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周聿铭看到他时,眼中有一掠而过的惊喜,唇边也不自觉染上笑意,那笑意犹如一盏清茶,迎向故人。赵深许多年没有再见过他和别人私底下聚会了,一时间有些恍惚,但周聿铭见到他时自然流露的惊喜无意间安抚了他。
“有个会要忙,下午还要接着开,熬不住了来吃个饭。”他微笑颔首示意,借机瞟了周聿铭对座的人一眼:中等个子,年纪不小,瘦削无比,留长发,一副标准年代古早的文艺青年风格。
一看就只是普通朋友。他暗地里松了口气,又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隐隐的难为情。
“这是我的编辑,海森,这是……我的朋友,赵深。”周聿铭替他们介绍。赵深于是也难得以谦恭的姿势同他握手。侍应生领着他去寻空座,绕了一圈,不偏不倚正好在他们旁边,被木格架挡住,透过淙淙的流水声还可听见那边若隐若现的话音。
“……别怪我冒昧了,就想问问,你是不是……”
那个海森似乎压低了声音,比划着手势。
“没什么可否认的,想不到让你一眼就发现了。”周聿铭的声音依旧是从容淡然的,一无异样。对面的人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也恢复了常态:“没事的,干我们这行的也不是没见过gay,取向不同也不算什么大事。其实看你写的东西,14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得到。话说回来,刚刚那个……不是普通朋友吧?”
“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从前是,但现在不是。”对着这样略微过界的刺探,周聿铭竟然没有流露出半点愠怒,这令赵深都觉得有些惊讶。毕竟从前的周聿铭是那样一个敏感而固执,近乎神经质地守护着自己私人世界的人。“我和他现在不是情侣。”他的话仿佛藏着深意,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
“过去是,现在不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是呢?感情的事谁说得准?”海森回了两句,立马借题发挥,大发感慨起来。他讲得文艺,又口若悬河,赵深听个一鳞半爪的根本就听不懂,索性专心吃饭。
他解决午餐的样子还是那么优雅持礼,一如既往,但心思已经飞到了天边。那些模糊的对话像灰色的蝴蝶一样在他的眼前翩翩飞舞,扰乱他的视线,搅动他的思绪。
第四十一章
赵深觉得他和周聿铭应该找个时间谈一谈,最好是浪漫的灯光,旖旎的气氛,缠绕周身的暧昧达到顶点,在那一刻骤然捅破窗户纸,把一切挑明——那时候无可抵挡地爆发的汹涌情感,想必会轻而易举地将人淹没。他要在最好的时刻采摘极盛处的花朵。
但还没等他制定好周详的计划,意外就发生了,不,或许这不能称之为意外,因为他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还会因为它的到来受到这么大的震动。
他父亲气急败坏地打来电话那天,正好是手下团队向他例行报告的日子。秘书报出来电人姓名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愣,他们知道这两父子形同陌路,赵深怕是连他父亲的声音都认不得了,室内的气氛一时微妙地胶着。然而赵深面不改色,挥一挥手转身吩咐,继续,不是什么大事,一切都等工作结束后再说。
空调自动运转,调节着室内宜人温度,但办公室中的人都感到颈下悄然渗出冷汗。居于上位的男人专心致志聆听着底下人发言,眼底却好似长成一块冰冷的生铁,无情又锋锐。私人手机的铃声一声声响起来,聒噪刺耳得犹如老鸦啼鸣,赵深竟然也不去按下,只是饶有兴味地听着这不详的铃声从来势汹汹到偃旗息鼓,最后心灰意冷地鸣金收兵。
电话那头的人会不会很挫败?这是他第一次败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珍贵的初败,要给他留更多时间好好品味。
随着铃声的衰败无力,他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个憔悴男人的身影,曾经也英俊儒雅过,但现在已华发暗生。当权力与金钱带来的光耀从他身上褪去,他就还原成一个正在走向老年的平凡男子。旧的狼王倒下了,新的狼王在它的血泊之上心满意足地发出第一声长嗥。
胜利,复仇,经久不衰的话题,双重叠加的喜悦。
等他拖无可拖了,才接过电话,进行一场父子之间的通讯。也难为他那个至今不忘以家长自况的父亲坚持打了这么久,看来,他是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你竟然违背诺言?”他父亲的嗓子里活像含着一团烈火,“那毕竟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明明已经协商好了,财产和权力都是你的,只要你留你弟弟一条命……你为什么非要把他送进监狱?”
“什么送进监狱?”赵深漫不经心地探出手指解开领口,动作恣意潇洒,语气中的惊讶浑然天成。外表是恶魔,声音里却住着天使。
“他动作太大,惊动的不止我一个人,虽然我把身边的人都警告过了……但如果他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我也无可奈何。不过我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电波里传来几声咳嗽,赵深听见他父亲屈辱地咽下了怒火——如有实质的怒焰。他嗯嗯地听着,却压根心不在焉。他怎么可能真的不知道?从他在病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命运的丝线就又回到了他的指掌上。
适合出面的人总是有的,动机也可以顺理成章,把他们鼓动起来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要有利可图。赵深一步步设下陷阱,引他们入彀。对于赵阙绑架他时那人的横插一杠,其实他从来都不服气,也不领情,他救他无非是出于利益,而赵深并不乐意当筹码。
所以他在答应留赵阙一命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动声色地丢出了自己的底牌。他会让这个卑劣的家伙罪有应得,但不弄脏自己的手,就像他那总是隐身于幕后的父亲一样。
“原来是被人揭发了……常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可以打发的小势力,还真有点麻烦的……交给我去打点吧?”赵深懒洋洋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步骤。那是他留给他们的唯一一条路,并不能算是生路。
他甚至不想和他父亲见面,只是虚情假意地表示会提上议程,好好处理。他父亲为了挽救爱子的生命,自然什么都能拿来交割。到那时候,赵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削减他的势力,彻底去掉后顾之忧。而那个双手染过血的男人,终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人命是金钱补偿不了的,他不配赦免。”赵深心里冷冷地这样想着,嘴上却说得温柔诚恳:“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做的。”
“你真是长大了,或许我已经做不了你的家长了……从今往后你不用来见我了,让我这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总是善于伪装、笑里藏刀的男人,竟然在电话挂断的前一刻无比失态,永远烙在脸上的面具脱落了,吐出了苍老疲惫的真心话。他们之间用来遮掩的最后一丝礼貌,从此也荡然无存。
“你早该说这话了,老头,我求之不得。”
在他真正咀嚼下这句话之前,回击便脱口而出。
那天周聿铭在街上四处游逛采风,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色全黑。往常出现今天这种状况的话,赵深早就一口气打来十七八个电话可怜兮兮地又催又抱怨了,但今天一反常态,安静得令他心中上下颠簸。匆匆赶回家,别墅里一片黑暗岑寂,像一只疲惫的动物一样伏在那里,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
“怎么了……”他飞快地冲进屋开了灯,雪亮的灯光瀑布一样冲刷下来。在光耀的中央,赵深趴在桌上,头埋进双臂里,几个酒瓶凌乱地散在一旁。瓶中未净的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轻轻晃动,琥珀色折射成了黄金色,荡漾出一片片碎金。
馥郁的酒香侵袭了这个房间。一切感官都在刺激中模糊了。周聿铭闭了闭眼睛,按下惴惴不安的心。“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酒……”他嘟囔着,用手去搭赵深的额头。
赵深天生酒量差,酒品也不好,饮酒必醉。平时他也有所注意,当他喝酒的时候,一定是想醉的时候。
他深深地将头埋下去,埋得越来越深,黑暗像一床暖融融的羽被包裹了他,令他满心迷醉不愿逃离。但有什么更加暖和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那一瞬间他打了个哆嗦,好像有小小一朵太阳似的火焰跳进了他心里。赵深恋恋不舍地微抬额头,努力往上拱了拱,蹭了又蹭,肌肤腻在一起,火焰燃得更旺。
周聿铭没有推开他,就势将他拖起来,满头大汗地推进浴室。赵深一路醉眼朦胧,看见他往浴缸中放水,竟然摇摇晃晃地主动躺了进去。衣服也不脱,一下就浸得湿透。肌肤透过黏在身上的衬衫绽放出肉色的光晕,轮廓在流水的冲刷下清晰地浮现,宛如一尊从大海中渐渐打捞而出的古老神像,骄傲地展现黄金时代受人膜拜的肉体之美。
“你闹什么……”周聿铭注视着他,脸上一下渗出了红晕,慌张了几秒。此刻水中衣衫齐整的男人,竟然比当年他们裸裎相对的时候还要令他心跳加速。“不要再给我捣乱了!”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严厉,但那些字眼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能感受到嗓音的虚软无力。他的声音,他的力气,他的理智,都在那个男人灼热的身体和更灼热的眼神中一再溃败。
赵深给了他一个拥抱——恶狠狠的怀抱和恶狠狠的吻。几乎是在周聿铭去解他扣子的同一时间,他就拼尽全身力气扑了过来。周聿铭狼狈地抬手按在他肩膀上,脑中一片混沌,不知道是想推开他还是压下他。
柔软的舌头滑进来,纠缠间滋出黏腻水声。浓郁酒气也随之攻城略地,把口腔、喉咙乃至所有感官一并占据。被酒气一冲,周聿铭打了个激灵,才稍稍清醒,拼命扬起头颅,腰肢后仰,躲开他激烈的侵袭。红酒的味道绵软却冲人,他想起了一切混乱发生之前,自己来这里的用意,连忙按住赵深,气喘吁吁地告诫他:“别乱来,你身上全是酒味,必须洗一洗……”
他们的眼神毫无征兆地直直对上。周聿铭的话一下子卡住了,赵深那双浑噩的眼睛牢牢注视着他,目光却出人意料地悲哀又温柔,有种穿透岁月的力量。他被那目光紧紧地攫住了,脱身不得。
浸湿的衣服和柔滑的身子几乎融为一体,剥下来的时候费劲得像从水蛇身上刮下一层薄薄的鳞。他们花了很长时间才除去彼此的衣服,两具匀称挺拔的肉体相对,渲腾蒸汽里,肌肤上晕染出的颜色是欲望。
周聿铭抬手摸了一把赵深腰腹上线条流利的肌肉,想起某天赵深曾经半带暧昧地邀请过他“来摸”,嘴角禁不住泛上一丝笑意。被酒气熏昏脑的赵深却不懂他在笑什么,只是被他的手指撩拨得喉结滚动,腹肌紧绷。他一把将周聿铭按倒在浴缸边缘,伸手揉捏丰润挺翘的臀。那两瓣雪丘对他有着莫大的诱惑,特别是在淋了水泛了红之后,中间那个小孔收缩不定,肉褶绽开时像朵惹人的花,让他阳物坚硬如杵。
但侧位本就难以进入,特别是他今天喝了太多酒,思维混沌,只能凭着本能前前后后地顶弄着。周聿铭也被他撩拨得眼尾晕红,难耐地扭了扭身子改换姿势。等赵深终于戳准了地方,龟头一下顶入甬道,穴口浅浅啜着那昂扬巨物的钝头,内里的饥渴之感登时鲜明起来,酥麻发痒,有火焰从最深处燎起来。周聿铭发出一声低泣般的轻吟,弓起脊背翘起双臀,赵深一个战栗,感觉到胯下那头凶暴的狂龙正被吸入一个极温暖极柔软的所在,几欲在贴合时融化。
水流在粗长性器顶入肠道的同时缓缓渗了出来,他们交合的过程温柔而缓慢,一点点从空虚到充实。尽根没入时两人都按捺不住叫了一声,眼前一阵发昏,世界晃动。赵深的抽插一反常态地慢节奏,细致地磨过后穴里每一寸渴求疼爱的软肉。
周聿铭捂着脸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开始随着冲撞的节奏而晃动。僵硬的身躯渐渐柔软如水中灵活的白蛇,嘴边溢出的吟哦声也越来越大,同噗溜噗溜的水声连成一片。
“嗯……啊~嗯嗯,呜!啊啊……嗯啊~啊……”
他晃动起昏沉的头颅,呻吟中的痛楚愈来愈少,欢愉愈来愈多。情欲温柔得像周身的波涛一样,令人深陷其中。男人两只大手径直在他身上毫无章法地揉捏,他也不觉得羞涩,一步步放得更开。
突然,一记凶猛的穿刺打乱了柔情蜜意的温存,阳具昂头突进,刺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处。那块敏感的肉壁一经戳弄,他体内的爱欲开关也轰然打开。周聿铭两眼失焦,无意识地长声尖叫,两瓣臀中的柔软肉道收紧绞缠,前端射出一股白液。
赵深被夹得都有几分清醒了,低头舔舐身下人白腻的肌肤,在咬住周聿铭后颈的同时将积蓄已久的浓精毫无保留地注入他的体内。
两人喘息着,趴在浴缸中颤抖,十指不经意交握。赵深的东西还留在周聿铭体内,黏糊糊的体液和半软半硬的肉棍都留在柔软甬道内,在些微动作时轻轻摩擦,于是两人躯体又是一阵酸软。
过了好一会儿,周聿铭恢复了点体力,挣扎着要爬出这汪缠绵的水。然而就在他抬起腰,性器微微滑出屁股那一瞬间,赵深猛地伸手握住他两条丰盈的大腿,使劲往下一按,天旋地转间他跌坐下去,把那方才还温情脉脉的巨物毫无保留地吃进体内。
“啊!不要……好痛!轻点……啊……啊~啊……”
周聿铭一下痛得流出了眼泪,他两条腿都被赵深紧抓着来回抖动,越是挣扎就越是颠簸,一次次被插得越来越深。他的屁股抵在身后人硬朗的腹肌上,肉体相摩挲,啪啪啪的击打声混着抽插时的水声撞击声,淫声不绝于耳。在这样猛烈霸道的肏弄中,他微弱的决心一下就溃散了,前面又硬得直翘起来,会阴到臀缝都淫水横流。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劈成了两半,被肏得除了甬道里硬物顶弄的滋味再不知其他。
赵深正经受着醉后的头疼,但他并不觉得痛苦,只觉得快乐——这是他万难想象的,活色生香、靡艳非常的好梦。梦中他肆意狎玩着怀抱里那具柔韧温软的身体,双臂紧紧地箍着他,不放开……他觉得这是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一个人,不能放手。他们到天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用放手……
第四十二章
晨光绵绵地浸进窗纱,床上横斜的胴体被涂上一层泛着微光的莹白。赵深的睫毛抖了又抖,终于在某种充塞心胸的异样情绪催逼下不甘不愿地睁开。这一睁眼,他宿醉疼痛的大脑嗡地一声就懵了,周聿铭沉静的睡脸就在他眼前,相距不到一指。
此情此景,梦幻如黄沙万里中飘渺的烟楼,甘美如伊甸园荆棘缠绕中的苹果。不像是真,不该是真,不敢成真。
赵深的指甲都攥进肉里,喉咙却像被扼住了一样,一语都难发。良辰美景里他却冷汗涔涔,一遍遍拼命回想,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不是又是一次无可挽回的一念之差?正在他冰火交煎之际,床上与他共被而眠的男人低吟一声,冲着他的方向拱了拱,然后打着呵欠醒了过来。
这一秒是他的末日审判,往前是索多玛的欢乐与堕落,往后是永恒的受难日。
周聿铭的神情却泰然如初,仿佛他只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晨,从一张正确的床上醒来。
“你怎么醒这么早啊?不困吗?”他揉揉依旧泛着水红的眼睛,坐起身后肆意坦着风光招摇的胸膛。赵深的眼睛都不敢朝那个勾人的方向瞟。
“我们昨天……是不是,是不是……”赵深嘴上结结巴巴,胸中心如擂鼓。
周聿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破釜沉舟般应声:“是。”
他说完就扭过头去,赵深却因此瞧见了他通红的耳廓。原来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气定神闲。赵深这么一想,思维就逸散出去,心中漏跳一拍。
“我……”过了好半天,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痛苦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我赔罪。”他两眼放空,木愣愣地发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