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衡子也在旁观战,他顺带着也给上官雪落和两个童子放假了,上官雪落今天没做清扫的活儿,纯熟是来给简凌夏加油助威的,至于两个童子,则是来完全看简凌夏笑话的。
炼药协会会长一见简凌夏来了,立刻浅笑盈盈的迎上前去,他这人平时极为严肃,很少对人如此热络,简凌夏就是被他如此热情对待为数不多的人数中的一位,不过完全是因为简凌夏的炼药技术,所以让他从腐朽的炼药技术中得到了改观。
可是其他人的嘴巴那可就管不住了,众说纷纭。
“看见没有,这女人多长本事啊,就连会长都被她给迷住了。”
“她到底有多不要脸啊,人家会长的年龄都可以做她爹爹了,实在太饥不择食了吧。”
两个童子听到这般的闲言碎语,很是开心,简凌夏的痛苦,简凌夏所受到的这些诋毁,就是他们快乐的源泉。
简凌夏倒是不为所动,世间这么多张嘴,这么多只舌头,她哪一个一个管得过来呢?
若要贸然生气,岂不是因为别人犯的错而惩罚自己?
于是她只是对着会长笑了笑,而后就轻声说,“开始吧,等试练完了,我还要继续看书呢!”
将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如此紧俏,淡定得如此不像话,似乎压根就没把这场试练放在眼里。
会长愣了愣,然而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简凌夏了,时间一长,已经能够习惯她的性格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试练了。”会长摆了摆手,然后十个病人纷纷已经落座在椅子上了,简凌夏很是雷厉风行,直接上前去查看每个人的情况。
其实炼药师和现代的中医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望闻问切,缺一不可。
但是简凌夏判断每个人的速度,很明显都超越了一些高等炼药师的速度,她很快便到了第十个病人的面前了,闲言碎语愈发多了,大家都认定简凌夏是走马观花,这样的流程,又能看出一个怎样的究竟来?
简凌夏确定好了情况之后,便开始炼药,然而她却把所有的丹炉全都推倒了,大家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破罐子破摔吗?看着倒是挺像的。
哪怕一些资深的炼药师,也完全闹不懂简凌夏是在做什么。
之前就没有见过这种做法,可简凌夏仍然游刃有余着,完全随行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她将药草都加在了丹炉里,然后又加了一部分的水,其他倒是按照流程在走。
风衡子摸着下巴,对于他这个徒弟,他往往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更别提这些其他的炼药师了,不过没关系,他还是对她有信心的。
只是对于这个简凌夏,风衡子有好多次也往往是处于一个懵逼外加学习的过程,从简凌夏的身上,他同样也学到了很多……
两童子看得很是呆滞,他们这两天不是就将简凌夏的丹炉这么弄倒了吗?所以现在的场景看起来格外的熟悉。
简凌夏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们两示威不成?
大家将简凌夏围得更紧密了,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圈,可简凌夏丝毫没有受影响,仍然在游刃有余的做着自己的事,就这样,她居然也就这么倾斜57 着炼药,烟雾缭绕着,各种药材的香气都相互在产生作用。
大家对于她这种炼药方式,大多都是贬大于褒,只有风衡子一直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然而对于同时治疗十种疾病来说,却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毕竟一心二用的状态就已经是很厉害了,更何况是一心十用,大家对于简凌夏都是持不看好的态度。
眼看着那象征着四个时辰的沙漏就要殆尽,有人已经情不自禁的倒数起来。
可是简凌夏的十个丹炉,仍然没有完工的意思,她依旧紧闭着双眼,这下子便让人愈发看不透了,本来病人吃下炼制的丹药都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起疗效的,简凌夏这么做,无异于作茧自缚,等于还没尝试,就自己主动认输了。
上官雪落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喃喃自语道,“凌夏,就算时间来不及,你好歹让其中一两个病人先吃下去再说啊。”
那样子多少不会输得太惨,可是简凌夏就是没有松口,两个童子奚落的笑道,“上官雪落,你不是一直认为你们家简凌夏有多么多么厉害的吗?原来也不过如此……哈哈……”
上官雪落拧紧了眉头,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懒得去跟他们争辩,她满心的注意力都被简凌夏给吸引了去,现在只能默默的祈祷,简凌夏能尽快炼制出丹药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简凌夏的丹药炼制出来了,可是这时候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她居然没有分辨哪种药丸是哪种药,就直接依次将药丸分发了下去。
压根就不对症下药,这让十个病人都吓傻了,不敢贸然去吃,生怕生出什么变故来。
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出了什么性命之忧,到时候谁敢负责?
如果病人都不吃药,这场试练也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简凌夏虽然淡定,但上官雪落则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最后一个灰色的身影站了出来,临风而立,格外的帅气,他往日总是慵懒的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但今天难能可贵的精神了一回。 他眼眸炯炯有神,眼底的光碎一直在闪耀着,“我,风衡子,为我的徒弟简凌夏作保,若是你们吃了她的丹药出了什么事,我风衡子定当全力救治。”
他这话,就相当于绝对的保证啊。
风衡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死的都能变成活的,他就是活神仙在世啊。
这话一出,这些病人不再犹豫,纷纷将丹药给吃了下去。
吃下去之后不仅仅是治疗的问题,短时间内的一系列反应也会计入考核范围,诸如如果有人在治疗过程中排出毒血过来,失血过多,那么也会扣上不少分数。
有三个病人已经开始嘴角蜿蜒出毒血了,有考官上前去一一询问他们,考官都是女子,都看不顺眼简凌夏,想要鸡蛋里挑骨头。
“你们排出毒血有没有很痛苦?”这原本是显而易见的事,哪怕是其他炼药师也无法保证排出毒血的过程一点痛苦都没有,毕竟这可是从体内清除余毒啊。
“没有啊……”三个病人都是很一致的答案,说也奇怪,他们原来并不是没有中过毒,原来的话,哪怕是非常微小的毒,排毒的过程也是会很痛苦的,但这一次,居然一点痛都没感觉到。
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中得旷世其毒啊!
考官当场都是面面相觑,鸡蛋里都挑不出骨头来了,她们只能在考核选项里全都打了个勾。
不过不要以为这一点小问题蒙混过关了,就能一劳永逸了,好戏还在后面。
又一个考官想到什么,神情里露出一抹狡黠,轻笑着问道,“经脉有没有胀痛的感觉。”
这是退一万步来讲的说法,无论什么药,当它与毒素相互抵充的时候,就一定会发生作用,经脉里就像是两方势力在打架,必然会出现经脉胀痛的感觉。
然而被她问到的病人仍然是茫然的摇头。
考官几乎要把嘴唇给咬破了,“这怎么可能!”
这实在是不合乎常理,不合乎规格啊,别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哪怕是再高等的炼药师,都会出现这种问题,更何况是简凌夏这种新手之中的新手。
风衡子摸着下巴,徐徐的笑了,笑得很是自豪。
虽然即便是他,现在都还没想出简凌夏所运用的原理,然而简凌夏可是他的徒弟,这相当于为他给扬眉吐气了。
风衡子俨然忘了,当初他自己是如何抗拒去收这个徒弟的,甚至准备不收简凌夏的。
而现在他的心境则是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是觉得幸运,幸好他收了简凌夏为徒,他以简凌夏为傲。
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来了,几个考官也是无可奈何,现在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了,也是唯一一条足够否决简凌夏的路,那就是等待治疗的效果。
沙漏的时间到达了终点,几个考官争先恐后的走上前去,对于病人的脉象进行判断。
在她们看来,简凌夏不走寻常路,所以她治疗的这些病人也是不可能完全复原的。
然而现实又一次无情打脸了,出乎意料的,这里的十个病人都是脉象平稳了下来,这俨然比当年初出茅庐的风衡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考官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惊艳的神色,终于知道炼药师协会会长为什么会称简凌夏为“天才少女”了。
第183章 死无对证
因为这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啊,比当年的风衡子还厉害。
两个童子遥遥的看着,因为他们现在作为局外人,根本没办法上前去探脉,所以俨然只能隔得远远的,看着这些考官的表情,几人的表情变幻莫测,一会儿像被雷劈了的,一会儿又傻笑,一会儿脸上又露出哀伤的表情,完全弄不懂到底在想些什么。
两个童子不断的搓手,都快要急死了。
最后,这些考官全都聚集在了炼药师协会会长的周围,围绕着他,贴近,小声的告诉他最后的结果,最后是要根据得票数来决定简凌夏能否成为炼药师协会客卿的,但并不是说赞同票比反对票多,就能顺利成为客卿了。
赞同票除非有七票以上,才有资格成为客卿。
炼药师协会会长听得频频点头,不过他这动作也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压根不知道简凌夏在这场试练中究竟表现得是好还是不好。
上官雪落死死的掐着简凌夏的胳膊,显得比简凌夏还紧张,简凌夏忍不住哭笑不得,“雪落,你再这么继续下去,我这只胳膊就被你掐掉了。”
上官雪落这才松开简凌夏一点,但她仍然是非常紧张的,这份紧张的情绪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灼烧啮噬着她的心,压根就停不下来。
“那么……我宣布……最后的结果是……”卢会长真是卖足了关子,上官雪落的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相反是简凌夏,自始自终都是表情没有改变过,正是因为她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所以到最后,才不用去在乎任何的结果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志在必得!
而那两个童子则是很无言很嫉妒的看着简凌夏的样子,认定她的淡然都是伪装的,切,他们等着看她哭的瞬间,相信这个瞬间一定不需要等待太久……
“简凌夏通过客卿职位试练!”卢会长大声宣布道。
“太好了!”上官雪落兴奋得一把抱住了简凌夏,又是蹦又是笑。
俩个童子的笑容都还僵硬在脸上,这会儿则是陡然绷不住了,大声嚷嚷起来,“我们不服,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好,既然你们心存怀疑,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卢会长紧皱着眉头,他为人刚正不阿,是最讨厌别人污蔑他了。
于是他让每个人都说出了自己评判的结果,甚至包括解释,其中居然有九个赞同票,简凌夏属于高票通过客卿的考核。
而且每个考官的解释都说得非常分明,完全清清楚楚,纵使人群中有一些人根本不是炼药师,都基本上听懂了。
就是到了如此通俗易懂的地步。
“我们炼药师协会,一向公平公正,绝对不会有丝毫弄虚作假,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信任我们。”卢会长一席话说得入情入理,非常的苍劲有力!
可两个童子还是不敢相信的,他们又将视线调转到了丹炉上,“会不会是简凌夏当时把炼制好的丹药藏在丹炉里,因此她压根就不需要什么时间,到时候只要来一招狸猫换太子,直接把需要的丹药拿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们说得这一点,倒是那些考官没有想过的,毕竟刚才简凌夏炼药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检查丹炉。
这会儿,一些错综复杂的视线集中在了简凌夏身上,不仅仅因为两个童子的这番话,还因为,简凌夏当时炼药的举动实在是太奇怪了。
无论是在现代也好,古代也罢,如果想法做法和其他人不一致的人,势必就会受到偏见和不理解的考验,这就是一种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的原则。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就是死无对证了,就算是白的也能说成黑的,风衡子的怪脾气又上来了,冷眼睨着众人,“这个什么狗屁客卿的职位,我们不要了!”
但是这么一说,却并没有澄清这件事,相反是把这件事越描越黑了。
在场的人说话越来越难听,说什么的都有。
“哎呦,还以为这个简凌夏是有实力呢,看来是我瞎了眼,说不准就是国师大人亦或者风大人把炼好的丹药事先放在她的丹炉里面了,也难怪她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厉害’了。”
“呵呵,能一下子傍上国师大人,又傍上风大人的女人,她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啊,我们不服都不行。”
风衡子听了,愈发的怒火攻心,“你们这些长舌妇。”
可惜的是,风衡子的口才又不太好,他平日里也实在是不屑于去解释这些,所以这么一说,大家只会觉得他是更加的维护简凌夏。
“两男争一女呢,你们说风大人和国师大人要是遇上,谁会更胜一筹?”
“攻击力来说,当然是国师大人了,但炼药来说,却又是风大人,你们看这个简凌夏多幸福,两个男人护着她。”
风衡子气得没办法跟这些人发火,毕竟这些人又不受他管辖,跟他们发火也一点作用也没有。
于是他将风向调转,调转到了那两个童子身上,要不是他们挑起事端,也就不会引起这接下来一连串的事了。
风衡子看向他们的脸色愈发阴暗,两个童子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风衡子如此可怕的表情,这会儿都吓了一跳,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了。
风衡子冷冷的说,“看来,让你们扫了这么多天的茅厕,一点作用也没有啊,不但没有幡然醒悟,相反变本加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你们以后不要再留在我身边了,爱去哪儿去哪儿。”
两个童子一听,他们跟随在风衡子身边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不少东西,如果被赶走了,也就意味着他们再也没办法找到这么厉害的人依傍了,他们怎么愿意啊?
立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风大人,不要这么对我们啊,我们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我看你们是死不悔改!”风衡子转身欲走,结果被一个童子给死死抱住了腿,“风大人,你别走,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可是风衡子那脾气,固执得可怕,他既然决定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的,于是一抬腿,就将那童子给甩开老远。
那童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更加痛哭流涕了,“大家看到没有,这个简凌夏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之前我在风大人身边待得好好的,这么多年了,一点事都没有,可她一来,风大人就要将我逐出来!”
另一个童子也连声附和着。
旁人也跟着八卦的议论,“说起来,确实是如此啊,之前国师府也是风平浪静,怎么等到这个简凌夏进去之后,好巧不巧,他们的大师兄方明轩也被赶出了国师府,这个简凌夏,当真是个扫把星么?” 看向简凌夏的眼神越来越不解,越来越剜人,上官雪落看不下去了,慌不迭的拦在简凌夏面前,“不是这样的,我既然作为国师大人的徒弟,则是最有发言权了。”
可是她这么说,仍然是无济于事,大家的思想都已经根深蒂固了。
风衡子烦躁的揉了揉眉心,他这项本事真是令人讨厌,原本就容易让自己遭受误解,他倒是不怎么在乎,毕竟自己已经被误解惯了,可现在居然还要连带着简凌夏一起被人误解,这下子,他心里就不大好受了。
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将发丝扯得一派凌乱,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白衣的翩跹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了,俊美绝伦的脸,美得惊心动魄。
他不苟言笑,菲薄的唇紧绷成一条线,可是即便是不笑的样子,就让人恨不得要窒息了。
大家都忍不住揣度着,如果他笑了,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必然会令天地山川日月都为之失色吧。
“国师大人。”
“天呐,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国师大人。”有人制止不住狂乱的心跳,俨然比现代追星还要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