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好的我去安排一下。”听到指令,小伙立即转身一溜烟地就跑远了,势必要争取到给霍靖楚带路的机会。
这边刚激动完,木凄就如变脸一样又耷拉下了眼皮,慢慢缩回了椅子里,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毛弥:“……”
霍靖楚来得很快,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日常便装,简单却满是设计感,走在海岸上实在是最为亮眼的风景线。
鱼娜娜看得眼睛都直了,“如果我是你们人类的话,我也会喜欢他的。”
“好久不见。”霍靖楚穿过人群,垂头看着毛弥,程子扬则在他后面分发探班的礼物。
“嗯……”毛弥尴尬地绞了绞手指,有些不知作何应答,霍靖楚便先和木凄聊了几句,然后一手搭上了毛弥的肩“我可以把您的主角借走一会儿吗?”
木凄哪还有什么不同意,点头如捣蒜地答应了。
于是毛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霍靖楚带进了他所谓度假的大船上。
船上十分暖和,装饰地如同家中一般,霍靖楚让他坐在沙发上,随即转身给他泡了杯热奶茶。
“小惊喜。”霍靖楚长腿一展坐在了他身边“没被吓到吧?”
毛弥喝口奶茶定下神,摇摇头:“没有,霍哥你……来度假的?”
“不,我是来邀请你的。”霍靖楚目光灼灼“三天后是《龙城枯骨》的首映日,我们有一个秘密小厅,只有自己邀请的朋友才可以进入。”
“我可以吗?”
霍靖楚笑着摸了把他毛茸茸的头:“难道我和你不是朋友?”
被摸的人红着脸不自觉在他掌心蹭了蹭,慌张道:“是……是朋友。”
“放心,只是朋友聚会,没有媒体记者。”霍靖楚安慰完了,看着窗外刺骨的冬日海风又开始了不满“你在海上拍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一天了。”
毛弥失笑道:“霍哥拍戏更辛苦,我这不算什么。”
《龙城枯骨》拍得有多艰难就是粉丝也略知一二,在霍靖楚面前谁敢说自己敬业。
霍靖楚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心道我见不得你辛苦总不能直接说出来吧,但看毛弥这红扑扑的脸,心中又是一阵跳动,手心还留有着方才的触感,更是有些无法正襟危坐了,赶紧转移了话题:“拍摄是几点开始?”
“一小时后。”
“那还可以再聊聊天。”霍靖楚和船长嘱咐了几句后,船便沿着海岸缓缓行驶起来“西海岸风景很美,你应该还没去过吧?”
毛弥自然是没去过的,片场划定的海域就已经够大了,何况他每天都忙着拍戏,再好看的景色也总是无空欣赏的。
这个时节海上依然有着各种船只,也有不少旅客趁着此时人少特意来观光的,霍靖楚这艘大船在此之中便也显得平凡至极,任谁也不会想到闻名星际的影帝正在这船中与人闲聊赏景。
西海岸的沙滩以金色而著称,极细的沙子像被日光蒸烤过一般泛着隐隐的金色,无论四季都呈一片金光,而最好的城市景观则都在沙滩身后,高楼大厦空中楼阁以及天际列车交织相错,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漂亮的都市与自然之美。
船的窗户经过设计使人无法从外窥得,霍靖楚听着毛弥讲述着片场的事,嘴角越扬越高,浑然没了在外面生人勿进的气场,如果有尾巴恐怕现在摇得只会剩下残影。
在聊到兴致来时,他甚至还找准时机,遥控智脑拍了张合照,偷偷发到了网上。
虽然只是两个举杯的侧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就连轮廓都有些模糊,但两人的亲近与和谐一看便知,特别是霍靖楚那一贯冷硬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嘴角还留有一分温柔的笑意,这已是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的模样。因是趁毛弥没注意时暗自拍下的,毛弥也没了往日的拘谨,整个人十分放松,笑眼弯弯,戏中的红发更是柔顺而下,显得更加不似凡人。
宛如电影剪影般的摄影作品一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霍靖楚难得打了那么多的字。
“西海岸一游,偶遇好友拍戏,遂邀他上船一叙。@毛弥V 私制奶茶好喝吗?”
这件事还是毛弥拍完戏收工后经人询问才知道的,纠结了足足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转发了那条已经转评无数的微博。
“下次我请你喝茶。”附图是他以前照的茶室,那是他与余空幽共同的茶室,古典讲究,颇有清心静气的效用。
粉丝们被他一撩两头跑忙得停不下来。
“看窗外那景色,真的就在西海岸!我今天也在啊,擦船而过真的不能好了。”
“心疼擦船而过的。”
“楚楚拍完戏消失这么久……再出现居然还是帮打广告……”
“私制奶茶!!传说中的家居楚又上线了!”
“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天王前段时间不是还帮这人打过电影广告?”
“一个月更两次博,还都是为一个人,离婚,离婚!”
“啊啊啊啊啊阿喵你和楚楚是朋友?墙头和本命铜矿我简直要跑圈吧!”
……
至于《欺海盗浪》这下自然也是间接被打了一次广告,还是知名度不小的免费广告,乐得木凄阴郁的脸都硬是浮起了三分喜气,开始再次觉得自己可能要时来运转了。
深空虚拟世界内,终于想起这个设备存在的毛弥则又坐在了长椅上,他愣愣看着高塔上霍靖楚的海报,思绪一团紊乱。此次不同以往,他再迟钝也不至于感受不到霍靖楚的心思,然而明了别人的心思不难,难的却是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静静坐着,心乱如麻,得不到丝毫头绪。
柳音是联邦大学古文化院的大四学姐,一副黑框眼镜是她的标配,从小别人便给她起外号叫做“教导主任”,直到上大学也不意外。人们一看她那严肃的脸和极其优异的成绩就已经开始望而却步,不敢接近。没有一个人知道,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便是毛弥后援会的会长。
整理完后援空间的事务,柳因一路闲逛到了广场,一眼就看见独自坐在长椅上的大汉。
“你上线了?我还以为脱粉了呢。”柳因坐到长椅另一端“怎么这么久没上?”
毛弥认出她来,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工作忙。”
“你都工作了啊……”以为对方是中二少年的柳因也稀奇了,再一看他的视线,顿时了然于胸“你也是因为霍靖楚和他的互动上来的?我们会的妹子们也可激动了。”
“激动?”毛弥眨眨眼。
柳因摇头笑道:“是啊,那可是天王,阿喵和他是朋友当然高兴。而且阿喵现在状态感觉很不错,从《倚天》到《天域一百零八仙》都演得这么棒,说不定以后也能得到和天王一样的成就呢……哎呀这都是我个人的展望了,你听听就行,别当真。”
“嗯……”毛弥顿了顿,只觉压力骤然又压上了肩头。
“你好像不太开心?”
毛弥诚实回答:“生活上的事。”
“顺其自然,一时解不开的事慢慢就会知道该怎么做,急没用的。”柳因对身边这个大汉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禁也说起了心里话“像我们院的一个教授,他就教会我很多。我之前就因为考不考学者茶不思饭不想,你应该也知道,考学者太难了,现在找工作也不容易,没把握考上的话就等于浪费了最好的找工作的时间。有回教授讲完课我问他怎么办,教授就说啊,我这么苦恼肯定是想考的,既然想考就全力以赴地去考,我不必一直纠结A还是B,不然到头来两样事都做不好。”
柳因说到此处亮眼都发起了光:“我们教授虽然来院里时间不多,但我也听说过很多他的事。比如毕业后毅然选择了一份别人意想不到的工作,比如把工资大部分捐给了院里,还有坚持研究千年史,那时候就是院长都觉得他不行,结果三年后他就完成了论文,并且靠这篇论文提前毕业。所以我就常想,这世上一定没有什么难得住他,我也一定要向他的方向努力才行。”
毛弥已经完完全全听出了她口中的教授是谁。
一时过往的记忆都翻涌而上,艰难的研究历程就是如今想起来也枯燥艰难得难以想象,可是他当初到底是凭着一股气坚持下来了。
柳因往旁边一挪,凑近了拍拍大汉的肩:“教授说,既然有一条路供你走,走下去就是了,照着目标走,终点就是你一切疑虑的答案。”
“谢谢。”
直到柳因下线了,毛弥才回过神来,一句谢谢既说给她,也说给自己。
第一个小目标是演戏,他已经达成了。
至于下一个目标,他看着高塔的光屏,也暗自下定了决心。
不管他到底什么感情,至少,他也应该要爬到那个位置才行,同等的高度,是一切的前提。
看似遥不可及,但他既已定下心,便无从忧惧。
迟早……能并肩而行的吧。
大汉坐在长椅上握紧了拳,眼中是不符外貌的雀跃与坚定。
第20章
这是一个私人小厅,从暗门方能进入,厅内只有四排沙发,此时已坐满了大半,多是主演们请来的亲朋好友。极佳的班底,群星璀璨的阵容,只一个发布会的阵仗就声势惊人,现场里里外外围得人山人海。镜岳集团还为此提前开发了智脑的新功能,可以与影院同步观赏电影,这样即使去不了影院也能用优化过的光屏贡献出一张电影票。
离零点只差几分的时候,演员们才险险脱身,陆续走暗门进入了内厅。
毛弥被霍靖楚领进去的时候里面便只剩下他两人的座位了,其他人嬉闹地宛如小学生春游,根本发觉不到电影快开场了。
季梧最为夸张,笑得直在沙发上打滚:“你们是没看见,莫答给谢行简送了个花篮,贺卡上他自己画了个谢行简的Q图,头有西瓜那么大。”莫答闻言很是不服:“我画得的一模一样,不信你问谢前辈。”
“……”冷着面的谢行简不动如山地坐着,眼神不偏不倚,最后云淡风轻一句“嗯,一样。”堵得季梧半晌没说出话来。
谢行简是圈里出了名的冷面神,比之霍靖楚更难接触,此次在电影中也只是个友情演出而已,但待遇却是和主演相同,毕竟实力和地位都在,所以也颇受尊敬。季梧不敢多打趣他,只好又去撩其他人,转眼间原本就乱七八糟的场面就更难分难解了。
毛弥艰难地穿过打作一团的人群,坐到正煽风点火的莫答边上,好奇道:“你……和谢前辈认识啊?”
“你也来啦!”莫答终于坐下,一把拉过谢行简“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便宜师父,前段时间一直教我演戏来着。这是小弥,我哥们儿。”
谢行简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西服,向毛弥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抬目看见了把季梧丢出去后也走过来的霍靖楚,冷然道:“很烦。”
“我知道。”霍靖楚像是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一面把爆米花放到毛弥怀里,一面头也不回地威胁“还有两分钟开始,够行简徒手杀鸡了,小心啊。”
季梧:“谁是鸡谁是鸡?霍靖楚我最讨厌小鸡这个外号了啊你不要作死!”
毛弥好心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前辈吃吧。”
“……你也学坏了。”季梧捧着爆米花缩回了沙发上,当真慢慢吃了起来,吃得情真意切,哀哀切切,犹如小鸡啄米,连谢行简都被逗得笑出了声。
趁着他安静下来的时间,影厅逐渐变暗,凝聚了多人心血的《龙城枯骨》终于开始。
开篇便是一面飘扬的旗帜。
鲜红的旌旗插在尸山之上,黑云低垂,荒野无人,阴暗中只那一抹红色显眼得惊心。
分明有狂风胡吹,分明应有哀吟,分明应有壮烈之乐,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旗帜招展,只有可闻针落的死寂。
一面血色旗帜刺痛了画面,刺痛了双目。
一片死寂也令人的心沉入了谷底,甚至坐立不安。
就在观众们快要承受不住时,画面突然一转,广阔的京都呈于眼前。
镜头从扬起的马蹄下躲过,在热闹的集市中快速推移,从市井民生一路穿越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仅仅几秒就如把一副京城全貌画给浓缩阅过。
朱门大开,大殿内群臣跪伏在地,年迈的老皇帝一手抓着瓷杯,一手拄着金色拐杖,怒色自显。
“朕——恨不得抄你们满门啊!”他颤抖着低吼,青筋暴起的手将瓷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清脆的碎裂声震得群臣头也不敢抬。
“三年,打了三年!你们……钱赔了人赔了,连个屁也没给朕剩下!”
皇帝甩袖转身,垂目咬牙道:“还要如何,自己说吧,脑袋若是不想要了,朕成全你!”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后,一个稍年轻的臣子大着胆子拱手道:“陛下,臣听闻谢将军麾下有一名新兵,骁勇善战,武艺超群,更擅用兵排阵之术,臣斗胆举荐此人参与此战!”
“哦?何人?”
“姓戚,名虞臣,昭城慧县人士,曾师从骁骑大将军沈观运。”
“是他?”皇帝拐杖狠狠一击地,怒目而视“柳爱卿,你莫不是糊涂了?!”
画面在此又一换,那是一个元宵之夜,满城欢庆,宫中歌舞四起,皇上斜躺在软椅上,美人环绕,好不快活。
蓦地一阵侍卫的叫喊声响起,一个浑身脏乱的小兵灵活地窜进了舞池,惊散了一众舞姬。小兵单膝跪地,一抬头便见那脏污的脸上一双眸子亮如霜雪。
“皇上,南部兀河之战将败!请皇上速派援兵,从云野山脉奇袭而下,或有一丝胜机!”
“放肆!”皇帝七窍生烟“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从哪放进来这野小子!是不是都活腻了?把他拖下去就地斩了!”
小兵被人往后拖还不忘高喊:“昏君!昏君啊!将士方在殊死一搏,你却在此酒池肉林,不顾百姓生命!再不派兵,兀河一旦突破,唇亡齿寒,京城之危迫在眉睫,到时莫说我的脑袋,就是你这昏君也难逃一死!”
“荒唐,荒唐!来人将他狗嘴割下,在城门前当众凌迟……”
“报——”话还未喊完,一个肩背受箭的士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看上去俨然已奄奄一息“皇上,兀河大军已败,大将军沈观运独自断后壮烈身亡,敌军正往京城赶来,两个时辰已推进三十里,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攻打京城!”
皇帝猛然从软椅身跌了下来,面色青白:“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皇帝便立即命人护送他离开京城避难,匆忙之间皆忘了这个擅闯皇宫的小兵。小兵趁着乱象敏捷地脱离皇宫,在宫门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披上战甲的将军,将军随口问道:“你便是刚刚拔了老虎胡须的人?”
“正是在下。”
“你是沈观运手下的人?”
“不怕将军笑话,我刚入军一月不到,还从未上过战场。”
“既如此,你就跟着我罢,一场血战必不可免,你可害怕?”
小兵将歪下的帽子戴好,露出一张哭红了的脸,目中却坚定万分:“恩师之仇,怎可不报,区区蛮人,何以惧之!”
“你叫什么名字?”
“戚虞臣,臣是绝不臣服的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
笑声中,守城之战便已拉开序幕。
戚虞臣妙计频出,身手不凡,在此战中立功不斐,他们连战了两个月才堪堪击退敌军,保住京城。之后谢惟清纳了戚虞臣的建议,亲自率军乘胜追击,全面反扑,一鼓作气将敌军逼出国界之外,总算避免了国难。
而立了大功的戚虞臣却因冲撞龙威堪堪免去了一死,从此在谢惟清手下当差,低调行事。
不久后,敌军调整战略,从长计议,亦有了妙计,从沙漠奇袭,攻人不备,一举拿下了数个城池。宫中一片惊惧,皇帝忌惮谢惟清,便派了自己心腹前去应战,此去一役,竟是整整三年的苦战。
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而这三年中,原本年轻轻狂的戚虞臣在谢惟清的教导下,也逐渐学会了如何隐藏锋芒,如何待人接物,身手也愈加厉害。突然接到旨意时,他倒分毫不惊异,冷静接旨,披甲而去。
此次是他初露头角,风采尽显,即便皇帝只给了他一支两百人小队,只靠这百人之力,初掌军队的戚虞臣却也获得了耀眼的战绩,把死死盘踞的敌军生生逼退了数十里,缓解了一时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