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了,后? 此呷チ似。馐撬刻旃ぷ鞯牡胤剑撬钍煜ひ彩亲钕不兜牡胤剑朐倮纯纯础?br /> “拍戏的时候,你开心吗?”他想起叶修问过他的话。
他还是喜欢拍戏,只是现在很难讲开不开心。
周泽楷回来的时候,叶修在看电视,环球时事节目,看得皱起眉头,情绪满满。听到开门声,叶修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说:“你去哪了?等你吃饭呢。”
等他们吃完饭回来,周泽楷的手机响了。
第八章
还是崔立打来的。崔立气急败坏,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你有病吧!”他的吼声很大,震得手机好像都产生了回音,却没有什么用,周泽楷挂断了电话。
叶修看看他,说:“怎么了?崔立的电话?”
讲完这句话没有两三分钟,叶修的手机也响了,居然还是崔立打来的。叶修倒有些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崔立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来。他与嘉世解约后,和娱乐圈里的人大半没有往来了,只是号码没有删而已。
崔立咬牙切齿地质问:“是不是你撺掇周泽楷干的?你就是心理扭曲,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嘉世好,我早该想到的,跟你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人,先把宝哥的下巴卸了,又把人家扁成猪头,宝哥最在意脸了!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
后面的话叶修没有听完,周泽楷一把夺过手机,结束了通话。跟着手机又响了起来,周泽楷利落地关机,他的和叶修的。
“你把宝哥打了?两次?”叶修的语气有一点点惊讶。
“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哈。”
“是在会馆吃饭那天?然后呢?他又来招惹你?”
周泽楷没有解释,就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然后便不再做声,看电视去了。
叶修对他这种反应已经习惯了,况且也确实没什么好讲,特别是男人对男人,怎么讲?职场遭遇性骚扰?职场遇到潜规则?
叶修倒有些在意崔立那句是他撺掇周泽楷干的,到底不放心,隔天给崔立去了电话。崔立对他能有什么好话,阴阳怪气了一番把事情大致说了,讲周泽楷是为他报仇云云,讲他们早晚一起完蛋云云。
叶修不信周泽楷真的那么傻,却更加担心了。
叶修向周泽楷求证:“你为什么打宝哥?你为什么打他?”
他害一个有梦的人无法追逐梦想,他害你不能好好演戏,他害你只能站在场边。
周泽楷说:“看他不爽。”
叶修盯着他看了半天,看得周泽楷都不自然地错开了视线,叶修叹了口气,语气很无奈:“看来你是真傻。”他敲西瓜一样敲周泽楷的头,“是生的吧?”而后确认似的自答,“生的。”敲得周泽楷抱头逃。
后来,叶修去找陶轩。
解约后他没再来过公司了,倒不是刻意回避,只是生活的轨迹改变了,从出租房到片场从片场到出租房,不会再路过这里,自然也不会再有交集。
嘉世的大厦依旧屹立在那里,十八层的建筑整条街属它最显眼最光鲜,外墙是玻璃的,墙面光影流动,照出世界热闹的一角,街上人影移动变换,玻璃墙上的也跟着换,像他们拍的戏,一场接着一场。
这里是他梦开始的地方,却没能伴他走到最后,毕竟不同路。
叶修在大厦前徘徊,到底有些纠结。他能想象的出陶轩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陶轩大概会笑他,得意地说,过去这么久了,你终于还是来求我了。他也知道,他想说的那些话陶轩不会懂,或者说懒得去懂,没必要懂。
陶轩会嘲笑他,你跟我谈理想?理想值几个钱?论斤秤有多重?你跟我讲才华?周泽楷是演艺天才吗?是个大艺术家吗?
找陶轩没有用,还会被嘲笑,叶修知道的,他不该来却还是来了。叶修在大厦前站得久了一会,还没有进去,陶轩倒是先出来了。陶轩从大厦一侧的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子出来,远远地看到他,把车子开到他身边停下,说:“原来是你,好久不见,叶修。”
叶修看看陶轩,再看看车子,说:“换新车了?”
陶轩笑了笑,说:“是啊,换好久了,你不帮我赚钱,总还是有人帮我赚钱的嘛。”
远远的,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喊“叶修”,两人同时回头,周泽楷来了。
周泽楷去片场找叶修,没有找到人,和叶修相识这么久,其实他这个人蛮宅的,又不会喝酒,也就少了许多应酬,下戏后一般就直接回家。如果换作以前,周泽楷肯定猜不到他会去哪里,但是现在,发生了那些事后,周泽楷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担心叶修会来嘉世做什么,果然叶修还真在这里。
陶轩从车窗里探出头,笑了一下,说:“哈,人都到齐了。”
周泽楷拖着叶修要走,陶轩说:“你们两个,一个只想着演戏,要修炼成个艺术家;一个一脚踢开摆在眼前的走红机会,真厉害,有够胆,娱乐圈有你们还真是有趣。”讲完,他还给自己鼓了几下掌助兴。
周泽楷回头看他。
陶轩做了一个被吓到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也想教育我一下?你以为是我封杀的叶修?我没有封杀过他,我只是把他压在手底下两年,那也是因为有合约在。封杀他的是那个趋炎附势的圈子,和圈子里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他和嘉世解约,大家就自动划清界限,这种事能怪到我头上么?”
他看着周泽楷说:“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但是公司以前可没亏待过你啊,就是现在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都按流程走,我是个守法的生意人,不做违法的事,不过,你得罪那个做不做我就不知道了。”
陶轩侃侃而谈了一番,也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按了一下汽车喇叭,示意两人让路,说:“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
他们看着陶轩的车子融入都市街头的车水马龙里,叶修深深感叹:“几年不见,还真是越来越能装了。”
然后,他与周泽楷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来干吗?”语气和神情都是一样的嫌弃,你麻烦死了。
周泽楷拖着叶修走,说:“请你吃冰。”
他们在冷饮厅买了两杯红豆沙冰,回去的路上,叶修说:“我和嘉世的事情很复杂,不单单像崔立说的那样。嘉世是娱乐圈的造星工厂,陶轩需要的,是会给他赚钱的艺人,他说过就算是条狗,靠公司的运作都能把它捧红,他要你走秀,要你参加各类综艺节目,频繁地出现在大众面前刷存在感,甚至不需要用作品说话,而我只想演戏,除了作品正常的宣传外,其他的我都不想参与。”
“我们之间一直有矛盾,宝哥的事只是导火索,他要我多跟宝哥接触,多应酬,事情发展到那里就被激化了,其实没什么对与错,大家只是理念不同,他是商人,我是演员。”叶修笑了一下,“以前陶轩还笑过我,说艺术家的境界,他们这种凡人不懂。”
“当年嘉世在娱乐圈比现在还要厉害,称得上一家独大,我的和约还有两年到期,签不到新公司,也付不起违约金,只好在公司耗着,也有一些嘉世的竞争对手想签我,大家都在观望,觉得冷冻期后我身上也榨不出什么价值了,又都作罢了。”
“嘉世有圈子里最红的艺人,手里握着一大把资源,今天哪个导演和我合作,哪家电台放我演的戏,明天他们就会上嘉世的黑名单,请不到嘉世的艺人,没机会再放嘉世的戏,嘉世和我,聪明的都知道怎么选了。”
叶修看着周泽楷:“我不想你和我一样。”
那些无法演戏的痛苦,他不想周泽楷也去承受一次。
周泽楷吸完最后一口冰,冰片顺着食道滑下去,好冷。他瞄准垃圾箱,把空杯子扔进去,转头看向叶修,说:“那又怎么样?”
和你一样又怎么样?不能演戏了又怎么样?入场券作废了,曾经为他打开娱乐圈大门,给他一席立足之地的公司也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就不红,本来就是个跑龙套的十八线,一切不过是回到原地。演戏是他的梦想,是他生命中的力量,那些作为力量的东西,怎么可以成为他的软肋,成为别人拿捏他的筹码。
那又怎么样?叶修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好像他也对陶轩讲过。
陶轩说,让你上电台的综艺节目是为了增加曝光率,让你跟女明星吃饭是为了炒话题,你都不干,我是为了让你红啊,搞得好像在逼你一样;让你选剧本,十个剧本,什么不好选你要演乞丐,你知不知道粉丝想要什么?粉丝想看你帅,正派角色的帅,反派角色的帅,不是去看你演乞丐,你那套角色的意义啊价值啊,演技的磨练啊什么的没有人懂。
叶修就这么回答他,那又怎么样?我只想演戏,演好戏。
叶修笑了笑,撞了周泽楷一下,说:“那就一起加油吧。”
周泽楷看了他一眼,也撞了他一下。
他们的身影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渐渐融入夜色。
这之后,周泽楷接到一通恐吓电话,对方粗声粗气地讲,小子你真有种,连宝哥也敢动,以后出门小心点!跟着又发来许多毁容的恐怖照片。周泽楷再出门时自然暗自留意,结果半个月过去一直太平无事,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也就没再放在心上,渐渐把那通电话忘记了。
叶修之前参与拍摄的电影试映,不少影评界的大腕来捧场,叶修也拿到票,请周泽楷去看。看完电影,本来还想顺路逛逛,只是天气实在太热,像洗桑拿一样,两人也懒得动了,只想快些打道回府。
走过这条街,他们过马路到对面的阴凉处走。街面上窜出几个骑摩托的年轻人,一律流里流起的打扮,拿着高压水枪,嘴里呼儿嘿呦的不知喊着什么,就这么招摇地开了过来。摩托很快驶过他们身边,后座的年轻人忽然把水枪对准他们喷射。
叶修一把推开周泽楷,他不知道恐吓电话和照片的事,周泽楷没向他提起过,只是水柱喷过来的那一刻,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演员的脸是很重要的,如果被毁容那可比打周泽楷一顿报复得更彻底,演艺之路玩完了是小事,往大了说人生都会被毁掉。
叶修推了周泽楷一把,自己被喷得满头满脸,半件T恤湿透;那一下力气还挺大,周泽楷被推得一个趔趄,退了两步,紧跟着又有水枪喷过来。水枪压力很大,喷得他们睁不开眼睛,只能用胳膊挡在眼前,勉强护住脸。这伙人喷完一管水,也没亮什么场面话警告他们,嚣张的笑着开车跑了,动作非常迅速,整个过程只有两三分钟。
周泽楷也顾不上去追他们,甚至没觉察出喷到身上的并不是腐蚀性的液体,他一把扯过叶修,紧张地盯着他看。叶修满脸是水,水珠顺着面颊滴下来,周泽楷挑起一颗舔了舔,然后猛地捧起他的脸,吻了下去。
嘴唇柔柔地贴到一起,上面的水痕被吻干了。周泽楷只是那么吻了一下就移开了,而后用力抱住了叶修。叶修两手垂着,惊魂未定地被周泽楷拥在怀里,感觉他心跳得好像很快,自己的好像也很快,因为刚刚的袭击,勉强也算上刚刚那个吻。
路人经过他们,见到两个男人湿淋淋地搂在一起,都好奇的看一眼。
周泽楷抱了好一会,等情绪平复下来,人也回过神,才慢慢松开手,放开了叶修。一时间都有些尴尬,气氛也僵硬起来,叶修抹了抹脸,也帮周泽楷擦了两下,说:“好像是水,吓唬咱们?”
周泽楷只是看着他,如往常一样没有接话。
那天回去后,他们默契的谁都没有提起那个吻,一切如常,好像不曾发生过什么。
第九章
怕宝哥再在背后放冷枪,那段日子周泽楷出门都是单独行动,偶尔和叶修一起,也要他离自己远远的,叶修却说两个人总好过一个,打架也有帮手,不让他单独出去。那次袭击后,不知宝哥又动了什么心思,总之再无动静了,毕竟是法制社会,横死街头的事不常见。
陶轩以前对手下的经济人团队强调过多次,嘉世管理艺人的理念,主要有两点:一、不听话的艺人不是好艺人,不听话就调教成听话,不然就让他在公司消失;二、不为公司赚钱的艺人没有存在的必要。
简而言之,艺人要听话,还要能赚钱。嘉世上下把老板的两点方针贯彻执行得彻底,周泽楷的和约还有半年到期,本来之前已经准备正常续签,宝哥的事发生后,嘉世自然不会再留他。周泽楷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刚有些走红趋势的小艺人,与各方均无利益瓜葛,陶轩就真的按他所说的“按流程走”,等着和约到期,一拍两散,他没有为难周泽楷,因为没有为难的价值。
半年冷冻期,无戏可拍无事可做,周泽楷一下子闲起来,也不用再早起和叶修挤地铁赶去片场,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还是会早早起来,多年养成的习惯了,生物钟到了那个时间自动会把他叫起来。
有一次,叶修在地铁站等车,发现忘了带手机,急匆匆地回来取。他上了楼,看到周泽楷装影碟的箱子被扔在门外,早上离开时门口还没有呢。叶修是跑着上来的,看到那只箱子不由缓了脚步,走上楼,站在楼梯口。
周泽楷以前说起过,这些电影CD是他从小时候开始一张张收集来的,有他喜欢的,还有那些在电影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经典片子。叶修知道,他一定也想演出那些经典的电影来,他们都想。
现在那只箱子被扔在那里,和一堆生活垃圾在一起。他们的梦有多重,叶修不知道,他只觉得周泽楷的箱子真是又沉又重,还没有扣手,他弯腰去搬,手滑了一下,没有搬起来。正准备再搬,门开了,周泽楷站在门口看着他,眼神好像在说你怎么回来了。
这种像被撞破了什么事情一样的时刻应该周泽楷尴尬才对,结果周泽楷好像没怎么样,反倒是叶修手僵在那里,有些讪讪地说:“啊,我手机忘了带,回来拿。”
周泽楷给他让了路。叶修走进来,看周泽楷到门口,两手托底把箱子搬了进来,心想果然还是舍不得丢。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周泽楷走了。走得很突然,走前也没知会任何人,叶修回到家,看到冰箱上贴着的便签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周泽楷说是去旅行,冰箱里塞满了食物,泡面冰激凌零食熟食,都是给叶修留的。
叶修把身子探出厨房,朝阁楼望了一眼,周泽楷的影碟箱子还放在那里,他再看看手里拎的晚饭,多买了一份。
新雪落下的时候,叶修收到周泽楷的视频录像。周泽楷像是在海边,海浪声滔滔,一张晒得略黑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周泽楷像个蹩脚导游介绍说:“X国,XX海。”大海与天空连成一线,碧波微漾,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涂了一层蜜。穿着比基尼的外国妞晃来晃去,还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缠着他问:“嗨,帅哥,今晚有约吗?”视频一暗,就此断了,看得出是周泽楷慌忙关掉的。
叶修看向窗外,小雪还在下着,而周泽楷去旅行的国度却是阳光明媚。
这之后,周泽楷也经常发些旅途中的视频过来。有时是一段音乐,流浪艺人在街头拉着小提琴;有时是一段风景,像一大片薰衣草田,耀眼的阳光下,浓郁的紫色延绵开去,风浪吹过,薰衣草轻轻摇晃,仿佛能闻得到花香。大概周泽楷也觉得那样的景色很美,还在视频里说,真想你也能看到。他骑着一头水牛在田野间走,戴着草帽戴着太阳镜,装束像本地的农民。
有一次他们聊天的时候,周泽楷突然发上来一个“句号”。因为是句号不是别的符号,因为是周泽楷,这个话少的且能简略就简略的家伙,叶修还认真想了想这是什么意思,对话结束?旅行结束?周泽楷发完就下线了,叶修想着想着也睡着了。后来叶修再提起,周泽楷很疑惑,叶修截图给他看,周泽楷回想了半天,说,哦,可能不小心碰到键盘了。
新年过后,周泽楷回来了。他回来得也很突然,像走时一样没通知别人,叶修回到家,看到门口放着的行李箱,意识到他回来了。周泽楷像是刚睡醒,头发乱糟糟的,坐在沙发上吃泡面,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继续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