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被小姐这么一闹倒是无奈了,在一个这俩小丫头还确实是带不走,如此安排倒也行,遂点头道:“也好,这几日你们俩住一处,合着用也使得。”
见嬷嬷点头,慧慧高兴了,这可是她一早儿就想好的,不安排好了香芋日后的事,她无论如何也安心不了,说实在的,她可想象不来,香芋这么个娇娇人儿做粗使活计的样子。
香芋一直低着头,听的嬷嬷和小姐为了她考虑这么多,她真心觉得感动,她性子虽说粗些,可并不笨,知道小姐这么做其实是不放心她,不觉红了眼眶,怕小姐和嬷嬷看了心里难过,她故而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慧慧和李嬷嬷见她这样还以为她害羞也没理会,两人快速地定了主意,也就散了。
因为在庄子里停留的时间不长,慧慧和香芋也就没往外头去玩,只伴着香芋在内院做做皮肤护理,再给她说说日后该如何过日子等,再就是看着嬷嬷一边忙着香芋的婚事,一边忙着教导梭影姐俩和新选上来的小丫头。
慧慧她们这里还算是悠闲,前院二柄就不怎么得闲了,且他忙的还不仅仅是儿子成亲这档子事。
二柄坐在椅子上,听的一斧同自己唠叨的这些话,心里真是百味杂陈,想着自家老伴为了小姐和少爷自小没个亲娘淌了多少眼泪,临了儿倒是闹了这么场不是误会的误会。
二柄一时又想到有些事,他也该给老伴知会一声了,说实在的他刚知道这信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二柄吓归吓,他还是为国公爷高兴的。
这么些年来,二柄心里一直心疼自家爷过的苦,京里这位继夫人又是那么个脾性,爷在边城本就过的苦,还得时时操心家里,再加爷对李氏夫人是一时一意,身边也没添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过的可想而知了,如今事情竟然是这么回事,他心里还是高兴多些的,可还是有点失落一直到今儿才得了信。
坐二柄对面的一斧,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不觉嗤笑道:“你可别做这等形态,爷之所以刚开始没告诉你这些,就因为我们几个也就你家的那张嘴不稳。”
说完见他准备反驳,一斧也知道自己说急了有点不妥当,忙摆手道:“不是说弟妹人不好,也不是说她会往别处说去,而是因为她是夫人的陪嫁大丫头,情分太重,告诉你就等于告诉了她,这么一来,她平时哪里能做样子?若是被人看出端倪来,可如何整?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个媳妇的性子?”
二柄一听这话,不觉傻笑了起来,是呢,他那婆娘,最是个直率的,一点做不得鬼,不过也因为这性子,倒也让府里那些个人忌惮她几分,这才护得住小姐几分,遂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告诉我确实是冒险了点,不过,这府里那位怎么办,这名分可是定了。”说着忧心地指了指京里府邸的方向。
说起这位,一斧很是不屑地撇了撇嘴,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没什么异样,这才隔着桌子冲着二柄俯过身去,压低了声音道:“你管她呢,那就是个淫妇,我们爷可是半点没沾她,且也没同她拜堂,族谱上也没记下她的名字,她算的哪门子夫人。”
二柄不妨一斧说出这等话来,不觉皱眉道:“你说的什么话,这好歹是老太太给我们爷定的,怎么说不承认就能不承认的,那位的娘家可不是好惹的。”说起这个,二柄不觉头疼起来,如今正牌的夫人还在,这继夫人算怎么回事?回头可是有点难办了。
一斧见二柄皱眉当然知道他那点子担心,不觉嗤笑道:“这事你别担心,我们爷可是从未承认过她,这么些年让她好好儿地过着国公夫人的日子,就是为了府里的少爷小姐们,一旦大事定了,那位也就到时候了,倒是估计连个痕迹也没有。”
二柄听了这话,忙道:“是呀!这府里有个四小姐和四少爷呢,这可如何是好,对了,夫人听了这府里另俩孩子的事,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一斧知道二柄有些事上同他那媳妇一样是个粗的,这会子也不逗他了,直接敞开了道:“你呀!就多余的担心,我怎么瞧着你同你媳妇一样的粗心呢,我刚才骂那女人的话,你怎么就一点没过心?”
二柄正忧心夫人日后的处境,哪里想的起一斧刚才骂人的话了,当时听了确实是有点觉得不好,那女人再不好也是国公爷的夫人,还真不是他们能骂的,这会子一听一斧再次提起,他知道这里头怕是事不少。
他在京里负责的事情同一斧不同,一斧直接管着府里和府外的那些个暗卫侍卫,以及安排府里各处的监视,大概是明了这继夫人的事呢,二柄会过意来,遂望着一斧道:“你这人就是爱藏个心眼,有什么痛快说,不就行了,还让人猜来猜去的,烦死个人了。”
一斧被二柄这嫌弃的样子弄得很是好笑,不觉笑道:“好了,也就你是个横的,我算是怕你了,不过我事先同你说好了,不管一会子听到什么骇人的话,都不许发火拍桌子,可成?”
二柄见他说得郑重,知道事不小,他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遂忙道:“我省的,都多少年纪的人了,哪里还能如年少时那样莽撞,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忍着。”
一斧听了这话,这才点了点头,越发低了声音,将继夫人前前后后的事一通说,末了,叹了口气道:“这事也就是我们爷当时无法子,不然豁出不要了国公府的脸面也绝对不会要了这等淫妇,你说国公爷如何能不除了她?”
二柄早就气的眼睛通红了,若不是一斧早先儿交代了他不可动怒,他这会子不只是手筋直跳而是拍散了桌子了,不过饶是他再如何隐忍,也是压不住哪股子怒火。一斧话刚一完,二柄立时‘呸’了口,恨恨地道:“原来是这么个东西,我们爷多威武一人,居然给戴了绿帽子,这女人合该沁了猪笼,怎么还容的她这么逍遥?她还要不要脸了,我们爷容了她,不仅不收敛,还处处害我们家少爷小姐。”说起这个,二柄不觉一惊,想起了府里的复杂,心头一急,忙道:“对了,你说那淫妇和那不要命的狗贼表哥还有来往,这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们爷的面子可怎生是好?不行,可是不不能就这么放着。”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夫人将到
一斧哪里不知道二柄着急什么,忙道:“不用担心,爷早就定好了主意,这些事也没别个知道,我一直安排着要紧的人给看着呢。你放心,这事也就我和爷知道,如今多了个你,若不是怕你见了夫人失态,我还真是不稀得告诉你,这些事有我跟着心里憋气也就够了,没得再加个你跟着气闷。”
说起这个,二柄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憋气他娘的太憋气了,事情就这么挂着,他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不觉看着一斧道:“日后爷若是想着灭了这位,定国公府可乐意?再说,我们爷如今保的可是四王爷,这四王妃可是那位的姐姐,你看,我们爷能如意吗?唉,可是不能委屈了夫人。”因为李嬷嬷的关系,二柄对李夫人可是实心的很,可是不想她因为名分的问题受委屈。
听的他这么说,一斧嗤笑道:“你呀!我们家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先别说她自己的杀伐果敢,只国公爷这么多年就守着她一人过,足可见,我们爷是绝对不会委屈了夫人。”
二柄也想起了爷对李氏夫人的宠爱,不觉点头道:“是呢,爷和夫人当年可是京里最令人艳羡的恩爱和睦夫妻,唉,若不是后来的胡图案,我们爷日子还不知多美呢,少爷和小姐也不用小小年纪就受了这诸般苦楚了。”
这话听的一斧也是戚戚然,他是硬汉,不惯悲情,没理会二柄这茬,只接着刚才的话道:“再说了,你操心定国公府干什么,这女人都这样了,日后我们爷还能让她好摸样的呆在国公府?别说留下她人了,就是她的名字也留不下,不过最是难处理的就是这俩孩子了,这个国公爷还真是没想好,虽说不是亲生的,可孩子毕竟无辜呀!”
二柄不同于一斧,他可是一次也没见过这四小姐和四少爷,对她们可是半点印象也没有,又常听自家婆娘唠叨这四小姐余氏总是欺负小姐,也就没那点同情心了,遂撇嘴道:“让她们过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府小姐少爷的日子就算是不错了,如何还能再让她们留下?”
说着二柄觉得更是担心了,很是皱眉道:“这四小姐就算了,可这四少爷如何能留下,先不说这四少爷是男丁日后成亲要分家产,就说按着那余氏的意思,可是想着我们家的爵位呢,呀呀个呸的,自己做了如此龌蹉的事,还想这心思,真不知这定国公府的主母是怎么教养女孩子的。”
他说的痛快,可是唬了一斧一跳,要知道,二柄这话可是将人家四王妃给连上了,这话如何能说?就目前来看,他们家爷可是选定了四王爷,若是让谁听了这么一耳朵,可有国公爷好的?遂忙呵斥道:“你如今是越发不妥当了,这话也是你能轻易出口的。”
说完,又侧耳听了听外头,没听到什么动静,这才定了心,这一回神,一斧很是瞪了眼二柄,斥道:“你也不小心些,这话能混说的?不管如何,如今可是什么也不能改变的,一切得等大事了结后才能说其他,这也是为了三少爷和二小姐好,冲着那俩孩子为三少爷和二小姐挡了这么多年的灾,日后国公爷和夫人也是会想法子安排好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二柄被一斧这么一呵斥,心里也是一突,自然也理会过来这一斧怕的什么,是呀!自己这话里话外的可是不能拉上四王妃,这毕竟扫了四王爷的面子,如此一想,脸上倒是有点讪讪的。
见他知错,一斧也缓了神色,说道:“日后你可是不要将这事露在了脸上,这个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一个,你也别想着定国公府什么的,这人是我们府里老太太自己求来的,再有这余氏只不过是临时记名的嫡女,教养什么的早先可没在老定国公夫人手里,余氏的品性赖不上人家定国公府老主母。”
听到这,二柄也记起当初自家老太太之所以为国公爷求来这余氏的险恶用心,她不过是知道余氏上不得台面,日后府里的大权也就不会如自家李氏夫人那般被余氏握在手里了,因着身份不够,还不得乖乖听老太太话的份,说起来,这事最有责任的不是人家定国公府而是自家老太太。
瞧见二柄的神色,一斧知道他大概也理会过来了,遂接着道:“这余氏可是同如今的定国公那脉的姐妹兄弟不和,只同她的胞兄,定国公府的二老爷余永继交好,这二老爷效忠的可是三王爷,同四王爷一点不挨,所以这余氏日后如何,只要我们爷有证据拿出来,想来定国公府是半句多话也没有的,你也甭怪上人家定国公府里其他人,这个真是不搭。”
二柄也是知道这些的,不过没在京里的一斧详尽,遂听了这话,倒也点头了,毕竟自己刚才确实是说的过了,这些话被人听了去,可是要带累爷的,他是个知错就改的,忙道:“你放心,我省的了,日后再不会说这些,至于余氏的事,我也不会同我家那口子说,免得她日常见了出错。”
一斧也不知要不要让二柄说与弟妹听,毕竟这事还真是不太好出口,在一个,夫人眼看就要来了,这余氏的事,八成夫人自是有想法的,这说与不说还真不是他们能定的。
如此一想,一斧遂点头道:“也好,你只悄悄儿将夫人还在的事,先同弟妹通个气,至于余氏的事,就交给夫人好了,若是夫人说了我们也就不管了,若是夫人没说,那就是夫人还不想别人知道,毕竟这关系着国公爷的颜面,让孩子们知道了也是不太好。”
一斧说的在理,二柄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点头道:“好,我记下了,这话先不说,既然夫人执意要来,我们只能是做好保密措施了,好在我这里也就请些周边的庄户人家来吃个酒,人不多也不杂,夫人趁乱来了,自然是没人怀疑。”
一斧对这些不多过问,他知道二柄不孬也精细,遂点头道:“嗯,你看着办,唉,如今夫人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国公爷也能松动些了。”
二柄听的夫人如今身体好了,不觉喜道:“真的,夫人那时候可是被御医定为不可救了,如今怎地倒是好了?”
国公爷对夫人的事着紧的很,一般都亲历亲为,具体的一斧也不甚明白,遂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却是知道,这十几年来,国公爷在边城可是寻了好多的药方药材,估计花去的银子海了去了,听说,夫人也是这一二年才回转些。这次要来京里,也是因为得知二小姐的事才忙忙地来的,往日二小姐三少爷的事,国公爷都蛮的紧紧的,就怕她听了又劳心伤神,也不知这次爷怎么就告诉她了?”
二柄听了这话,不觉摇头道:“估计没这么简单,我们家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惯常将夫人护的紧,这次能许了她来,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绝对不单单是让夫人来看孩子,这么多年都忍了,难道还在乎多等个几年的?唉,再说,也没个几年了。”
虽说明白二柄话里的意思,一斧也不好明接,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故而才让夫人匆匆来京的。”想了想,倒是笑了道:“夫人这一行,倒是让你捡了个便宜,可以提前将儿媳妇娶回来了,说不得明年你就要做爷爷了,我们这几个人里,也就你最早?5 听到娶儿媳妇,二柄确实是高兴,人到了他们这岁数,不就图个儿孙满堂吗,不过想到爷的大事还没定,他也将一百的高兴降到了八十,遂苦笑着摇头道:“我这也是没法子,按说我是高兴庆丰早点儿成亲,这样我身上的担子也轻些,可想到爷的事,小姐在府里的艰难,就不是太想这么早让香芋那孩子回来了,唉,小姐真真是个体贴心善的。”
这点一斧也承认,他虽说在外院不常见到二小姐,可也是能见上一见的,对二小姐的印象从三年前就改观了,早先儿他还担心,那么个懦弱的二小姐再单独生活在后宅,总有一日会被人给害死,即使不被人给害了,也得被她自己个的性子害了。
为此一斧还特特让夜里巡查的侍卫多走几趟二小姐的院子,没得让谁害了去,如此倒也护得二小姐安生了些年,没有吃了其他的亏,不过就是受些言语上的刻薄罢了。一斧对二小姐的性子说不失望是假的,可自从三年前,二小姐落水醒来后,一斧虽仍旧不常见二小姐,可知道她变了,虽说还是副万事不理的性子,可心性气劲不同了。对此,一斧是乐见其成的,这样的二小姐才不会拖了少爷的后腿,也才配得上国公爷夫妇那等父母。今儿二柄一说,日常不喜说这些闲话的一斧,破例笑了道:“嗯,是个好孩子,模样人品样样出挑,夫人若是见了定然欣慰,我们府里那些个小姐单论长相虽说也能比上一比,可论起心性,断没一个能比的上我们家二小姐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李氏夫人
不同于一斧看重三少爷,二柄因为李嬷嬷的关系,更是心疼二小姐多些,见不常说女子如何的一斧也对二小姐点头,心里高兴极了,不过碍着二小姐毕竟是女子不易多提,也就罢了。
被一斧二柄他们讨论的慧慧母女,一个慧慧仍旧在后院乐呵地帮着香芋做婚前养护,另一位李氏夫人如今已然是到了京郊,她没有立时就去二柄的那处庄子而是带着护卫悄悄儿地去了李家早年的一处暗庄。
这处暗庄是早年韩国公老爷子花了大力气寻来的,想着自己闲来无事隐居避世就在这了,故而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处所,至于李氏和她哥哥知道,还是因为李氏不放心老爷子的身体,百般缠磨才让老爷子吐的口,如今也就剩下李氏和她哥哥两人知道了。
不过在预测到李家将出事前,睿智的老爷子早就安排了一些府里的暗卫和忠心不二的管事们带着府里的一些私底下的产业和一些钱财来了这处庄子安顿下来,想着不管日后如何,这里到底是个退路。
李氏看着眼前的庄子,不觉落了泪,想着父亲大概早想到了,若是真有一日李家落难,这里将是李家重新站起来的地方。
跟着李氏一起来的是她的四个贴身大丫头中的绿萼绿衣和绿柳,她们见主子这一路上心情都很是期待激动,如今到了京里反而倒是伤心迟疑了起来,不觉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她们是主子在边城选的,对夫人以前的事不是太明白,不过也知道主子的性子,除开有些想孩子外,还真是没这么悲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