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扬州
与苏无忧快马加鞭在第三天终于是抵达了扬州,不曾想,这杨知府竟然知道他们两人要来,当天晚上二人只好住进了这知府府上,当然,等着他们的,还有一场接风宴就是了。
酒桌上,杨知府都是说些有的没的,就是没说那件案子,却见苏无忧跟他聊的倒是挺欢快,君倾墨也就没说什么。
“爹爹”
君倾墨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浅蓝长裙的少女缓步而来。走近了,才看清她的容貌,明眸皓齿,肤如凝脂,一双凤眼更添了几分姿色。
“钦儿,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一旁苏无忧看到忍不住美人问话了。
“这是小女杨钦筠”杨宏也就是杨知府,对苏无忧说完便扯着杨钦筠道“还不快拜见王爷和苏公子”
“钦筠见过王爷,见过苏公子”说着便对两人福了福身。
“杨小姐不必多礼,早听闻杨钦筠小姐美的沉鱼落雁,本是不信,今日一见,倒是叫我大开眼界了”
“苏公子过奖了”杨钦筠盈盈一笑,想必是苏无忧对她的赞赏很受用“今日听闻有贵客来访,特意拿出了我酿了多年桃花酿,给两位贵客尝尝”
一个侍女端着盘子,上面有一支酒壶,杨钦筠接过放到桌上,为每人斟满一杯,最后坐在了君倾墨旁边的位子上。
杨钦筠拿起酒杯递给君倾墨,唇边一直带着盈盈笑意“王爷?”
君倾墨接过闻了闻,喝了一口,入口淳香,还不错。一旁的苏无忧喝完便抱着酒壶不撤手,嘴里还说着“杨小姐,这酒可真好喝,这可是我的了”
看着他这模样众人忍不住笑了开来
“你喜欢,便只管喝吧,这酒家里还有的”
夜若墨色,一轮弯月高高悬起,窗外有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君倾墨负手立于窗前,忍不住想起了远在皇都的林清屿,不知,他现在如何了,病可全好了?
“倾墨倾墨,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了杨钦筠跟他爹说了什么吗”身后突兀的响起了苏无忧的声音,君倾墨听出了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他悠哉悠哉的关上了窗,坐到桌边倒了杯水喝。
“说什么了?”
“杨钦筠心系于你呗,而且还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说什么你娶的不过是一个丑八怪,只要她稍作手段,还不得手到擒来”苏无忧一边说还一边在那里模仿着杨钦筠,毕,又说道“埃你说,我刚刚明明一直夸她来着,而且小爷长的也不比你差呀,怎么他看上你了呢”
君倾墨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他,直到苏无忧被他盯的发毛了,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一直盯着那个杨钦筠,难道还真的是本性难移吗?你难道就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苏无忧一下就炸了“小爷才不是这种人好吗?就算小爷真的喜欢美人,也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好吗。这种,我可消受不起,我喜欢的可是柔弱如水的美人。不对,你是说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注意到了,就是,她一走进我就闻到一股香味,很香,但闻不出是个什么味道”说完还皱了皱鼻子。
君倾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其实一个女子身上有什么香味爱并不足为奇”
“反正我就觉得这香味有点过头了,而且在她身上反正就很怪”苏无忧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还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咱们就先盯着这杨宏,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好困,我先回去睡了”
说是盯着杨宏,不如说是杨钦筠盯着他们,只因她每天都来找君倾墨,不是要与君倾墨讨教棋艺,就是说他们刚来扬州,想带他们看看他扬州美景,想推脱却又推脱不了,不然又说他欺负她一个女孩子,君倾墨没办法,只好陪着她了。
来到这里第八天了,君倾墨算了算日子,今天初十,如果十五必须回去的话,路程至少也要三天,也就是说他只剩下两天的时间的,可是他们到了今天仍然一无所获,如果到时赶不回去,清屿会不会很失望,肯定会的。
苏无忧看着他紧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问道“倾墨,怎么了”
“明天早上,你去江家瞧瞧”江家也就是那家受害者家里“如果杨钦筠再来,我找借口替你蒙过去,我们不能总是这样,不然就算查几年都别想查出来。”
“好”
第二天一早,苏无忧避开了杨府里的人出了门。江家是做生意的,找人打听了一下便打听到了。苏无忧看着眼前两个年过半百的江老爷和江夫人,有些疑惑江语柔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么,却也没敢问。江老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问道“你是?”
苏无忧把自己的来意与两人说了一遍,却不想一提到他们的女儿江语柔,江夫人忍不住的又潸然泪下,江老爷也红了眼眶,苏无忧有些急了,他不会安慰人呀。幸好江老爷很快反应过来,拍了拍江夫人的手“哎,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了”
苏无忧赶忙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那天,事情的所有经过能否都告知于我”
江夫人点了点头“我记得,柔儿一直都很爱惜她的头发,她每天都会把头发梳得漂漂亮亮的,而且每次洗头都会用一种很香的东西抹在头上洗一遍。那天,她同往常一样,洗了头,看了一会书便睡下了,可不知为什么,第二天头发就,就全没了”说道这里,江夫人又用手帕抹了抹眼泪“第二天,柔儿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到底还是想不开了”
苏无忧听着,想了想“我可以到她住的地方看看吗?”
江夫人有些犹豫,倒是江老爷开口应允了“人都没了,看看吧,如果能找到害了柔儿的凶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一进那闺房,苏无忧就闻到了一股香味,“这是什么味道”
“这个味道就是柔儿洗头用的那个东西”江夫人从梳妆台上拿来了一个盒子,“就是这个”
苏无忧凑上前闻了闻,好熟悉的味道,皱了皱鼻子,眉头紧促,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杨钦筠身上的味道吗?
苏无忧来不及道别便匆匆跑出了江府。
“你确定”君倾墨听完苏无忧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大的事我还能弄错不成”苏无忧急得抓耳挠腮的“这女人太恐怖了,我们现在应该是想想办法揭穿她”
“她自己也是女人,要别人的头发干嘛”
苏无忧挠了挠头,皱着脸,“我怎么知道?”
语毕,屋里便静了下来,如果说,这事是杨钦筠做的,她自己本身就是女的,而且也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又怎么会去弄别人的头发呢?
“这几天,杨宏有没有什么举动?”君倾墨忽然的开口让苏无忧有些不明所以。结果一转头看到了眼前的韩禀韩冽才知道原来不是在问他。
“杨宏这里什么动作都没有,一直都待在家里,有出去也是去衙门,外边的人都以为他是在查案子,事实上,其实什么都没有做”韩禀说完。君倾墨微微仰起头,示意他旁边的韩冽继续说。
“主子,杨钦筠白天都跟你在一起,倒也没什么动作。但昨晚,她出府了,在东街街口一处屋里见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看起来也就十四岁左右,当时我没敢走太近,所以并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韩冽说罢,君倾墨只道了一句“继续盯着”便让两人退下了。
“东街街口?”君倾墨低头沉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明天,我们去看看。杨钦筠那边,别理她了,我们做我们的。”
东街边地段,人口稀少,君倾墨两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韩冽说的那屋子。外边看起来,跟普通老百姓的房屋差不多,苏无忧上前敲了敲门,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开门。两人对视一眼,绕到墙边,一前一后跃了进去。
院子里种了些许花草,这是冬季,也没能瞧见有花盛开。里面跟外边差别有些大,这里边,看起来倒是更像有钱人住的。
“两位,不问问便进来,可称得上是私闯民宅?”前边紧闭的房门传出了女子的说话声。两人走到门前,君倾墨却是笑到
“姑娘,有客来到,为何不出来?”
等了许久,在两人以为那姑娘不会说话了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句
“我,没办法出去。”
君倾墨这才注意到,门被锁上了,皱了皱眉,他看向苏无忧。也不知他从那弄到了一根细长的针,对着锁就是一番捣鼓,不一会,锁还真被他打开了,君倾墨挑了挑眉,却也没问什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有一股香味,这香味还就是杨钦筠身上的味道,正中央是一张书桌,桌前正坐着一个女孩,如韩冽所说,差不多十四岁左右。她看也没看屋里突然出现的两人陌生人,自顾自手中握着的毛笔在纸上游走。君倾墨打量着整间屋子,很普通的女子闺房差不多,就是这墙上挂了不少画,每一副画中,都是一个个精致的美人,各有姿态,而看到这些画的第一眼,可能都会注意到画中美人的长发,画的,很特别,像是特意在长发上加重了笔力一般。君倾墨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正在作画的女孩,他想,她应该就是在画画。
“可看够了?”女孩抬起头,眉微蹙,似有些不难有人盯着她。
君倾墨这才看清女孩的面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以外,看起来还是挺秀气的一个女孩,只是,她的头发,跟她这个人好生不搭,看起来,好像不是长在她身上的一样。君倾墨有些不解,转头瞧了一眼苏无忧,却见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女孩看。君倾墨想了想说
“你头发看起来很漂亮,还有一股很香的香味,让在下实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冒犯了姑娘,还望见谅。”
“呵呵,真的?你真的觉得我的头发很漂亮吗?”女孩听到君倾墨的话,高兴地放下了手中的笔,朝着君倾墨走来,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与刚才冷静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骗你做什么?”君倾墨笑开,却是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女孩的手。“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被人关外这里了?”
“关?”女孩想了想,笑道“不是关,是我让我姐姐把我锁起来的。我姐姐对我可好了,怎么可能关我嘛。”
“你姐姐是?”
“喔喔,我还没跟你说我是谁呢”她恍然大悟的喔了两声,还有模有样的咳了两声,拍着胸脯道“我,可是这扬州知府的小女儿,杨钦陵,我姐姐,当然就是杨钦筠咯”
“既然你是杨知府的女儿,为何不跟他们住一起,反倒让你姐姐把你关这了”
君倾墨想不明白,杨宏还有一个女儿,却没听他说起过,他像是有意隐瞒她的存在似的。这个杨钦陵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性情变化的太快。还有,她干嘛非得让杨钦筠把她关起来,自己在这间屋子里画画?
杨钦陵神秘一笑,手竖在嘴旁,在君倾墨耳边低声说道“你刚才不是夸我头发漂亮嘛?我可是每天都很用心的去打理的。万一我出门,别人看上了我的头发,要来抢,那可不行,所以嘛,我就让我姐姐把我锁起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抢我的头发了。”
“姑娘真会说笑,这头发长在你身上,别人就是想抢,也抢不着呀”
君倾墨继续诱导着,他觉得,真相快浮出水面了,就差一点了。
“这头发本来就不是长在我身上的”杨钦陵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完,她好像有些懊恼,眼睛突然锐利的盯住了君倾墨,眼眸眯起,随即唇角缓缓勾起“原来你是在套我的话呢,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两个知道我的秘密了,就留下来陪我吧”
她指了指君倾墨和苏无忧“死人,还是可以替我保密的”话音一落,从袖口滑出了一把匕首,朝着两人就刺了过去,苏无忧推开君倾墨,自己迎了上去“让小爷我来”
君倾墨看着上蹦下跳的苏无忧有些头疼,他这是在干嘛呢,逗杨钦陵玩吗?
“苏无忧?很好玩吗?”
苏无忧一听这话,也不顾着玩了,立马改躲避为进攻,干脆就把杨钦陵给敲晕了。杨钦陵倒在在了地上,就连她头上的头发也脱落了下来,君倾墨两人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震惊。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杨宏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眶湿润摇着头朝着君倾墨跪了下去,身后的杨钦筠亦事扶着门框不可置信,抽咽着哭了起来。
原来,杨钦陵三年前不知为何,头发忽然一夜间就掉光了,她自己接受不了,每天都哭哭闹闹的,可没过两天,这小女儿不哭了,杨宏还以为她想开了。可结果隔日却见她头发又有了,外面却传开了有姑娘夜间被人剃了头发,想不开自杀了。杨宏没办法,爱女心切,只能帮自己的女儿瞒着了。君倾墨看着老泪纵横的杨宏,心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定夺,只好让影卫带回皇都,让皇兄处置。
君倾墨现在一心只放在远在皇都的林清屿,他只想快点赶回去陪他,答应陪他过节的,可不能食言。
第7章:元宵节
清屿站在门前,期待那人会突然出现,对他说“我回来了”可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他垂下眼眸,嘴里低低呢喃一句“骗子”
“公子,当心身子,可别又病下了,不然,奴婢真没办法向王爷交代”小钰从身后为他披上了那雪白的狐裘。
“你说,他会回来吗?”
“谁?王爷吗?”
“我们,出去走走吧,外面定是很热闹的”林清屿说着朝外面走去,小钰叫上冷毅,两人紧随其后。
京都里的倒也是不下雪了,不过却依然冷的惊人,平时这时候,家家户户早已关上了门在屋里取暖,可今天不一样,正月十五,元宵节。虽说天寒地冻的,但却依然改不了百姓对节日的喜爱。
夜空宿星点点,大街小巷挂满了彩色灯笼,人群中猜灯谜得多不胜数,小贩争先恐后的吆喝声不觉于耳。林清屿看上了一把短笛,不过却是猜灯谜的,不是卖的。
“千夫所指,打一字”那边传来了摊主的出题,旁边议论纷纷。
“千夫就是个个,个个可以理解为竹子头,所以这个字是‘箦’”林清屿从容不迫的徐徐道来,一旁的人纷纷朝出声的源头望去,林清屿依旧身披雪白的狐裘,长发随意挽了一些上去,余下的垂在背后,随着夜风缓缓摆动。本是苍白的脸庞此时在灯火中显得格外红润,一双清亮的眼眸带了些许笑意。众人哗然,好漂亮的公子哥,怎的从未见过。
“这位小公子猜对了,就是‘箦’”摊主回过神来也开口道“小公子,还有两题,若是猜对了,这把短笛就是你的了”
“先生出题吧”
“一月七日,还是打一字”
“‘脂’左边一个月,右边一个七和日,正是‘脂’字”一个声音快了林清屿一步,林清屿回首,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手中握有一把折扇,给人的感觉一股子书卷气。
“承让了小公子,”男子朝着林清屿笑道,林清屿摇了摇头,没说话,继续等着摊主出题。
“这位公子也猜对了,还有最后一题。”一枝红杏出墙来“打一成语”
林清屿听完题,先是看了看那男子,却见他只是摊了摊手,林清屿倒也不客气。
“泄漏春光,前一句是‘满园春色关不住’所以应是‘泄漏春光’先生,可对?”
“对了对了!小公子不仅人长的好看,连人也聪明”他把那短笛递给了林清屿“小公子,这是你的了”
林清屿握着短笛,是一支雪玉笛,通体莹白,触感微凉,握在手中很舒服,他想,他应该会喜欢的,想着眼眸便不自觉有了笑意笑。
“不知这位小公子如何称呼?”那男子忽然开口问林清屿,他看着眼前这位小公子,觉得很想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能否告知于自己。
“呵呵,清屿,你可让我好找。”林清屿话还没出口,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又让他打从心里感到温暖的声音,他身体一僵,眼眸闪烁着亮光,嘴角上扬,眼睛紧紧的盯着从前方缓步而来的君倾墨。
君倾墨日赶夜赶,终于是赶到了皇都,也没回皇宫就直奔自己的府邸,只是想快点见到他,只是没想到,林清屿竟然自己出门了,他只好赶快梳洗一番便出来找人。找了大半个夜市也终于是让他找着了,眼前的? 耍茸约撼雒攀绷成烊罅诵矶唷?br /> “你回来了”林清屿本是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可话一出口,却只化为了一句‘你回来了’。
“是啊!我可答应过我的小王妃,一定回来陪他过节的”君倾墨上前两步,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尖“可是呢,我家小王妃不听话,都没等我回来,自己就跑出来了,让我绕了大半个夜市的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