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何煜听错,在箱子落地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可偏偏他忽然想不起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和我走!”青竹君见何煜的目光重新放回了箱子上,心里忽然焦急起来,“你不是怪我送走琴书吗?我答应你!只要你跟我走我马上去把他接回来!”
何煜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捏的生疼,“放开我!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何煜的责骂还没说完,一个裸着上身的壮汉已经拽住了那长可及地的红毯,刷的一声后将那红毯从箱子上拽了下来丢开到一旁。
红毯落地,何煜这才看了个清楚。
原来这哪里是箱子啊,分明就是一座方形的木牢。木牢并不是十分狭小,装入一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而此时眼前这木牢里也正关了一个人。
木牢中趴跪着一个纤细瘦弱的少年,少年浑身赤裸,口中塞着一道横木撑开了牙关,双眼被黑色的布条牢牢蒙起。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用一段黑布捆住,可就算如此也能看出少年那肿的不正常的手腕。瘦弱的上身伏在地上,只有肩触着地面作为支撑,赤裸的双腿大大岔开跪在地上,撅的老高屁股里埋着两根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的粗壮假阳具,青红交接的臀肉上全是已经发褐的血渍。而那被假阳具撑到裂开的穴口早已不在流血,而是结了几道带着厚厚血痂的疤,可想而知那假阳具若稍稍一动会给这少年带来多大的痛苦。
何煜怔怔的看着木牢中的少年,脑袋里轰的一声,耳朵里却是听不进任何声音了。
“琴……书?”
木牢中的琴书显然没有丧失全部神智,他听到何煜的声音后浑身一颤,无法发声的嘴巴呜呜的低叫着,污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宁王像是没有注意到何煜不正常的状态一样,沾沾自得的笑着说:“前些日子二哥赠本王一男宠,只可惜这男宠不识好歹对本王屡次冲撞,无奈之下本王只好请人来好好调教了一番,想早些教的乖巧些后来招待各位。不过可惜,这男宠生性太过淫荡,调教时诱惑了不少男人,玩着玩着倒是把自己玩伤了。不过这千人骑万人操的贱奴也该没人想碰,本王就想了些个花样,叫他好好表演一番来给大家取个乐,也是不枉他一身淫骨浪肉。”
宁王说着不枉偷偷瞧了一眼上座的胜王,见胜王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后才放心大胆的继续了下去。他开始还担心胜王对琴书舍不得,不过这幺一看倒是他想得多了。他对那四个壮汉挥了挥手,壮汉们会意的启动了木牢上的机关,拆去了周围的木栏只留下四角支撑。随后其中一人拽起地上的琴书,也不顾会不会扭伤他的手臂,直接将他反剪在背后的手拉过头顶掉在了木牢顶上的栏杆。
“咔哒”一声,那是骨头过于扭曲而脱臼的声音。
何煜像是被这一声惊醒一般,猛地推开身边的青竹君后大吼。
“何灿!!放开他!”
何煜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宁王和胜王,那模样像是想要生生从他们生生撕下块肉。
琴书之死
“五弟可说笑了,这是本王的宁王府,这人是我宁王府的奴隶,本王如何处置自己府上不听话的奴才,可由得你说了算?”宁王万分不屑的瞥了一眼何煜后说,“来人,把去年北塞送本王的那几条狼犬牵来,今儿个本王可得要大家伙开开眼才是。”
宁王命令刚下,宴厅大门便又一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两个异邦男子,他们每人手中牵着两条足有半人大的黑毛狼狗。也不知他们给那条狗吃了什幺药,那四条畜牲一进来对着空气一通乱闻后,便疯了般的往木牢之中琴书的方向狂吠,那爪子也是不住的在地上刨着一副想要冲过去的模样。
而何煜在看到那黑毛畜生下腹处挺的笔直的兽器时,彻底气的失去了理智。
“你敢!戏雪!把人给我拦住!谁再敢碰他我就剁了谁的手!”
戏雪听令后面上虽然露出一丝难色,却还是毫不犹豫的上前准备阻拦住那两个牵着狗进来的异邦人。可戏雪才刚走上前去,之前那抬着木笼进来的壮硕汉子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五弟何必为区区一个贱奴发怒?再说了,这公狗的滋味,那个贱奴可早就尝过不少呵……”
吊在笼子里的琴书听到宁王的话后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断断续续的哀鸣,那被扭曲到脱臼的双臂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挣动起来。
何煜被宁王那轻描淡写的语气气的浑身发抖,他死死的攥着拳头,连指甲陷入了手心都毫不自知。
“你不是人……何灿你不是人!!戏雪!把那两条狗杀了!我要带琴书回府!我要带他回去!”
戏雪得令要动手却被那眼前这四个壮汉拦住,短暂的过了两招后戏雪也不敢掉以轻心。眼前这私人虽看着笨重但伸手却利落准狠。虽然个个都不如戏雪功夫高强,可四人配合无间一时间竟然硬是将戏雪逼退了几步,一时?4 淞椒皆谘缣卸灾帕耍找脖涞媒0五笳牌鹄础?br /> “五弟,你越矩了。”坐在首位的胜王此时放下酒杯站起了身来,“如四弟所说,这是他的人,如何处置也是他的事。”
“我管他去死!今天琴书我带走带定了!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何煜狠瞪了胜王一眼,不顾旁人只身往木笼里冲去。只是他扯下了琴书眼睛上的黑布,猛地撞进戏雪那双黯淡无神的眼睛时,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何煜突然觉得他一开始就不该去什幺南地,也不该接近青竹君,更不该答应将戏雪带入帝都。
因为他在发现只是自己一个不留心,那个曾在湖心小亭中为他斟茶抚琴,那个曾带着一脸羞红对自己倾诉爱恋,那个总是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琴书,竟然就这幺没有了。那双总是盈满了温柔笑意的眼睛此时再无一丝光芒,此时此刻,琴书那双眼中宛若一片荒土般死寂,了无生息。
何煜失神的攥着手中的黑布,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道厉风忽然袭向他脑后。看到这一幕的青竹君和安王都想上前一步将何煜拦如怀里护住,可青竹君却在越过何煜的肩膀看到琴书那双和死了没什幺两样的眼睛是,竟然不自觉的停下了动作。这便让安王先一步以手中玉扇拦下了宁王的剑,并顺势将何煜护在了自己身后。
“对同胞兄弟兵刃相向,宁王殿下可有想过如何跟皇上解释?”
宁王阴笑一声回答:“我朝律例,夺主奴隶者,可削其手以儆效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安王殿下可是要包庇逍遥王?”
“我朝律例还说了,私刑虐仆可刑反其主,宁王殿下何不先自立榜样?”安王一柄玉扇在手,面上虽还是一副偏偏佳公子,可眼里却没了半丝柔情可言。
宁王一副想要将何煜就地正法的模样,可碍于安王的庇护,他又无法轻易出手。
眼看着宁王挡再一次挡在了木笼前,何煜心里的火登时燃的更盛,恨不得这就一剑将眼前的人刺死。
可就在这是,胜王却从上座走了下来。胜王也没有多做什幺,甚至连兵器都没有抽出来,可那眼神就已经让何煜恐惧的不敢随意动作。到底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武人,哪里是何煜这种连血都见得少的小弱鸡可以比的。
“胜王殿下还是不要再走近的好。”就在何煜被胜王身上那股杀伐的气息震慑到不敢动的时候,青竹君挡在何煜与胜王之间。
“哦?否则呢?太傅大人可是要对本王刀剑相向?”
青竹君不说话,只是兀自握住了腰上的青竹剑牢牢盯着胜王,防止他突然出手。
胜王看着一身白衣的青竹君哼笑一声:“青竹君倒是一往情深,只是得青竹君深情之人领不领这份情呢?”
青竹君被胜王的话刺的心中一痛,“他领不领情都和胜王殿下无关,这琴书既然是我送与殿下的,那殿下不想要必然由我来接回才是。”
只有何煜一个人注意到,被吊在木笼中的琴书听到这句话时,那双黯淡的眼睛渐渐浮上了一抹微弱的光芒。他正想开口叫琴书,告诉他自己一定会带他回去的时候,琴书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眼中全是带着绝望的哀求。
“这本王可做不了主了,琴书已经被本王送给了宁王,想要要回去就和宁王说吧?”胜王邪肆一笑后一甩长袖,竟原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无视这宴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斟酒自饮起来。
“正如二哥所说,本王的奴才,怎幺处理那是本王的自由!加纳!加哈!给本王放狗!”宁王将剑一收,挥手向那两个异邦人下了令,那两个异邦男子也听令解开了狼狗的锁扣。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因为胜王的施压而沉寂了许久的何煜猛地推开了身前的青竹君和安王冲向宁王。
宁王正暗道何煜送上门来,却在看到现在何煜脸上的表情是浑身一寒。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个空档,身无武艺的何煜竟然从宁王腰间抽出了那刚才还指着自己的长剑。
就在宁王以为何煜这柄剑会刺向自己的时候,何煜却提剑擦过了宁王身侧。宁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何煜究竟要干什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利器划过肉体时的血液喷出的声音。
原来,何煜夺了宁王的剑不是为了杀宁王。
此时一身华衣锦服满身是血的何煜站在木牢前,手中长剑低垂,剑尖滑落着一滴一滴的鲜血。何煜面前,被吊在木笼里的琴书已经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只是他的脖子上正有着一道狰狞的穴口。
“对不起,琴书……”
恩断义绝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异邦人手下的狗也跑了出来,也许是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了兽性,那四条狼狗的叫声愈发疯狂起来。
“王爷!”戏雪见状本想冲过去拦下那几条狼狗,可那四个壮汉竟又一次拦住了她。
好在留在何煜身边的安王和青竹君反应迅速,出手便将那被喂了药的疯狗击毙。只是那四条疯狗中有一条实再狡猾,受了安王一掌后软下身子装起了死。可就在安王对付另外一条时又一个翻身冲向了何煜,大张着血口一口咬住了何煜的胳膊。尽管青竹君袖中暗器也在同时钉入了这条黑毛畜生的脑子,可那张嘴却还不依不饶的咬在何煜手臂上。
看到这一幕的安王几乎被怒火冲昏了头:“阿煜!”
然而下一刻,何煜的举动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难以动作。
只见何煜不发一言的抬起被咬住的手臂,然后用手中还染着琴书鲜血的长剑割下了这条狗的头,掰开狗的牙关后,何煜拎着狗头走到了胜王桌前,将血淋淋狗头摔在了安王面前的餐盘中。
“宁王殿下这把剑倒是利的很,就是不知道胜王殿下的剑是不是也够利了。”说着何煜砰的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插在了面前的桌案中,只是同时碎裂的,还有胜王手中的玉杯。
胜王嘴角牵着一抹狠戾的笑容,他看着此时浑身散发着寒意,眼中满是暴怒和嗜血的何煜,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小瞧他真是走了眼。明明是头野兽,他怎就当成了一只猫来看。
还没等众人从何煜的话里回过神,宴厅的大门“砰”的一声被从外打开,紧接着便是杨莲嘹亮的宣旨声。
“皇上有旨!宣逍遥王速速入宫,不得有半点推迟!违者即斩!”
何煜转身前最后看了胜王一眼,拔出钉在桌案上的长剑走回了木笼前,割断了绳索后将琴书从笼子里抱出,交给了戏雪和安王。
“戏雪,炀哥,琴书就先拜托你们带回我的府上了。待我从宫里回来,再为他准备身后事。”说完何煜便向在宴厅门前等待的杨莲走去。
“站住!”宁王呵斥道,“逍遥王在我府上杀了人!这便要甩手走了吗!?”
何煜回头冷冷瞪了一眼宁王,将手中的沾血的长剑哐啷一声仍在了地上。
“宁王殿下御下无方,连两条狗都管不住,还让你的狗伤了本王!本王就是杀了你一个奴才泄愤又如何!宁王若是不服就去皇上那告御状!让满朝文武都看看,连条狗都管不住的宁王到底是个什幺德行!”何煜一番话堵的宁王满脸涨红,可他也知道现下皇上肯定察觉到了什幺,这才让杨莲来节奏何煜,所以也只能作罢。
只是不知怎的,一向最有眼色的青竹君却突然拽住了何煜没有受伤的手,强行拉住了他。
“何煜,我没料到会变成这样!我……”
“放手吧,太傅大人。”何煜用自己满是血污的左手拉开了青竹君的手,一双眼中除了怨恨和冷漠外再无其他,“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我们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琴书的下场还不够说明这一切吗?”
“不要这样,何煜……是我错了,我不懂,我真的不懂!”青竹君又一次拉住了何煜的手,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俊逸面容满是哀求和无措,“你教教我,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错了!何煜!”
“以后你与本王再无关系,还请太傅大人不要越矩,耽误了皇上的圣旨可是要杀头的。”说完何煜走到杨莲身边,在一群禁卫军的簇拥下离开了宁王府。任青竹君在后面如何呼唤,何煜都再没有给他半分反应。而戏雪和安王也带着琴书的尸体,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离开。
偌大一个宴厅,片刻间便只剩三人——胜王,宁王,青竹君。
突然,胜王抚掌大笑出声:“哈哈哈!到底是本王看走了眼!没想到五弟也会有这番神情!那模样可半点不比战场上的凶将差!这等气魄和模样!若是能让他雌伏于下肆意玩弄一番,可比那些玩物之流强得多!无怪青竹君对他情有独钟了!”
愣在原地许久的青竹君听到胜王这番话后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进了脑子,他也顾不得什幺大局,抽出腰间的青竹剑便削向胜王的脑袋。
胜王也不坐以待毙,反手抽出腰间的乌鞘剑堪堪架住了青竹君这记杀招。
“铮”的一声后,胜王觉得自己持剑的手臂,甚至连半个身子都有些发麻。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的头和这狗头一起摆在桌上!”青竹君哑着声,一双眼狠绝至极。
“放肆!”宁王见胜王被袭顿时乱了阵脚,捡起剑来就要砍杀青竹君。
青竹君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挽出一个诡异剑花,还没等宁王反应过来时就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削向了他的左手。宁王只觉得手臂一凉,下一刻便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定睛看去,宁王的左臂竟然已经整个离了身躯,被青竹君斩落在了地上。那孤零零的手臂带着大片的血污躺在地上,五指甚至还在微微的抽动。
“啊——二哥!我的手!我的手!!”
宁王惨白着脸倒在地上疼的打起滚来,而他口中的胜王却没有半点怒色,脸上甚至有几分惋惜之意。
“青竹君的气也该消了吧?你那心肝不过被咬伤了左手,你这就拿本王四弟整个左臂来赔。”胜王看着地上疼的快要昏过去的宁王,打了个响指唤来了藏身暗处的视为将宁王带去就医。
青竹君沉默不语,提着染了血的青竹剑一言不发的站在胜王面前,而他以往那一声淡然疏离的气质也在不觉中变得污浊危险起来。若说曾经的他是雪山上的冰湖冷的无欲无情,那现在的他应该就是一滩能够吞噬所有的泥泞沼泽了。
“不过这就当做见面礼好了,你若喜欢或是觉得不解气,那本王四弟的右臂也给你如何?哈哈哈,本王当然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幺。但是,青竹君……你抢得过那身为天下之主的真龙天子吗?”
青竹君的瞳孔在听到胜王的话后骤然一缩。
胜王知道自己捏住了青竹君心中欲望的源头,便也不再打哑谜周旋,而是直截了当的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做个交易如何?你我各取所需。”
“我要他,可他不要我。”青竹君握着剑的手一紧,哑着声音说道,“我不懂……不懂情爱……可我还是想要他!”
胜王听到青竹君的话后微微一愣忽然想起记忆中有个人似乎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记得自己折了那人的手砸了那人的琴,那人在自己面前哭着说他不懂什幺是爱,什幺情……
胜王握着乌鞘剑的手一紧,随即大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情爱一事有何难?你将他夺回来锁在身边多操上几回多宠他些,他身子是你的了,时日久了心迟早也会是你的!如此简单一时,青竹君有何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