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开始是真被吓住了,以为是自己家的男子回来发现了自己的丑事,带人打进来了,现见闯进来的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虽然震惊,可心里的恐惧却是消散了许多。
“怎么就不能是我?呵呵,周博士,你说说,我要是站在这扯着嗓子大喊几声,待在大家都围过来,看看你这位平常道貌岸然的学馆博士,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不知日后青孚镇的百姓会如何看你?”萧楠将视线从那妇人身上收了回来,一脸嘲讽的盯着周衍道。
“你敢!”周衍目中寒光一闪,一缕杀机一闪而过,那妇人与周衍勾搭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一见他的神色知便知他在想什么,她不动声色的朝周衍挪近了一点,并悄然将自己做针线时随手放在床角边的一把剪子递了过去。
“我敢不敢,你不妨试试。”萧楠对他们的小动作仿若一无所觉,冷笑着开口道。
周衍接过那妇人递过来的剪刀,也顾不得衣衫不整,纵身一跃,就朝萧楠扑了过来,他幼时除了读书,也习过几天骑射,虽考得秀才功夫之后,便再没有摸过弓箭,身手比普通人还是要强上那么一二分的。
萧楠适时后退一步,一个鞭腿扫了过去,碰的一声,那周衍顿时被扫得四脚朝天的跌在地上,手中的剪刀也飞了出去,不知跌到了哪个角落,尚未完全系稳的裤子都滑到了肚脐眼处,萧楠一脸嫌恶的走到他身旁,一脚踩在他胸膛上,像看白痴一般看着他开口:“周博士,你似乎忘了我是谁的女儿,你觉得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杀我灭口?忘了告诉你,去年冬天,在白云山的深林中,我一箭射穿了一头狮子的眼睛,同时,又一刀将一头棕熊的脑袋切下了一大半。”
而妇人一开始因见萧楠只是个小姑娘而逐渐稳下来的心此时顿时像被冰给封住了一般,浑身发抖的缩在床角,看向萧楠的目光是满是惧意,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简直就是个恶魔。
“你,你想干什么?”周衍又惊又惧,他还真怕萧楠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把自己给做了。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不过是有件事得麻烦你们去处理一下,周博士,镇上关于我母亲的谣言,是你让人传播出去的吧?既然你有本事传播,我相信你也有本事去澄清这个谣言。”
“你,你少血口喷人!”周衍下意识的就想否认。
“哦?你不承认?周博士,我不是个喜欢扯嘴皮子官司的人,更懒得和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废话,我给你三日时间,若在三日之内,你不能让所有关于对我母亲不利的谣言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便会让你在青孚镇成为过街的老鼠。”
“别想着去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我,我这人不喜欢扯嘴皮子官司之外,更加讨别人像滚刀肉一般缠着我,否则,我不介意,将这块肉刮下来,剁碎,再拿去喂狗,我相信你的脑袋不会比那棕熊的脑袋更坚韧。”萧楠对他的否认仿若未闻,她面无表情的盯着周衍,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萧楠踩在周衍胸口上的脚用力一碾,周衍顿觉自己的五腑六脏都人被碾碎了一他,他下意识的就要张口惨叫,偏偏萧楠那如恶魔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中:“若你不介意把人招进来的话,你尽快叫!”
“哦对了,还有你,虽然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这人天生良善,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周衍,看上去虽人模狗样,实际上却是个十足的人渣,你若不想家破人亡,夫离子散,自己被人弄去沉池塘,建议你还是离他远一点。”萧楠临出门前,忽又回头对那妇人道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再见王禹偁
萧楠走错了路,为了整治周衍又耗费了不少时间,刚回到正街便看到林正杰正在四处找她,萧楠喊了一声,林正杰听得声音,连忙转身,匆匆跑到萧楠面前,他一脸埋怨的瞪着她道:“哎哟,我说楠表妹,你上街来买点荤食这都买得哪去了?家里见你出来这般久都没回去,可把他们给惊得不轻,阿婆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跟我回去。”
“咳,咳,出来的时候低头在想事,一不小心走到燕子胡同那里去了,这才耽误了些时间,等我先去买点肉,咱们这就回去。”萧楠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还买什么肉啊,肉早买回去了,咱们赶紧回去吃饭吧。”林正杰一把拽着她就往家里跑,萧楠自觉理亏,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随着他一同朝林家所在的方向奔去。
“对了,我们学馆里的王学正来家吃里饭了,刚刚还和祖翁讨论你呢。”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林正杰又道了一句。
“王学正?我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还记得我?”萧楠奇道。
“这不是有祖翁么,他与王学正是好朋友,在他面前没少得你的字写得好,王学正一代大儒,听闻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竟然自己开创了一种全新的书法体,能对你不感兴趣么?”林正杰撇了撇嘴,不无酸意的接口。
说起来,对自家这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表妹,林正杰是羡慕嫉妒恨的心都有,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立即就成了透明人,不过这娃生来是个心宽的,每每心头刚生出愤愤不平之意,立即就会自己安慰自己:算了算了,这丫的生来就是为了打击的人,咱不和她比,再说了,有这样一位出众的表妹,说出去自己也很有面子,不是么?
萧楠自是不知眼前这个小少年的心事,她刚一进院门就被外婆王氏给拉了过去,那王氏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却仍不放心的追问了一句:“大娘,你,你去干什么傻事吧?”
“外婆,瞧你说了,我能去干啥?就是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走错路了罢。”萧楠略有几分心虚的接口。
“走,走错路?以你的聪明劲去上个街竟能走错路?”王氏颇为不信。
“好了,孩子回来了就好,别唠叨了,准备上菜开饭吧,大娘过来,陪我们说说话。”王氏还待说什么,却被从屋内走出来的林秀才给打断。
“外祖,今个儿咱们家有客,有什么话不如等你们吃完饭再说如何?”萧楠道。
“这不还没开饭么?再说了,一会我和王学正还要喝两盅,边喝边聊正合适。”林秀才瞪了她一眼,道。
“什么意思?外祖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与你同桌共饮?”萧楠忽然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古人不是都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新北宋的风俗虽比往朝要开明许多,自家人吃饭的时候可以不讲究那么多,可有外男来的时候,怎么都要避讳一二吧?
“你若能喝,陪我们喝两盅,实在不会,就边喝边陪我们聊也一样,王学正是我多年老友,和我一样,不喜欢讲那些臭规矩,咱们家今个儿就这几个人,难道还要分桌不成?”林秀才自是没错过萧楠脸上的愕然,他没好气的瞪了萧楠一眼,板着脸道。
“小丫头,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可是桀骜得紧,一点不像会在意这些儒腐规矩的人,今个儿怎的扮起小淑女子?”林秀才的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儒雅的黑须老人负手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吟吟的接了一句,此人正与萧楠有过一面,哦,不,是两面之缘的王禹偁。
萧楠听得满头黑线,心里不由腹诽,我头一回见你是在书墨店里,那时候自己表现得不知有多乖巧,哪里有半点桀骜不驯的样子?不过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下,?4 桓业泵娣床担荒芩趿怂醪弊樱怨陨锨俺跤韨犘欣瘛?br /> 至于同桌吃饭,既然林秀才和王禹偁都不在意,她自是更不在意,她之前多问了一句不过是以为这个朝代的人很在意此事,自己随乡入俗,不能表现太过特殊罢了,她随林秀才和王禹偁一同走入席坐,没聊两句,菜就上来了林芷的手艺很不错,一共整治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外加一个鲜菇肉片汤。
林家人大概没少与王学正同桌共食,菜摆齐后,也无需人招呼,外婆王氏和林芷都上了桌,只是话很少,大家都埋头吃饭,就连平日里颇为活泼的林正杰也一心埋头吃饭,林秀才与王禹偁对此也不在意,倒是王禹偁端杯的时候朝萧楠举了举手中的杯子,开口问了一句:“小丫头,听你外祖说你不但字写得好,功夫也好,要不要喝点酒?”
“不喝,大娘还是个孩子。”萧楠一本正经的道。
“哈哈,这小丫头,在我面前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王禹偁哈哈一笑,不过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边喝边与林秀才闲聊,几个孩子吃完饭后,这两老的酒还没喝到一半,萧楠饭量最大,她是除了这两老之外,最后一个放下筷子的。
吃完饭,萧楠朝两老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去,林秀才却叫住了她:“你先别走,我们有事要和你说。”萧楠只能又坐了下来。
“小丫头,听说你在向你外祖打听当今官家的内庭情况?”待饭桌上只剩三人的时候,王禹偁轻抿了口酒,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萧楠问了一句,他这句说得很随意,萧楠却是听身体陡然一绷,没法子,这种事小太过敏感,哪怕她知道王禹偁会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样的话,显然是林有才告诉他的,可这身体的本能反应她仍没能控制住。
“呵呵,好个敏感的丫头,今日我这句话若不是坐在你外祖家说的,傍边又有你外祖在,只怕你第一时间都要忍不住对我出手吧。”王禹偁何等老辣的人,萧楠的反应自是没有逃脱他的察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天家秘事(上)
“是大娘反应过度,让前辈见笑了。”萧楠赧然一笑,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
“呵呵,这样的事非同小可,你警惕一些是应该的,若是别的事,我可能不清楚,不过你咨询的这件事,我或许还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你家里去年收养的那孩子的母亲可是姓肖?”王禹偁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呵呵笑了一笑之后又问。
“是!”萧楠点了点头,这事林秀才肯对他说,则表示这个人值得绝对的信任,既然如此,萧楠在他面前也不必藏着掖着。
“果然姓肖么,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在京城为官的时候,因性子耿直不懂变通,得罪了许多不该得罪的人,有一次外出,遭歹人袭击,幸遇一青年壮士援手,这才侥幸逃脱,这位壮士当时没有留名,我也不知他是何处人士,直到二年后,京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我才知这位壮士姓朱,名檐,乃皇宫御厨总管肖闫的弟子。”
“老夫当年也因那件事退出了官场,出来游历了几年后,接到了你外祖的信,这才来到了青孚镇。”得到萧楠的确认,王禹偁的脸上顿时浮出一抹淡淡的怅然,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慢慢的开始回忆往事。
“却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萧楠忙问。
“当年啊,这事得从当今官家说起,当今官家这个人怎么说呢,总体上来说,性情还算不错,虽然少了些锐意和进取心,但做为一个守城之君,基本还是合格的,不过他身上的缺点也不少,比如说耳根子较软,个人意志力比较薄弱,这些都是为君者之大忌,若非当朝的掌权大臣,多是才略非凡品行也不错的良臣,这样的天子在位,对国家来民众来说,并非好事。”
“好在当朝辅理朝政的几位主事大臣没有一个是糊涂人,馋言媚主这样的人凑不到圣驾跟前去,这才保证了当下政局的稳定,社会的安稳和良性发展,当今没上位之前,地位颇有些尴尬,他虽是嫡却非长,亦非太宗眼中合格的继承人,只因前面两个兄长都早早逝去,这才不得已,被太宗立为太子,可他虽成了太子,手里却没有什么权力,在强势的太宗眼皮子底下,整日谨小慎微,不敢行错一步,心里多有压抑。”
“一个长期被压制的人,一旦上位掌了大权,自然是想要发泄一下,当今也不例外,大宗故,他上位之后,迫切的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过鉴于他本身性格谨慎,胆子不够大,心也不狠的原故,太激进的手段他是做不出来的,朝堂上有那些厉害的老臣坐镇,他再想涮存在感,也不敢拿朝堂上的事胡来。”
“朝堂上的事不能乱来,就只能从后宫着手,当今想着,朝堂之上,我兢兢业业,后宫之内稍稍放松一下,你们总该不会管得太过吧?正是处于这样的一种心理的情况下遇到了御厨总管肖闫的女儿肖秀珺,肖闫虽只是个御厨,却也颇读了几本书,是个通透之人,娶的妻子也是知书达理,他们的小女儿肖秀珺则是汇聚了父母两人身上的所有优点,不仅相貌长得出众,性情更是温婉如水,让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有一种如浴春风般的舒适和放松。”
“当今被压抑的时间长了,陡然间见到这般娴雅温婉如水的女子,立即一见倾心,待百日守孝期满之后,不顾肖秀珺已是待嫁之身,强行下旨将其召进宫中,封为从四品的充媛,肖闫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御厨总管,为人性情虽然都不错,可家世平平,如何反抗得了天子的命令?当他接到旨谕的时候,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为了一家老小,整族人的安全,他都只能乖乖接旨。”
“自古以来,天子抢臣妻的事都没少发生,更何况当今只是抢了一个尚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所以,这件事除了肖御厨的家人心里不痛快之外,自不可能有人站出来为他们主持公道,就在所有人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的时候,出大事了!”
“肖秀珺进宫正式被封为充媛的那一日,肖御厨的弟子朱檐,单枪匹马闯进了皇宫,找到了肖秀珺,要将其从皇宫带走,话说这朱檐又是什么人呢?他不是别人,正是肖秀珺原本要嫁的夫君,同是也是肖闫的弟子。”
“朱檐是孤儿,自幼时拜在肖御厨门下学习厨艺,与肖闫的幼女肖秀珺从小一块长大,两人青梅竹梅,感情甚笃,他生来多慧,不仅学习厨艺快,其它东西往往也是过目不忘,十四五岁的时候,他的厨艺便有青出于蓝之势,正是因为这手好厨艺,俘获了江湖上人称怪医莫裘的心,被莫裘收入门墙,跟着他学医习毒。”
“朱檐不仅学厨艺快,学武习医也是进步神速,跟了怪医莫裘之后,不过几年时间,就在武林中闯出了一个玉面医侠的称号,肖闫有这般出众的弟子,又是看着他长大的,眼见他与自家幼女情投意合,心里也是欢喜,虽说肖秀珺比朱檐小了七岁,不过朱檐愿意等待,自然无妨,肖秀珺及笄那年,两人就正式订了亲,朱檐是习医之人,知道女子太早出嫁对身体不好,便允诺等肖秀珺满十八周岁后,两人再成亲。”
“哪知好不容易等到肖秀珺满了了十八岁,结果却被当今天才给强行召进宫去,肖家人不敢反抗,可年轻气盛、又嫉恶如仇的朱檐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戾气冲天、不管不顾闯进了皇宫大院,找到了肖秀珺,要强行带她走……”
“可是皇宫内院哪是那般好闯的,朱檐身手虽好,毒术惊人,可皇宫之中高手如云,懂医懂毒的人不在少数,他刚刚找到肖秀珺,就被团团围住,若非肖秀珺以死相逼,朱檐只怕当场就被乱箭射死,当今那时候是真心喜欢肖秀珺,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就挥手让朱檐离开,朱檐在肖秀珺的眼泪和恳求之下,只能转身离去。”
“当着肖秀珺面,当今放了他,可出了肖秀珺的宫殿,当今如何肯放朱檐,好在朱檐不愧为鬼医传人,手段层出不穷,最后竟从重围中杀了出来,他刚冲出宫墙,就晕倒在一个胡同的角落,正好碰到了老夫。”
“老夫一看他的面容,发现是几年前救过我性格的人,吃惊之余,来不及多想,立即就将他藏进马车,带回家中,宫里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满城搜捕,朱檐被我带回来,还没想好该如何安置的时候,禁卫军就在我的家中将朱檐给堵住……按理来说,自朱檐被抓住那一刻开始,无论是他,还是老夫一家人都将面临万劫不复之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天家秘事(下)
王禹偁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变得复杂无比,口中的话也停了下来,萧楠虽明知朱大厨和王禹偁都还活着,却仍然听得将一颗心提了起来,眼见王禹偁停口不言,忍不住开口追问了一句:“前辈,后来呢?后来,你们是如何出来的?那肖秀珺的命运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