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玄天剑派这一辈最强的!”童梦成的目光追随着连礼,直到他回到玄天剑派的云台之上。
檀啸亦是浑身战意,“真想和他比上一场!”
许壹远没他俩这么积极了,有些懒散地道:“以后有机会。”
连礼下去之后就是姜鸿渐,许壹正了正脸色,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
姜鸿渐还是平常的那副样子,片刻后,一道遁光从斩棘宗的云台上升起。一位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男修停在了云台上。他头上戴着紫金冠,身着紫色的衣袍,腰系同色系的绦子,看上去丰神飘洒,很是英俊。
姜鸿渐见他上台,拱一拱手,友好地自报家门:“在下乃是青山宗姜鸿渐。”
那位斩棘宗的修士连忙抬手还礼,“姜道友好,敝人向修远,斩棘宗修士。”
许壹远在云台之上,不知道姜鸿渐同那位修士到底在说什么。他皱起眉头,嘟囔道:“姜鸿渐这是在扯家常吗?!”
“看样子是那位向修远有话要说,”童梦成道,“这位和姜鸿渐一样是元婴初期,你就当是他赢不了在套近乎吧。”
“这话一点都不安慰人!”许壹不满道。他继续盯着云台,那位向修远拉着姜鸿渐还在絮叨,又过了片刻,云?6 ㄉ隙夹制鹄戳耍蛐拊墩獠潘煽帧?br /> 这两个人终于开始比斗起来了。
姜鸿渐大概是被向修远弄得犯了,一出手就是引雷阵。向修远也不是绣花枕头,用一个针形法宝破开引雷阵,然后他身边又出现了三根针型的法宝。三根直冲姜鸿渐面门而去,一根隐匿了身形,要从姜鸿渐身后偷袭他。
姜鸿渐抬手一点,一缕冰心火从指尖射出,将三枚针包裹在内。他略一催动,就看见三枚针在火焰中不停地扭动着。
向修远手上一动,将三枚针型法宝收回来。就在他以为偷袭的那枚可以的手的时候,姜鸿渐袖中出现了一盏小小的丹鼎。丹鼎在飞针飞过来的那一刻盖子一阖,转瞬这枚飞针就被掐断了控制。
姜鸿渐微微一笑,道:“多谢道友赐宝。”
向修远白白损失了一枚飞针,姜鸿渐却毫发未伤,他自然是不甘心。袖中飞出了一个花枝样的法器,这东西一出现,整个比武台就被粉红色的飞花笼罩。飞花看似柔软,然则实际上比刀锋更利。而花香更是能麻痹修真者,使其动作缓慢。
好在姜鸿渐身怀异火,冰心火一燃,凡事近了他身的飞花都变成了灰烬,堆积在他脚下。他不等向修远变招,祭出了一面镜子。这镜子正是他和许壹在梦回岛上得的那面惑心镜,因为许壹是剑修,哪怕拿着惑心镜都没什么用处,便吧这东西给了姜鸿渐。
惑心镜能衍生出器灵,自然是上品法宝,再加上镜子本生就容易使人心神不宁,就更是迷惑类的顶尖法器。向修远的那根树枝跟惑心镜比起来,自然是相差甚远。
许壹看着姜鸿渐拿出了惑心镜,不知道怎么地想到了段青曼的那面镜子,那镜子自成空间,不知道惑心镜……刚刚想到此处,就见那根开满鲜花的树枝直直地掉落在地上,向修远满脸痴迷地盯着半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姜鸿渐斗法经验丰富,见向修远这样,正准备乘胜追击。哪知道向修远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身上几面阵旗连连飞出,将整个比武台笼罩在內。
许壹此刻能看到的只有阵内浓云滚滚,是不是有爆炸声响起罢了。他握了握拳头,不安道:“姜鸿渐不会输了吧……”
“不会,”童梦成宽慰道:“姜鸿渐这场比试应该是稳赢。方才那迷惑性法宝出手的时候原是有机会一举拿下的,结果你师兄不怎么认真,反被人钻了空子。”
“我看他是故意的。”檀啸反驳道,“故意让向修远以为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众人就这么在云台上盯着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比武台,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姜鸿渐稳稳地站在台上,而向修远则跌坐在地上。
姜鸿渐还是那么拱拱手,有礼地道:“向道友,承让了。”
等到千机和尚出来宣布了结果后姜鸿渐回到了青山宗的云台之上,他给了许壹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眯眯地和坐在一旁的戴卜石说起话来。他是青山宗第一个上场的元婴弟子,这场比赛赢了,算是旗开得胜,在坐的各位都很高兴。
姜鸿渐比完,比武台上又有两组进行比试后,轮到了闻岳真人。许壹是知道这位闻岳真人的,那时候他还在剑冢,听了不少他和玄微真人的弟子乔羽以及李悦溪三人间的闲话。只是没料到当初听说这话的时候三人都是金丹,而这次闻岳真人已经到了元婴中期了。
闻岳真人顾盼神飞,身长玉立,看起来气宇轩昂,他的对手是一位元婴初期的三仙门女修。这位女修女生男相,出手亦是十分勇猛。她的本名法宝是一个编钟样的乐器,随着她手指动作,编钟就发出或清脆或厚重的响声,并且随着响声,有钟影从本名法宝上飞射而出。
闻岳真人一点都不着急,他的本命法宝有些奇特,乃是一方砚台。烟台上有山水,只见他手一动,那位三仙门女修的头上就出现了一坐大山。随着闻岳真人的手势,烟台中的墨水腾空而起,化为长龙将钟影搅碎。
三仙门这位女修似乎对斗法并不擅长,再加上闻岳真人修为比那女修高,是以这场比斗闻岳真人极其轻松地就赢了。
闻岳真人过后紧接这就是许壹不认识的一位本门元婴中期修士,她的对手不巧,恰好是同宗门的另一位元婴初期。两个青山宗弟子比试,大家不免在心底暗道一声“倒霉”。
这场比斗没什么悬念,那位中期修士没有留手,上来就是一连串的强攻将那位初期修士打蒙了。又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一个灵诀直飞过去,将他轰出比武台。
“这位师姐真是一点情面不留。”许壹好笑地道。
“反正是比武,留情做什么。”檀啸则说,“再说,说不定是他俩私下好着呢。”
几人闲话了几句,便继续关注场上的情况。现在在台上的是一位灵鬼寺男修和一位血煞宗的女修,两个都是魔修门派,都起来精彩非常。血煞宗那边那位女修已经修成血煞,云台上的众位就能看见一片血红色的雾气追在灵鬼寺的那位身后。
灵鬼寺那位不以为意,众阴魂将他护得好好的,他在台上不停地腾挪移动,待到那女修的血煞后继无力之时就发动魔气,以阴魂为武器,像那女修攻去。本来两个人修为相当,都是中期,此刻却被对方占了上风,那女修不忿,便使了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她连吐三口精血,精血溶于血煞,就见得刚刚还惨淡的血煞再此发出光芒。
有了精血相助,那位女修又和那灵鬼死的男修斗了一刻钟,最后终于无计可施了,一狠心用了同归于尽的自爆之法。随着台上一蓬血雾炸开,那位女修的身影出现在比武台之外,而台上站着的那位男修则脸色惨白,嘴角有一丝鲜血,不过好在他仍然留在了比武台上。
两位魔修下去之后,许壹咂咂嘴,“第一轮就搏命……”
“魔修嘛,就是这样的性子啊。再说本来修为相当,被全面压制就更是不服气了。”童梦成接话。
“照这么看来,总觉得血煞宗不及灵鬼寺呀。”许壹回想着刚刚战斗的情形,轻叹道。
“我要是那女修,一上来就强攻,把身上的秘技都用出来。”檀啸这么说,“灵鬼寺本来花样就多,而且那男修修为明显比那女修深厚,须得速战速决才是。”
许壹想了想檀啸所说的,道:“我倒是觉得,如果她彻底地后发制人,也不是没有胜利的机会。反倒是像现在这样,不前不后卡在中间,太不明智了。”
“元婴修士,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说不定是有什么绝招被堵住了,没使出来。”
三人就方才的比武说了几句,就在谈话之间,又有两组修士比完了。在两组比完之后,许壹看见涂圣星一振衣袖,飞身上了比武台。
涂圣星的对手是无极门的元婴初期的修士。这场比武没有什么值得说的,涂圣星有仙书和灵虚塔在手,对上一个同期修士,可以说是实力碾压了对方。无论对方的本名法器是什么,在灵虚塔面前都不值一提,没一会儿,涂圣星就取胜回了云台上。
众人的目光都追随着涂圣星,每个人都看到了他方才的手段,不说他的出招,就说他的本命法宝,那可是真正的仙器!涂圣星却似丝毫没察觉到众人的心中的火热一般,面无表情帝坐回了姜鸿渐后面的座位上。
许壹侧目看过去,姜鸿渐面含冷意,涂圣星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坐在一起,又相隔了千万里。他收回目光,从坐在前方的段青曼脸上划过。段青曼双目直视前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许壹在心里叹了口气。
涂圣星的比试完了之后又等了两轮,便是青山宗最后一位参加大比的元婴修士,戴卜石。戴卜石修为是元婴中期,他的对手跟他一样。两人你来我往,斗得好不热闹。最后戴卜石靠着丰富的争斗经验,将对方的真元耗尽,让对方只能低头认输。
又是几场之后,青山宗所有的元婴修士都比完了,算下来胜负成五五之数。初期的除了姜鸿渐和涂圣星之外都败了,中期的只有两位败在别派手中。
过了一个多时辰,千机和尚在此出现在比武台上。随着他的出现,比武台上的云雾滚动一番,组成了一面大大的面板,上面的人数比起开场的时候已经少了一半了。他手上一动,剩余地人就自动配对,须臾后,第二轮的名单排了出来。
“第一轮就算比完了,两日后比赛第二轮。”话音一落,十四座云台慢慢地落到了即墨城的地上。大家从云台上起身,由宗门的长辈领着回了各自的驻地。
许壹伸个懒腰,舒了舒筋骨,他虽然没有上场比赛,但是在一旁看也异常的耗费心神,不过好在收获颇丰。
第78章 继续比赛
回去姜鸿渐和许壹不是一路,姜鸿渐给了许壹一个眼神后就跟着玄净真人去了后殿。元婴期修士占了后殿,那么金丹期的修士则被易冬生易道长领着去了偏殿。
“都坐吧。”玄净真人一挥手,地上出现了好几个蒲团。
等着众人坐好,玄净真人开始说起第一轮的比赛来。她先是总体说了说元婴期的比试,对对半开的胜负表示了“实属正常”,又宽慰了那些落败的弟子。等着这些话说得差不多了,玄微真人从门外进来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用行礼,就直奔主题开始点评起来。从第一个上场的姜鸿渐开始,到最后上场的关凤雏为止,每一个修士,不管是赢了还是输了,都得到了他的一句点评。点评之后,他着重说了说赢了那几位,他以合体修士的眼光指出几人的不足。他话说得严厉,等着众人思考少顷后又给了个甜枣,将众人都鼓励了一番。
偏殿那边流程差不多,只是众人都是金丹,来点评的仅仅是化神修士而已。不过俞朝宗今天这场剑修对剑修赢得漂亮又痛快,那位化神修士着重地表扬了他两句。可是他又担心俞朝宗志得意满,表扬几句之后又提点了几句,这才放过了他们。
俞朝宗刚回明澄剑君的小院,就看到了在树下坐着喝茶的师父师弟。许壹跪坐着正在泡茶,明澄剑君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师父。”俞朝宗给明澄剑君行了个礼,冲许壹点了点头。
“回来了,坐下喝茶。”明澄剑君随口问了两句俞朝宗在场上的感觉,便转开了话题。他并未对徒弟之前的表现作出什么评价,也没对之后的情形给出什么建议,他仅仅是那么朝后一靠,享受起这难得地闲暇时光来。
许壹茶泡了两道了,姜鸿渐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里。明澄剑君抬眼一看,就知道许壹坐不住了,他踢了踢俞朝宗:“你去泡茶。”
许壹机灵地让开位置,给师父师兄打了个千,轻快地拉着姜鸿渐走了。
两人走走停停,到了姜鸿渐的院子里。他的院子里有一个藤编的秋千,许壹坐在上边,晃悠着小腿,低头看坐在一旁地上的姜鸿渐。
“你今天赢得不爽快,怎么回事?”许壹也不客气,直接这么问道。
“你看见向修远跟我说话了吗?”姜鸿渐抬头,“他来落井下石我家出事了。”
许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啊?!他是元婴修士吗?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和他有旧怨。”姜鸿渐简单地道,“他以为我这次要输了,我就想着让他以为自己能赢了,再把他打败,这样才痛快。”
“确实痛快!”许壹认同地连连点头,忽而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看到涂圣星的比试了吗?”
“看到了,他在战机把握上称得是精准。”姜鸿渐的声音低沉下去,思索片刻道:“我不敢说,一定能取胜。”
许壹居高临下,摸了摸姜鸿渐的头,“你说,他来青山宗,蹭一个名额参加这个比赛,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扬名中州有几百年了……”姜鸿渐却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许壹的手慢慢摩挲着姜鸿渐的后颈,“第二轮你对上的是神兵门的明睿羊……他是个中期,且出手狠辣,你怕是得苦战一番了。”
“到了第二轮,就比之前难缠多了。”姜鸿渐正色道,“方才宗主说过了,过了第一轮,第二轮剩下的基本都是强手。从强手里面决出最强的,只怕第二轮之后的三四五轮就更是搏命厮杀了。”
许壹想到姜鸿渐之后的处境,叹了口气,“你第二轮就碰上了中期,实在是运气不好。”
姜鸿渐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哪有什么运气好或者是不好,现在留下的初期修士本来就不多,分到中期做对手再正常不过了。再说就算是初期修士,估计大家都有能力和中期一争。”
“唔,”许壹沉默片刻,轻松地道,“等着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俩去瀛海上选个家呗。”
“嗯?”姜鸿渐看向许壹,他语调轻快,眉目间却异常的认真,家……姜鸿渐在心里咂摸几遍这个字,他想到了姜家在的山谷,他师父的百崇峰,最后想到自己的吉羽峰。但是,他和许壹的家……这样的概念,哪怕是吉羽峰都无妨囊括在内。他握住了许壹搭在他肩上的手,下巴抵在许壹的膝盖上,真实又诚恳地看尽许壹的眼底,“好,我们去瀛海上布置一个家。”
说完这话,他无知无觉地笑了起来,属于过去的姜家的阴影这时候才真正地、完全地从他身上消除。他的心灵有了归属地,一个异常安全的归属地。
许壹看着姜鸿渐稚子一般单纯欢乐的笑容,心下一动,俯下身子和他接吻。这个吻完全是爱意与温柔,不含一丁点欲望与渴求。他俩小孩子似的嘴贴嘴半晌,许壹没忍住笑了,姜鸿渐能感受到他嘴唇上翘,嘴角勾勒出一抹笑纹。
“此心安处即吾乡”,姜鸿渐的脑海里倏地浮现出这句话,他抬手摸了摸许壹的脸颊,万分的想念黑暗中如急风骤雨般砸过来的问题。他仰了仰身子,和许壹隔开一小段距离,小声道:“你还想知道答案吗?”
“什——”许壹话刚开了个头就闭上了嘴,他使劲地摇头,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然后“啵”地亲了一口姜鸿渐,朗声道:“你的答案我早都收到啦!”
两人就像稚童般开怀大笑起来。
两天以后,众宗门在此集结在了比武台旁,随着云台飞升,千机和尚在比武台上说了两句闲话后飞身离开,这第二轮的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第二轮比赛和第一轮相同,先开始的仍旧是金丹修士的比赛。而今天第一场,乃是掩月宗的一位对阵天问楼的修士。
天问楼和寒山书院一样,是中州仅有的两个儒修门派之一。上场的那位修士一身儒衫,头戴方帽,端的是文质彬彬,而他的对手那位掩月宗修士则显得随意许多,宽袍大袖配着竹杖芒鞋,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那儒修的武器是一杆狼毫,出招时凌空写出诗篇,斗大的字向那位掩月宗修士压去,而掩月宗那位的武器正是他手上的竹杖,每当墨黑的字向他压来的时候,他一杆竹杖舞得密不透风。两人相持半晌,掩月宗那位到底在修为上差了一线,真元不足,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