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小靖哥又出现了,他正喊着叫舞台操纵把高台降下来,拿着一个大大的毛毯等在下面,兜头把温凉整个包住,又蹲下去给他穿鞋。
“小靖哥?”温凉从毛毯的缝隙看着沉默的小靖哥,大|鸟依人靖强第一次展示了他的力气,按住温凉的头不让他探出头来,一把就把毯子扯紧了,护着他往外走。
“怎么了?”温凉跌跌撞撞的跟着小靖哥,“现在是去客人那里吗?”
“是,你先别说话。”
温凉乖乖的闭了嘴。
小靖哥先带他去了房间里,穿上了衣服。
“不穿那件军服吗?”温凉疑惑道。
“嗯,你先不要说话。”小靖哥有些狼狈的擦擦眼睛,温凉才发现他一向打理的精致的头发乱糟糟的,领口皱了,眼睛也红红的。
但是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小靖哥带着他走到隔间,这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进去吧。”
温凉看了一眼小靖哥,靖强似乎这一会儿的时间就与他拉开了距离,别开头没有看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温凉没再看他,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写到这个时候还写了这么多的份上,就不要怪我更的晚了哈!同学电脑还坏了一次,幸亏有自动保存,只丢了几段……那个什么不给评论啊?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宫灿背着手在隔间里走来走去,别人看到温凉的脸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哇~”或者“嗯~”,他的心里只有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卧!槽!”好吗!!!
这不是,这不是那个谁吗?!
这就好像你正硬着呢,被旁边一个人的铁手一把给掐软了,还骂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不是你兄弟媳妇!”
宫灿先是推开门狂吼两声:“靖强!靖强!”,旁边的服务生一脸被吓到了的表情,宫灿就狞着脸冲他吼:“去把你们经理给我叫过来!”
靖强不到一分钟就赶到了宫灿的隔间,看到宫灿面上的阴霾,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结巴道:“灿、灿哥,咋地啦?”
“上面这人是谁?啊?”宫灿指着不远处高□□坐的人吼道。
靖强被吓得一抖,腿都控制不住内八了,颤声道:“就是、头牌啊……”
宫灿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把他扔到隔间外头,一脚踹上他硬硬的大屁股,“哐!”的一声将他抵到铁质的雕花栏杆上。靖强个头高,差点被一脚踹地翻下去,宫灿及时薅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拉高了,急怒下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你们他妈的都活腻味了是吧?”
靖强呜的就哭了,说:“他、他叫温凉……”
都这地步了,宫灿肯定是认识温凉啊,连这个也反应不过来,靖强也不用做这个经理了。
听到“温凉”这两个字,真正证实了他的想法,宫灿的火气却突然降下来了,心里百味陈杂。靳野,他的好哥们儿,把整个S市都拿手底下了,把握着黑白道上万的人的生计,一个连自己亲爹都不亲近,真兄弟也没几个的从里到外冷情的人,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见过靳野为了谁这么的……这么的……
真他妈的不值啊……
他兄弟那边都找人都找疯了,到头来,这个人在自己家手底下的夜总会卖,还他妈的是头牌!
真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他妈的是好手段,真他妈的没良心。
第一回见宫灿就说这男的是个硬气的,现在看,也真他妈的硬气。
靖强蜷缩着壮硕的躯体,还趴在栏杆上呜呜哭,看来真是不知道内情,宫灿松开了他,拍拍他的屁股:“别哭了,你听好了,上边这位是靳野媳妇儿,赶紧给我把他弄下来!”
这回真把靖强吓到了,一动不动的石化了,呆呆的看着宫灿。
宫灿抬头一望,卧槽,他不过是踹了靖强一脚,价钱已经涨到了13000000,赶紧拿过手柄按了一串数字。
温凉推门进去,就看到宫灿拿着一杯红酒正喝,然后还喝呛了。
宫灿赶紧拿起餐巾擦了擦,然后:“……”
温凉也:“……”
宫灿放下酒杯,没话找话:“你……吃了吗?”
温凉当然是答“没有”,不然客人怎么请你吃饭啊?
宫灿让开身子,指指桌子上的八个热菜四个凉菜,有点呆,问道:“都凉了,我……叫人给你热热?”
温凉乖乖的坐到桌边,说:“好。”
我擦?这么淡定?宫灿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问:“你……认识我不?”
温凉眨眨眼,微笑道:“可以是认识,也可以不认识,随你。”
宫灿:“……”
怎么说呢,被兄弟媳妇调情了,还是被靳野的媳妇,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温凉笑意盈盈的看着宫灿。
宫灿干笑道:“你先吃着,我打个电话哈。”说着就转身出了隔间。
温凉脸上的笑意倏地消失了,他脸色苍白,握紧了筷子,低着头心思急转。这么快,这么快就又跟靳野沾上边了,世界怎么这么小!要怎么才能逃离?
靳野接电话倒是很快,宫灿吭哧了两声,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靳野福至心灵,问道:“你有他的消息了?”
“嗯,你先来B市一趟吧,别激动,别激动哈!”宫灿擦擦脑门上的汗,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换个人做成不成?
“什么别激动?他怎么了?”靳野急问道。
“他没事,没事。那个啥,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也不好说。”宫灿说完就挂了电话,感觉跟帮兄弟捉奸似的,还不得不捉,真他妈的尴尬!
结果回头一看,屋子里哪还有一个人!他到处找了找,隔间就那么大,厕所里也没人,他妈的总不能就跳楼跑了吧!宫灿赶紧跑上小阳台,这边隔间都是新搭的,倒是不很高,一看,温凉可不跟个兔子一样一拐一拐的正往外蹿?
“站住!温凉!”到底是特种兵退役,宫灿撑着阳台上的栏杆一翻,着地一个翻滚,嘿哟摔得有点疼!他几步就赶上了温凉,一把抓住他后衣领,吼道,“你跑什么!”
温凉嗷的叫了一嗓子,吓得宫灿松了手,温凉顿时扑倒在地,爬起来又接着跑。
“你他妈的!”宫灿又薅住了温凉的领子,也急了,“你别逼我打晕你啊!”
温凉回头,那神情就像是被猎人逮住的兔子,惊慌失措,口不择言:“你们说过要放我走了!”
“什么放你走?”宫灿被他一句话问懵了,“谁跟你说的?”
温凉挣扎了两下,无奈宫灿这个死丘八力气太大了,他干脆不动了,试图跟宫灿讲道理:“我不能见靳野。”
宫灿嗤笑,他实在是忍不住,尤其还狼狈兮兮的追着兄弟媳妇跑:“你是没脸见他吧!”
“是,我没脸。”温凉厉色道,“我一个男|妓,要什么脸!你不让我走,等靳野来了,我就说我跟你睡过!”
宫灿气笑了:“你跟我比谁脸皮厚是吧?那我真比不过你。你说啊,你看他信不信。再说了,睡过你的也不少吧?差我一个吗?”
温凉脸色刹那间就白了,看着宫灿一句话也说不出。
宫灿还犹不觉得解气,接着道:“你都扒光了坐那上边了,你怕什么啊?”
温凉一个踉跄,跪到了地上,宫灿还拉着他的脖领子,顿时惊了一下,真跪下了?他可受不起这个!他赶忙一把把温凉拎起来,才发现他不是跪下了,是晕过去了。
温凉的头就歪在他的手上,头发还涂着星星点点的涂料,双颊上两团潮红,脸上的烫意传到他手上,纤细的脖子歪着,他拎着这个瘦瘦的MB,轻飘飘的像拎着一只野猫。
硬气是真的硬气,狼狈也真是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挺早的哈~
☆、第五十三章
宫灿苦逼兮兮的揣着兜在医院门口溜达。
昨天夜里温凉发高烧,他衣不解带的陪床陪了一个晚上,早起那位祖宗才算是退烧了,他还没来及闭一下眼,靳野的车下了高速,正往医院开过来,他又得下楼来接。
要说靳野还是太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被自己媳妇骗的!天底下找不出这么呆的了,简直就是个呆逼。
医院门口有很多买早餐的摊子,宫灿坐下喝了碗豆浆,又给温凉买了两屉小笼包。不管怎么着,饭还是得吃的,而且医生还说了,这位身体虚弱,不禁折腾。
靳野性子暴,这糟心事儿让他知道了,能把医院拆半边。他还走不得,不仅看着人不能闹出人命来,还得护着点温凉,昨儿不过是说了他两句就把他气厥过去了,靳野来了万一动了手,这位还不定能不能挺过去呢!
唉,糟心呐……
要说这夫夫之间,只要有感情,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不就是背着他出去卖,夺大的事儿啊,至于这么打打杀杀的……
不行,宫灿无奈捂脸,根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劝靳野啊……温凉啊温凉,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不过他还是得劝着点靳野,慢慢来。要是一个激动把温凉弄死了,可就真找不回来了,日后多后悔也没有用!而且根本就不用猜,靳野一准得后悔!怎么慢慢来呢?不然先把靳野约到外面给他做点心理准备?
宫灿正想着呢,靳野的车也到了。
靳野同样一夜未眠,这么些日子熬着,二十五不到的帅脸硬是熬老了十岁一般,双颊都瘦凹进去了,下巴颏胡茬点点的,一见宫灿劈头就问:“他呢?”
宫灿拎着包子塞他手里,说道:“住院部三楼,走吧。”
靳野听了拔腿就跑去,宫灿赶紧追上,絮絮叨叨:“他昨天晚上发烧了,现在还没醒,你让他先吃点饭,然后心平气和的聊聊,别动手,知道不?”
宫灿边跑边叮嘱,说的气喘吁吁的,靳野回了句“知道”,脸上一片冰封,看不出什么来。
谁知推开门一看,病床上被褥凌乱,针头被拔下来耷拉在地上,哪里还有人影!
靳野一头慌的在病房里找了一圈,猛地回头看向宫灿,饶是宫灿这样的混不吝一瞬间也觉得很害怕,结结巴巴的解释:“他他他明明还在睡觉!我就出去买了个饭……”
靳野冲出病房,薅住一个护士吼道:“里面的人呢!人呢!”
护士吓得花容失色:“我、我没看见……”
靳野扔下护士,大喊了一声:“温凉!”瞬间整个走廊的人都在看他,他却是不管不顾,接着喊道,“温凉!出来!”
宫灿还清醒一些,拉住靳野劝道:“医院就一个门,赶紧追吧哥们儿!”
靳野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鸣,愤怒、伤心、无奈、急躁,百感交集,这些情感不能控制的朝他扑面而来,就像被巨浪迎头打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肯……他深吸了口气,眼睛赤红,对宫灿说:“你在医院找,他可能还没走,我去外面找。”说完就跑下了楼。
宫灿看着他的背影,沉重的叹了口气。
靳野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医院附近的大街小巷四处寻找,凛冽的寒风把他整个都打透了,温凉的身影却无处可寻。明明都那么靠近了,却又这样擦身而过,一种命运一般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溃,他踉跄着扶着街边的行道树喘息,手指冻得通红。
温凉不想见他,在躲着他。这么些天下来,他真的感到了无力,感到了一张深深的悲哀。温凉根本就不喜欢他,根本就……不然为什么这样决绝?温凉这样的抛弃他,他却想着,天这么冷,他有没有受冻,有没有吃的穿的,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苦,他的心都快被思念和担忧绞碎了,就快被他的决绝和不信任绞碎了,可是他就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温凉这两个字就像是拿刀子刻在他心口上伤,痛的撕心裂肺,却是舍不得愈合。
靳野攥紧了拳头泄愤一般狠命的捶打树干,急怒悲愤,嘶吼一声后,终于哭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没用,怎么这么没用!
温凉啊……
宫灿把整个医院翻了个遍,他追出来,找到了靳野,怔住了。
靳野失魂落魄的坐在道牙子上,双手鲜血淋漓,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从没有见过靳野哭。作为兄弟,那瞬间他恨不得亲手毙了温凉,一了百了。
“不找了,咱们不找他了,他不值。”宫灿蹲到靳野身边,“他不值得你这样,他配不上。”
宫灿拍拍靳野的头,拿手抹了抹他通红的泪星点点的眼睛,然后把他扶起来。
“宫灿,”靳野缓缓扭头看向将他撑起来的男人,“我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宫灿弯腰拍拍他衣服上的尘土,“走吧。”
“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我……我从小就不懂这个,我不懂怎么,怎么爱一个人……我不知道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靳野痛苦的皱着眉,苦苦思索,“从前我不觉得怎么样,我不在乎,我不稀罕,别人的想法,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让别人喜欢我,我都不想知道……现在我真的后悔,我后悔……”
“我后悔,我该早点学会的……现在我都不敢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了。”靳野哀伤的看着宫灿,“我该做什么,他才会回来?你教我,你教我吧。”
“靳野。”宫灿心疼的一抽一抽的,扶好靳野,说道,“你没有错,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跑,我知道。”
靳野眼神渐渐有神起来,他看着宫灿,宫灿吸了口气,这话本来不该他说的,该让温凉亲自说。但是靳野都这模样了,他也不得不说了,他拍拍靳野的后脖子,说道:“我告诉你之后,你要是还愿意找他,我就陪你一块儿去,他在这里租了房子,还带着孩子,跑不了。”
靳野催道:“快说!”
宫灿有点心虚的看了靳野一眼,说:“昨天这边的MIX分店不是上新的头牌吗,我过来凑热闹,然后我就认出了他,赶紧把他拍下来了……”
靳野直直的瞪着宫灿,黑通通的眼眸里隐约透出狂暴来。
“他可能一直都是……那个……所以他认识李天……认识Jay……”宫灿没说完,就被靳野一把揪住了衣领子拎起来。
靳野像个暴怒的狮子,恶狠狠地瞪着宫灿:“你放屁!”
宫灿也不急不怒,平静道:“是真的。”
“不可能!”靳野气极反笑,“你说他是个男|妓?”
“他是。”
“他不是!”靳野吼道,“他是个直的!他还有女儿!他他妈的……”
“靳野!”宫灿打断他,“你已经信了,他是,他闺女有病,他缺钱,于是他去卖了,他只是没有告诉你。”
靳野狠狠地抓着宫灿的衣领,仿佛抓着最后一根稻草,喃喃道:“你骗我。”
“是他骗你。”宫灿耐心的说道,“他说不出口,只能骗你。”
靳野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人一拳打懵了,关于温凉的一些残碎片段掠过他的脑海,初见时温凉从一栋没有人的别墅跳楼逃出来,他以为他是小偷;第二次他看到他裹着厚厚的棉夹克,他指使司机恶作剧撞他,还把他捎到了地铁站;后来他去他家里吃了饭,那个狭窄的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厨房的毛玻璃雾蒙蒙的;他又在别墅那里见到他,问他是不是干保洁的,温凉说自己是帮人打扫卫生,而且因为手的原因只能单干……
他第一次失去了温凉的消息,深夜在MIX附近的街边捡到了这两父女,两个人都哭过,温凉的腿还是刚接过骨……
他曾经把那个跳脱衣舞的男|妓绑过来审问他一个人渣为什么跟温凉熟稔如斯,事后他一直担心随便伤害温凉的朋友是对的还是不对的,正常人谈恋爱都是怎么认识爱人的朋友的……
他只顾着追求,只顾着挽留,只顾着怎么“掰弯”他,找各种借口对他好,给他买房,给他钱,却没有真正好好地跟他交心。他只看到温凉的病如何也不能全好,只看到温凉亲吻他之后转身就哭泣,只看到温凉对他的躲闪,只听心理医生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也忧心,也问过,却不曾深入的想想温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只在乎温凉心里是否有他,是否中意他,最后他只听到温凉的一句承诺,就忘记了温凉所有的痛苦。他只想着索要,只想着天长地久的在一起,像个只知道摊着手要爱情降临的盲人。
真傻啊……
真傻啊。
真傻啊!
他到底是个不会爱别人的傻子,幼稚如斯,自私如斯,愚笨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