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梦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箜篌骨

作者:箜篌骨  录入:04-09

“师父不要临风站着了,当心身体。”
云韶失笑,“你忘了为师已是仙身了?”
昭元一愣,也随之莞尔。
“今日你想学什么?”
昭元想了想,目光落到了云韶长指间捏着的青笛上,“师父能不能教我吹笛?”
无他,只是看着师父这样风流雅致的模样,无法不心生向往。
云韶有些意外,过去的几年中,昭元不喜药草炼丹,一心精修剑法,怎的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呃……也好,乐律娱人娱己,修行之余,亦能使心神有所寄托。你应当通些礼乐,是为师疏忽了。”
“先给你做一把竹笛吧。”
扫过一圈竹林,山间风移影动,吹得竹叶簌簌作响,云韶看了一圈,选定一棵笔直翠绿的柱子截断,劈去枝叶,拿到眼前细细打量。
“这个……纹理绵密,粗细适宜,用来做竹笛是上好的材料。”
昭元坐到云韶旁边,看着云韶细致地在上面钻孔、试音,认真专注的模样像是对待一样稀世珍品。过了许久,在最后一孔钻好之后,云韶拿起来试了试音,清脆悠扬的声音响彻山间,引得青鸟都飞过来一瞧究竟。
“好了!”云韶笑道,将竹笛递给昭元。
昭元伸手去接,竹笛身上还带着云韶的温度,温热熨帖,“多谢师父!”
云韶举起自己的青笛送到唇边,扬眉,眼中都带着笑意,清亮的笛声再次响起,散落春风萦绕满山。山间的竹叶被清风摇落,翠绿的竹叶落了云韶满肩,有的落到漆黑的长发中去,云韶浑然不觉。
山中清修,远离人世,自然清苦了些,但是若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昭元甘之如饴。
夜晚依旧是难缠的梦境,缠得昭元无比疲惫。半夜醒来之时,昭元也曾质问自己,为何美丽动人的昭如这么多年在自己身边,他却毫无心动之感,反而会对男子感兴趣?
他与这世界格格不入,过尽千帆皆不是,他与每个人都截然不同,他隐隐害怕,怕别人能穿破重重伪装,看破他内心的一点秘密。
然而这样的事情最是难解,质问无果,便陷入了更深的困顿之中。
夜里百般不堪,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白日只能愈加勤勉修行,连云韶看了都有些吃惊,偶尔会在旁劝他稍事休息,无需这般拼命。
而昭元知道,只有白日中筋疲力尽,才能不再坠入那般不堪梦境,心神才得以稍加喘息,反而比整日无所事事要来的轻松许多。
直到这日,昭元入定之中,引导灵力走了一个周天,一口气还未呼出,便听到了一个仿佛是来自自己心神深处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嗓音,又带着低沉和蛊惑。
“男人又如何?为什么要害怕,为何要惊惶?”
昭元霍然起身,铜镜中,只见自己面色煞白,尤带冷汗。昭元抓过桌上的宵练剑,冲了出去。
云韶在房内闲坐着看书,见到昭元满头大汗推门而入的模样,甚是惊讶,因为昭元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昭元,你是否哪里不舒服?”
昭元上前两步,定在云韶椅边,一滴冷汗恰巧顺着眉梢流了下来,他胸膛急遽起伏,也不答话只是盯着云韶看。
末了,一副像是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小心翼翼的样子,拉住云韶半边袖角。
“到底怎么了?”云韶探出一丝灵力,发现昭元灵力些微紊乱,顿时扣紧了昭元的手腕输入了一些灵力,替他梳理完整。
昭元将头靠在云韶膝上,低头不语,半天才平复了气息。
奇怪,内里越是不安,在见到云韶的时候,越是能够平静下来。昭元愈发喜欢呆在云韶身边,即便什么都不说,亦是心安。
云韶拍了拍昭元的脑袋,心中疑窦渐生,不动声色道,“正好很久没见到你,同为师切磋一下如何?”
“好!”
两师徒化身青光,顷刻之间现身镜台上空,水声簌簌,大风猎猎,衣衫动荡。云韶御风而立,挥袖在镜台之上筑了结界,防止打斗之中侧峰遭到殃及。
昭元还剑归鞘,双手飞快结印,指间青光乍起,在接触到皮肤之后骤然变成一道耀目的光帘,上面覆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又飞快收敛不见。正是云韶曾经教给他的饮歌诀,虽是繁复难以掌控,但若是作为起手式用,却能够减少施术所耗时间,不至于被云韶在速度上死死压制,留得喘息时间。
云韶见昭元这谨慎小心的模样,微微一笑,静静等他出招。
十年已过,诸般术法熟稔于心,昭元亦是不须念咒,便能将诸多术法随心而为。并指胸前,冉冉青光升起,双手平摊之后,在那虚空之间凭空出现一道水镜,昭元神色肃穆。
“起!”
镜中忽生枝蔓错落,一藤接一藤扭转缠绕,爬满镜面,在落音之后青藤立刻冲破镜面,以破竹之势冲向云韶。
云韶袍袖动荡,悠然向后横移数丈,凝目如电,那成人手腕粗的数道青藤,还未来得及攻到面前,都已经枝蔓凋零,待到身前时,竟是齐齐从中折断,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第二招过了。”云韶语声清雅,目若寒星,连发丝都不曾凌乱。
昭元一击不成也不气馁,扣指凝立虚空纹丝不动,刹那间,云韶身形再退,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无数冰凌穿透。
“三招了。”云韶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昭元心弦一紧。
紧接着话语声的是一片连天业火,昭元御风瞬闪躲过,一道水咒扑过去试图熄灭,然而那火竟来势不减,奔着半空中的昭元汹汹而来。昭元这才知晓这并非寻常火苗,怕是三味真火,遇水不化,灼人神魂。
可昭元今非昔比,又怎会被小小火苗逼得退无可退,回手在身前筑起一道水幕,暗含八卦之形,侧旁分出的八道冰凌在真火将至之前已经成型,三味真火遇之发出一声嗤响。青烟散尽,果然大火已被消无。
云韶不须全力,术法道诀如臂使指,发无间隙,速度之快,逼得昭元连连倒退。非得用禁咒么?一念在心头飞速划过。
昭元拧眉,反正对面之人强悍不可逆,亦是无需顾虑过多,后退中飞速结印便是阴阳禁咒,“昭昭其有,冥冥其无。裂缺霹雳,凶妄尽摧!”
晴空中白云徘沓而开,刹那间滚滚烟尘遮天蔽日,乌云压上头顶,中有雷霆隐隐,飞速聚于云韶头顶。云韶平淡的神色终于微变,于倒映的身影中分出一道式神留在原地,自身掐诀消失于虚空!
一道闷雷劈开重重雾霭,响彻天地,将那半空中还在远处的式神从中一劈两半,燃烧作烟尘,渣滓不剩!这道雷落下后,这才云收雾霁,露出朗朗青天。
云韶闪身出来,对着虚耗不止的昭元道,“拔剑!”
抢攻,防守的密不透风。退守,云韶更近一丈,连天气势虽不逼人,却压得昭元无法抬头。昭元怒吼一声,终于被万千金芒逼得退无可退,身后已是侧峰山崖,昭元在山壁上狠狠一蹬,山石尽碎。
宵练似是知晓主人心意,镪地一声出鞘,被昭元握在手中。
叮叮叮叮接连一十六声清脆声音过后,金石相接,火星四溅,昭元终于得以微微喘息。瞬闪回原地持剑而立,急喘几声平复呼吸。云韶凭虚御风,长眉微挑,凤眸含威,秀丽而端庄的面上,不知为何也敛了微微寒意。
昭元于术法上不及剑道,凭借宵练剑之威,不拼法术仅拼剑法,想必还能坚持几刻。
以往云韶同昭元短兵相接之时,往往留了五成力,今日云韶一改往日作风,招招式式紧逼,逼得昭元险象环生。
原本禁咒一出,昭元已是灵力不继,若非元婴之身,还能抽调灵力,怕是早已趴下了,饶是如此,弃剑认输仍是旦夕之间的事。
“再来!”云韶清喝一声,声中暗含神识压制,震得昭元心神微荡,灵力险些走岔。
铛地一声,双剑交接,昭元虎口迸裂,长剑几欲脱手。
这就是他和云韶的区别么?昭元长发散乱,看着依旧清贵优雅的云韶暗暗道,眼前金星乱冒,几近疯狂,已经完全忘了两人仅仅是切磋而已。
云韶再度接近,剑光凌冽,昭元怒吼一声,想也不想地一剑劈出——
“啊!!”
“昭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昭元眼前一片模糊,只见到了一分血色,伴着划破皮肉的轻声,随即如遭雷击,头脑一沉便坠了下去。
第26章 读心
鼻端似乎又嗅到了熟悉的香气,烟火缭绕,清幽雅致,像是供香焚烧过后的余味。
昭元掀起眼皮,果然身在云韶的房间,案几旁边只余残香。欲撑起身来,手腕上却是一紧,昭元望去,两根细长的手指莹莹如玉,搭在自己脉上,正是云韶。
云韶长眉微蹙,双目中微有忧色,寒翅一般的长睫微微垂着,正看着他。
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即使一句话不说,还是让昭元感受到了阵阵的愧疚。回忆追溯到昏迷之前的一幕,像是青光一闪,来不及躲闪便被制住了。而那分血色……昭元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云韶的小臂上,尽管那里已经恢复的光洁如玉,但是昭元记得清楚。
这才回想起,最后一刻,自己神智昏聩,云韶竟是拼着自己受伤的危险上前,为自己施了清心诀。
“若不是今天逼你,你这是打算隐瞒为师到几时?”语声清淡,难掩失望和惆怅。
昭元弹起身,跪在床榻上,俯身给云韶叩头,半晌没抬头。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若是拖得久了,恐怕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到底症结何在,你还不愿说吗?”云韶扣紧手。
昭元以头触榻,半晌不语。
手腕上的两指更紧。昭元头脑嗡的一声,骤然一重,甚至没来得及阻止便已经不能出声,一道神识温和而又强横地闯入了识海,任凭如何抵御,一往无前地突破了所有桎梏,就这样闯进了识海深处,翻检探看。
所有记忆心绪都如同被剥光了外壳的蚌一般,只剩柔软的肉心,一览无遗。昭元身体轻颤,完全抗衡不住。
云韶收回神识。昭元已经面色惨白,俯身干呕,半晌才直起身。
云韶向来重视别人的想法和心情,若不是当真急了,以云韶的性子,绝不会用这样强硬的办法。昭元霎时间甚至不愿抬头看云韶,他怕师父那张熟稔清俊的脸上现出鄙夷和失望的神色,哪怕是一丝一毫,都足以令他崩溃。
可他师父到底还是温颜拍了拍他的肩,沉吟半晌才道,“断袖之事……”
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句,“你原也无需这般自责。这类感情,为师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到底亦是亲眼见过。书中云,此乃天性使然,违拗不得。人间本朝有男风,豢养娈宠之事并不少见,动辄玩弄打骂,确实令人不齿。但是也有两两知己男子,相识相知,约定相守一生,其实无异于寻常男女。如那莽川君和景承义,未尝不是真心交付,可惜世事不如人意,到底错过了。”
昭元蓦地抬头。
“若是真心相待,是男是女其实并非最为重要之事。只是龙阳之好有逆阴阳人伦,世人能坦然看待的终究是少数,又兼之男宠之流屡见不鲜,是以对断袖多有鄙夷,也难怪你惶惶不安。可为师深知你脾性,又怎会多加苛责。你担心的,委实多虑了。”
是了,云韶向来洒脱,万事看得比常人更深更远,不拘于世俗,是他太过紧张,才完全忽略了这一点。
昭元目光闪动,亮如星火。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那座沉甸甸的山,轻易都为云韶三言两语挪走了,浑身一松。
云韶含了三分责备之色,“为师唯一介意之事,是你逢此事竟不愿告知为师,强自压抑,心魔顿生。是你虽尊敬为师,内心里却实在不肯相信为师。”
“师父……”昭元摁住了云韶抽回的手,? 闹邪侔惆没冢巴蕉砹耍俏姨嫉没际В晃兑鳎故巧肆耸Ω傅男摹!?br /> “伤到师父了?”
云韶一笑,“你那点功力,为师有心算计,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已经好了。”
昭元垂首,那抹刺目的红似乎还在眼前晃荡,“往后弟子待师父定知无不言,赤诚以待。”
云韶点点头,亦是释然,“还有呢?”
“不当动用禁术。”
“既已知错,便自去面壁一月吧。你虽修习极快,掌握强于常人,然心性尚未达到能够如臂指使,收发自如的地步,原本便是破例而行,往后为师不会再教你本门禁术。”
“……是。”
雁字回时,往来几回寒暑。
天舫上下,秋风飒飒,竟不知不觉又到了门下大比之时,彼时昭元第一回 见到,只觉心往神驰,第二回时,身陷云崖失之交臂,如今终于等到这第一十五年。
其实就年龄而言,昭元辈分太高了些,在昭字辈中垫底,放在冥字辈中不大不小。云洲门下安排大比的大弟子昭正无法,还是将他放在了昭字辈中比试,虽是有些欺小之疑,却也是实在无法。
要追究,只能追究云韶为何入门如此之晚,又收了如此之小的一个徒弟,这才造成了大比之中这样奇怪的一道风景。
要知道,若是放在人间,昭元称昭正一声伯伯亦是使得的,连昭正的弟子都和昭元差不多年岁。但是到了天舫,辈分为大,却是只能称一声师兄。
昭正作为掌门大弟子,自然是天舫首席弟子,这样的大比作为组织者之一,不便下场。原本昭字辈加上昭正共16人,共比四场。除去昭正之后便是个单数,今年便有些难以安排。为了彰显公平,昭正便安排这个最小的小师弟在第一轮中轮空,直接进前八。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完完全全出乎了昭正的预料。
这个手持利剑的青年,在第二轮比试中居然以极快的速度击败比他早入门许多年的师兄,以绝对的力量取胜。原本对这个小师弟并不存多大期望的昭正,在宣布成绩的那刻简直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剽悍啊!
这……便是云韶长老门下么?果然,一个两个都无比强悍。昭正想起了上回主持比试时,见到昭其御剑的风姿,暗暗点头。
最后两场,只剩四人。除却上届头名昭如不意外的在其中之外,自家二师弟也不出意料,最令昭正吃惊的是,云韶门下两位都名列其中。
只剩四人,休整几日之后,在昭正的安排下抽签决定,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昭元竟和身处一脉的师兄昭其对阵。虽然以往抽签为了调停均衡各脉,昭正偶尔会做点手脚,但这回他是当真一点没动。
出了这样的结果,昭正也是哭笑不得,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师叔云韶,竟发现云韶端坐高位,一脸的乐不可支,想来是猜到了。
换了别人,恨不得自己徒弟能占去双甲,扬眉吐气,若是碰到这种情况怕是早就愁眉苦脸了。云韶师叔还真是惯了的随(mei)性(xin)洒(mei)脱(fei)啊。罢了罢了……昭正运起灵力,将抽签结果公布给观战诸人。
第27章 三尺青锋
天舫晴空万里,落叶满山。云韶在话音落后,瞬闪至场中结界内。
昭其和昭元二人正在场中对面而立,难掩尴尬,看待云韶前来,纷纷喊了一声师父。
云韶笑容未改,甚至隐隐还带了几分期待,朗声让场外诸人都能听到,“今儿你们师兄弟比试,点到为止,惯常规矩无需重复。唯独不同的是,这回比武场轮到本长老布置。”
昭元和昭其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并不怎么好的预感。
最终两场的弟子比试,长老布置场地是往年习惯。四位长老轮流布置,并无什么新意,过场而已。然而今年轮到云韶,就得另当别论了。没有谁比二人更清楚自家师傅脑中的新奇想法了,怕是这回有的折腾。
看过昭如那场,便能知道了。
果然,云韶轻挥衣袖间,原本清风霁月的比武场中,景色顿时大改。时间和空间似乎都有些模糊,两人激灵灵地齐齐打了个寒战。睁眼只见茫茫雪幕,铺天盖地,脚下踩的正是厚厚雪毯,此刻寒气如有实质,早就穿透薄薄的秋衫渗透到了每一个毛孔中,让人避无可避。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惟余莽莽,除却他们三人,竟是看不到场外的天舫,草木上都覆盖着白雪,几欲压断树枝。
又是幻境!这完完全全是识海中景象的外化,每片雪花都清晰可感,触感全然真实。上回云韶酒醉时展现的幻境,原来只是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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