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别业中,温言与沈琼华才净了手,正要喝些茶水,便见祝归时与慕歌青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
祝归时手上端了沈琼华递去的茶盏,顾不上喝便道,“衡山白慕云离世了。”
温言眉间一肃,沈琼华的笑也跟着僵在面上。
慕歌青接道,“不知病症,只知他去得很急。”
自扬州行路始,终至坤山,漫漫行途,四人也只与那个衡山弟子有过一面之缘。可那人白衣飒飒,眼心郎朗,自己九死一生得来的南海鲛珠也愿慷慨送予,其后更是亲笔绘制了海上行路图相赠。
四人不得歇息,立时换过素色轻衫前去凭吊,哪知随着那引路的小弟子进了堂中,竟只见一堂缟素,却不见棺椁。
那小弟子眸眼嫣红,应是早哭过几场的缘故,此时见了几人疑惑的面色,便又是止不住地小声哭了起来,口中断断续续地说了许多话,几人听了明白,却是怔了。
白慕云病重难愈,临去时留话恳求,去后不入棺土,只教亲朋友人亲执明火,将他烧了干净,骨粉不收,任它随风散了。
此举一出,江湖中人人不解,众说纷纭,衡山上下却是一字不闻,桩桩件件俱皆按着白慕云所说做了完全。
沈琼华怔怔瞧着堂中的长明灯盏,忽地记起那日春和景明中白慕云淡淡言说的那句“无心如何生情”。隐隐觉到此举大抵是与逍遥山那位早逝的云三公子相关。
祝归时上前燃了香,缓着手敬上,回身问那才止了哭声的小弟子,“凌掌门可还安好?”
“师父精神还好,劳烦祝公子挂心。”
祝归时斟酌半晌,轻问道,“那日相见,白少侠虽是伤重,却不致危及性命,怎么数月未见,这人便去得这样干净?”
“伤在心而非伤在身。三师哥相思入疾,是以药石不愈,”那小弟子红通通的眸眼瞧着几人沉沉神色,哑声回道,“如今遂了心愿,他很是欣喜,我们、我们便也觉得欣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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