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莫镀金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天痕壹月

作者:天痕壹月  录入:05-07

“怎么回事?”殷灼枝皱眉道。
李子福冷冷道:“因为那个男人太美了……”这么说着,他却是盯着殷灼枝。
殷灼枝只觉得他目光锐利,好似透过他,看见那个男人一般。
皱了皱眉,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李子福难道恨他?
“既然他不举……梅重祀怎么会甘愿让他……”殷灼枝说到这里,已觉得非礼勿言。
李子福却道:“因为他不但不举,还是个采花贼。”
殷灼枝一愣,有些猜到那个人的身份。
“……采花贼,总会有很多花样,而他,也终究为色所迷。”
殷灼枝不由叹道:“小李子,你愿意离开他么?”
若是他愿意,也许,他还是能帮他,帮他……脱离梅重祀的掌控:“我可以,送你去读书,你去读书,考取功名,若不行,还可以去学武——只是你的年龄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想来,学文更好。”
李子福垂眼,道:“不用了,公子,我……我很感谢你。”
殷灼枝道:“其实,我当初对你,还是疏忽了……”
李子福其实有些内向,而当年的殷灼枝,被疾病缠身,能保持心情不去把别人当出气筒就不错了,何况要时时注意别人的心情?他对李子福虽然不错,但是,却没把他当兄弟对待。说到底,他虽然没有刻意施恩的心,却在做施恩的事情。
只是,若他当初不选李子福当贴身小厮,肯定也要选别人的,若是选了一个,相处段时间相处出感情了,总托关系把人送到私塾。管家知道了,肯定不同意。
仔细想想,却觉得重来一次,自己恐怕也只能多关心他,却做不到更多。他身体孱弱,身边肯定是要有人伺候的,就算不是李子福,也会是别人。
“公子,你能帮我一次吗?”
殷灼枝道:“如何帮你?”
李子福道:“他们……也就是梅花庄的人,是知道我来找你的。”
殷灼枝皱了皱眉,“他们想要见我么?”看着李子福,有些疑问,难道李子福是被派来当说客的?
他虽然与李子福有感情,但他知道,这时候他并不能出去,他并不傻,也不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出去。
“他们是想要见你……”李子福承认了,“但是,我却不是来劝你去见他的。”
殷灼枝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这么说的时候,他发现远处走来了一个人,是唐如桦,他与李子福聊天聊得有些久,而唐如桦——不管是不是因为怕荆紫云见他没立刻回去而误会他,终究还是来找他了。
“我想要……”李子福低声一叹,顿了顿,道:“公子,我的身上香吗?”
“香?”殷灼枝不由嗅了嗅……
其实李子福一进来时,身上便有点香气,但这香气,不过是普通的熏香,便是殷灼枝自己身上,那也是有的,这香气却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虽是这么想,但是殷灼枝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在他觉得不对劲之后,他立刻站了起来,想要质问。
不站起来却是还好,一站起来,却是头晕目眩,脑子涨疼。
“这是迷香……”李子福低声道,“我来时,在路上,还撒了这种迷香……其实,我抓了你,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也正因为我不会武功,抓了你也出不去,唐门的人才敢放我进来……”
殷灼枝忍不住看向先前唐如桦站着的地方,但是,那里已空无一人,唐如桦直接走了……
这次只怕是真的要栽。殷灼枝慢慢地坐下,揉自己的脑袋:“小李子,你想要干什么?他们,准备让你干什么?”
“梅花刺,和你,若是让荆紫云选,荆紫云会选什么?”
第十七章
此话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殷灼枝不由道:“你们是想对我下毒,然后威胁他们吗……这法子,万一没效果呢?”
李子福道:“若是没效果,唐门,和你那荆紫云,便没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殷灼枝脑子虽晕,但不知为何,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荆紫云得到梅花刺,是因为他和殷灼枝相爱,而梅花刺又属于殷灼枝,这般一来,梅花庄无法冠冕堂皇地讨要梅花刺。
但若是,让荆紫云在他和梅花刺中选一个,荆紫云选了梅花刺。那么,梅花庄自然可以把梅花刺夺回来,而后,再反口。他们可以说他们只是为了救回殷灼枝,或者是,不过是假装的,想要让他看清楚荆紫云的真面目。毕竟,他是被掳走的,他并不是自愿跟着他走的。再反过来,若是荆紫云选了他,不要梅花刺,梅花刺也自然而然地到了他们的手上。
这般想着,殷灼枝却是道:“这药,暂时只是迷香吧?”
“毒药带不来,而且……毒药,我也怕自己中招,但是,这迷药,却可以解毒……”
殷灼枝忍不住看向他,“你先吃了解药?”
李子福摇了摇头,然后,撩起袖子。
殷灼枝看见他白皙的手臂上一道伤痕,原本有些悲愤的心情竟多了些无奈,“你这是何苦?”
那伤痕割开了皮肉,其实已经包扎了起来,但是,那包扎只是避免让血渗出衣服而已,若仔细看,厚厚的布条中,却有殷红泛出。
这么厚的布,绑的这般紧,血却还流了这么一些,殷灼枝知道他割了自己多深一道,心中无奈万分,几乎有点悲痛同情。
“这毒,不用入口。”
李子福说着,拉过了殷灼枝的手。
殷灼枝眼见他从袖口处拿出一根针来,在他手上刺了一下,肉眼可见的青黑立刻从被刺处漫开,转眼间黑了一大片。
唐门弟子肯定是搜过他的身的,而他,也是故意带着针,这样,可以容易下毒一些。
殷灼枝道:“你不怕自己会陷入困境吗?”
孤身闯入,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唐门,荆紫云,自然也不会放过李子福。
李子福垂下眼,道:“再怎么样的困局,都不如现下的困境。”
殷灼枝撑在桌上,双手都撑着,想要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李子福的表情微微狰狞,然而,却也勉强他自己平静。
“小李子……”殷灼枝低声道。
李子福坐在那里,不出声了。
殷灼枝低声一叹,道:“这么多年来,我从前从未想过咱们两人会到现下这个地步,而现下……”他看了李子福一眼,苦笑道:“只怕你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不愿意放弃的了……”
“公子,你是知道我的……”李子福低声道:“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回头……你不必再劝我了。”
殷灼枝已晕得厉害,只是咬破自己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的手臂发麻,一阵阵刺痒,那是毒性发作的感觉,并且,迷药的效力似乎一点一点在消退——这一点的证明,是他的脑子越发清醒。
然而,他的四肢却越来越无力,几乎动不了多少——这是毒性,而且,还是很烈的毒性。
“你不把我移到,别的地方吗……”殷灼枝低声道,扯了扯嘴角。
方才毒性发作,他一个眩晕,恍惚间,竟好似过了许久一般。但是,李子福的坐姿一点也没变,甚至连眼神也没变一下。看起来,该是才过了一点时间罢了……
“公子,为什么你现在还是这么冷静呢?”
殷灼枝闻言,便是一怔。
李子福抿唇,歪头道:“似乎,在你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没有失色的时候。”
殷灼枝有气无力地道:“有的,而且……而且有很多,很多时候,我都是无能为力的。”比如说现在,比如说从前。他对李子福,便是无能为力。
李子福不由笑道:“是啊,当然了,也是有的,只是,没有别人明显,没有别人倒霉而已。”
他现在的笑容有些古怪。
殷灼枝却已经没办法清醒地去想什么具体的了,李子福带来的毒毒性挺烈,殷灼枝已感觉到全身麻痹。并且,这麻痹还在进一步的蔓延,蔓延他的全身,甚至往心脏而去……
这毒真的撑得到让荆紫云选一个吗?
殷灼枝的神智有些恍惚。
李子福却是从怀中拿出一颗药,喂进殷灼枝的嘴里。
他没有力气,并无法阻止李子福,而且他都已经这样了,李子福要再害他,却也犯不着。
这药反可能是解毒的。
饶是如此,殷灼枝咽下那药丸,也废了好大的力气,他的喉咙几乎都没什么力气,而口中的唾液,也似都干了一般,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快来了。”李子福忽然道。
很快,来了便有两拨人。
一拨,是唐老爷子为首的唐门弟子与荆紫云,一拨,则是梅剑锋与梅重祀他们……
唐老爷子看见他的第一眼便大踏步而来,扶起殷灼枝,荆紫云面色更是沉冷,从唐老爷子手中接过人,让殷灼枝靠在他的怀里。
殷灼枝强打精神,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荆紫云搂着人,低声道:“莫怕,没事。”一双眼,便盯住李子福不放了。
唐老爷子袖口一抬,一枚毒针打入李子福的肩膀,李子福吐出一口血来,面色惨白,倒向一边,扶住石凳。
唐天鹤冷冷道:“敢在我唐门撒野,莫非欺我唐门无人么?”
李子福不住咳血,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站住!”
“你们不许进来!”
“站住!”
梅剑锋拨开阻拦他们的唐门弟子,不一会,便走到了亭子前头,梅重祀跟在梅剑锋的身后,只是跟着,也不说话。
唐天鹤冷眼看向梅剑锋,冷冷地道:“梅花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梅剑锋闻言,拱了拱手,道:“老夫听闻灼枝中毒,因而前来,怕灼枝被奸人所害丧了性命。失礼之处,还请唐老爷子海涵!”
唐如谦皱眉道:“贼喊捉贼!”
荆紫云握住殷灼枝的手腕,把了半晌,目光冷然,扫向梅剑锋。
唐天鹤淡淡道:“想不到梅花庄庄主竟会占卜?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快就知道灼枝中了毒,若庄主能占卜一下,占卜出这毒毒性如何,该如何解毒,那便再好不过。”
梅剑锋一叹,道:“唐老爷子说笑了,其实,这事是梅花庄管教不严,冒犯了唐老爷子——那人是我四子的侍童,与我四子有些感情。曾经,他是灼枝身边的人,想不到他竟会垂涎梅花刺,因此来,我们也是刚刚知道,想来报信,未曾想,竟迟了一步。”
这话简直是把他们的险恶用心推脱得干干净净,但是,在场的人,又有哪个不知道他们的坏心肠?
李子福从地上爬起来,撑着石凳,而后,又撑着石桌,他的面上似有怨毒又似没有,盯着荆紫云,道:“你把梅花刺给我,我就……我就治他!你若直接杀了我,他便没救了!”
他说这话已是色厉内荏,因为他发现,唐天鹤和荆紫云,都对他动了杀心,而那边的梅重祀和梅剑锋,竟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这不得不让他惶恐。
荆紫云冷冷道:“你便为了梅花刺,这么对你的主人?”
李子福仿佛被人打了个闷棍一般,厉声道:“我没有主人!”往梅重祀方向看了一眼,咬牙,更道,“我从来就没有主人,我的主人是我自己!”
荆紫云看他一眼,仿若看空气一般移开眼,点了殷灼枝身上两处穴道,往他体内注入内力。
李子福死死地盯着他,几乎要质问他为什么不看着他,梅重祀本想要上前,然而,他身后的人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让他止住了步伐。
“他快要死了,荆紫云,你直接说便好了,你便说,在你心中,他及不上梅花刺……这样,我也不会害他!”
荆紫云淡淡道:“在我心中,梅花刺不过凡铁而已。至于你——”他不由冷笑,“李子福,你若是自强,倒也没什么。然而,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他人若是出身不好,努力了,成功了,便是不成功了,自己心中也会有尊严生出,你呢?你的尊严在哪?你只道自己没有主人,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帮人办事?”
看了李子福一眼,他那一眼几乎是厌倦与蔑视,“我便猜到是梅花刺的缘故。”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筒来,那小筒看起来不过是个铁吸管,但是荆紫云几下摆弄,两侧刺出了尖刺,中央出现了梅花印。梅剑锋等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
便是唐天鹤与唐如谦,那也是盯着那东西盯了一会。
“你要,便拿去……”荆紫云冷冷道,“可是,你得把解药给我!”
梅剑锋立刻顺坡道:“小李!你快把解药给他,莫要害死了灼枝!”
李子福抿着唇,半晌不答。
荆紫云冷笑道:“这毒,早些年,也算我手中流传出去的,因为过于阴狠,我从不曾用过。想不到,梅花庄竟有这物……”
李子福大惊失色,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握紧双拳。
殷灼枝躺在荆紫云的怀中,眼睛半张半闭,几乎用尽了力气才没有合上,唐天鹤不由道:“紫云,你认识这毒?”
荆紫云冷冷地看着李子福:“认识!”
梅剑锋忍不住道:“若是认识,那么,此毒可解否?”
他说这话时,其实心头漏跳一拍,若是荆紫云如荆不镀一般有起死回生之能,那么这一趟,也许他们不论白脸红脸,都得不到梅花刺了。
荆紫云却是道:“既是这毒,那么也算——无药可解。”
殷灼枝胸口一闷,吐出口血来。
荆紫云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半晌也没接下去说。
梅剑锋看向梅重祀,目中几乎是狂怒。
他先前吩咐过李子福,毒性要弄得刚好,刚好不让殷灼枝死,但是,却也不能让唐门有机会在他未死之前制出解药。这事并不很难,而且李子福还是请示过他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子福咬牙道:“你看得出这是什么毒?”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的。
荆紫云道:“我不但看得出来,而且,也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他皱紧眉头,道,“你竟敢偷药!”
李子福一个颤栗,殷灼枝却是吃力地睁开眼睛,吃惊地看向李子福。
“谁说我是偷来的?我,我——”李子福硬声道:“是这药的主人送给我的!”
任谁也没想到李子福竟冒出这样一句,便是唐天鹤也是一愣,“紫云,你……?”
“送给你?”荆紫云却是面色不变,反问,“无缘无故,为何要送给你?”
李子福咬牙道:“你莫要转移话题,其实,你便是舍不得梅花刺,是不是?这毒药其实有法可解,你这么说,分明是舍不得——”
话音未落,荆紫云便一抬手,那梅花刺飞到了半空,李子福反射性地接了梅花刺,张着的口半晌也没有闭上,呐呐无言。
“你说你能够解毒,解药呢?”荆紫云冷冷道,“交不出解药,今日你便别想活着从这里出去!”
李子福忍不住看向了梅剑锋,但是梅剑锋却是盯着他手里的梅花刺,并不准备帮他。
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李子福咬了咬牙,道:“这毒的解药,我没有带在身上,不过,想不到,你却是这样痴情的人。”
他盯着殷灼枝,似是嫉,又似是恨,除却嫉恨外,竟也有悲愤交加,不知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赶上他的无可奈何。
殷灼枝早已听明白,这毒无药可解,咳嗽一声,压下喉咙处的血气,他能感觉到拥着他的荆紫云身体僵硬,而且心跳急促——他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镇定,甚至,殷灼枝有些神智迷糊,不知道是自己中着毒颤抖,还是抱着他的荆紫云在颤抖。
“我很开心……”殷灼枝却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从小到大,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到了今日一遭,我却反而不害怕了……”捉住荆紫云的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何必朝暮相对?多谢……”
“多谢”两个字一出,荆紫云身体一颤,收紧双手,却不知如何回答。
梅剑锋道:“小李!你当真没有解药?”他的表情已是厉色。
李子福原本看殷灼枝与荆紫云这般模样就已恨了,梅剑锋那么一说,他却是浑身一震,知道梅剑锋这是想要借题发挥,对付于他。
“此事是他主使的!”李子福一指梅剑锋,怨恨万分。
唐天鹤锐利的双眼,便看向梅剑锋。
梅剑锋被刺得一震,忍不住便有几分心虚,但是他毕竟久经江湖,当即皱眉,道:“无法自救便拖旁人下水,一面之词,何足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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