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瑾原本只是想委婉地表达,其实她也不愿意去参加刘瀚的满月礼罢了。
谁知道刘识一听来了兴致,忙就后花园该如何规划,该如何种植花木,甚是要挖一个小池塘来种植荷花,泛舟湖上的事他都想到了。
彭瑾一看这话题跑得没边了,不由地笑着打趣道:“听你这么说,倒不像是个想要走科举做官的,倒像是个园艺匠人一般!”
刘识不以为然地挑眉,道:“做官和侍弄花草有何不同?不过一个是治人,一个是打理树木花草罢了。柳宗元大才,早就说过,这治人犹如植树,顺应天性罢了。”
彭瑾掩唇笑道:“你倒是通达!难不成你之前又是入股农庄,又是入股粮油铺子?3 “那是当然!不了解国计民生,还如何谈治理一方,甚或是治理一国?民以食为天,扼住了百姓的脖子,不让吃饱饭,百姓不造反才怪呢!”
说到这里,刘识又喟叹道:“入狱的时候,我还再想,该早些用闲钱购置一些私产,也好留给你傍身。
可是后来又一想,诚意伯府那个样子,若是我真的置了私产,只怕被人知道了,也是要充公的,半点也落不到咱们自己手里。
你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应该也很清楚。
如今二房前倨后恭,你若是想去凑个热闹,过去接受他们的殷勤就是;若是不想,就找个借口留在家里休养躲清静。
不必顾忌我。”(未完待续。)
第192章 自食
“我是觉得,这倒是个结交人脉的机会。”彭瑾直言道,“男人在朝堂,妇人在后宅,本就是互相影响的。”
刘识失笑道:“原来你想的是这个!虽然你这话是不假,但是,真正有能力的人,又怎会需要妻子出面应酬才能走稳仕途。
再说了,自家什么情况自家清楚。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真正和诚意伯府真心相交的,又岂会是忠厚耿直之辈。这样的人,结交来又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真心和诚意伯府相交的,那就更没有必要浪费精力了。虽然咱们分了家,但在外人看来,还同样冠着刘姓,没有什么分别。他们到伯府既然只是出于客套,自然也就不会和咱们倾心相交了。
当然,或许你也会碰到一两个值得结交的对象,并且对方也有此意。但是,为了这个可能,就去委屈你自己,可就太不值得了。”
什么人脉交际,会比得过彭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刘识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却很感念彭瑾做什么事都开始学着替他着想的体贴温柔。
“所以啊,你要是不想去,就找个借口婉拒了,窝在家里就是了!”刘识笑道,“我虽然很高兴你能为我做到这一步,但是却不愿意你受这样的委屈!”
身为一个男人,要是不能够让自己的妻儿顺意幸福地生活,就是取得再大的成就又有什么用呢!
彭瑾觉得心底的感动蹭蹭地往外冒。
有什么能比你真心为他着想,而他也恰恰同样回报你更幸福的呢!
“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就让自己快快乐乐、幸福恣意地活着,安安心心地养胎,为我生一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孩子就是了!”刘识似乎嫌自己的情话说的还不够多,不够甜,又补了一句。
彭瑾压抑住眼眶里的灼热,笑着点点头,温顺地说道:“好!”
刘识握住彭瑾的手,柔声道:“你若是真的想帮我去结交那些內宅妇人,不如等你过了头三个月,脉息沉稳了,去拜访一下周夫人,或者是参与我同窗知交家中女眷的聚会,既有话说,也不必刻意费心。
当然了,关键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彭瑾点点头,笑道:“你想的很周到。周夫人那里,是该去拜会一次。上次的事情,周大人和周夫人帮咱们良多。我事后是送了礼物去答谢,人还没亲自去一趟,总显得不够诚心。”
“你看着办就好。”刘识笑道,“如今咱们大门一关,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什么事还不都是你做主!”
这情话说的,真是段数越来越高了。
彭瑾有预感,自己对刘识筑起的理智的堤坝,估计不久就要全面崩溃了。
正在说话间,厨房重新热过宵夜端了进来,是一盅山药排骨汤下的汤面。
骨汤浓白,山药白脆,肉质软烂,半指宽的白面条,再撒上一层翠绿的葱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虽然味道清淡,没什么怪味,但刘识还是体贴地去了外间吃饭,生怕彭瑾闻到味道,再一个不舒服,把吃进去的晚饭都呕了出来。
吃完面汤,刘识净了手,又漱了好几遍口,这才回到暖阁,让彭瑾自己先睡,不必等他,这才去洗漱。
彭瑾本就困倦,又解决心头事,往下一趟,很快就睡着了。
等刘识梳洗完毕,回到暖阁时,彭瑾的呼吸已经变得轻柔而绵长了,面容恬静。
刘识倾身亲了下彭瑾的额头,在她身边躺下,轻柔地环住了她。
夫妻二人如交颈的鸳鸯,很快就沉沉地睡去。
夜凉如水,静谧安恬。
第二天一大早,待王三送刘识去国子监回来之后,彭瑾就吩咐云雾带着给刘瀚的满月礼,还有她身体不适不能亲自赴宴,刘识国子监课业忙碌不能亲自道贺的歉意,乘坐马车,去了诚意伯府。
虽然彭瑾说的也是实情,但是刘让和李氏可不这么认为。
他们夫妻俩一合计,觉得彭瑾和刘识肯定是因为洗三礼那天的待遇而记仇生恨,所以才故意找借口不来,给他们难堪的。
上次刘瀚办洗三礼,宾客们都知道刘识这个案首公,爆冷门在乡试中落了榜,所以未见刘识和彭瑾夫妇出来帮忙迎客,也都知趣地没有多问。
这次,刘识等一帮请愿学子闯出了名气,参倒了太熙帝身边的第一宠臣赵铣,还得到太熙帝下旨的集体褒奖,本该是风光荣耀的时候,可是依旧没有见到三房夫妻俩出来帮忙应酬。
众宾客虽然仍然知趣地没有多问,但那脸上的表情都十分耐人寻味。
这京城里谁人不知,就在刘识被关押进大理寺监考的第二天,诚意伯府的众人就把三房给赶了出去,还去衙门里特意做了财产的过户分割,一副要和三房彻底划清界限的样子。
哦,错了,不是赶了出去,诚意伯府对外说的是分家!
但是,三房到底是被赶出去,还是分了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京城谁人不知,诚意伯府自来府以来的规矩就是,世子承爵之后才分家的!
这诚意伯府的伯爷还是刘克竟呢,三房就分了出去,摆明了是其他人怕被刘识牵连,才故意把三房赶出去好避祸的!
众宾客神情微妙,眼神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揶揄。
这次,不但刘让和李氏觉得难堪,就是刘克竟等人也觉得脸上无光,不自觉地都将刘识和彭瑾又恨上了。
云雾回家说起诚意伯府的这幅景象,忍不住扬眉吐气道:“这回只怕是玉梨春的歌喉再婉转,也难以让听众心神愉快了!”
虽然这并不是彭瑾的本意,但是看到没品的对手自食恶果,她还是不吝奉献畅快的笑声的!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灯笼巷的刘宅,男主人早出晚归攻读课业,奔挣前程;女主人守在家里,操持琐事庶务;下人们各司其职,恪尽职守,门庭祥和,其乐融融。
时间流逝,眨眼半月已过。
十月初六恩科加试,转眼即至!(未完待续。)
第193章 吃掉(发糖,甜到齁人~)
十月初五这天下午,国子监里早早就放了课,让应考的学子为了明天的恩科加试好好准备。
这次恩科加试不同以往正常的乡试,每考完一天要休息一天才考下一场。
为了让这批录取的举子能够抓紧时间温习功课,赶上来年春上的会试,应考学子要在贡院吃住三天,一次完成所有科目的考试之后,才能从贡院放归回家。
连续考试极其耗费体力,又不能即使补充笔墨,只能提前养足了精神,将一切考试用品都准备齐全充足了。
也有学子继续留在国子监,向夫子请教仍有疑惑之处。
涉及到自身的前途命运,每个人都全力以赴。
刘识倒是大早地就离开了,回家养精蓄锐,准备明日背水一战。
对刘识来说,明日这一仗不仅必须要赢,而且还要赢得漂亮!
只有这样才能一雪前耻,才能走得更稳更远,才能更好地庇护自己的妻儿!
彭瑾怕刘识紧张,早早地就吩咐了下去,一切都照常来,不要搞什么祝祷之类的活动,免得增加刘识的压力。
所以当刘识回到家中时,就见一切如常,安宁和乐,让他一颗略显躁动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彭瑾却早得到了消息,在垂花门处等着他。
刘识只见一袭紫裙迎风而舞,美得像是春日里最娇艳的一朵花,盛开在暖阳之下,看得人一阵恍惚,心神荡漾。
之后,是满满的感动。
彭瑾不曾说些动听的话来劝勉他,也不曾弄些花哨的形式鼓励他,却用最体贴的关怀,最温柔的陪伴,默默地抚平他心里的急躁忐忑,让他沉静下来,越发地勇毅向前。
“进去吧,外头风大。”刘识携了彭瑾的手,言笑晏晏。
彭瑾仰头回以微笑,空着的一只手提起裙裾,和刘识并肩而立,踏向小院。
晚饭很简单,三菜一汤,有荤有素,但每一道菜都是彭瑾和刘妈妈商量之后,才拟订的。又着人现去买了新鲜的肉菜,用心烹制了许久的。
一道素秋葵,一道土豆焖鸡块,一道家常小炒肉,一道豆腐鲫鱼汤。
还有一小汤盆的高升面,汤色清澈,面条鲜滑,青菜翠绿,上头还卧了两只荷包蛋。
原本刘妈妈是要多卧几只荷包蛋的,但是彭瑾说晚上吃多了鸡蛋,不好消化,便只卧了两只,她和刘识一人一只。
桌上的菜式面汤,色香味俱全,而且全都是营养易消化的食物。
刘识净了手,照例先扶了彭瑾坐下,这才自己坐定,准备吃饭。
饭前一口汤才送到嘴边,还未来得及下口,刘识便笑道:“这可不是刘妈妈手艺,今日换了李嫂掌勺吗?”
自打刘妈妈走马上任之后,彭瑾的饭食一向都是刘妈妈亲手准备的。
今日换了李嫂,难不成是为了照顾他的口味?
刘识心里一暖。
虽然没有直接鼓励他刚刚考试,加油必胜,但是彭瑾为了他明日的赴考,可没有少花心思!
还未来得及退下的云雾,闻言抿唇一笑,回道:“今日厨房是换了大厨,但是可不是李嫂。”
“哦,那是谁?”刘识一边亲手给彭瑾盛了一碗汤递过去,一边随口问道,然后突然间福至心灵,抬头看向对坐的彭瑾,脱口而出:“这些不会都是你做的吧?!”
语气惊愕,神情难掩激动和期待。
云雾差一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忙施礼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甜甜蜜蜜的夫妻二人。
彭瑾见刘识目光灼灼,原本觉得只是小事一桩的她,忍不住红了脸颊,故意借着夹菜遮掩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其实也不算是,肉菜都是她们洗好切好了的,我只是翻炒几下罢了。”
至于做到最后一道菜时,她有点受不住油烟味躲了出来,只是动动嘴的事,就没有必要告诉刘识了,免得他担心愧疚的,影响明天考试的心情。
刘识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隔空将深情感动的目光胶着在彭瑾的脸上,一时难以离开。
彭瑾觉得自己原本只是微热的脸颊马上就要烧起来了,不由地抬头嗔怒道:“再看饭菜都凉了!”
双颊绯红,柳眉微挑,眼波流转,宜怒宜嗔的娇俏模样,逗得刘识心里痒痒的,只是看几眼哪里还能满足他!
刘识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儿即刻就揽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一番才好。
刘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收回自己的目光,低头扒拉面前的饭菜,免得辜负了彭瑾亲自下厨的一番美意。
不过,他虽然觉得饭菜依旧美味,但是具体是个什么滋味却咂摸不出来了。
刘识的心思,尽数在对面已经恢复了从容优雅的彭瑾的身上,半分也扯不开了。
而他,也不想扯开。
彭瑾却见刘识不再说话,埋头猛吃,十分香甜可口,一副生怕有人来和他抢的护食模样,心情就不住地上扬,就如躺在柔软的云端,熨帖轻快。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吃罢晚饭,刘识又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劝阻了自己,没有缠着要和彭瑾一起梳洗沐浴。
但是,等各自梳洗完毕上了床,刘识可就忍耐不住了,直接在彭瑾尚且清醒的情况下温柔地哄劝着,索吻。
彭瑾被刘识的热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往床里躲,却又猛地想到刘识明天就要赴考了!
怕影响刘识应考的心情,彭瑾只得把心一横,眼睛一闭,一副要上战场的模样,视死如归。
倒是把刘识逗得哈哈笑出声来。
然后,一个轻柔的吻就温柔地落在了彭瑾光洁的额头上。
彭瑾愣了愣,扇子般浓密的睫毛轻微而极快地抖了抖,然后睁开眼来,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又是诧异地看向刘识。
眼波流转,清纯娇憨之中,自有一种风流媚态。
刘识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向了一个地方。
幽深如古潭的双眸,突然变得炽热起来,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刘识极力地克制住自己,艰难地对犹自茫然的彭瑾低声吼道:“你若是再这么看着我,小心我把你吃掉!”
语气低沉喑哑,带着难以忽略的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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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送考
刘识最终没能将彭瑾“吃掉”,因为彭瑾很“听话”地闭上眼睛,转身面朝里躺去了。
刘识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遗憾,怎么彭瑾就那么听话呢!害得他就是想采取行动都没有了借口。
当然,刘识也只能是想想罢了了。
彭瑾此时正娇不胜宠,他就是再想,也不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的。
刘识算算日子,不由地在心里低低地叹息一声,妇人怀孕受苦,丈夫也是倍受煎熬啊!
十来个月啊!
忍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刘识无声地叹息,侧身追了过去,从背后将彭瑾轻轻环住,感受到怀里的人儿一下子变得僵直,忙又软语安慰道:“睡吧,我,也睡了。”
末了,语气里倒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
彭瑾忍不住在心里低笑一声,想了想,到底不忍心,转过身去,主动放软了身子,窝在刘识的怀里。
虽然双手,依旧下意识地放在两人之间,护住自己,而不是环上刘识的精瘦结实的脊背。
但这已经是极大的主动了。
刘识被彭瑾的投怀送抱惊喜地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更加用力抱紧彭瑾,然后身体的某个地方,不自觉地更加激动坚硬了。
怕再惊到彭瑾,刘识只得强忍着,将身体略略朝后弓,不敢贴彭瑾太近,免得被她发觉了。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诵前圣名言,也不知道背了多少篇,刘识才渐渐地在彭瑾轻柔绵长的呼吸里,也进入了梦乡。
十月初六,五更的梆子声刚过,刘识就如往常一样按时醒来,在尚在熟睡中的彭瑾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准备起身。
但是他才刚一动,彭瑾就醒了过来。
“要出发了吗?”彭瑾坐直了身子,睡眼惺忪地问道。
“早起再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疏漏。”刘识笑道,“你再睡一会吧,走时我叫你。”
彭瑾摇摇头:“不了。反正也睡不着了,还不如起来看看有什么要添补准备的。”
刘识见彭瑾态度坚决,想了想,便同意了,笑道:“也行。只要你不觉得疲累就好。”
夫妻二人便起了身,各自穿戴完毕。
这才朗声吩咐了值夜的丫鬟进来,打水准备洗漱。
待梳洗完毕,刘识自去清点准备的考试用的笔墨纸砚烛台等物什,彭瑾则吩咐厨房如准备早饭和干粮。
刘妈妈煮了小米粥,炒了荤素两个菜,又炖了鸡汤;蒸了一笼屉包子,一笼屉花卷,一笼屉菊花糕,摊了煎饼;另外又煮了二三十鸡蛋、咸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