一喊,高林意识到不妙,马上强制性地把我拉进车子里,不过岑峰已经箭步冲了上来,赶在高林动手之前迅速把他制止了。
“你这是干嘛!”岑峰站在我前面替我挡住他。
“我有话跟运南说,麻烦你让一让。”
岑峰依旧站着不动,“他跟你没话说。”
“这是我和我男友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高林想把我拉过去,岑峰一把推开他,“怎么就跟我无关?你说你是他男友,我特么还是他老公呢。”
高林听完整个人愣住,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岑峰究竟是谁。
“我听运南说过,你们俩已经离婚了。”
岑峰不屑地切了一声,“离了婚就不能复婚么?少见多怪。”
高林用狐疑的目光在我和岑峰脸上来回扫荡,“我不信。”
“信不信由不得你,怎么着?就许你骗婚,不许别人复婚?啊?!”岑峰咄咄逼人,“你骗婚让人家女的给你生小孩毁了人家一生还不够,现在又想把其他人拖下水陪你受罪,你他妈自不自私?你有完没完?““运南,你刚才不是跟我说咱两今晚要好好谈一谈的吗……““谈个屁!我们复婚了,滚!”岑峰骂道。
高林指着岑峰,一脸苦笑地看着我,“那人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想你亲口告诉我。”
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用最冷静的语气对他说,这是真的,我告诉高林,我曾经真心喜欢过他,但如今不再是了。
高林走了,看着他驾车扬尘而去消失在夜幕中,我心情复杂,站在原地呆了许久。
“进屋去吧。”岑峰走过来伸出手揉了几下我的头发。
我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一会我到门口去跟小区保安说一声,让他们把那个家伙列入黑名单,禁止他再进来小区,要是那家伙再继续找你麻烦,你就告诉我,我会有办法解决的。”
岑峰的话给我带来了几分安心,我轻轻点头,“岑峰,谢谢你替我解围。”
他笑了笑,“这没什么。”
“不仅是这次,上次我失恋的时候也多得有你的安慰,还有之前我的狗中暑的时候,也是幸好有你在,才及时救回了它们,你还留下来在医院通宵陪我,可我却一直没有好好跟你道谢。”
“瞧你这么严肃认真的,啧……”
岑峰似乎有些不习惯我这样子,他故意撇开目光没去看我,略烦躁地薅了薅头发,“用不着那么正式庄重,这其实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