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气的是,不过比萧璟斓小个六七岁的君天睿,也果断的加入了喊爷爷的队伍,萧璟斓的心不塞才怪。
而萧璟斓听到两个小家伙喊着自己爷爷,脸色几乎是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骤然变黑,因为距离小九月近,是以,萧璟斓伸手便提着领子将某个小家伙提了起来,呵斥道:“你说什么?”
随即,带着几分瘟怒,继续追问:“喊父王什么?”
九月被提着领子,自然是不爽的,扯着嗓子吼道:“爷爷,老爷爷……你耳背,听不清么?”
萧璟大怒,手上一个用力,便将某个小娃的小身子翻过来,大手对着小娃的小屁股,挥手便是一巴掌,打的九月捂着屁股嗷嗷直叫:“啊啊啊……坏蛋,敢打爷屁股,老东西……呜呜……”
萧璟斓有没有用力众人是知道的,不过是轻轻扇了一下,那还裹着厚厚披风的小娃恐怕一点感觉都没有,旁观者看在眼里,倒是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大人逗弄孩子的玩笑,是以,都是含了几分笑意。
只不过,小九月却不知道,九月可没有被打过屁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即便是没有任何感觉,小家伙也涨的面色通红。
偏偏拗不过萧璟斓,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抬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楚楚可怜,抓着萧璟斓的袖子,糯声道:“父王,九儿错了……呜呜……”
说着,眼睛几眨几眨,便是几滴金豆子。
九月天生萌性,一卖萌装可怜,几乎让对方一败涂地,毫无招架之力!
萧璟斓虽然觉得男子汉就该靠实力说话,哭鼻子装可怜什么的,都不像样。
可是,看着九月这模样,他还真的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心头的怒火全然被这娃娃萌哒哒的小模样浇灭。
孩子这么小,又知道认错,他如何舍得责怪?
伸手,理了理小九月的衣服,将他放在榻上,想着,苦口婆心的教育一下,在父王面前,是不能不敬的。
只不过,他的说教还没开始,却不想这孩子刚一粘地,便像泥鳅一般滑了走,然后往尹穆清怀中扑去:“娘亲,娘亲……这老东西打我,他打我……”
九月身子不好,即便喝了药后,有了几分精神,坐着下棋不成问题,走起路来还有几分无力和虚弱,差点跌了下去。
好在尹穆清眼疾手快,将某个生着病,却一点不消停的娃娃接住,揽在怀里。
九月可是伤心了,一个劲儿的往尹穆清怀中扑腾,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尹穆清身上爬:“娘亲,他打九月……呜呜……”
本来还心疼这臭小子,却不想他这么不识时务,鬼的就像猴子一般,还告状?真是岂有此理!萧璟斓气的半死,若是别人,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他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岂容他放肆?
可惜,偏偏的,这放肆之人就是他的种!
打不得,骂不得,着实让萧璟斓觉得憋屈!
倾恒见弟弟如此上道,心中默默地给弟弟竖了一个大拇指。
能将十七爷爷气成这模样,小九月也是有本事的。
至少,老东西那三个字,他是说不出口的!
尹穆清见萧璟斓如此憋气的模样,自是觉得大快人心,九月调皮捣蛋,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受得了的!
萧璟斓,你也有今日么?
只是,尹穆清也不想小九月情绪太激动,连忙揽了他的小身子,哄道:“谁让你没大没小,喊父王爷爷的?你这么想当孙子么?”
尹穆清这话一出,倾恒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妙,果真,小九月询问的目光扫了过来,只见某娃伸着白嫩的手指,吼道:“是哥哥说的,是哥哥骗爷当孙子!”
九月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哥哥都是骗他的,哥哥太坏了,骗他当孙子,自然是怒不可遏。
萧璟斓见小九爷的控诉,自然是眸色一凛,看向倾寻,以一种不可触怒的王者姿态睥睨一视。
然而,他还没有问话,却见倾恒单膝跪地,却毫无恭敬之意:“十七爷爷恕罪,倾恒知罪!”
倾恒这举动无疑更让萧璟斓难受,他眉头一皱,带着几分瘟怒。
这是要气死他么?
这孩子一定要这么疏远他么?不改口喊他父王就算了,还故意教坏小九月,真是岂有此理!
憋着一口气,几乎是没处发。
尹穆清见小倾恒这般,自然是对萧璟斓有几分恼意的,连忙扶起孩子,朝萧璟斓道:“萧璟斓,有你这么当爹的么?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儿了?”
说罢,摸了摸倾恒的脸,心疼的道:“乖孩子,别怕,什么罪不罪的,有娘亲在,他不敢对你做什么!”
萧璟斓:“……”这家,他还有地位么?完全没有呀!
……
因为尹曦月之事,尹家几乎人心惶惶,老太君吓的连忙让族老开了祠堂,将尹曦月的名字在尹家族谱之中除名。尹老太君完全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她不存在喜欢哪个儿媳,也不存在喜欢哪个孙女,只要是对尹家有利之人,她自然是给几分颜面,若是有谁敢做对尹家不利之事,她第一个不放过。
而白氏等人却吓的疑神疑鬼,差点收拾细软先走为上了,尹曦月可是犯了欺君的大罪,那可是要灭九族的,她们生怕下一刻就听到璟王殿下下令处置尹家。
只不过,她们慌,尹家的几个男人却像没事人一般,天天忙的脚不粘地,完全没有任何忧虑之色。
如今尹府之人人心惶惶,下人们办差都有些不上心。如今沈柠掌家,面对这样的事,她自己也有些忧心,可是,整个府上的人都等着她安抚,她自己是不能自乱阵脚!
再加上,远在军机营的尹凌灏虽然人不在她的身边,却还是带人递了话过来。
无须担心。
就这四个字,让沈柠提心吊胆的心落了地。
璟王的性子,别人不知道,尹承衍他们是很了解的,那人护短的很,不可能不顾及尹家。
而且,话又说回来,若因为尹曦月会抄家灭族,追根揭底,也会抄到萧璟斓头上。
谁让他要娶尹家的女儿?
又谁让他要让尹家的女儿生下萧家的子嗣?
若是因为尹曦月而问罪尹家,那是萧璟斓自己打自己的脸。
是以,尹家是完全不用担忧的。再者,流言一出,李氏也被逐府,尹曦月在尹家除名,尹家自然是无须担忧。
是夜,尹承衍的房间,一片黑暗,尹承衍静坐于内,黑暗之中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牌位之上,薄唇微抿。
一向冷漠的尹承衍看着牌位上的那几个字,眸中全是痛惜和悔意,良久,黑暗之中,才想起男人沙哑的声音。
“挽清,你在那边,定是怪我的吧!”
“其实,当初,你若是据实相告,我不会……不会强行留你在身边。可是,你偏偏给了我希望……给了我一个美好却不可实现的梦!”
“挽清你恨我,我知道,可是,我何尝不恨你?恨你给了我希望却亲手扼杀,恨你……到死都还想着他!”
“如果,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女儿会受这般委屈,你可会狠心的离开?是不是后悔不告诉他孩子的存在?后悔……留孩子在我身边?”
那孩子从小便受人欺压,过着唯唯诺诺的日子,即便是自己小心翼翼,却还是躲不过别人的算计。
未嫁失贞!
母子分离!
似乎,追根揭底,还是他的错,也是那个男人的错。
可是,他们的错,何以连累了那个孩子?甚至就连她的孩儿们,也受了不少的罪!
尹承衍如何不内疚?
其实,他若想要保护那个孩子,完全可以让她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偏偏,挽清的死,让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那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不仅是那个人的孩子,甚是,还是害死挽清的凶手。
若是,没有那孩子,挽清有如何会选择死?
此刻,房顶上,君语嫣听此早已心头大骇。
挽清,挽清……
是母后么?
一定是母后!
娶了母后的真的是尹承衍尹大将军?
那么,尹将军口里说的他,是指父皇么?
到死想的都是他,这么说,母后心里是有父皇的?她并非如父皇所说,她心中无他!
这么说来,那个孩子真的是尹曦月?
否则,尹将军又怎么会说,那孩子会受委屈?
尹府的女儿,现在,除了尹曦月的下场比较惨,其他的,谈不上有委屈可受。再者,尹曦月确实也不是尹将军的女儿,不然,又怎么会在族谱之中除名?
君语嫣不知道该惊还是喜。
惊,则是为父皇不值,尹曦月,如何配得上当父皇的女儿?
喜,则是不管如何,父皇的骨血是有眉目了,尹曦月配不配得上,还得父皇自己说。
毕竟,她们都是局外人罢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下面传来一声呵斥:“谁?”
君语嫣一惊,暗道不妙,她还来不及起身离开,一阵劲风便横扫而来,瓦砾横飞,杀气凛然,劲气十足。
玉手拍地,身子旋转而起,躲过一击,却不想一黑影如鬼魅般破顶而出,一只大手瞬间穿破劲风,从和黑暗之中抓来,骤然扼住她的脖颈,用力,反手便朝地面挥去。
即便君语嫣武功高强,在这身经百战的尹承衍面前,即便是一招都来不及反抗,便被摔在地上。
身子被猛的砸在地上,肺腑一翻,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脖子被掐,喉珠似乎也被伤到,痛如挣扎,一时之间,君语嫣捂着脖颈,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而也在这会儿,暗处的暗卫惊动,四面八方的人尽数为了过来,刀剑全然架在君语嫣肩上。
君语嫣一身夜行衣,与黑暗融为一体。
唯独,面上的面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劲风扫落,露出一张苍白道毫无血色的小脸。
尹承衍从房顶一跃而下,看向君语嫣,心骤然一缩。
拳头骤然一握,抬手,挥退了暗卫,步步朝君语嫣而去。
君语嫣看着尹承衍带着几分戾气的面色,自然是有几分害怕,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步步退去。
“呃……”尹承衍骤然出手,身型一闪,便掐住了君语嫣的脖子,压抑这胸口的怒意和妒忌,沉声问道:“是他派你来的?”
尹承衍轻嗤了一声,沉声道:“信不信,本将杀了你!”
尹承衍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死在他手中的皇子公主,不在少数。
有敌国的,也有暨墨的!
喉间被扼制,呼吸异常困难,君语嫣紧紧的握住尹承衍的手,试图松开他的禁锢,找到一点新鲜的空气。
君语嫣害怕了,若是,尹承衍真的有心杀她,自是无人能拦,可是,他真的敢么?
“你……你敢么?”
她是墨翎公主,也是使者,尹承衍是暨墨的将军,他如何会做这样有失两国友好之事?
尹承衍笑了,开口道:“你能来这里,便应该知道,本将有把柄在手,即便是语嫣公主死在本将的手上,你的父皇,君凤宜难道真的敢做什么?亲生女儿与养女孰轻孰重,语嫣公主难道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尹承衍还是松了手中的力道,君语嫣这才能得以呼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即便是被人威胁,君语嫣却无半点惧意,眸中全然是身为公主的冷傲和倔强,她哑着嗓音艰难道:“父皇若是知道……你……你如此对待他的女儿,恐怕,即便是……倾举国之兵,也……也势必踏破暨墨国土,为……为他女儿报仇!”
尹承衍听此,自然是眉头一锁,这会儿,又听君语嫣道:“以前,本公主尚且钦佩尹……尹将军的骁勇,如今一看,却……却也是一个欺辱弱小,毫无……毫无半点怜悯之心的无情之人!你如此对待尹曦月,就不怕百年之后,无颜下去面对挽清公主?她……她的女儿,在你眼皮底下被人处于极刑,难道……难道你就无半点痛心?”
尹承衍听此,自然是一愣,随后意识到君语嫣认错了人,竟是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一点幸灾乐祸之意。
他松开了君语嫣,理了理自己的袖子,好像刚刚那个满是戾气,想要杀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人不是他一般。
只听尹承衍缓声道:“尹曦月死,本将为何要痛心?”
无意撞破李氏的丑事,尹承衍盛怒之下处置了李氏,可是后来又觉得这事情有蹊跷,派人查了,却不想,李氏竟和贺有义有染多年,不管尹曦月是不是他的血脉,尹承衍都是不愿承认的,再者,尹曦月多次犯错,心肠歹毒,甚至,连欺君之罪也敢去做,这样的人,不配为将门之女,也不配为他的女儿。
是以,她是死是活,他不管!
君语嫣听此,很是痛心,追问道:“她是你的女儿……”
“她不是!”尹承衍打断君语嫣的话,骤然转身,带着几分警告之意:“不是本将的女儿,本将何以要心疼?她如何,也轮不到本将心疼,不是么?”
君语嫣自然误会,那么便继续误会下去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君凤宜会突然知道阿清的存在,但是刚刚看到君语嫣的那一瞬间,他是恐慌的,一想到会失去挽清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他便觉得害怕,也觉得妒忌!
凭什么?
君凤宜已经得到了挽清的心,为何还要将阿清给他?
而且,若不是他,挽清或许还平平安安的陪在他的身边,又怎么会那么早,便去了?
君语嫣听此,便知道了,尹曦月确实是父皇的血脉,就是因为她是父皇的血脉,尹将军才故意不管不顾,就连她犯了欺君之罪,也放任不理。
他,是想她死么?
君语嫣是怒的,她怒道:“你何以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拆散父皇和母后?他们一家三口不好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横插一脚,造成今日这个局面?要让他们相爱之人天人相隔,父女失散……”
砰的一声,尹承衍挥手便一掌拍向君语嫣:“胡说!你知道什么?”
君语嫣的话无疑是在激怒尹承衍,他是横插一脚?他拆散他们?
他又如何不是受害之人?
“呃……”君语嫣被打倒在地,喉间一甜,便又是一口鲜血呕出。
尹承衍握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君凤宜有今日,是他自己的咎由自取!你不过是一个小辈,什么都不知道,便在本将面前胡言乱语,是在找死!”
君语嫣见缓步而知的尹承衍,心头骤然一缩,摸到怀中的一枚烟雾弹,往地上一砸,烟尘四起,趁乱,忍痛飞身离开。
烟尘消散,地上的人自然是没了踪影。
尹承衍看着地上的血迹,却没有再追。
因为他并无杀人之心。
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彰显着他计谋的得逞。
……
君语嫣被尹承衍重伤,连轻功都使不了,不过飞了几步的路程,便累的跌了下来。
是一处雅致的小院,很安静,暗处也并无暗卫,是以,她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随便推了一个门便栽了进去。
屋中,尹凌翊翻看案件案宗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倒在自己书房门口的黑衣人,眉头一锁。
------题外话------
咳咳,别被尹爹爹吓到了。他不坏的。
第045章 尹凌翊,你无耻!
一黑衣人应声而落,想要去查探这是什么人,却被尹凌翊抬手制止。
“公子!”黑衣人见此,自是不赞同的,这可是刺客,可不能大意。
君语嫣倒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尹凌翊便便认出了她,是以,心头很是诧异。
一国公主,打扮成这个样子,私闯将军府,有点意思。
起身,走到君语嫣身边,人已经晕了过去,尹凌翊伸手探了探脉,眉头轻锁。
这是被父亲的内力所伤!
被父亲伤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见有动静?
“去看看前院有什么动静!”尹凌翊吩咐。
“是!”黑衣人领命下去,尹凌翊便抱起君语嫣,放在了书房之中的榻上。
“呃……”因为尹凌翊突然抱起君语嫣,牵动了肺腑的伤,君语嫣疼的嘤咛了一声,随即玉手紧紧的抓住尹凌翊的袍子,额上满是汗水。
尹凌翊有些懊恼,这姑娘抓着自己,想放下也不能,更甚的,是自己多少有些洁癖,白色的袍子染着血污,着实不能忍以至于,尹凌翊此时有几分不悦,抓着君语嫣的手,开口道:“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