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下车的时候,果然,有一堆记者在等着拍照。
我是有点尴尬的,是真的有点尴尬,因为记者朋友们对于我此刻的姿态非常感兴趣,特别是对于我暴露在外面的咬痕和手腕上的青紫,我猜他们分分钟脑补了我被上的一百种姿势。
最主要的是,我媳妇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他走得刻意很慢,甚至抽空回答了几个记者的问题,他夸我很美味,很好。至于怎么个很美味,怎么个很好,我并不想知道。
回家的时候,讲真的我有点难过,这种难过即使我和我媳妇躺在浴缸里一起洗澡也很难过。我媳妇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他太过粗暴了么。
我当时在神游,他这么问我就很诚实地回答他了,我说,我在想你在记者面前为什么那么说。
我媳妇抓住了我的头发,半强迫我面对着他,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问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我觉得他是出于某种目的,需要一直不停地秀恩爱,就像过往的每一次一样,但他今天真的很不像他,故意让我露出那些痕迹,故意说一些误导而暧昧不清的话,故意让我像一个脔宠一样软弱地依附着他。
我不是生气,好吧,我是有点生气。
但这话我说不出口,任何类似于指责的话我都说不出口,我抿了一下嘴唇,拒绝回答他这个问题。
然后我媳妇像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说,我只是像个幼稚的男人一样,试图通过这种手段彰显对你的占有欲,霍克,你吻了别的女人,简直伤透了我的心。
这话他说得特别真诚,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选择相信,我傻乎乎地看着他,他却低下头亲吻我的眼皮,他吻得太温柔太犯规了,我整个人的大脑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我们又在浴室里滚了一次,这次我挣扎着抱着他回了房间。
我们躺在床上,本来是规规矩矩地躺着的,但他又伸出了手开始撩我,我有点生气,是真的有点生气,于是干脆翻过身,压着他插着他睡。
他的四肢搂着我的身体,我的性`器埋在他的肉`穴里,我像是进了母亲的怀抱里,特别安稳特别放松,迷迷糊糊地,我像是听见我媳妇说了什么,但我太困了,我听不清楚。
但我本能地嘟囔了一句,媳妇,我爱你。
40.
我媳妇又又又出征了,这次是个小规模战斗,目测出去半个月就能回来,但半个月的时间他也不放过我,愣是派了我的三小姑子,呸,三弟弟来陪我练练手。
讲真的,我有点犯怵,但大老爷们,坚决不能犯怵,怕什么怕,不就是我媳妇的三弟弟么,不就是长得跟铁塔一样的三人组么,不就是能揍得我浑身青紫意犹未尽的坑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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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机甲里爬了出来,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前方的路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明,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三小姑子竟然没有嘲笑我,大姑子还向我伸出了手。
我战战兢兢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一把把我拎了起来,还拍了拍我肩膀,夸我有进步。讲真,那一瞬间,我不是惊喜,而是惊悚,我真怕他们笑里藏刀,转过头把我一顿狂虐。
但他们并没有,晚上甚至还带着我去了我岳父家吃饭,岳父岳母的态度也算得上温柔可亲,整个过程我像是踩在棉花球上一样,有着微妙的恍惚感,不觉得特别高兴,也不觉得特别惊喜,就是很迷茫,非常迷茫,直到吃完晚饭,我踏上回家的路的时候,才有一种踏实了的感觉。
这时候我媳妇的视讯也来了,他问我今天开心么,我看着他美腻的脸,我说今天过得很开心,又着重讲了今天和岳父岳母三个弟弟吃饭的事,我媳妇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是他临走的时候安排的,以后我闲着没事多去家里走动,蹭饭也可以,我点了点头,他像是很忙碌的模样,说了没几句话就挂断了。
我坐在飞车的靠椅上,透过顶棚的玻璃看繁星洒落的星空,那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更加明显了,我的生活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柔软的疑团中,一定有哪里是被我忽视的,一定是哪里我没有注意到的,但我却无处探寻、无力挣扎,只能一步步选择走下去。
我回了我的家,黑暗的房间应声亮起,我一步步向前走,有种精疲力尽的错觉,当我一个人躺在昨晚还是两个人的大床上的时候,我开始发疯地想念我的媳妇,想念他冰凉的身体,想念他呼吸的频率,想念他说的每一句话语。
我蜷缩在了大床的中央,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弱气的动作,拨弄着通讯器,却犹豫着是否会打扰到他的工作或者休息。到最后我没有洗澡,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迟到了,不是吃到几分钟、十几分钟,而是足足迟到了两个小时,通讯箱里塞满了导演、编剧、助理、同组演员们的催促信,我抹了一把脸,匆匆赶到了片场,收获到了导演的甩剧本待遇。
这次剧本不是甩到我的脚边了,而是直接甩到了我的脸上,导演像是真的很生气,他对我说,霍克,你如果不想演,就赶紧走,别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你是丹尼尔上将的伴侣,演不演戏对你无所谓,但这部戏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容不得你来糟蹋。
我向导演反复道了歉,他渐渐像是消了气,又让我赶紧去换服装,迟到的进度总要补上来,导演心情不好,戏也要求得精益求精,我比往常晚了四个小时才下戏,饥肠辘辘地拿起通讯器,却发现我媳妇今天没有给我留只言片语,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被掏空了。
剧务的姐姐给了我一大份盒饭,还加了一个鸡腿,她对我说,你别难过,吃饱了就赶紧回去吧。
我拿着盒饭吃,有那么几分钟,是真的挺想哭出来的,但我憋住了,我没哭,我把盒饭吃得干干净净,然后一个人回了家。我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然后嚎啕大哭,哭得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泪眼朦胧当中,我的通讯器响了起来,我媳妇那张美腻的脸出现在了眼前,我伸出了手,点击了拒接,又像是赌气一样,把通讯器扯下来直接扔到了沙发里。
我不想见我媳妇,不想听见他的声音,至少今天不想。
41.
即使我哭成了傻.逼,该去训练的时候还是要去,训练官难得地夸了夸我,他说我有了很大的进步,我问他我大概能和谁PK一下,训练官说,我拼尽全力,应该能够和帝国最基本的下士战斗上五分钟。我不傻,这话我怎么听都听不出是在夸我。
我媳妇今天依然没有给我任何消息,我猜他是生气了,生气我昨晚挂断了他的通讯,但其实我也有点生气,因为经过一个昏昏沉沉的夜晚后,我并没有觉得我昨晚的怀疑是错误的、是毫无根据的,我是真真切切地觉得我媳妇正在背着我筹划着什么,这让我觉得特别特别特别的不高兴。
训练结束后,我没有回家,我一个人的家里实在太冷清了,我试探着给剧组发了个消息,问那边有没有我的夜戏,几乎是立刻的,导演让我过去赶进度。
我的导演虽然偶尔会很照顾我,但在赶戏节约成本这一点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所不用其极,我过去之后很快就被画了一个死人的装扮,这场戏拍摄的是我被人捅了一刀,然后假死了,当然在死之前我是不知道自己会假死,而不是真的狗带了的,这要求情感戏非常充沛,要表现出那种不可置信,那种被全世界抛弃和背叛了的歇斯底里,到最后陷入深深的绝望的那种。
导演和颜悦色地给我递了杯水,大家都用特别殷切的眼神看着我,我左边瞅瞅,右边又瞅瞅,到最后我说,我可以试试,不行就喊卡。真正拍戏的时候,我放空了大脑,彻底融入到了角色里,我在奋勇地杀敌,穿着战斗服飞来飞去,比着无比酷炫而流畅的动作,敌人节节败退,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非常浅淡的微笑,下一秒,后背处却传来了一阵刺痛。
是真的无比尖锐的疼痛,我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试图逃脱兵器的射击,那冰凉的触感却如影随形,跟了上来,那一瞬间,我的心里被怨恨和痛苦所笼罩,我缓慢地转过了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掐断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和期盼。
我像是和角色彻底融合了,或者说,角色在那一瞬间和我内心的焦灼融合了,我看着我眼前的爱人,后背的痛楚让我几乎站不稳脚步,她手中握着染血的剑,鲜红色的血液此刻已经变成了黑色,剧毒透过伤口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知道我无药可救,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曾经经历过那么多,她为什么要在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选择杀死我。
她的眼中也被泪水浸湿了,却故作冷漠的模样,她看着我,然后颤抖着声音说,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棋子,我从来不曾爱过你。
接下来我应该有几句台词,表达出我的愤怒和我的绝望,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看着她,脑子里却全都是丹尼尔的身影,恍惚之间,我像是看到了他,他一身白色的军装,显得整洁而漂亮,他缓慢地抽出了插在我心脏的佩剑,血一下子从我的心脏涌了出来,那种痛楚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终于支撑不下去单膝跪在了地上。
我看着丹尼尔的方向,带着痴迷带着不解带着绝望,我艰难地抬起手,试图握住他,但他却收剑入鞘,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了。
导演喊了卡,丹尼尔的影像一下子重新变成了女主的模样,女主已经向我伸出了手,离我的手不过几厘米的模样,导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现场发挥得不错,我有些迷茫地缓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刚刚都是在拍戏,我脑子中的场景也不过是错觉。
但那痛楚太过真实,真实得让我有些不可思议,道具师此刻歉意地走了过来,帮我处理后背上的自动掐肉器,这种道具冰凉凉的,能够在射出的一瞬间带给人极大的痛苦,但不会造成身体损害,经常用来帮助演技差的人进入角色,大概是这场戏太重要了,导演和道具师也没有提前跟我打招呼,让我毫不留神的情况下.体验到痛苦,真正入了戏。
离开片场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了,我的通讯器里有了一封我媳妇丹尼尔的通讯,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选择点开。
42.
今天去训练场的时候,训练师表示我媳妇中止了我的训练课程,并表示我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通讯给他,训练师甚至委婉地表示如果我的通讯设备坏了,在基地里有公用的那种,我婉转地谢绝了他,然后换上便服准备回家。
好像很久没有这种悠闲的时候了,不用去片场、不用去训练,就这么单纯地放个假。天空那么蓝,阳光那么明媚,出了训练基地的时候,温暖得想要哭泣,我又不想回家了,也不想回这一世我的父母家,他们的眼里只有我的大哥,我回家的处境并不太好,还要被灌输一堆抱紧我媳妇大腿为家族争取利益的理念。
我打开通讯器,想要约一个朋友出来玩,却发现无形之中,我已经和很多朋友都变得生疏了,我的生活被工作安排得满满登登,空闲的时间除了跟媳妇在一起,就是等着媳妇回家,爱情真是可怕,可怕到我独自呆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舔舐着有毒的蜜糖,却在一夜之间,发现全我的世界都是灰蒙蒙的、空荡荡的。
我很不争气地找了个偏远的小公园,然后坐在休息的椅子上,啪嗒啪嗒掉眼泪。我知道你们肯定要骂我不争气什么的,我真的是很不争气,因为我想我媳妇,我哭不是因为我特别委屈或者怎样,我是想我媳妇想哭的。
一开始,我以为我看中的是他的脸、他的身材或者他的权势,但后来我发现不是的,我就是很喜欢很喜欢我媳妇这个人,喜欢他微微皱起的眉毛,喜欢他不经意间流露的霸道,喜欢他对我若有若无的温柔和宠溺,甚至喜欢他思考着要不要杀死我的模样。我像个变态一样,每时每刻都想拥抱大,无时无刻不在爱恋着他。
43.
在出去这么作了一圈之后,我回到了家然后把自己投到了床褥之间,我在外面吹了一点凉风,晚上也没有吃饭,再加上身体没有受到训练的骤然放松,第二天就发起了烧。
我没有虐待自己的身体,沙哑着嗓子跟导演请了假,出乎意料的是导演没有顺便抱怨几句,而是跟我说,霍克,你好好休息,彻底养好了身体之后,再来医院报告。
帝国有专门的医院,但是医院一般是用来收治重病患者的,发烧算是轻伤,可以通过家庭配备的高科技设备直接联线就诊顺便开药,我从床上挣扎了半天爬下了床,从抽屉里翻出了在线软件的小型磁卡,插进了通讯设备里,服务小姐用很甜美的声音问了我一些问题,我迷迷糊糊地选择了回答,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我听见她说,药物马上传送到您家,请您的家属接收一下,要注意休息……
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耳朵边都是摄像机的咔嚓声,我睁开了双眼,先看到的白花花的肉,那颜色那线条,显然是我媳妇妇。
我缓慢地抬起头,看见了我媳妇美腻的脸,他也低头看着我,我动了动身体,意识到我正在被他抱在怀里,我们下半身还盖着被子,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我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我有些艰难地挪过头,才发现我像是已经到了类似于医院的地方,周围站着几十个人,拿着录音笔和摄像什么的,正在摆拍。
一瞬间,我心里的酸涩就压下了重新见到我媳妇的欣喜,不,不只是酸涩,还有难以掩盖的愤怒,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啊,我发烧为什么还要被一群人围观拍来拍去的,你照顾我你抱着我,到底是作秀,还是为了作秀呢。
我很想冲他们咆哮,让他们滚出去,但我媳妇却制止了我,他抬高了我的下巴,一下子吻上了我的嘴唇,我疲软地试图挣扎,但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我被他压在身下,他极为自然地拉高了被子将我们彻底遮挡住了。
时机掌握得太好了,几乎在他盖住我们的身体的时候,我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淌了下去,我的拳头一直在捶打着他的胸,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我听到了他的助理劝诫媒体离开的声音,他也听到了,媒体们的脚步渐渐远去,但他一直亲吻着我,我被迫用鼻子吸气但总是喘不过气来。被子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滑落了下去,视线由黑暗重见光明,他松开了我的嘴唇,舔舐上了我的眼角,特别温柔特别温柔,给了我一种他也爱着我的错觉。
我最终还是无法坚定地推拒他,抵在他胸口的手绕过他的腰侧,攀附上了他的后背。
我听见我用很轻的声音对他说,我很想你,亲爱的。
44.
我很想你,我最亲爱的人啊。
在我说了我想我媳妇之后,我媳妇非常干脆利落地撕碎了我的衣服,用很重很重的力道在我的身上啃咬,我被咬得有点疼,他这么做不像是在和我做.爱,倒像是在发泄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如果是在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现之前,我肯定2 会默默忍了,让我媳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今天我就是不想忍了,我就说,丹尼尔,你咬得我很疼,你放开我好么?
我媳妇抬起头看了我几秒钟,然后非常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我,这个动作反而让我楞了一下。
实话实说,我以为,他多少会哄哄我的。
但他没有哄我,甚至直接下了床,拢了拢半敞开的睡袍,直接离开了这个房间。
我看着他就这样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太过惊讶,还是太过难过,也很难去思考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有些艰难地把掉落在地上的被子一点点拖回到了床上,盖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了,不然生病不容易好。
我知道你们肯定又要说我不争气了,我的确是比最初的时候软弱了很多,很大程度上是被我媳妇宠的,他真的特别会宠人,总是会给我一些被爱着的错觉。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明明都说了会试着喜欢我的,怎么刚过了没多少日子,他就一下子变了,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了,这让我非常沮丧,以及难过。
我开始反思我们最初的争执点,好像就是我怀疑了他,然后不接他的通讯了。或许是我错了,我想得太多了,我媳妇没有对我产生什么不太好的想法,那我就是一直不接他的通讯,还把自己弄到了医院里,记者们可能会借助这个机会胡乱写一些对他不好的言论,所以他需要演一下,所以他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