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男人跟芮文秀谈完,也走了,只剩下卓阳和芮文秀两人, 陆蓥一这才慢慢地走出来说:“文秀姐,我能同你聊几句吗?”
芮文秀见着他显然有点吃惊,不过还是点点头说:“好。”
陆蓥一却走上来说:“我们进去谈。”
芮文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就看了卓阳一眼,陆蓥一则说:“卓阳也来吧。”
见卓阳点了头,芮文秀才对刚送客回来的蔺春风吩咐了几句,然后对陆蓥一说:“请进。”
芮文秀的屋子里完全布置成了新房的样子,红色的双喜字贴满了窗棂家具,看起来喜气洋洋的,和她如今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就在今天下午早些时候,芮文秀和蔺春风带着小奇上街采买婚礼要用的东西,谁想到趁他们夫妇不注意的时候竟然来了一辆金杯车,二话不说就把小奇拖上车带走了。芮文秀想要去拦下那辆车,还差点被碾死,要不是蔺春风推了她一把,眼下她就不会只是骨折的结果了。
芮文秀见陆蓥一打量着房内,便坐下,用单手倒了杯茶推过去道:“小陆,真是不好意思啊,难得你来玩一趟,结果让你碰着这种事。”
陆蓥一却没跟着坐下,他等卓阳关上门后,忽而笔直地站了,两脚尖分开,脚跟靠拢,摆一个拜山式,开门见山道:“行千里路,交百家友,太原陆小字号陆蓥一见过红花镖局芮达官的。”
芮文秀猛然一愕,跟着竟是神情一变,原本坐着的她亦是恭恭敬敬地立起身来,依样回了一礼道:“红花遍野,不若西边儿山高,芮家不肖后人芮文秀见过陆达官的。”
他两人这一番对话便是“点春”了,过去镖师分南路、北路,春典也是不统一的,明朝以后因为两边的来往开始多起来,方才有人花了功夫去统一两边的春典切口。陆蓥一自称自己是小字号,叫芮文秀是达官的,那便是把芮文秀捧高了一级,而芮文秀说红花不如山高,就是说的山西太原陆家要比他们高杆多了,而口称自己是不肖后人而非芮家小字号或是传人便是说这红花镖局的传承恐怕已是佚失了。
陆蓥一闻言心中不由有些怅然。虽则随着时代变迁,古早行业的佚失、断绝并不仅止于镖局一道,但是听到红花镖局如今断了传承还是令他心中有几分怅然若失。
芮文秀点完春,复又将陆蓥一上下打量了一番方才道:“没想到小陆你竟然是太原陆的后人,我过去听闻太原陆出了事,还以为……”她话说到这里猛然一收,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陆蓥一摇摇头:“没事的,文秀姐,我方才是为了跟你见礼这么说,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是太原陆家的人,我出来自立门户,和卓阳一起开了间保全公司叫日日保全。”
芮文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陆蓥一说:“既然咱们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我就直接说了。”陆蓥一说,“文秀姐,我听说小奇是江浩找人带走的是不是?”
芮文秀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恍惚,过了会才稳定下来说:“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陆蓥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其实夫妻离婚争夺孩子这种事并不少见,但是江浩这么做似乎有点过了。”他边说边注意观察着芮文秀的表情,果然见她脸色变了一下,心中便是有了底了,因此干脆开门见山道,“文秀姐,小奇这孩子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秘密?”
卓阳在旁边听得也是一愣,他方才陪着芮文秀给警察做笔录,确实听出了点不同寻常的意思。芮文秀反复强调孩子被江浩带走了会有危险,一定要快点找回来,但是又不肯明确说出是什么危险,这让那些办案的警员都有点摸不着头脑,所以刚才的调查过程其实还是有点不愉快的,要不是芮继明的余威犹在,那些警察恐怕都不肯再细问了。
陆蓥一说:“江浩一个吸毒的人,根本没有余力顾念什么父子之情,再者,我听说你们离婚也有很久了,如果他真这么想要小奇,为什么要拖到今时今日才动手,还是用那么过激的法子?文秀姐,你实话跟我说吧,他那么想带走小奇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芮文秀深吸了口气说:“他……他想要钱买毒品,所以想把小奇卖给别人。”
陆蓥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芮文秀,那双仿佛洞察了一切事情的眼眸令芮文秀开始慌乱,她沉默着,似乎在做思想斗争,这时候卓阳开口了。
“文秀?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悖彼担靶÷绞俏倚诺霉纳琅牡怠!?br /> 芮文秀抬起头看了卓阳一眼,卓阳又添了一句:“我愿意拿性命担保他的信誉。”
芮文秀沉默不语了。陆蓥一干脆坦白了说:“文秀姐,我猜你心里肯定是有什么顾虑,所以没敢明说,但是我既然给你亮了身份,那就是说我想管这件事。”
芮文秀猛然抬起头来:“你?”
陆蓥一点点头,说道:“卓阳是你们家养大的,你们对他有恩,这个恩,他不会不报,而他的事……”陆蓥一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而他的事也就算是我的事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卓阳都愣住了。陆蓥一没有回过头去看,但是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卓阳的呼吸节奏在刹那间变了,那种宛若猛兽侵略一般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炽烈地胶着在他身上,几乎像要当场将他烧成灰烬。陆蓥一心头一跳,他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是有点意气用事了,但是并不后悔,总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男人,所以他想趁自己还在的这段时间里能多为他做点事,何况出于镖师的道义也好,作为一个普通人也好,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奇这么个孩子遭遇危险。
陆蓥一说:“红花镖局,我听闻自古以来就擅长用药,有一种十分神秘的方法可以培育药人,培育出来的药人不仅百毒不侵,身上的血能够治病,据说嗅觉还会超出常人的敏锐。”他看向芮文秀,“小奇他是不是一个药人?”陆蓥一想到了小奇那时候伸手想来抓他的时候透出的一股淡淡的药香,那便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芮文秀没想到陆蓥一已经了解至此,不由得低叹一声说:“太原陆不愧是太原陆,天下镖局种种皆是逃不过你们的眼睛。”她抬起头,“没错,小奇是一个药人,事实上,我也是。”她说着却又苦笑了一下,“不,应该说,是曾经是。”
历史上的红花镖局是一间小镖局,比不得扬威镖局的人才济济,也比不得宁远镖局的背景雄厚,这间小镖局之所以能够在西南边陲稳坐多年,完全是因为他们擅长用药!
红花镖局的第一任总镖头本来是个医师,他在钻研药物的同时也练就了一身本领,后来因为茶马古道上常有匪患,他便仗着一身功夫为商旅保驾护航,久而久之,闯出了一点名声,这才有了红花镖局的诞生。
红花镖局的镖师大多来自当地少数民族和部分汉族,他们往往没有盖世的武功,但是都十分擅长用药。汉人有汉药,少数民族也有他们独门的巫药,红花镖局当时的总镖头便是在这些传承基础上,自己创立了一门药学,并以当地特产“红花”作为标志。红花镖局的镖师们押镖之时往往戴着奇特的面具,因此过去也有人觉得这个镖局不正、近妖,但陆蓥一在家里的古书中早已看到先人的描述,红花镖局的面具并不是什么巫术的象征,恰恰相反,这是非常科学的防毒面具。
一般镖队遇了匪徒总是能避让就避让,轻易不会出手,因为匪徒求财,镖局护财,伤了人性命对彼此都是损失,所以往往靠“点春”来进行攀谈,如果有交情的,那就放行,回头自然少不了给“掌柜的”的好处,只有实在谈不拢才会动真格的,而红花镖局的镖队据说是所有“掌柜的”最不愿意去碰的。因为他们一般不点春,上来就动手,而这种动手往往是无声无息的。
弥散在空气中的药物,沿途洒下的药粉,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的毒虫鼠蚁,可以说红花镖局的手段比“匪”更像“匪”,比“巫”更诡异,但是他们又的的确确是在行护镖之事,所以尽管红花镖局出手押的镖都十拿九稳,中原镖林却并怎么不待见他们,加上红花镖局的总镖头兼创始人脾气乖戾,从不鸟中原镖林那些人,因此两边几乎也没有什么联系。
芮文秀说:“我们芮家有一门传承,就是炼制药人,这种炼制的方法十分艰难,但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血腥离奇或是为了什么古怪的理由,只是因为芮家祖传的一门功夫必须要有药人的底方能练起来。红花镖局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实则传承已经断了,因为我虽然也从小被按照药人培养,但是我的先天条件不好,所以并不能完全把这门功练起来。”芮文秀说到这里,却看了一眼卓阳说,“老实讲,我祖父曾经动过招赘卓阳的念头,这样就能把红花镖局的传承传下去了,不过幸好没成。”她笑了笑,“后来我遇到了江浩,对他一见钟情,跟他结了婚。这门功夫在练成之前是不能行房事的,我结了婚,这个药人的体质就算是破了,但是没想到,小奇这孩子竟然在娘胎里打了底子,成了个炼制药人的绝好胚子。”
陆蓥一说:“江浩知道这件事吗?”
芮文秀摇摇头:“他原本应该是不知道的,只是现在……”
只是现在就不好说了。陆蓥一说:“他是最近才开始想着要小奇的?”
芮文秀点点头:“我们离婚也有一年多了,他过去都是对小奇不闻不问的,直到最近才开始屡屡向我要求见小奇,结果那天他抱了小奇就跑,你也看到了。”
陆蓥一说:“除了你们自己人以外,还有谁知道小奇是个药人吗?”
芮文秀摇摇头说:“没有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芮家最核心的几个人,就连卓阳都不清楚……”突然,她的脸色变了一下,“等等,或许还有一个人。”芮文秀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采,“怎么会,难道……”
卓阳说:“还有谁?”
芮文秀的表情显示她显然很抗拒自己得出的结论,但是这可能是唯一的解释了。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卓阳:“百里旬。”
卓阳的脸色微微变了。
陆蓥一问:“谁?”
卓阳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百里旬,我以前当兵时的的教官。”
第93章 CASE 05-12
陆蓥一一路琢磨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开口道:“既然没法排除会跟百里旬这个人杠上的可能, 他到底是怎样的,你得给我说清……”陆蓥一话还没说完, 就听到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 轻轻的一声, 却让他突然心头一跳,该不会……
陆蓥一迅速转过身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股大力猛然朝着他冲撞上来,将他顶得往后踉跄数步, 直到撞到了墙角才停下。陆蓥一也顾不得后脊生疼了, 急叫道, “卓阳!”这家伙怎么又来!
卓阳将陆蓥一困在墙角,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两只眼睛里射出如同兽类一般的神采。
坏了!陆蓥一知道这是他刚刚说的话引发后果了,不作不死这个词他这次可算是体会了个彻底。赶紧伸手按在卓阳的肩膀上, 陆蓥一提醒卓阳道:“卓阳, 咱们还有正事没办, 小奇、文秀,你别忘了!”
卓阳却像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这一刻,在陆蓥一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那完完全全就是一匹兽!卓阳眼神炽烈地盯着陆蓥一,一寸一寸, 就像是在逡巡自己的领地一般,从发丝到脸孔到锁骨,然后深入到衣领里面……陆蓥一被他看得甚至打了个哆嗦,简直有一种自己下一刻真的会被吃得干干净净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人们的文学作品里总是把老虎塑造得不怎么威风,狮子、豹子、狼……仿佛谁都能比虎的光彩更甚,事实上,除了狮子以外,少有动物能够与虎这种“丛林杀手”的攻击性与战斗力相媲美,就算是狮子,它们更多也是以群体狩猎的方式出现,只有虎,始终是单独出现。“一山容不得二虎”描述的正是虎最根本的侵略性特质,而卓阳是从小与一只印支虎一起长大的。
陆蓥一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嘴里不知不觉积聚起了口水,他下意识地往下咽了一口,喉结也因此波动了一下。就这一下,卓阳的眼神登时就变了,就像是打开了一个信号开关,捕猎的冲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陆蓥一是直到自己的嘴唇都被吻破了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侵略”了,而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全然是空白的——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唔……”陆蓥一想要抗议,然而卓阳的力量实在太大了,他捏着他的下巴,低下头狠狠地吻他,舌头深深地探进来,根本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很小,小到像是只有一个角落,而这角落里盛开着最最艳红浓烈的花。陆蓥一的双手抵在卓阳的胸膛上,像是要推拒又像是要迎合,他被迫后仰了头来接受这个人的一切,气息、唇舌、津液、心跳、体温,卓阳的双腿甚至强势地插进了他的两腿之间,顶开了他的腿,仿佛要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唔……够……”陆蓥一拼命喘着气,他快要无法呼吸了。扑面而来满是卓阳的气息,除此之外,他闻不到一点新鲜空气。他腰软腿软,整个人几乎要站不住,然而卓阳就是不肯放过他。
嘴里的津液已经无法咽下,不知不觉顺着唇角便溢了出来,而卓阳的手不知何时也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带着滚烫温度的大手顺着他的后腰滑进去,在他的背后游走,慢慢地又游走到了下部,沿着臀线爱不释手地来回揉捏抚摸。当感觉到有手指在试探那个地方的时候,陆蓥一猛地一跳。
“不……不要……”陆蓥一努力挤出空间来说话,伸手想要将人推开,卓阳却就势抽出手,抓着他的双手手腕,顺着他的下颚、脖子一路势如破竹般吻了下去。
衬衫被扯开,背心被翻起,陆蓥一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离开秦伟峰大半年他没有跟任何人上过床,事实上在与秦伟锋相处的末期,两人都已经有些各过各的意思,毕竟是年轻气盛的男人,被这样挑逗怎么可能憋得下去,陆蓥一的下面很快充血肿胀,因为被门襟限制住了,格外的难受。
“妈的!”陆蓥一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一头随时随地会发情的野……
“啊!”陆蓥一惊叫出声,卓阳不知何时已经蹲下了身,隔着裤子盯视着他那个部位。镇宁县常年气温在二十六七度,陆蓥一穿得轻薄,此时只觉得一阵阵热气吹在他无比敏感的那个地方,脑子里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卓阳抬起头看着他,那么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此时明明处在下位,却不知为什么仍然充满了攻击性和侵略性。陆蓥一已经被松开了双手,此时却根本没有了逃跑的意识,卓阳探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陆蓥一看得脸上一红,刚才两人吻得太激烈,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卓阳的下唇给咬破了。
卓阳却像是觉得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笑了笑,伸手揽住陆蓥一的后腰,偏过头,靠了上去……
一切都消停的时候,陆蓥一蹲在地上有种嫌弃自己的感觉。虽然因为时机不对,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只是互相帮着打了一炮,可这是什么时候啊,他和卓阳居然……
卓阳这时就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挤了块热毛巾过来要给陆蓥一擦脸。陆蓥一瞪他,他就摆出做小伏低的样子,把陆蓥一气得牙痒痒。
“急也急不来,总要知道个方向才能找下去吧。”卓阳说,给陆蓥一把脸擦了。看陆蓥一像只小兽一样,被热毛巾捂得舒服得闭起眼睛,心里又有点痒痒的了,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时候。他说,“石头他们已经去打听了,我们等他们的消息再确定下一步行动。”
“石头?”陆蓥一睁开一只眼睛,“刚刚那几个男的?”陆蓥一说得是警察离去后与芮文秀对话的那几个男人。对普通人来说,这几个男人看起来都只是普通的路人,甚至他们一点都不人高马大,但是陆蓥一却能一眼看出来,这些都是镖路上的人。不论过了多少年月,到了什么时代,“镖”之一道上行走的人所拥有的风骨与其他人就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