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老爷过来了?!”崔氏失声道。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要赶在这个时候回来,是故意要和他们争一争吗?!
先前她还可以以彭瑾娘家无人,强行揽过招待彭家亲戚的担子,现在看来,只怕难能如愿了。
“回太太的话,不但老爷来了,大爷和大奶奶也来了!”云雾挺直了腰杆,欢喜道。
有娘54 家人给奶奶撑腰做主了,看诚意伯府这群人还怎么敢欺负奶奶!
崔氏如何不明白云雾话里的暗示,顿时踌躇起来,不知道彭家那护短的父子俩,知道三房分家的前因后果,会不会打上门来。
看来,要想从彭家那边挑一个俊俏才子配刘惠,是不容易了。
崔氏暗叹可惜。
一屋子人都在暗自思量彭家父子的归来会带来什么什么风雨时,只有彭瑾一个人呆呆地半靠在床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彭家的人回来了,那她这个西贝货会不会穿帮?
直到打帘子的小丫鬟恭谨的问安声传来:
“见过彭大奶奶,大奶奶里面请。”
彭瑾才蓦地回过神来,抬头往门口看去时,就见一个云髻华服的****款款而至,二十出头,眉目温婉,隐约有几分周夫人的模样。
这就是大嫂周淑仪吧。
彭瑾比自己想象中更自然亲切,激动高兴地招呼道:“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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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表白
崔氏等人,到底还是在午饭之前,怏怏地离开了。
原因无他,崔氏原本想先声夺人,凭借长辈的身份强压周淑仪一头,可谁知道周淑仪不仅颇有乃母风范,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番温谦有礼说辞,绵里藏针地将崔氏的不慈控诉了个遍,偏偏还让崔氏寻不到一个错处。
果然读书人家的女儿,说话就是刁钻!
崔氏等人愤愤地想,却忘了她们之中也有出身书香官宦门第的。
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在诚意伯府久了,她们也渐染上了自私自利、精于算计的习性。
西厢里,彭瑾笑道:“多谢大嫂。”
周淑仪不以为然,笑道:“一家人,客气什么!母亲早早地走了,你有什么委屈不方便向父亲和你大哥倾诉,怎么不找我来说?让人家以为我们娘家没人,白白地受她们欺负!”
以前彭瑾少有的几次回娘家,也从来不说诚意伯府的诸人有何不好,又和刘识两人相敬如宾的,所以彭家父子俩,包括周淑仪在内,非但没有多想,还以为彭瑾婚后夫妻和美,在婆家过得很舒心呢!
当时他们还感叹,虽然诚意伯府在外头的名声不怎么好,但是对一家人应该还是不错的!
谁知道,那些人竟然自私到罔顾亲生儿子的性命,为了自保,直接把刘识和彭瑾给撵了出来!
要知道,彭瑾当时还怀着身孕呢!
当初乍一得到这个消息,他们都气坏了,恨不得立即打上门去,为彭瑾讨回公道才好!
幸好,彭瑾有心,又有周夫人和彭槐从旁相助,三房顺顺当当地搬了出来,否极泰来,日子越过越好,先是刘识连中解元、会元,如今更是连孩子也平安出生了。
想到孩子,周淑仪仔细地看了看躺在彭瑾身边的小囡囡,笑道:“粉雕玉琢的,真是可爱!虽说大体上像妹婿多一些,但是眼睛却像极了你,明亮而有神!”
彭瑾掩唇笑道:“还小着呢,哪里就看出来明亮有神了,大嫂莫要太夸她!”
“你别说,这副水润迷蒙的神态,与你更像!”周淑仪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你一不开心,也总是这副模样。”
或许今日的彭瑾太过不同,和她之间亲昵不少,所以周淑仪说话也不自觉地随意了一些。
彭瑾却想到早先原主看周淑仪不顺眼,总是故意找茬的事来,好似每一次闹到彭永新和彭瑜面前,原主都是这副眼眸水润迷蒙,贝齿轻咬下唇的姿态,似乎是在周淑仪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每每此时,都是周淑仪率先道歉服软,而彭家父子明知道原主是借机找茬,却因为心疼原主幼时的遭遇,不好出言苛责,只能在事后补偿周淑仪。
想来周淑仪能够忍下原主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还隐瞒着娘家,跟彭家父子的明理通达也有很大的关系。
周淑仪说她在诚意伯府受了委屈,总是忍着不告诉娘家人,找娘家人为她主持公道,其实周淑仪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若不是周淑仪这些年来从中周旋,当初周翯和周夫人也不会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助她和刘识吧!
彭瑾想到这里,突然觉得眼窝有点热热的,又是感动,又是惭愧的。
或许是月子里的产妇感情敏感充沛,所以,彭瑾携了周淑仪的手,认真地道歉:“大嫂,往日都是我的错。还请你看在我年幼无知的份儿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往后,我定然不会再那么愚蠢无知,被人唆使摆布了!”
说到底,原主欺负周淑仪,怎么看周淑仪都不顺眼,都是受了碧螺的唆使。
周淑仪正在逗弄小囡囡,没提防彭瑾有这一出,顿时愣愣了。
碧螺的事,周淑仪也在周妈妈的来信中听说了,当时她还对彭永新感叹说,彭瑾总算是擦亮了眼睛,将身边为祸的小人给揪了出来!
虽然,对碧螺的惩处,着实太轻了一些。
在周淑仪看来,这样谋害主子的奴才,即使被杖毙了也说得过去!
若不是彭瑾福大命大,挺了过来,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想想就让人觉得后怕。
记得彭永新当然还是颇为感慨,一副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欣慰又慨叹的模样。
没有想到,彭瑾不但能剔除身边的小人,还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了!
周淑仪沉吟片刻,露出一个欣慰又释然的微笑,道:“能得到你这句话,过往的一切都不值一提了。母亲去的早,父亲重情重义不肯续弦,也不曾收拢了人在身边伺候,所以彭家只得你大哥和你两个孩子,有什么比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更重要呢!”
所以,当初她才愿意为了彭瑜,忍下这个小姑子的种种刁难。
“不过,这次回来,你倒是变了不少。”周淑仪笑道,“先前母亲和周妈妈来信都提到过此事,我虽然高兴,却还总有点存疑。如今亲眼见了,才知道她们并不曾夸张,你比起以前,确实变化良多!”
一副欣慰慨然的模样,那是真心关怀一个人才会有的表情,就如同每一对见到自家孩子终于长大了的父母一般。
彭瑾心里一阵温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离群的孤雁,经过孤独惶然的努力,终于赶上了雁群一般,放心安然,真想感叹一句,终于找到组织了!
“遭逢那样的事,我要是再不改变,那孩子将来怎么办!”彭瑾回了一句,心里有些歉疚。
原谅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告诉彭家诸人,其实他们心心念念的彭家的娇女早就已经不在了,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个顶着同样皮囊的陌生人而已。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承担起原主肩上的责任,尽职尽责地做好彭家女!
周淑仪却没有想那么多,只见她闻言颔首,嘴角漾起温柔的微笑,道:“为母则强!可见这话一点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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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 迟因
周淑仪说着,双手覆上了小腹,垂首间,眉梢眼角全都是幸福。
这样的场景,对于彭瑾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彭瑾心头一喜,忙问道:“大嫂可是有了?”
周淑仪双颊微红,不知是兴奋还是羞涩,点点头。
彭瑾顿时高兴地合掌道:“这可真是件大喜事!”
周淑仪和彭瑜成亲六年余,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
这其中自然有彭瑜经常随父在外,全国各地地跑着去考察茶园,居无定所,周淑仪随行侍奉照顾,不便生养的原因在。
不过,六年的时间可不短。
三年无所出,丈夫就可以不顾妻子的意愿强行纳妾,甚至是休妻的都有,更何况是六年。
彭瑾想,彭瑜不论到哪里都把周淑仪带在身边,还常常以他居无定所为由推迟延育子嗣的问题,其中未必没有为周淑仪打算,堵住世人的流言蜚语的意思。
如今周淑仪怀上了身孕,总算是去了夫妻二人的一大块心病!
“如今几个月了?”彭瑾忙关心地问道,“身体可还都好?”
周淑仪嘴角带着幸福的笑,软语道:“四个多月了。都挺好的,就是大夫总说我太瘦了,怕耽误孩子生长,让多吃一些。”
彭瑾打量了周淑仪一番,点头道:“大嫂确实比其他的孕妇瘦了一些,是要多吃点,补补身子。
对了,我家灶上的刘妈妈,最擅长调理孕妇的膳食。我孕初期呕吐,闻不得半点油腥味,全赖她细心伺候,每天换着花样地做饭,才保证了孩子的营养。
不如,让她去伺候你一段时间?”
周淑仪笑着婉拒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不过,母亲得了消息,一早就点了擅长调理孕妇膳食的婆子,到彭府先候着。长者赐,不敢辞,就不好再接受你的心意了。
而且,你刚分娩过,身体虚弱,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身边少不得得力的人伺候汤水,还是把刘妈妈留在身边吧!
老人家都说,小月子一月,大月子百天,你可一定要把月子坐好了,免得落下什么顽疾,年纪大了受罪!”
彭瑾见周淑仪明明比她大不了两岁,却如慈母一般谆谆教诲,顿时感动得眼眶一热,忙乖顺地点点头。
姑嫂二人在西厢说着育儿经,翁婿三人在前厅说着此番为何迟归。
除夕夜,刘识原本想把安老大等人在从上河县回京路上,偶遇彭瑜,告知了她怀上身孕的消息后,彭瑜准备和彭永新商量议定,择日回京探望的事情告诉彭瑾,给她一个惊喜的。结果却被安老大等人的投效打乱了计划。
事后,刘识想,与其现在就把消息告诉彭瑾,倒不如先瞒着彭瑾,等彭瑜等人回来了,直接领着彭瑾去拜见父亲、兄嫂,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哪成想,彭瑜等人这一回,路上就走了四个多月。
然后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三人就直接登门造访了!
“上次在路上偶遇安大哥等人,承蒙他们相助,又从他们那里得知了玉娘有孕的消息,我便打算等父亲此地事了,一起回京城的。
可谁知临要出发时,你大嫂突然身体不适,请了大夫一查,才知道是有了身孕。大夫嘱咐说头三个月不宜劳碌奔波,让静心养胎。我和你大嫂成亲多年,第一次要做父亲母亲了,自然是欣喜异常,又慎之又慎,所以我们便只能按下性子,又等了两个多月。
路上又怕马车颠簸动荡,于胎儿不利,不敢太赶,便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好在早先从岳母大人的信件中辗转得知,玉娘的日子在四月底五月初,原本想着是赶得及的,没想到孩子又提前降世了。
进城之后,一得知这个消息,我们来不及拾掇东西,便匆忙换了身衣服就赶来了。
没想到,还没到家,就又得到了你高中会元的消息,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说话的是彭瑜,斯文俊秀,遮掩不住的书卷气,又因为在山野间寻茶多年,平添了一分潇洒闲逸的隐士气度。
刘识忙拱手贺道:“大嫂有了身孕?这真是可喜可贺!”
彭瑜便止不住地笑道:“多谢多谢。”
端坐在主位上的彭永新,见两个初为人父的年轻人互相恭贺着,摇摇头,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他这一辈子只得彭瑜和彭瑾两个孩子,自然是格外地宝贝和珍视。现在两个孩子各自婚姻幸福美满,又都做了父亲和母亲,他觉得欣慰之余,又有些怅然若失。
何时两个粉团子似的小人儿,竟然都长这么大了,已经不需要再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了。
妻子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放心了吧。
今年已过,等到明年妻子的忌日,他一定要好好地跟她絮叨絮叨,让孩子们都去坟头给她上柱香。
“玉娘和孩子现在何处?”彭永新开口问道。
“还在西厢呢!”刘识恭谨地回道,“父亲若是想念她们,小婿这就去安排。”
西厢是产房,男子不宜出入。
彭永新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大夫怎么说?”
“方神医临走之前,为玉娘把过脉,说是一切正常。就是刚生产后体虚,注意温补,别着了风就行了。”刘识拱手回道。
彭永新听说刘识把鼎鼎有名的千金堂方神医请来为彭瑾诊脉,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那就等你安排好了,我们再去看她们吧。”彭永新笑道,有周淑仪照看彭瑾,他很是放心。
但是转念想到崔氏等人离开时,不阴不阳地跟他打招呼,彭永新的眉头又蹙了起来,有心责备刘识几句,又想到刘识也不过是被诚意伯府舍弃的棋子,只得怅然长叹一声,揭过不提了。
“对了,坊间都传你这次能中会元,全赖圣上御笔朱批,对此,你有什么看法?”既然一时不便见女儿和外孙女,彭永新便谈起了正事。
刘识肃然沉思片刻,抬头道:“因为玉娘分娩一事,小婿今日一直都在家里,未曾到外头打听过。不过,从国子监同窗那里,倒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圣上之所以钦点小婿为会元,多是因为那一篇与农事相关的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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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帝心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刘诚和刘让两兄弟,见终于能插得上话了,忙争先恐后地说道:“可不就是嘛!听说三弟那篇策论论析鞭辟入里,满是真知灼见,全篇文采斐然!圣上偶然一见,十分喜爱,当场就力排众议,御笔朱批,钦点三弟做了会元!”
两人连说带比划的,活灵活现,好似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彭永新早就知道刘识的两个兄长全是没什么见识的纨绔子弟,所以看了他们一眼,并未答话。
刘识见状便知,彭永新对此别有看法,而他自己也觉得坊间流传的君臣际遇的佳话,只是他人添油加醋之词,未必是太熙帝钦点他为会元的真正原因。
刘识知道,他是比一般参加会试的举子多了些农事上的经验,但绝对没有多到能力压所有阅历丰富的前辈,轻易获得太熙帝的青睐,得中会元的地步。
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另外,太熙帝虽然鉴于上次乡试泄题舞弊的教训,此番采取了各种强有力的措施,以保障会试的顺利进行,但还不至于亲自评阅答卷,并且那么巧就看到了他的那篇策论。
彭永新见刘识面露深思,欣慰地点点头,没有年少得志的傲气,在外人看来天大的恩宠面前,都能够保持不骄不躁的心态,潜心深思,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自己的女儿寻常都是个没主意的,唯一一次自己拿主意,还就这么正,捞到了刘识这个青年才俊!
碍于刘诚和刘让两兄弟也在,有些话彭永新不方便多说,便只是微微颔首,就此揭过不提了。
正好云雾来传午饭,大家便先停下话头,准备吃饭去了。
午饭后,彭永新以要问问女儿女婿外孙女的近况为由,特意避开了刘诚和刘让,到书房和刘识说话。
彭瑜自然是要跟随而去的。
刘诚和刘让两人被排斥在外,心里很是不舒服,又见刘识对彭永新和彭瑜恭谨有礼,对他们这对至亲的兄长却是各种敷衍,更是不悦。
可是想到一上午来的那些道贺的人,要么出身清贵,要么家世富庶,即便是寒门子弟,也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随便拉拢一个都有可能拉他们兄弟一把,两人只能忍着委屈,在前厅等着。
愤愤不平的刘诚和刘让两兄弟,一气之下,狠狠地败费了刘识的几壶好茶,若干碟好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