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快起,先去见过你的老师,由她为你完成及笄加冠之礼罢。”赵祯瞧着已然出落得花容月貌,气度风华无一不佳的女儿,只觉得心头满满的都是骄傲和感动。(鉴于作者君不是太清楚古代公主的及笄礼流程,只能凭着意测编,若和实际流程不符,还请大家担待一二。)
“嫣然谢过父皇。”赵嫣盈盈起身,接着被相应的女官扶着走萧楠身边,又恭恭敬敬的朝萧楠行了一礼,随后坐在萧楠身前,由萧楠为她绾起长发,笄上发簪、做完这一切后,萧楠拿起皇帝命人精心为赵嫣打造的公主冠,戴到她头上的时候。
这顶公主冠的主原料是赤金,上面镶嵌了七颗颜色各一,但颗颗纯净无暇、颜色通透的顶级琉璃,再加上一些与这些琉璃相益得彰的宝石流苏,当真美丽眩目无比,赵嫣本就长得十分明丽大气,身上着的又是正好与这顶公主冠匹配的公主服,此冠一落到她头上,整个大殿的声音都静了下来,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长公主真好看,古人所形容的风华绝代,国色无双,不外乎如此。
赵祯看着眼前光芒耀目无双的女儿,再瞧着静静站在她身后,眉目静雅安祥,通体透着宁静气息,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女儿的姐姐萧楠,他莫明感到眼眶发热,喉咙发硬,心头情绪如滚动的岩浆般汹涌,口中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嫣及笄当日,被皇帝亲口封以荣字称号,即表示赵嫣从即日起,便是荣长公主,荣长公主的风华气度引得无数人的赞赏称颂,她的及笄礼结束后,许多门阀世族,都在明里暗里打探皇帝的口气,询问关于长公主选驸马的事情。
虽说本朝公主的驸马只有虚衔封号,没有任何实权实职,但荣长公主如此得皇帝宠爱,若能娶得她,虽牺牲了一个儿子,却能为家族带来莫大的好处,除了这些门阀世家之外,与宋境相临交好的友邦亦开始传来国书,期望求娶荣长公主。
面对这些目的不纯的求亲,赵祯自然不会考虑,以大宋国如今的国立地位,根本不需要考虑拿公主出去联姻,赵祯心里对赵嫣和赵忠实一对儿女,是发自内心疼爱的,自然不可能为了利益就牺牲女儿的幸福。
如今的大宋朝在江阁老和萧楠这两大蝴蝶的影响下,青年男女的婚嫁年龄比往朝推后了不少,通常情况,男子娶妻都在及冠之后(满20岁),女子嫁人,亦会在满十八之后,开始两年,所有目的不纯的提亲赵祯皆一口推拒,并言明,荣长公主年纪尚小,自己还想多留她两年,暂不谈招驸马之事。
暗底里却已悄然在帮女儿留意合适的才俊,等赵嫣满十八周岁之后,赵祯将他自己这两年来精心挑选出来的才俊档案放到赵嫣手里,让她自己挑选满意的驸马,结果赵嫣一个也不喜欢,如此一来,赵祯就有些着急了,今朝的姑娘晚一点出嫁没问题,但满十八的姑娘若连个订亲的对像都没有,却有些不合适了(公主也不例外。)
赵祯和女儿交流了几回无果之后,心头忽然一动:嗯,自家闺女一直不肯招驸马,莫非是有意中人?嫣儿在《青羲书院》呆了那么多年,《青羲书院》可是培养青年才俊的摇篮,嫣儿在里面碰到了意见人完全是有可能的事。
意念落到这里,赵祯越想越觉得有理,他目光微微转了几转,开口对赵嫣道:“嫣儿,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若是有,大可告诉父皇,父皇不是那等古板顽冥之辈,不在意什么门当户对,只要那人人品贵重,品行端良,又真心对你好,家势什么的,父皇不会在意。”
“父,父皇,没有的事,您,您别问了。”赵嫣听赵祯这么一问,俏脸腾的一声就红了。
赵祯见状愈发的狐疑,眼见女儿不肯回答,他不好再多问,女儿这里问不出来,就只能自己去查了,过了一段时日,派出去调查的人传回来了信息,赵祯这才知道自家闺女一颗芳心早寄于姐姐的幼子怀瑾身上,赵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呆住了,心情亦变得复杂无比。
他当然不是不喜欢或者不看好怀瑾,虽然这娃对比他的哥哥而言、在众人口中就是个反面教材,赵祯和他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多,可他却百分之百相信姐姐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哪怕至今没有任何功名,却也绝不会是个一无所是的人,若怀瑾这孩子也对赵嫣有情,他十分乐意成全这一对小儿女。
问题是据他查到的信息,怀瑾这孩子对赵嫣压根没有男女之情,他对赵嫣虽好,却显然只把她当成妹妹,意念落到这里,赵祯只觉造化弄人……
他自幼被萧楠所救,成为萧家的孩子,随着不断长大,萧楠这个比他大了八岁的姐姐不知不觉的填满了他的整个生命,他的眼里除了姐姐之外,再也装不进任何女子,可在姐姐的眼里,他永远只是弟弟,是一个由她一点点抚养长大的孩子,为了不打破两人之间的情感平衡,自己从不敢在姐姐前面表露出半分异样……
自己痴恋姐姐一生,却永远只能默默的站在远处悄然看着她的身影,难道自己的女儿也要和自己一样,终其一生,都只能遥望自己喜欢的人,默默的去品尝那种相思入骨,却求而不得苦涩?
“不,不行,自己和姐姐是没有办法,但是嫣儿不一样,她未嫁,又如此出众,怀瑾那小子未娶,自己怎么着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嫣儿步自己的后尘……”无良的帝王磨着牙,在心里默默算计着。
番外四(信王VS仁宗篇)
庆历七年(公元1047年)正月二十六,宋仁宗一纸诏令将年已十六岁的次子赵忠实从《青羲书院》召了回来,超忠实归京后的第二个月,正式颁下圣谕,册封其为太子,同年九月,新太子主动上折,要求前往燕云军中历练,帝允。
新太子刚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满朝文武皆持反对意见,无它,众臣一致认为太子乃一国之储君,国之根本,怎能轻易置身于边境险地?唯有已经入阁的左相萧梓修萧大人对此不置一词。
面对满朝文武的反对之声,宋仁宗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众人一圈,随后缓缓开口:“众卿皆说,太子身系国之根本,不可轻易涉险,我在这里想问大家一句,储君是什么?国之根本又是什么?”众臣听得一呆,下意识的想张口解释,结果口张开之后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能站在朝堂之列的个个都是饱学之士,没有一个人是蠢货,自是听得出皇帝的话外之音。
“嗯,很好,没人吭声,这表示你们心里都清楚,一个国家的根本,靠的不是储君、或者说帝王的这个称号,一个国家想要真正的稳定繁荣,它需要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有与之身份对等的能力,这种能力从哪里来?它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家里死读书、或听满朝文武吹捧奉承就能拥有的。”
“人想要明理不可不读书,可真正的实干本事却需要学识与生活的实践,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普通人家的孩子想要成材,个个都要经过诸般历练打磨,太子身为一国之储君,更该做为表率,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的太子,将来如何担得起这千斤重担?”
“国君,国君,一国之君,指的不仅仅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尊荣,同样,还需要担得起与这份尊荣和权力对等的责任,纵观历史,为何每个朝代承传一定的时间后就会轰然倒塌?究其因就是坐在最高位置上的那个人,只懂得一味追求权力和享受,却根本不懂与这个位置匹配的责任,一国之君如此,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自然是上行下效,如此一来,国家如何能不亡?返之亦然。”
“所谓前人之鉴,后世当谨以为诫,我大宋开国至今已八十余年,经过几代人的改革努力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的局面,若大家仍一味抱着往日的那些陈规陋俗不放,觉得皇族世家子弟就比普通人娇贵,舍不得孩子吃一点苦,半点危险和风雨都不让他们经历,那即表示,我们大宋王朝也离崩塌不远了!太子所奏,甚合我意,准了。”
仁宗登基已有二十余年,他这些年来大刀阔斧的改革,不仅成功收回了燕云十六州,国库亦变得十分丰盈,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再加上全民劝学和良好的社会风气,百姓们不仅物质生活丰富,精神也极其饱满,真正天下归心,政治人和。
宋仁宗的声威在百官和天下百姓心中已达到顶峰,他刚才那一番铿锵有力的话一出,大凡与他视线相触的臣子一个个不自觉的低下了脑袋,仁宗见状眼眸微微眯了一眯,没再多说什么,至于新太子自请入军队历练一事自然也没人敢再反对,就这样,刚晋升为太子才数月的赵忠实去了边关,两年之后,燕云之地硝烟再起,西夏君主李元昊联合大漠各部落向大宋喧战。
(备注,历史上的李元昊死于1048年,享年46岁,因晚年太过昏聩无道,被长子所杀,但在这个不一样的时空,大宋太过强盛,李元昊继位之后,一直处于被大宋压制的局面,大志不能酬,生来就不甘人下的李元昊自然没有机会去展示他晚年的那些不良癖好和**,反而一心潜伏,秣兵厉马,慢慢积蓄自己的力量,面对这样的李元昊,他的部下和子嗣,自然没人敢随反叛他,47岁这年,潜伏多年的李元昊终于正式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此时的燕云主帅是狄青,狄青乃天生的将帅之才,韬略过人,但李元昊本是一代枭雄,他潜伏了这么些年后首次亮剑,其威非同小可,狄青再厉害,想要在第一时间就退击溃李元昊却也不可能,李元昊的第一波进攻被挡住之后,接下来双方就形成了拉锯战。
皇佑元年(公元1050年)二月初,镇守蓟州的太子赵忠实在一次亲自带兵出去刺探军情的时候中了伏,自己身受重伤,他的失利还差点让西夏军突破了蓟州,后虽因援军来得及时,将已冲入蓟州城的西夏军打了出去,但太子的声望却在这一战中大降,燕云大战尚未结束,无数弹劾太子的奏折就飞上了仁宗的案头,仁宗一直压而不发。
时年八月,狄青击溃李元昊,大军班师回朝,与此同时,参太子的奏折更是像雪片般飞向仁宗的案头,仁宗一言未发,直到狄青归朝,呈上一封密函,宋仁宗才公布太子在蓟州一战失利的事因,当时太子受伏,差点导致蓟州并非他指挥失误,而是有人通夏,泄露太子行踪和城中布防……
此事公布出来后,仁宗立即着人彻查,半个月之后,查出来的结果让仁宗震怒,涉事者不仅有自己的儿子嫔妃,同时被牵扯进去的勋贵大臣足有七家之多,其中信王府亦然在列,仁宗拿着这份反复稽查的档案,展开了自他上位以来的第一次大清洗,一时之间,无数人头落地。
官家最宠爱的妃子郑德妃被贬为才人,打入冷宫,三皇子赵翰被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其它涉案官员斩的斩,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唯有信王府官家一直没动,只让禁卫军将其团团围住,半个月后,九月二十日傍晚,身着便装的宋仁宗来到来信王府。
到达信王府之后,宋仁宗没让禁卫军将领跟随,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进去,他走到大厅的时候,信王赵祉和信王妃一脸平静的坐在里面喝茶,信王看到赵祯,丝毫不感意外,他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先朝赵祯行了一礼,随后笑着开口:“官家,你来了。”
信王衣衫整洁,目光清亮,气度高雅,颌下的几须长须打于的十分齐整,气色也相当不错,虽已是五十出头的人,可整个人看上去仍风彩极佳的翩翩美大叔一枚,在他身上半点看不到通敌事败,马上就要成阶下囚的狼狈,相对他的从容,比信王足足小了十岁的王妃江天琪却显得憔悴许多,她脸上的表情虽也显得很平静,可灰白的面色和隐隐发青的眼眶无一不显示她这一段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你们在等我?”赵祯打量了他们两眼,微微挑起两道眉头。
“嗯,我估摸这两天你也该来了,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如何?”赵祉微微耸了耸肩,指着面前的茶几开口。
“好。”赵祯静静的看了他片刻,随后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端起信王为他倒的茶,没有半点犹豫的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我下毒?”信王赵祉见状双眸微微眯了一眯,缓缓开口道。
“以二哥的骄傲,你做不出这样的事。”赵祯一脸平静的接口。
“我终究不如你,败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你怎么处置我,我都甘愿领罪。”信王静静的看了赵祯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随口站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仰头一口而尽。
“二哥有什么罪呢?这件事虽有你的影子在里面,可我从头到尾却找不到任何一件直接能证明二哥的罪的证据,最重要的若不是在重要关头,二哥的人将此事传给狄帅,蓟州城真被对方夺了去,西夏再趋机里应外合,拿下幽州,这场仗可是有得打了,所以,我今日过来,仅仅是想和二哥你一起喝杯茶罢了。”赵祯笑道。
“你就不怕我……”赵祉听得一呆,下意识的脱口道
“怕什么?二哥你才华绝世,心里不怎么服我这个弟弟很正常,但你既不是小人,更不是伪君子,留一个你这样的对手,对我来说,有什么坏处呢?”赵祯微微摊了摊手,道,
赵祉再次96 呆住,正如赵祯所言,他一生自视甚高,骨子里极其骄傲,这世上真正能被他看进眼里的人屈指可数,当年的先太子在位的时候,他和他的母妃一声不吭的看着江皇后和太子作死,最后江皇后母子垮台,完全在他们的料意之中。
倒是赵祯这位出身尚不如他的弟弟,自他归来那一日起,就引起了他的兴趣,赵祯刚刚上位的时候,他本还想和这个弟弟争上一争,后来发现赵祯集团的力量太过强劲,他很是识时务的打消了这个念头,等看到萧楠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子才是赵祯的软肋,再加上他又一眼就看透了江天琪的野心,为此,他毫不犹豫的开口求娶江天琪。
他本以为通过江天琪这个媒介找到萧楠的弱点,从而可以对付赵祯,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江天琪确实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聪明女人,汴京贵女无数,智慧手段比得上她的不多,可她不管是对赵祯还是对萧楠,都没有什么用处……
信王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虽是皇子,实际上对金銮殿上的那个位置的兴趣并不算大,他想和赵祯斗,只是想证明自己身为皇帝的儿子,并不会比他的任何一个兄弟差,但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能把赵祯从那把椅子上拉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为此,他将目标转到了赵祯的儿子们身上……
“二哥,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我这辈子,除了姐姐和阁老大人之外,最佩服的一个人,好了,二哥,茶也喝了,天也聊了,我该走了,从即日起,你的信王府就恢复自由了。”就在信王发呆的当口赵祯已起身站了起来,说完口中这句话后便背负起双手,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方之影说
作者君觉得信王是个很有才华性格又很复杂的人,但既不是小人与不是伪君子,所以,最后还是给他这样一个结局吧,不然皇帝家的兄弟姐妹什么的最终不是死就是流放,皇帝的人生也挺没意思的......
番外五(怀瑾篇)
我叫怀瑾,姓江,我的母亲是天下学子顶礼膜拜的青羲居士,我的父亲曾在燕云做过三年多的主帅,当然,他如今已是无官无职的平民百姓,据我母亲说,我刚一生下来就特别能折腾,以我母亲的强悍,在我初生的那几个月都生生被我折磨得脱了一层皮。
不仅能折腾,我本性中还潜藏着难以言喻的偏执、暴躁和易妒等诸多不良毛病,一岁多的时候,每次看到母亲教哥哥读书写字,我嫉妒难掩之下,就会发脾气,去摔哥哥的笔和纸,并锤打哥哥……
若不是我幸运的碰到了一个世间最伟大的母亲,一个是非分明的父亲和谦和温厚的好哥哥,他们从我幼年开始,就夜以继日、身传言教,不断的用实例让我去体会偏执、暴躁和易妒所带来的痛苦和难受,并让我感受豁达,谦让等美德所带来的喜悦和满足,我最终多半会成为一个心胸狭隘、无恶不作的混球。
即便是有如此伟大的母亲手把手的教导我,我仍没有办法完全收敛自己的坏毛病,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我偏执、暴躁和易妒的毛病被治愈得差不多,哦不对,不能说是被治愈,只能我已经学如何去选择让自己更加的快活的生活,当偏执、暴躁和易妒这些情绪会影响我的快乐感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会去驱逐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