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觉得心安,珍珠收了她这么贵重的东西,定然会帮她说话的。
等送走了珍珠,李氏扣了扣雕花的床梆,不疾不徐,不多不少,正21 “刚才珍珠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主意?”李氏往床里侧让了让,腾出床边的位置让刘让坐下。
刘让摸着李氏的手,笑嘻嘻地说:“我能有什么主意?我都听你的!”
李氏笑啐了一口,想到珍珠临走时留话催促,眉头又皱了起来,一巴掌打开刘让不老实的手,骂道:“行了,大白天呢,也不怕人看见笑话!我这里和你说正事呢!”
刘让先是笑嘻嘻地回了句“我看她们谁敢偷看”,见李氏面色不好,才有收起嬉笑,一本正经地说:“我先前说的是真的!你的决定自然就是我的决定!你若是一定要我说的话,我当然不愿意伤了母亲的心。”
“就知道在你心里只有你娘你娘,根本就没有我和瀚哥儿娘俩儿!”李氏用力推了刘让一把,眼圈红红地说。
刘让有些头疼,怎么那么爽利霸道的媳妇,生了孩子,一坐月子,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了呢?
他不过是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而已!
早知道他就不说了!
刘让压下心底的烦躁,堆着笑脸,抱了李氏在怀里,凑在她的耳边吹热气:“在我心里,当然是你们娘俩儿最重要!你还不知道我?”
那尾音拖得长长的,又故意上扬几分,颇有些小孩子撒娇的意味。
李氏推了一把,头一偏,躲开刘让的调、戏,面染绯红,啐道:“呸,就知道说好话哄我!”
却也不再生气,恢复了理智,和刘让分析了一番形势,道:“我原本是想着,咱们最好是两不得罪,安安稳稳地熬到分家的时候再说。到时候咱们独门独院了,她们谁输谁赢于咱们影响都不大。咱们要暗地里做个什么,也很方便。
谁知道大嫂会犯蠢,竟然会想着在这个时候动三房!动就动了,关键是还被三房反手一击就给打趴下了!不然,母亲也不会用放权安抚拉拢大嫂,祖母也就不会着急地让咱们现在就选择立场了。”
“就是。”刘让附和道:“大嫂也太心急了些。现在的伯府还是祖母和母亲角逐的天下,她上去凑什么热闹!没打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她就不能再等等,等到大哥承爵了,再动手?!”
诚意伯府自开府以来的规矩,就是世子承爵之后分家,所有的子弟不论嫡庶,一律都要迁出伯府去。(未完待续。)
第095章 表忠(一更)
李氏眉梢一挑,泼辣中又别有风情地睨了刘让一眼,不阴不阳地说:“等承爵后在动手,那岂不是要和你娘对上?你不是不舍让你娘伤心吗?到时候,你岂不是还要为难?”
刘让觉得自己的心尖尖随着李氏斜挑的眉梢颤了颤,不由地感叹,都说生育过的少妇丰腴成熟,就如一只饱满多汁的蜜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诱人的风情,果然不假。
即使李氏是在讽刺他,他都觉得透着一股子难以抵挡的风情,诱、惑得不行!
“你看你,又提这茬,是我说错了。”刘让抓了李氏的手握住,一脸诚恳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投靠母亲,显然更是长久之计。”
“我又何尝不知道。”李氏叹息一声,眼里精光一闪,道,“要是实在不行,不是还有‘身在曹营心在汉’嘛!”
左右逢源,才对她最有利!
也是她一向的拿手好戏!
刘让眼睛一亮,哈哈附和道:“对对对!还有什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阳奉阴违’……”
夫妻俩笑闹了一番,直到衣衫都凌乱了才勉强停住手。
李氏一面拢着衣衫,一面对着揖翠院的方向,感叹道:“现在也就三房能躲得远远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刘让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那是因为他们没用!”
说话间,手又攀上了李氏露在外面的一截藕臂,欺霜赛雪。
李家不缺钱,李氏又一向爱护她自己,很懂得利用自己的本钱,一向用心保养。
李氏忙一把甩开了刘让,嗔怪道:“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不方便。”
刘让失望地抬起头。
就见李氏狡黠地一笑,伸出了手去。
直到*地放空自己,刘让还意犹未尽地长长地叹息一声,似乎回味无穷。
“欲壑难填!”李氏娇媚地推了刘让一把,看见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又有些可惜地叹道,“可惜我的一只好镯子!刚上手没多久,白白地便宜了珍珠!”
刘让抓了李氏的手,时轻时重地摩挲着她皓白的手腕,笑得一脸满足,财大气粗地说:“等明儿个,我再给你买一只更好的回来!”
李氏不缺一只镯子的银钱,却很满意刘让对她的慷慨宠溺。
夫妻二人少不得又闹腾了一番。
而他们口中的那只上好的翡翠镯子,现在正好端端地躺在荣寿堂起居间的榻上小几上。
闵氏盯着翡翠镯子认真地打量了半晌,道:“李家果然是财大气粗!都说是‘黄金有价玉无价’,水头这么足的翡翠镯子,要价百八十两的都属正常,就是再高些也说得过去。珍珠,你这趟差倒是跑得值!”
最后一句,满是打趣。
珍珠能拿出这翡翠镯子来,还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说明她很明白谁才是她真的主子——能给她荣华富贵,也能将她一棍子打死的人。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比她姐姐金珠可强多了!
珍珠见闵氏嘴角带着笑意,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也是老太太善心,特地打发了奴婢跑了这趟差!不然,这等好事哪里会自己落到到奴婢!也多亏了二爷当时没在家,不然当场两人就拿了主意,这只镯子也就轮不到奴婢的头上了!”
答应李氏的事,珍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给办了。
“瞧你这话说的,难道老太太平日里舍不得赏赐你们好东西吗?”一旁的闵柔努力地压制着自己不去看那只通体散发着诱人的莹翠光泽的镯子,半酸半笑地凑趣,“二嫂的一只镯子,就收买你替她说好话了?”
闵氏眼见着珍珠慌张地要解释,横了闵柔一眼,笑道:“别人都还没说话,你倒是说起我小气了!珍珠,别理她浑说,快把镯子戴上!年纪轻轻的,就该穿金戴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财帛动人心,实属正常。
在财帛的诱惑面前,还能坚持自己的立场,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闵柔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出身,眼界连高门大户里稍微体面点的大丫鬟都不如。
也就正经小姐的身份,还有那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蛋儿值得用上一用了。
珍珠见闵氏都发话了,也不好跟闵柔计较,笑着上前接过了闵氏递过来的镯子,对闵柔笑道:“表小姐莫要说笑。奴婢在老太太这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要不然,还不得被这翡翠镯子晃了眼,私藏起来,自己偷着乐!哪里还舍得拿出来!”
“瞧瞧瞧瞧,个顶个的一张巧嘴!”闵氏呵呵笑了,见珍珠把翡翠镯子戴上手腕后一脸掩饰不住的喜色,就更加高兴了。
爱财就好!
人有弱点,才好拿捏!
而以钱财钳制人,是其中最简单一种的!
“行了,都退下吧,我正好也清静清静。”闵氏挥退众人,筹谋着怎么崔氏分庭抗礼,进而独掌大权。
珍珠等丫鬟婆子闻言,都恭顺地躬身退了出去。
闵柔朝外看了两眼,却留了下来。
珍珠飞快地睃了闵柔一眼,若无其事地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有小丫鬟满脸艳羡地拉住珍珠,钦佩道:“姐姐真厉害!一趟差就得了一只这么好的翡翠镯子!要是我,肯定得欢喜坏了!估计都舍不得告诉老太太!”
她们这等小丫鬟是没有资格近前伺候闵氏的,只能留守在外间。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够她们从只言片语里总结出一个令人羡慕又嫉妒的消息——珍珠从李氏那里得了赏,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说完,那小丫鬟自知失言,慌忙捂住了嘴,一脸惊慌地向珍珠解释:“姐姐,我……”
闵氏一向不喜欢下人有事瞒着她。
而自己这话说出来,好像是说闵氏会贪图那点赏赐似的。
珍珠摆摆手,打断小丫鬟的话,温言笑道:“我不会跟别人说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小丫鬟如蒙大赦,匆匆地对珍珠屈膝答谢,慌忙跑开了。
珍珠却摸了摸手腕上沁凉的翡翠镯子,心想,要不是这镯子太值钱,她也不会主动和闵氏交代的。
譬如上次彭瑾赏给她的一对缠枝镂空的银铃铛,闵氏就不知道。
这瞒与不瞒,报与不报,也要看钱财的多少。
当然了,还要看打赏的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096章 没脸(二更)
李氏可不比彭瑾,万事看得淡,又心善好说话,那可是一个丢了一个铜板都必定要想方设法地赚回两个铜板的主儿!
她收了李氏这么贵重的翡翠镯子,那不是赚到了,而是拿了一把随时都可能会伤到自己的利器!
所以她才要在闵氏面前过了明路,正大光明、没有后顾之忧地把翡翠镯子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顺便,还在闵氏面前表了一番忠心。
她能从一个事事不如姐姐金珠的小丫鬟,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荣寿堂里下人中第一人的地位,靠得可不是闵氏所谓的垂怜,和所谓的好运气。
珍珠又摸了摸腕上水润晶莹的翡翠镯子,才嘴角带笑地用衣袖盖住了,脚步轻盈地当值去了。
至于闵柔留下来和闵氏密谋什么,她不关心,也不敢打听。
谨守本分,是做好丫鬟的第一要义!
荣寿堂东次间的起居室里,只剩下闵氏和闵柔两人,一片寂静。
闵氏闭目养神,并不去看闵柔,也不问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闵柔最近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办的事也让她很不满意,她明明吩咐了人都出去,自己要静一静,偏偏闵柔自作主张地留了下来!
闵氏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听话”三个字。
若是这诚意伯府里人人都听她的话,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尊崇风光的老太太,哪里需要现在这样熬尽心力地计划筹谋。
闵柔见闵氏晾着她,心里直打鼓,脸上强堆出来的笑容几乎都要挂不住了。
她很清楚,自打上次伙同金珠和碧螺两个在后花园引诱刘识的计划失败之后,闵氏对她是越来越失望了。若不是手里一时没有其他可用的棋子,闵氏早就把她这招棋给废了。
而刘识,自打那次之后,对她连原本的对待亲戚的那份客气有礼也没有了,全然的冷漠无情。
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见闵闵氏一幅懒得理会她的样子,闵柔心里有些发怵,笑得更是僵硬,姿态低到了尘埃里,如丫鬟婢女一般道:“大奶奶去了太太那里,二奶奶虽然犹豫徘徊,可最终也飞不出老太太您的手掌心。这诚意伯府,如今就剩下三房还置身事外了。”
竟然连表嫂也不敢再称呼了,直接称呼奶奶。
闵氏这才睁眼瞟了闵柔一眼,屈尊降贵地训斥道:“若不是你不得用,三房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好意思提!”
闵柔被闵氏毫不客气的训斥喷得灰头土脸,却不得不卑躬屈膝地道歉,跪坐在塌旁替闵氏捶腿顺毛:“老太太教训的是。往后,我还得靠着老太太您多多教导训诫呢!”
闵氏的心气儿被闵柔的伏低做小、百般屈从消了大半,舒服地歪在大迎枕上,又眯起了眼睛。
闵柔见有戏,一颗心放下了大半,耐心恭顺地伺候了闵氏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道:“说起来,已经九月了,三爷的生辰也快到了。”
闵氏睁开眼,定睛看着闵柔,问:“你可是有主意了?”
闵柔见闵氏入了套,忙笑道:“我想着三爷饱读诗书,最爱风雅,唯有美玉才能与之相配。便想雕一块丛石幽兰的玉佩送给三爷压袍子,入冬了就能用得上了。”
闵氏见闵柔说得头头是道,面色稍霁,道:“总算没辱没了你的姓氏。”
她聪慧机敏,是天资如此,和闵家那群狼心狗肺的人有什么关系?!
闵柔在心底暗啐一口,面上却不显,见状胆子又放大了点,手下的力道愈发拿捏得当,柔声道:“我左想右想,唯有宝华楼的打造雕琢的玉佩才能配得上三爷。虽然,价格要比别的高上许多。”
闵氏一向对银钱极为敏感,闻言盯了闵柔半晌,直看到闵柔难以承受地垂下了头,她才慢慢地开口道:“连递投名状的本事都没有,还妄图开口提条件,那是自己让自己没脸!”
闵柔又羞又愧,又急又气,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似的,却还是不得不恭顺地点头受教,佯装不明白闵氏这是在明晃晃地打她的脸,屈意附和道:“老太太说的是。”
虽然早就知道闵氏把钱财看得很重,不会愿意为她付购置玉佩的这三百两银子,但是闵柔还是厚着脸皮问了。
谁让她有幸刺探到了这个绝佳的消息,却又一穷二白,败在了银子上呢!
果然,闵氏不但拒绝了她,还对她冷嘲热讽一番,让她彻底没脸!
既然闵氏做的这么绝,那也就别怪她自谋出路了!
闵柔强忍着内心的愤恨恼火,挤出笑来继续温顺谦卑地伺候闵氏。
但是,她的那点小心思又哪里能瞒得过闵氏这个老人精!
“你最近最好给我安分点。”闵氏警告闵柔,“连崔氏和王氏占尽先机,最后都能折在三房的手里。你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坏事,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无情,不顾念亲戚间的情分!”
闵柔强忍着羞愤耻辱,恭顺地一一应下。
既然闵氏一点都不顾念亲戚间的情分,不怜恤她这么多年的听话乖顺付出,那她又何必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闵柔打定了主意,整个人都燃烧起一股熊熊的斗志。
而被人或艳羡、或忌惮、或愤恨、或轻视的揖翠院三房,在这场争权夺利的漩涡里,平静而安详,从容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也正是因为这份安宁从容,彭瑾第一个发现了王氏以操办重阳节缺少人手为由,暗地里对何妈妈的补偿褒奖——把何妈妈的大女儿何萍儿混在新采买雇佣的下人里,悄无声息地弄进了诚意伯府。
何妈妈替王氏奔走,又替王氏顶缸,被贱卖了出去,前程未卜。
若不是何庄头管着的庄子实在太小,盈利又菲薄不够塞牙缝的,而且事发前后他也不在场,估计王氏就是有心保他也保不住。
饶是如此,何庄头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而且往后这庄头恐怕也做得不如以前舒心惬意了。
何妈妈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若是仅仅换得大女儿何萍儿混进伯府做婢女,又怎么会甘心?!(未完待续。)
第097章 一击
想起王氏对刘识纳妾一事的上心,彭瑾眉头紧蹙,吩咐兰儿:“这几日给我盯紧了何萍儿!”
据说,这个何萍儿长得是花容月貌,王氏又有心在刘识纳妾的事上横插一脚,由不得彭瑾不防。
到时候若是来个“偶遇”,再“不小心”发生点什么毁人闺誉的事情,即使刘识最后能顺利脱身,也少不得沾一身腥骚!
平白恶心人!
兰儿知晓轻重,不敢怠慢,郑重地应下,认真办事不提。
正如彭瑾所担心的那样,这个花容月貌的何萍儿在入府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与人牵扯不清的意外。
只不过,这个和她偶遇并且发生意外的人,并不是刘识。
而是刘诚。
“你确定没听错,和何萍儿一起落水的人是大爷?”彭瑾犹自不敢相信。
兰儿点头答道:“绝对不会有错。奴婢特意借着找昔日姐妹叙旧的由头,去了一趟水榭。奴婢到时,何萍儿已经被人抬到了隔间的榻上休息,刚换了干爽的中衣。大爷还坐在床边,正弯下身子软语安慰,湿漉漉的衣服还没顾得上换呢!
奴婢故作惊讶地问了一句,榻上躺的是谁。小姐妹便把事情的原委匆匆说了一遍,说是何萍儿在水榭边的卵石小径脚下打滑,跌入了湖中,大爷正好从旁经过,就见义勇为,跳水救人,救起来之后,就把何萍儿暂时安排在了隔间里,吩咐了人来伺候,很是怜惜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