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梦 完结+番外完本[仙侠耽美]—— by:箜篌骨

作者:箜篌骨  录入:04-09

她下山可不是为了找一个尾巴随时随地跟在身后的,那可不烦得很?
荆清风一愣,随即步伐飞快地跟上,一路走一路问,“有恩不报非君子,这可不合江湖规矩,姑娘还是让在下护卫一路吧。我不问姑娘去哪便是了。”
江湖规矩,江湖规矩,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竟也懂江湖规矩?
第34章 忝列门墙
如果说当年云韶将昭元收入门下时,是怀了多大的期望,那么如今,他看着狼狈的昭元,心中便有多大的失望。
此处虽是偏僻,但天舫诸人到底不瞎,仅仅是雷停之后一息之间,所有高阶弟子都聚齐此处,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面若白纸的四人和一旁吐血倒地的昭元。
“师弟,这是?”云洲持重,虽是见自家徒弟受伤惊了一回,还是压住怒火问了在场最早的云韶。
云韶在五人面上依次扫过,昭元捂着下颌垂首不语,其余四人在接触到云韶目光后,皆是一震,半是出于心虚,半是威慑于云韶目中的气势,亦是一时不? 仪腊住?br /> “我来的稍早一些,”云韶执着拂尘,凉声道,“几个弟子因为琐事,起了些争执罢了,没想到惊动了这么些人。”
“争执?争执能用得到雷霆驱灵咒?”云洲拧眉,显然对云韶避重就轻的说法不信。
一看昭业几人,便知是重术之下仓皇逃生,此刻都受伤不轻,怕是经脉不知断了多少,这轻轻一句争执,便要养伤多年,是何道理?
“师兄……”
“门规早就严禁雷霆驱灵咒,此刻没想到,竟有幸能在这小小的同门争执中得见。”饶是向来持正的天舫首席弟子,昭正看着自己师弟重伤萎靡的模样,仍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尽管此言带着几分诘问的意味,已经类似于顶撞,但是在场诸人并未对此追究,反而齐齐看向云韶。
云洲斟酌片刻,方缓缓道,“师弟,为兄说句不该说的。雷霆驱灵的确早为禁术,即便只是一道符,小辈也并无资格接触。”
难怪云洲这样说,谁能相信,谁又敢相信呢!那样威力巨大的禁术,只有他们这些近仙之人能使出,小辈连接触都不可能,更不用提亲自施术。除了刻成符以外,没有其他说法能解释他们看到的禁术。
旁边云洲门下的几名弟子纷纷将四人扶起,含恨检验几人身上的伤势,上前搀扶的有之,喂药擦汗的亦有之。只有昭元一人孤零零还跪在远处,即便是跪姿,脊梁仍是挺得笔直,如同标杆一般,既骄傲又倔强。
“是我失了分寸不知轻重,前几日他道是欲研究此咒,向我来讨雷霆驱灵的符咒,我并未多想,便刻了一道符给他,没成想一转眼,孽徒竟这般跋扈,拿来对付同门!”
云韶淡淡道,看着小徒弟蓦地抬头对上自己双眼,眼中皆是不敢置信。
另外四人也听得呆了,竟是一时来不及反应,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倒像是受了委屈默认了一般似得。暗暗对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但他们不会傻到此刻出声辩称,这一身伤皆是昭元亲自造成的,那已经成禁术的惊人雷霆是昭元亲自引来的。
若是当真如此说,非但占不了好,反倒会被追究此事发生的真正缘由——毕竟若是没有被逼到绝路,不会当真有高阶弟子拼着性命之危,非要施行禁术!
因此,就算知晓云韶说的不对,昭业等人还是三缄其口。
至于那个胆大包天的昭元,哼,既然云韶长老都如此说,那么一顿处置想必是难逃的。想想刚刚那骇人恐怖的雷霆,他们现在还不由自主地战栗,要不是长老早来一步,现在他们几人怕是早就在雷霆之下成为了一堆飞灰,哪有在这站着说话的份!
这人当真是让他们既恐惧,又不由自主的愤恨!昭业既是后怕又是后悔,若是知道这人这样能拼命,谁会去招惹他!昭如再美再动人心扉,都已经下山了,自己真是色令智昏!
云洲身为掌门,虽然心疼弟子,但总还是持身公正,先安慰云韶道,“你莫要自责。多亏师弟来得早,救了小徒。”
云华扶起自己弟子点了点头,虽不说什么,但神色中的怒火亦是难以掩藏。
云韶不动声色,只道,“事情已经清楚,既然昭元出自我门下,还请师兄赏个薄面,由我处置。”
云洲一犹豫,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自家师弟,自然也清楚云韶表面上云淡风轻,皆是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是同门中最为护短的一个。私用禁术,伤及同门师大罪,云韶会不徇私?
只是正如云韶所说,到底是他自己门下,又及时制止了更恶劣的后果,这样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云洲暗暗看了一眼自己徒弟,昭业是什么人,他作为师父还不清楚么?这事……怕不是面上看的那般简单,只是云韶这样表态,不如就顺了他的意去。
“好。还望师弟莫要徇私。”云洲说完,便带着昭业等人回山了。饶是稳重,看着徒弟受这么重的伤,不知折损多少修为,心中还是带着怒火的。
二人几句话间就定下了几人的处置,甚至由不得昭元半句分辩。在他们看来,这样已是深恩浩荡,谢恩都来不及,岂容置喙。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这大好的艳朗空濛的天,这大好的道貌岸然的长辈,这大好的谦恭有礼的同门,这大好的宽容仁慈的处置,这大好的为他等人留面子的离开。
昭元哪儿敢有不满。
云韶走过去,走到跪着的昭元面前,抬起他的下颌。肌肤被触到的地方一片冰凉,昭元顺着那手抬起视线,眼眶猩红。
明明是被害者,到了最后那几个凶手反倒扬长而去,留下他一人在此受罚。
昭元从未见过这样的道理,也甚少见到这样不近人情的云韶,甚至问也不问缘由,便认定了自己的罪过。
威严稳重如云洲,亦是在看到的第一眼便认定自己的门下无辜,毫无迟疑地选择了相信。而云韶,十余年师徒相得,昼夜相对,只是看见了自己最后的一道禁术,便认定了是他错。
也难怪,谁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岂会有错。
最后一刻,自己确实是不顾云韶的制止,念完了最后一句,引来了凶煞的雷霆,险些将四人尽数毁灭。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惊惧于那样的力量,强大而不可思议,仿佛并非来自日夜刻苦的修炼,而是埋刻于深深的骨血之中,本能一般的、狂躁而强烈。
只有昭元自己明白,在雷霆劈下的那一瞬,他的确是希望这四个人就此消失的。
若是旁人口口声声说他使用禁咒,戕害同门,他有千万理由和言语来反问和质疑。他自来桀骜,一身反骨,最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可说这话的是云韶,他只能满腔愤懑,无从分辨。
云韶画出一道法阵,昭元闭眼,一阵失衡感过后,睁眼已经身在刑堂。
一束光透过窗棂的墟隙投入了昏暗的刑堂,光影交错间,昭元看着云韶清俊的容颜,有些恍惚,分不清这到底是否是身在八年之前。然而八年前,云韶看着受刑的自己,尚且眼中充满不忍和隐怒,而如今,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平静。
“师父当真相信,是我戕害同门,聚众滋扰?”许是因为还有些不甘,昭元还是抬头问他。
云韶低下线条瘦削的下颌,眼帘微垂,“是。”
“刑堂之中,最后问你一句,你可有分辩?”
昭元闭了闭眼,心中一片酸涩。喉间哽了哽,有些猩甜的血液翻滚上来,顺着唇边一路淌下,形成了一道细长而刺眼的红线。可有分辩?若是至亲都不愿相信,就算有再多严厉敏捷的词锋,在这人面前,都是一般的脆弱不堪。
刺猬都有柔软的肚皮,所有的兽类皆是如此。他将最软弱最不设防的一面尽数现给了云韶,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扬起脸,抬手擦掉唇边的血迹,直视云韶,看着对方眼中越来越难以掩饰的动容,扬唇笑得有些讽刺。
“师父明断,徒儿岂有不服?”
云韶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仍旧落在他唇角的血迹上。张唇欲说处置,却被昭元抢先一步打断。
“徒儿自知难以教化,有辱师门,忝列门墙,又出了这等丑事,还请师父开恩,废了徒儿逐出天舫!”说这话时,昭元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韶,成功地看着对方原本淡然的双目中愈发张扬的怒意,都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被成功点燃。
这话是一字一句地在戳云韶的心,昭元明知对方不可能答应,还是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昭元隔得极近,清楚地看到云韶隐在袖中的手瞬时间都收紧,十指紧紧攥入掌心,几乎是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以免控制不住便一掌掴到他的脸上。
向来好脾性,以温和著名的云韶,竟也能让自己惹到这种地步,不得不引以为豪。
半晌,昭元听见了云韶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淡然超脱,“……不必,既然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只按照门规即可。”
云韶裹挟着一身水汽到了莽川的神殿中,莽川执了一根竹篦挑起殿内的灯花,长发委地,安静地如同一汪静水。
莽川君不用回身,便知晓不速之客的身份,微微偏头道,“你最近似乎来得频繁了些。”
云韶不等主人招呼,径自坐下,破天荒地没有笑,只是沉默了半晌。
莽川听不到对方的答复,有些奇怪,便转身坐回好友身边。“到底是何事?你的脸色并不好。”
说罢,探指伸向对方的手腕,在接触到云韶的肌肤之前就被躲开了。“没事。”
看来是发生过什么。莽川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近十年来,云韶来的次数不少,大多都是与他那新收的小徒弟有关,莽川不用猜都能知道。那孩子,既是个天分极高的人,脾性也是倔强的很,寻常人碰到这样的徒弟,怕也是又爱又恨吧。
这哪还是收了个小徒弟,简直是收了个宝贝疙瘩,收了个宝贝命6根6儿,收了个亲儿子。
云韶静了静,终于开口问好友,“衍之,海神之命格跳脱五行之拘束,与我等肉身修炼自来不同,想必感知亦是不同吧。”
“海族秘术,自然是比你多一些。”莽川君点头,并不否认。
“那当年,你第一眼见昭元,是否便知晓了这孩子的不同?”云韶直接问道。
莽川君一阵沉默,“你去过郑家了?”
时隔多年,除却给老友坟头浇一杯酒,云韶第一回 想起郑天瑞。
“来之前我已经去过一次,可惜物是人非,多年过去,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
“你想问什么?”莽川平静道。
“我不清楚,只是觉得不对。以往就算这孩子再天资纵横,也从未见过如此迅速的修炼速度,若说这一点还能勉强接受,那他仅仅修炼十多年,便能感悟到镜术真意,甚至在我从未教授过的情况下,还能自行将雷霆驱灵咒研究通透,运用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弟子能做到的。”
“他的来历,你不是应该是最清楚的么?”
“我曾以为我是最清楚的,可现在,我不能断言。”云韶重重吐出一口气。“我甚至有些惶惑。在看到的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
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让云韶不顾一切地将这件事掩盖了下来,不惜以师徒反目的代价。他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为深刻的真相,而这真相,不仅关乎他的仙劫,更关乎昭元的命数。
莽川君也微微皱了眉,“雷霆驱灵咒,是天舫祖师所创,封禁多年的那术法?”
云韶点点头。
“那他一定是生死攸关了。这样威力巨大的术法,只有逼得急了才有可能做到。”
云韶的声音隐隐有几分急切,“逸之,你到底知道什么?”
莽川君却是在那样的眼神下不急不缓,伸手为自己添上一杯茶,凑到唇边慢慢饮尽,然后在好友的注视下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了云韶肩上。
那上面,青鸟正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接收到莽川君如水的目光后,轻鸣一声,不怕生地落到了莽川的肩上。
莽川一笑,伸手为青鸟顺了顺华丽的尾羽,引来小东西满意的啾啾声。
云韶立时无奈,“罢了罢了,真是个锯嘴葫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先回去了。”
又对小东西道,“阿青,你要是喜欢,便在这呆着吧。不过说好,山人可不会回来接你。过河拆桥的东西,山人不要。”
青鸟立时炸了毛,也不管莽川君修长的手指还在身上,抖了抖便飞快地落回了云韶肩头。
莽川失笑,“你若是不满,冲我说就是,何必对它指桑骂槐?”
云韶理也不理,转身便走。莽川在身后叫住他,有些犹豫,“最近星盘有变,你可观察过?”
“怎么?”云韶半是不耐。
有了这么个焦头烂额的小徒弟,外界的事果然是一点都没关注。莽川无奈地抚了抚额。
“紫微斗数中,七杀守命,入子午寅申宫,与禄存、科权禄、左右、昌曲、魁钺加会为本格。不见吉星而见凶曜同宫加会,则为劣等,既与紫微同辉,又相互有所削减,大凶。”莽川君缓声道,不出意料地见到对方骤然转身。
“与其成天绕着你小徒弟转来转去,不如抽出时间好好看看帝都之象。”
云韶上前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莽川。后者挥袖展开一片虚空,晴天白日的,一汪平静的水中忽然现出了夜晚之象,浩瀚星空之中,一轮明月高居其上,星宿罗列,纷杂繁复。
云韶所学极杂,对星象亦是多有研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莽川君刚刚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中的分量。“你是说……”
直到回到天舫,云韶仍是眼前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莽川君最后的一句话。
“紫微主帝星,一星宫内不容二主。”莽川指了指略显暗淡的紫微星旁边,“帝都内怕是有高人,难怪这么多年你我都没有察觉。若非二宫交替,迷雾尽散,你我还蒙在鼓里呢……”
刑杖火辣辣的触感还在后背上,这回虽不是魂杖那样狠辣,却也委实不留情面,一顿刑杖下来,昭元直接昏厥了过去,后来听说,还是被刑堂弟子架回来的,一路血肉模糊,从刑堂架回府,过路弟子纷纷侧目。
再苦的刑杖都受过,这伤虽看着血肉黏连,骇人之极,昭元却明白,这委实比魂杖不知轻了多少倍。这算不算得,云韶开恩?
昭元一动不动地在自己房内趴了一日,血流了满榻,眼前金星乱冒,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无。昭其并不过问——说不定心中还在暗暗可惜,这样大的罪名下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若是换了往常,昭元绝不会容许自己房内这样污秽,只是现下他确实有心无力。直到月下西山,昭元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无人问津的房内,就这样昏到了自然醒,嗅到了满室血腥气才想起为自己上药。
可惜伤在背上,昭元抬手去翻床头的药箱,一不小心仰面跌到了地上,伤口触到地面,直痛地冷汗漱漱而下,半晌没起得来。
地上好,清凉。
第35章 二候立春
——芳草茸茸去路遥,八百里地,秦川春色早,花木秀芳郊。
转眼立了春,二候,鱼陟负冰。这日昭如抵达秦川。
连绵起伏的山岭中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山壑,那山水不似天舫灵秀高绝,却自有一股雄浑气势在。山脊上还挂着冬日积留下的残雪,雪水顺着山势融化淌下,太阳晒过,黄褐色的岩石泛着晶亮透彻的光。
山壑中民风淳朴,临近黄昏了,集市仍未散,吆喝声不绝于耳。
“恩人,恩人……”远远地,清朗的男声在身后一声声地唤着,带着恳切和着急,听得旁人都忍不住驻足看看那个年轻人。然而昭如充耳不闻,只是专注地向前赶着路。
若是在闹市中瞬闪消失,不被凡人看到的可能性有多大?昭如闷闷地想,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眼前一花,蓝衫的青年长身玉立地站到眼前,颀长的身躯将刺目的夕阳给挡了半边,霎时一片清凉。“姑娘,怎么走的这么快?我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
就算走得快,还不是被你追上了?昭如无奈,又不忍打破对方脸上的一片热忱,“我上前边看看,有无可投宿之地,不然今晚无处落脚,倒是忘了跟你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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