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和沃森,亚连也并不例外。
他们虽强悍厉害,但架不住狼族们的车轮战。
后面科伦从垂死的沃森嘴里得知到姚锦尸体的所在,第二天,他带着几个狼族去了裂谷。
到黑市买了石块切割器,花了整整两天时间,才让尸体重见天日。
不知道算不算幸运,姚锦的脸没有伤到,他闭着眼,面色惨白,但似乎看起来只是睡着了一样。
科伦用钢丝绳索
作者有话要说: 固定好尸体,一起升了上去。
地面阳光照射下来,忽然,尸体表面皮肤开始溃烂,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最后直接化为灰烬,随着一阵寒冽冷风,留下来的只剩两件衣物。
科伦看着手里的布料,觉得心脏瞬间缺失了一大块,空荡的让人发痛。
………………
这个世界就这样结束了,没有番外,懒得写了。因为要刚流片,所以福利什么的,以后看能补就补,
下个世界大概魔教吧,最近在追深海大人的药人毒,受君很可爱啊,
☆、晋江06.
姚锦醒来有一会时间了, 但他依旧靠坐在浴池边缘。
这是个很大的浴池, 池水温暖, 姚锦半眯着眼睛享受这难能一刻的放松。
从上一个世界死亡,到这一个世界复生,中间几乎没有任何时间间隔。
姚锦稍作回想, 眼前出现的,就是那块悍然坠落的石头。
非常痛,几乎和在现实世界那会他发生车祸,被大卡车碾压, 全身骨骼都碎裂,连灵魂都想要不住嘶吼的痛重叠在一起。
好像这么多个世界, 没有哪个世界, 是特别安稳的死亡。
都是意外事故, 中枪, 海啸,焚烧,被巨石砸中。
这个世界又会怎么样?
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边回忆过去, 系统则无声的将附身的这具身体所有信息, 都传递到了姚锦脑海里。
泡得太久, 浑身都乏力,姚锦暂时没去察看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他一手扶着池壁,想自己撑起来。
脚下跟着用力,出乎意料的, 一阵令人晕眩的无力感。
刚撑起来一点的身体,嘭的一声砸落回水里。
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将静默守在稀薄纱帘外的人惊了进来。
来人身高体壮,个子六尺有余,容貌硬朗英俊,一头漆黑长发由一根黑色木簪随意束在一起,他径直走进浴室,走路的姿势莫名的十分僵硬和僵直。好像四肢都是钢铁一样,无法自由弯曲活动。
等人走进了,在周围明明灭灭的烛光中,得以清楚窥见,他的眼眸并非常人的深灰,而是完全不见底的黑暗,比黑夜还黑的黑暗。
他眼珠子机械转动,落在浴池边上赤.身果体的青年,眸光内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犹如亘古无波的死海。
嗤!从姚锦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
等着那股眩晕慢慢消散,他这次换两只手都扶着池壁,将自己很缓慢,很缓慢的挪动起来。
总算是站了起来,两只脚不停传来酸胀感。
姚锦微抬起下颚,望向走进来的男人,男人接受他冷漠清透的视线,转身,从旁边木架上取下来搭在上面的一件黑色绸缎长衫。
随后男人步向姚锦,长衫在他臂弯上,男人朝池中身形消瘦的少年伸臂,少年抓着他手臂,借助男人的力量,才终于离开池水。
顺滑舒适的衣衫披上自己肩膀,男人弯下腰,一手绕向姚锦腿弯,另一手横在姚锦后肩,一个直身,就异常轻松的将姚锦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的忽然凌空,让姚锦淡漠的神情出现一丝裂痕。
男人手臂冰冷,如同上个世界那些血族一样。冰冷的,无尽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侵袭进身体,姚锦微微打了个寒颤。
从浴室出来,绕过一个长廊,然后到了寝屋,男人将姚锦平放在一张铺着黑色真丝床被的大床上,整个过程中,眼帘一瞬都没有眨过,放好人,他一个快速转身,就走出房门,右脚往一边跨了一步,背脊打的笔直,跟标杆一样。
姚锦仰面躺着,这间房屋和刚才的浴堂一样,都是极具古风的地方,加上身体内的记忆,他知道这是个古代世界。
不过不是任何他所熟知的世界。
他现在的身份,有点特别,是魔教的少教主。
原主叫方络,还有半个月才满十六岁。
不太幸运,眼下担任魔教教主的人,虽然易容成了他父亲的模样,却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父亲在世时的左护法。
在五年前的那次正道人士围攻魔教的战役中,方络父亲方凛身受重伤,在赶回魔宫的途中,被身为左护法的战源从一侧偷袭,直接当场就意外死去。
战源偷偷爱慕着教主夫人,也就是方络的母亲,原本只是将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但方凛的意外受伤,让战源觉得那是个好机会,只要方凛一死,属于方凛的一切,就都可以属于他。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战源杀了方凛,跟着找到江湖上技艺最好的易容师,做了张人.皮.面具,他和方凛身形几乎一致,因此那之后他就顶着方凛的脸,回到魔宫,成为了教主。
但毕竟是不同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有破绽,就算他扮演的再像,方络母亲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
当某天战源借口伤势已好,想和方络母亲亲近时,方络母亲直接出手攻打战源,战源武功在方络母亲之上,那是自己心爱之人,出手自然有控制,只是方络母亲却是招招毙命。
战源渐渐被激怒,一个失手,直接打死了方络母亲。
教主夫人死了,必然会引起怀疑,战源对外宣称方络母亲患了重病,之后将他母亲的尸体安放在后山密室的冰棺中。
爱人意外的死亡,让战源着实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一天,年幼的方络意外跑到了战源的房间里面去。
战源虽然杀了方凛,但对方络和他母亲,是真的喜爱,都是竭尽全力,把世间最好的东西收集过来,送给母子两。
方络容貌随母亲,肤色白皙。鹅蛋脸,弯弯的凤眼,小巧的鼻翼,还有不染自绛的花瓣唇。
某个瞬间,方络的样子,和他母亲完全重合起来,战源看着方络,就仿佛看到了他母亲一样。
再后来,战源将对方络母亲的喜爱,转移到了方络身上。
为了让方络更加的像他死去的母亲,战源找来魔宫的大夫,让对方告诉方络,说他身有疾病,必须每日浸泡药澡,否则可能时日不多。
十一二岁的小孩哪里知道其中弯弯绕绕,以为自己活不长,当时就吓的哭了出来。
战源抱着人温柔宽慰,只要方络乖乖听话,就一定会长命百岁。
但其实那个药澡的唯一的功效,就是遏制方络骨骼身体的生长,并且将方络的身体一点点打造成了极阴的体质。
几年过去,即将要成年的方络,十六岁,身高还不足五尺。身形体魄也完全不如同龄人。连喉结都一点也不突出,若不仔细看,单看身形,绝对不会认为他是男性。
药澡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让原主身体带有剧毒,俗称的药人,不过战源也没有真的像对待药人那样,将原主灵智也剥夺走。
假如半年前,方络没有想要偷溜出魔宫的话,也许表面的和平还能继续保持下去。
但没有假如。
方络还没有走出魔宫,就有人通知战源,也是那一次,战源直接露出了邪恶狰狞的面孔,直接拿剑将方络脚筋废了,让方络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废人,连独自行走,都困难的废人。
至于方络如何会死在浴池中,则是江湖上有传说,出现一种名为天炎果的圣物,但凡谁要是吞服了,不仅能功力增长数倍,还兼能长生不老。这圣物史书有记载,因此众人坚信不疑,不仅战源离开魔宫,带人前去打探究竟,就是名门正派,也有数人朝着消息出来的地方纷纷聚拢。
战源不在魔宫,原主方络行动暂时就没受到太多限制。
在众人眼里,顶着方凛脸皮的战源是教主,方络自然而然是少教主。
方络虽被限制了行动,但魔宫范围内,可以随意到哪里。一次偶尔中,方络就找到了密室的所在,他进入到密室,看到了躺在冰棺中的母亲,尸身早已僵硬的母亲。
再仔细看周围,方络在一个方形铁灰盒子里,找到一件人.皮.面具,好奇之下他取出犹如蝉翼的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然后在密室的铜制镜子里,看到一张异常熟悉的脸,他爹方凛的脸。
自此,方络将过去发生的种种怪异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例如他爹忽然间就变了脾气,过去喜欢的东西变得不再喜欢,某些小习惯也变得很奇特,还有他娘,莫名其妙就罹患重病,连他这个亲生儿子求见,都遭到阻止。
将人.皮.面具取下,方络重新到冰棺边,检查了一下他娘的尸身,胸口处一个黑紫色的巴掌印。他娘不是生病死的,而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方络如遭重创,跌跌撞撞逃离密室。
那一瞬间,他觉得世界都变得黑暗,周遭的所有,包括那些明卫,还有躲在暗处的影卫,各个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方络自知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不可能替爹娘报仇,可是让他再去面对仇人那张和爹一模一样的脸,并叫他爹,他实在觉得可怕至极。
于是方络就偷溜进战源的储药室,从里面找了一颗原本是专门给影卫的毒.药,于今日早上吞服了。
死在浴池里。
然后,便由姚锦附身过来,接收他的身体。
姚锦躺在柔软的床被上,整理了原主的所有记忆。
战源离开了五天,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而这具身体,还有半个月就成年了。
战源将方络养在身边这么久,就是等着方络成年,然后再对其下手。
方络死了,也就逃过那一劫,姚锦不是方络,自然不会傻呆呆地什么都不做,等着战源回来,等着战源将他当成方络的娘,压在身下肆意妄为。
方络是个软弱的人,才会选择以死亡来逃避这一切,也幸而是这样,他死前怨恨不大,也就不需要姚锦,如同上个世界一样,去帮着他报仇什么的。
姚锦看着白纱帐上方,缓慢勾起了唇角。
这一世,想要和之前的不同。
想要过得更肆意一些。
凭什么都是他在受虐,凭什么啊?
是啊!
凭什么!
又静默躺了一会,姚锦从床幔上起来,走下床铺,脚筋是被废了,但寝屋里的这点距离,还不至于需要人帮忙。
他赤足踩在地上,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倒是没一丝凉意。
看起来那个战源对方络挺在意的。
虽然是份扭曲和变态的爱。
在走动中有叮铃铃的声音。
姚锦垂目看着细白的脚腕,右脚腕上黑色丝线缠了一个血红色的指节大小的铃铛。看起来不大,轻微的晃动时,声音倒是特别清脆。
这样一来,只要他有动作,外间的人都听得到。
那么原主到密室去的事,恐怕也有人看到了,战源一回来,估计就会知道。
姚锦走到衣柜边,拉开深褐衣柜门,从里面拿了一套纯白的亵衣亵裤,一面给自己套上身,一面心里思索。
得在战源赶回来之前有所动作,起码不能让影卫把方络到过密室的事告知战源。
穿好衣服,姚锦扶着桌椅走回床边,他坐在床边缘,只是走了二十步都不到,小腿肚就一抽一抽的酸痛。
他将两腿都抬起来,曲放上床。
刚在浴池泡了那么久,头发都是湿的,过去几个世界都是短发,随便擦一下,一会就干,这具身体,头发很长,达到了臀部。
从记忆里寻找了一遍,这屋子里好像没有剪刀之类的东西。
影卫们身上应该有刀子,不过暂时还不想表现的太过异常,只能就这样。
但一只任由它湿哒哒的也不行,姚锦便侧头,将外面笔直站立的男人叫了进来。
寝屋内传来一道清婉的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一丝甜意,像是嚼着蜜糖喊的一般。
男人抬起僵硬的手臂,在吱嘎声中推开面前的门扉,一阵微冷夜风跟着蹿进去,吹动桌上摆放着的烛火,橘黄的光亮一明一灭,将整个房间都显的朦朦胧胧。
刚才被他放在床上的少年已然坐了起来,此刻坐在床边,一手随意垂放身侧,一手揉捏着自己小腿肚。
少年穿着极薄极轻的亵衣,他肤色相当细白,比最上等的白玉还要莹润,鸦色的长发贴着脊背,发间的水将背脊衣衫浸湿,衣衫随之变得透明,一眼就能看到内里光滑细嫩的肌肤。
一张雌雄莫辩的粉色面庞,下颚尖瘦,脸精致瘦小,不若巴掌大。一双神色黑眸,明澈见底,光华夺目,似有万千晨星云集其中。
这是个相当美丽的少年,这一次,在男人眼中,他不仅美丽,还染上了丝丝艳色。
深灰色的瞳眸微扬,直直盯着自己,里面有催促之意。
男人身体僵尸一样微晃着走过去。
他深紫色的薄唇张了张,发出野兽一样低哑的声音。
不是他不会说话,而是,他就是具死尸,一具被方络爹方凛击败,后又被战源斩杀在寒剑下,最后被炼制成的尸傀。
虽然还保有当初的武力内功,但已不再具有人类特征,身体冰冷,没有痛感,无情无爱。
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而主人是离宫的战源。
尸傀深黑的眼眸中映出姚锦清隽的面容,他似有不解,不知道姚锦为何唤他进来。
在他的记忆中,姚锦是不喜欢他的,甚至避他如蛇蝎。因为他是个死人,谁都忌讳死人。
至于为什么叫尸傀进来,自然是这具身体不仅不良于行,在刚泡了半天,一身都乏力,让他顶着一头湿发睡觉不可能,让他自己将长及后腰的头发擦干,也有点难处。
他的特殊体质,让他不会出声叫外面的影卫,那么眼下就只有男人这一个选择。
“帮我把头发擦干。”姚锦将刚才拿过来放在手边的白色棉布递向尸傀。
尸傀徐徐接过布巾,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有一会。
那边姚锦看亵衣都湿透,穿在身上黏着很不舒服,就随手脱了。
面前这是个死人,刚才抱他进来时没有触发他的体质,对着这样一具尸体,姚锦没有过去的顾虑,他头朝向床尾,伸直腿,就再次仰倒下去。
将旁边雪白的蚕丝被拉至胸口盖在。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次性接收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外加现在也是晚上,其实早就昏昏欲睡。
身边暂时不会有危险,他也就理所当然的任由自己沉入睡眠中。
拿着头巾的尸傀没有过往的记忆,但身体的记忆还残存有一些,知道姚锦所说的意思,他从床边挪步到床尾,想弯腰,背脊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尸傀看了下自己笔直的两条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下一刻,随着一声闷响,他径直跌跪了下去。
跪在床尾,跪在姚锦脑袋一边,尸傀一手捞起垂落到地毯上,还在滴答滴着水的乌黑长发,另一手拿着布巾,包裹上去,轻轻柔柔的擦拭着。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十分细致,十分的小心翼翼,那感觉,就像是在对待什么世间最珍贵最无价的宝物一般。
窗栏外半轮弦月从右边夜穹缓慢移到了中间,遥遥挂在天空。
终于将手中乌发都擦拭的不再滴水,尸傀垂落下手臂。
可他没有立马起来,而是保持着跪立的姿势。
一双漆黑墨瞳直直注视已经熟睡过去的少年。
他脑袋里没有时间观念,尸傀是不需要休息的,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伴在少年身边,一双眼睛,都几乎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挪开过。
那是战源对他下达的命令,他也一直都听命行事。
只是忽然间,他觉得,要是某天战源收回这个命令,让他离开少年,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就只有一个念头,不想眼睛看不到他,不想他从他身边离开。
尸傀一直跪着,注目着眼帘轻合的人,直到桌上烛台烛油燃尽,寝屋内一片黑暗,只有外间月光,洒了一点到窗户下。
尸傀缓慢的挪起身,走到门外,走到自己一直站立着的地方。
只是这次,与往日不同,他看的不再无垠的夜空,而是紧关的房门。
虽然木门挡住了视线,但他知道,他看的是里面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