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男人,装可怜,该死!
君语嫣站在门口,紧张的手紧紧的拽着衣角,按照规矩,这个时候,她应该要去护驾的,劝尹穆清不能大逆不道,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皇弟现在还躺在里面受苦,她的脚便像生了根一般,站在那里动都没法动,也不愿意动。
到了最后,看见自家父皇被逼至荷花池旁,一想到父皇落入荷花池的那滑稽的场景,君语嫣便是紧张又觉得大快人心。
一双红彤彤的眸子,竟然带着几分激动和兴奋,直勾勾的看着君凤宜脚下,心头默默的数着,三步,两步,一步……
只不过,一边赶来的叶祁看到公主对自家陛下出手,陛下被逼的连连后退,眼见后面便是一个荷花池,他大惊。
连忙将自己手里的剑扔了过去:“陛下,接剑!”
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过剑,格挡。
脚下一顿,稳在池边,方才没有掉进荷花池。
尹穆清见此,便又是软剑一扬,如灵蛇般环绕而来,带着凌厉的嗡鸣之声,再扫向君凤宜的脚下。
君凤宜看着尹穆清耍的这套剑法,便是看痴了!
她……她竟然学了他创的这套剑法?
呵……
一股莫名的感动从心间蔓延开来,君凤宜激动的不能自已。
他的女儿,将他的剑法耍的这么漂亮,这便是所谓的虎父无犬女么?
只不过,激动过后,便是手中的剑也被挑落,脚下的石头被利剑划开,脚下一空,高高在上的墨翎帝王陛下,噗通一声落进了荷花池。
嘎……
一群白鹭被惊起,扑腾着翅膀,四处腾飞!
因为是正殿,所以这里的荷花池经常有人搭理,所以,是一池干净的池水,并不脏。可是,当前一秒还淡雅如仙,清逸飘然,高高在上的帝王,却转眼变成一个顶着一片残荷站在荷花池的落汤鸡的时候,即便是叶祁,也很不识趣的笑了!
君语嫣眯了眯眼睛,别过眼,看了看天,假装没看见。
坐在房顶上,看好戏看了许久的尹承衍唇角扯了扯,深吸一口气,亦觉得大快人心。
天下,最让人觉得解气的,还有比情敌被自己的女儿逼的落入荷花池更加令人觉得酣畅淋漓的事情?
这套剑法,正是阿清回尹府不久,他教她的那套剑法,没想到,这丫头已经能耍的这么好了!
尹承衍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悲凉。
虽然如此,可是,阿清终究会原谅他的不是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子女,不是么?阿清是个善良孝顺的孩子,又怎么真的怪君凤宜一辈子?
只有他,会被她记恨罢了!
而,君凤宜正处于懵逼状态,正想扒拉开挡在眼前的残荷,却不想一个小家伙突然出现在岸边,抄着一个鸡毛掸子就往他脸上招呼。
“欺负娘亲,打死你,打死你……”
九月说一个护短的主,王府里这么大的动静,两个小家伙哪里能休息?赶着便过来了,却不想,好巧不巧,便看到了尹穆清将君凤宜逼落荷花池的情景。
九月可没有看见眼前的这个人是如何被娘亲逼落荷花池的,娘亲打他,便是他的不对,所以,小家伙习惯性的落井下石!
君凤宜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挨了一下,便准确无误的将那鸡毛掸子握在手里。
然后,带着几分戾气,朝九月瞪了过去。
可是,当他看见面前这个撅着嘴,一个怒意,却说不出的可爱漂亮的孩子,满腔的愤怒瞬间被这娃娃那水灵灵的大眸子给熄灭,全然化成宠溺和怜爱之心。
这是阿清所出,是他的孙儿?
是他血脉相承的孙儿。
知道这娃娃的身份,君凤宜哪里还有怒?松开握住鸡毛掸子的手,揉了揉小娃的白嫩的小手,见这鸡毛掸子差点要有九月高,便是开口了:“拿着这么重的东西,累坏了可怎么好?”
在场的人嘴角一抽,尹穆清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开口。
叶祁捂脸,不忍直视,以前挽清公主还和陛下未分开的时候,陛下便有当妻奴的潜质,几乎能将挽清公主宠上天,现下挽清公主不在了,便是寵她留下的女儿,孙儿么?
可是,陛下,您可是墨翎的帝王呀,这么没脸没皮,不顾形象真的好么?
九月可是不领情,挥着鸡毛掸子便又打在了君凤宜的肩上,啪的一声,抽的还挺响亮。
很显然,君凤宜将九月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萌娃了,却不想,九月的力气有这么大,他能感觉的到的,一股劲风迎面而来。
这小娃娃,小小年纪,便已经学了功夫了么?
虽然疼的呲牙,却还是忍不住觉得自豪。
这才是他君家的后代不是?
倾恒站在角落,看到自家弟弟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以下犯上,往亲外公身上招呼鸡毛掸子,嘴角抽了抽。他本以为这位墨翎皇帝陛下会恼怒,却不想,不仅没有恼,反而担心小九月能不能拿起鸡毛掸子,会不会打的手疼。
这个外公,似乎,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讨人厌!
只不过,不管他是有意为之,虚情假意,还是本性如此,真心所待,有半分谎言,他不会坐视不理!
萧璟斓见君凤宜虽然狼狈的顶着一朵残荷,却不自知,还对着他儿子流口水,自然是知道君凤宜在想些什么。
君家的后嗣?
呸,这是他萧家的血脉!
“墨翎陛下失足,落入荷花池,慕恩,还不将陛下送出去,恐怕璟王府招待不周,苛待了陛下。”
君凤宜有些怒意的看了一眼萧璟斓,然后很是不悦。
这个臭小子,不知道他是岳父么?不是应该将他请进去好好招待,然后说服阿清不生他气么?
怎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该死!
一看就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君凤宜看了一眼尹穆清,却见尹穆清一点都没有挽回他的意思,只道:“你走吧!”
不行呀,君凤宜哪里愿意走?突然看见门口的君语嫣,突然想到了君天睿,下意识的开口:“朕,来接太子,太子孩子心性,恐怕怀了璟王府的规矩!”
嗯,阿睿若是不愿意走,那么,他便也可以留下了!
君凤宜想到很美呀!
只不过,不提君天睿还好,一提君天睿,尹穆清便是火大,立马吩咐:“来人,将他给本小姐扔出去!”
虎毒不食子,他怎么能对阿睿这么无情?
就因为他,那孩子连命都差点没了,他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那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正在受苦,他却丝毫不知情?
他可是墨翎的皇帝陛下,若是真心关心阿睿,难道会不闻不问?
如今,还假仁假义的来接他,坏了璟王府的规矩?
呵,若是那孩子现在能活泼乱跳的起来,能有力气坏璟王府的规矩,她高兴还来不及!
君凤宜被赶出璟王府,看着紧闭的大门,内心受了一万点伤害。
转身,坐在台阶之上,悲凉的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小狗。
君凤宜伸手,拿起水淋淋的衣服的一角,用力拧了拧,池水哗啦啦的低落,更衬得君凤宜悲催落寞。
“阿嚏……”君凤宜打了一个喷嚏,夜风吹来,即便是一个内力深厚的男人,也觉得寒冷入骨。
突然肩上一暖,君凤宜抬眸一看,却见是叶祁将一大氅披在他的肩上。
“陛下,您是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出事了?”叶祁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刮子,陛下认女心切,频频失了帝王的仪态,难道,他做臣子的,还能不懂事?
就连语嫣公主都没有出手为陛下求情,可想几个小辈对陛下有多失望。
所以,陛下是赶在人家的气头上,当了别人的出气筒了,还不自知!
瞧他们的陛下,现在多可怜?
只不过,他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同情,反而看着以往处处嫌弃他的陛下也别人嫌弃,如今还变成这模样,他就觉得好笑呢?
“他怎么了?”暨墨天子脚下,那孩子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性子,能惹什么事?
“唉!”叶祁低叹了一声,心里为小太子抹了一把泪,虽然他能理解陛下心中对太子殿下的态度,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是无辜的,而且,他也是陛下的血脉,陛下不能偏心至此。叶祁出声道:“太子殿下被贼子劫走,弄的全身是伤,命在旦夕,就在刚刚,神医门的子苏公子都一改往日的笑脸,面色异常的阴沉,恐怕,太子殿下不大好!”
君凤宜听此,便是愣了,随即面色一寸寸的沉了下去。
“身边伺候的人都是废物么?”浩淼的眸子扫视而去,便是杀意凛然:“全部杖毙!”
转身,要去看看儿子的伤势,却被叶祁拦住:“陛下,现在二位公主都在气头上,她们是不会让陛下进去见太子的,陛下首要之事,不是应该为太子讨回公道么?”
君凤宜听此,敲门的手愣了一下,随即转身:“摆驾,暨墨皇宫!”
他的太子在暨墨天子脚下出了事,萧璟渊那老东西不给他一个交代,他不依!
叶祁愣了愣,连忙拦住:“陛下不先沐浴更衣么?”
君凤宜蹙眉:“见萧璟渊那老东西要沐浴更衣?”
君凤宜不屑之,随即带着几分轻蔑的开口:“不沐浴更衣也比他年轻俊朗!”
说罢,扬长而去。
叶祁看着自家陛下离去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陛下,年轻俊朗人家是比不过你,可是,你这一身淡淡的鱼腥味,还有那凌乱的头发,还有那不知道去哪里的玉冠,这副样子真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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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爹爹坐在璟王府门口,画圈圈,朕咋得罪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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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君爹爹反击(一更)
萧璟渊听说君凤宜驾临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墨翎皇帝,也就是二十年前,在四国之内都名噪一时的青岚公子,是个异常护短且傲娇的男人,萧璟斓与语嫣公主的婚约取消,不管怎么说,对语嫣公主的名声都是有不少的损伤的,是以,君凤宜现身,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只是,在萧璟斓的印象之中,墨翎皇帝陛下是一个很在意外在形象之人,当他看见君凤宜披散着墨发,一身狼狈的样子时,自然是非常惊讶的。
“额……”萧璟渊愣了一下,然后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滋生。
君凤宜这是要找他麻烦了么?
在路上,君凤宜已经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渍,已经不在潮湿,但是那股子鱼腥味,还是不能忽略,也不知道某个爱洁有癖的皇帝陛下是怎么忍受的。
果真,君凤宜眸色一片清冷,带着几分戾气,将身上的大氅扔在地上,里面的白色长袍早就脏乱皱褶不堪,根本不忍直视,只听君凤宜开口道:“萧璟渊,这便是你暨墨的待客之道么?悔婚在先,派人刺杀朕与太子之后,你是欺我墨翎无人?”
萧璟渊一听,眉毛一挑,果真是来找事的。
可是,君凤宜这么说,萧璟渊可不会让他得逞,亦是带着几分怒意的出声:“墨翎陛下何出此言?两个孩子的婚约是贵国公主亲自解除的,若说毁约,也是你墨翎不守承诺在先。刺杀更是无稽之谈,我暨墨与墨翎向来友好,如何会派人刺杀?想来陛下是有什么误会,或者,中了奸人的道吧?”
君凤宜冷哼了一声,然后轻蔑道:“墨翎不守承诺在先?呵,笑话!也不知,十几年前,是谁主动提出两国联姻之策?如今,却不顾我墨翎颜面,一群大老爷们欺负朕的公主?萧璟斓与墨翎公主有婚约在身,却不声不响的便另娶他人,将朕的公主置于何地?将我墨翎颜面置于何地?公主年幼不懂事,朕可不是好欺负的。如今,想将一切责任推至墨翎,萧璟渊,你想的美!”
萧璟渊听眼前的男人这么说,自然是皱紧了眉头,这个男人,似乎一直都不曾变过。
二十年前,便是眼前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杀到暨墨,只是,不仅没有将所爱带回,还让自己失去了一切。
这般真性情又果敢之人,萧璟渊是钦佩的,因为,他们很像,因为爱,便会不顾一切,将心爱之人禁锢在自己身边。
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他是帝王,他便是天,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江山都是他的,难道,一个女人,还要不起么?
只是,君凤宜没有他幸运而已。
而且,挽清公主,也不是他的玉檀,玉檀是个胆小之人,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又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这会儿,只听君凤宜继续道:“至于刺杀一事,不是你做的,也是你暨墨之过,朕的太子在你的地盘上被人重伤,如今生死未卜,难道还有假?你若是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萧璟渊,朕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即便是倾举国之兵,踏破暨墨疆土,朕,也会为太子讨回一个公道。”
萧璟渊是了解君凤宜的性子的,他并不怕墨翎,却不会因小失大,拿暨墨的百姓开玩笑。
是以,萧璟渊自然是怒的,当即一拍桌案,便带着几分戾气,命人全城戒严,命人捉拿凶手,并且下令将其碎尸万段,为墨翎太子报仇,并且派了御医,送了各种进补的药材给小太子补身子。
可是,君凤宜还是不满意的:“不管如今受伤的是谁,凶手都必须捉拿归案,再贵的药材,也挽救不了太子所受的伤痛,暨墨陛下觉得,您这个交代,朕会满意?”
“那……墨翎陛下想要如何?”萧璟渊握了握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有几分不讲道理的,如今穿成这个样子便大大咧咧的来见他,让那么多人都看着,君凤宜不就是想要告诉别人,暨墨治安有问题,他墨翎皇刚到,便差点被人削了脑袋么?这么大的事情,以君凤宜的性子,不讹他点东西过去,这男人也就不叫君凤宜了。
这会儿,只见君凤宜拿出了一本精致的烫金色密文,交给了萧璟渊:“签了这个,暨墨的诚意,朕自然分明。”
萧璟渊皱紧了眉头,有些犹豫,难道,这里面是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带着几分疑惑,萧璟渊打开了册子,却见上面写的是一保证书。
内容竟然仅仅是先帝之子与墨翎公主永不联姻的保证。
后果是,一旦联姻,暨墨将以半壁江山为聘。
半壁江山为聘礼,他君凤宜也敢开口?
只不过,这个前提条件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他签了又如何?
反正先帝之子,明面上,也就只有他与阿斓二人,可惜,阿斓又不是。而且,就算阿斓是先帝之子,以阿斓的性子,也不可能再娶语嫣公主。
所以,先帝之子不可能再于墨翎公主联姻,既然如此,这个保证便是没有任何意义。
萧璟斓果断的答应,大笔一挥,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慎重的盖上了玉玺。
萧璟渊哪里知道?尹家三小姐便是唯一一个有君家血脉的墨翎公主?
不久的将来,看着萧璟斓以江山为聘,迎娶墨翎嫡出公主之时,他恨不得杀了君凤宜,这哪里是娶媳妇?这是他萧家搭上了一切,还把儿子送给了墨翎了?
君凤宜沾沾自喜的拿回金册,看了一眼,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萧璟渊,你现在便得意吧,有你哭的时候!
萧璟斓不娶语嫣,可是跳着脚的要去他的阿清,阿清才是墨翎的嫡出的公主,有本事,萧璟斓不娶?
到时候,不得坑的你国库空虚,他便不姓君。
好一个萧璟斓,竟然敢算计他,在他女儿面前使用苦肉计,让阿清误会他,简直岂有此理!
弹了一下上面尚未干涸的墨迹,君凤宜乐滋滋的转身离去。
只是,君凤宜哪里知道,在萧璟斓心中,半壁江山算什么?阿清只要愿意,让萧家的江山改姓君,那也是小事!
前提是,他的阿清愿意姓君!
出了宫门,君凤宜立马蹙起了眉头,抬袖,问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随即,面色一沉,心里隐隐作呕,接着,步伐,更快了。
……
使馆,墨臻正盘膝坐在榻上疗伤,因为不妨,倾恒的被素娄短剑所伤,伤口从左肩蔓延到右边肋骨之下,伤口极深,非常严重。
偏偏的,他本来因走火入魔经脉逆流,导致脑中经脉堵塞,从而失去记忆。本就刚恢复不久,身体还没适应,是以,几乎是伤上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