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么难过,于是一个人起床,穿衣,外面的杜宇听到动静,领着几个侍女进来,伺候他洗漱,梳头和用膳,一切都同平时一样,他们谁也没有开口提及那个本就离开的人。
直到傍晚,离鸾突然禀告说抓住一个欲私逃下山之人,说着便将人给带了进来,步月正在研究魔教吞并武林的地图路线,随意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此人,本座并不认识,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是,教主。”
步月低着头,依然能感受对面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又似乎带着些许嘲讽,直到离鸾走了,他才敢抬起头来,却见杜宇怪异的眼神,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
晚上就寝时,他在自己寝房再次见到那欲私逃下山之人,墨发披散满肩,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裳端坐在自己床上,露出大片胸膛惹人浮想,步月的脚步顿了一瞬,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猛地转身离去。
杜宇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如今,他的教主是越发难以捉摸了,明明喜欢夏云峰,却要让人家走,好不容易他和三长老设计将人抓了回来送到他床上,他却拔|屌无情不认人,真不知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
他轻叹一声,翻了个身,猛地被床头一个黑影下了一大跳。
“有鬼啊……”
那“鬼”猛地捂住他嘴巴:“别叫,是我。”
杜宇一听这声音,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松了口气道:“阿月,你大半夜不声不响跑人家房里来做什么?”
“睡觉。”
不待杜宇说什么,步月已爬上他的床自顾自躺下。
半个时辰后……
杜宇忍着顶住自己腰后那根硬硬的东西,努力缩紧自己的菊花,战战兢兢道:“阿……阿月,你到底想做什么,人家不想啊呜呜……”
步月突然翻身压住他,在他耳边吹了口热气,低声道:“我还真想尝尝阿宇的味道。”
杜宇更是菊花一紧,拖着哭声道:“阿月,人家知错了,人家心里有人的,你放过人家罢……”他此刻是万万不敢提那个敢私自下山的某人。
“那就闭嘴,睡觉!”
步月敲了一记他脑袋,继续躺在旁边睡觉。
杜宇腰后被他顶着,实在没敢睡着,到了半夜,步月竟是八爪鱼般扑在他身上,下|身还一顶一顶地重复某个动作,他更是吓得一夜没睡着,咬着被角默默流泪:教主,人家再也不敢擅自插手你跟教主夫人的家务事了呜呜……
第二日,杜宇挂了两个黑眼圈,在三长老那里哭哭啼啼了小半日,最后抱着三长老给的一个大葫芦,才抹着眼泪满意地离开。
自此,步月再没有在自己寝房里见到被送来“侍寝”的某人。
夏云峰被安排住在离风月阁不远的地方,也无人看守他,但只要他离开一定的范畴,定会有人出来阻止,他如今武功被封,独自一人根本无法离开魔教,他也不急,整日里在这教中喝喝茶赏赏花,能去的地方都去散散步,整个人悠闲得不能再悠闲了,偶尔遇到那妖艳不可一世的魔头,那魔头冷着一张臭脸装作不认识他,他便也当他是路人,相互视而不见。
只是无论他是吃饭还是散步,甚至沐浴或者睡觉,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那样炙热的目光,他夏云峰便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到。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春花漫山,浅草新绿,枝头几只雀鸟欢快地鸣唱,映在一湾透彻清亮的湖水中,满眼都是生机,偶有微风拂来,荡起圈圈涟漪,连绵不绝。
夏云峰的嘴角微微翘起,暖阳春光里,他在此处钓鱼一个时辰,身后的视线便在他身上胶着了一个时辰,当真是锲而不舍。
那魔头不是说要一统江湖么,怎还有功夫天天偷窥?
鱼竿下的线动了动,抬手一提,果然是条大鱼,他将鱼放入竹篓,起身的时候脚下忽然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跌入湖中。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自己腰上一紧,眼前的景致都在旋转,然后被重重地放到地上,唉,这人练成了绝世武功,轻功却还是这般差劲。
四目相对,夏云峰从那双眼中看见了惊慌失措,可这魔头还在故作冷漠,一张俏脸端得是无比高贵冷艳冷漠无情,夏云峰一见他这模样,真想将之按在床上好好教训这别扭的魔头。
“多谢教主相救。”
步月依旧端着那冷漠的面容,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走,架势那叫一个十足,然后,他顿住了。
因为,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夏云峰柔声道:“我抓住你了,阿月。”
步月高贵冷艳地看了他一眼:“放手!”心中打定主意不给他好脸色。
夏云峰轻笑一声:“教主日日守候在下,在下以身相许如何?”
“你……”步月猛地抬头,脑袋更是“轰”地一声,真恨不得一头跳入湖中得了,枉他小心翼翼藏得要死不活的,这死鬼竟然全知道!
就在他发愣之时,夏云峰忽然将他拉入怀中霸道地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太年轻了,年轻的我太无知了,无知的我,年前是完结不了的……最近加班加到吐血的某玲珑爬过~
第132章 刀剑相向
步月伸手一推,没推动。
夏云峰一手在他腰上一摸,他哪里还有力气反抗,再在蝴蝶骨上一撩,步月忽然一颤,一把将夏云峰拖入了草丛,鸟雀惊飞一片,不多时那里就传来一连串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待那声音停止,天边已布满了云霞,夕阳西下,漫天红彩,将大地万物都染上了迷醉的金红色。
夏云峰几乎是把步月往死里折腾,等他发泄完,步月嗓子发干,身体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却还想继续贯彻拔|屌无情的无赖作风,夏云峰抓住了他穿衣服的手:“阿月,你爱我。”
步月斜着眼角冷漠无情地看着他:“是又如何?”
“你没有野心,也不适合统一什么江湖,放下这一切,跟我走不好么?”
步月道:“我说过,我不会跟你走。”
“我不懂,你说你杀戮太重,你不杀人就有别人杀你,可我们只要隐居,又有谁能找得到你,我离开时你伤心买醉,我回来后你日夜跟随,你心中有我,为何不愿放弃这一世杀戮,还我一生相守?”
“一生相守?”步月笑了笑,带着点邪气和妖媚,目光深深,“如今这般,我们不也可以一生相守么?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夏云峰神色如常,语气却异常的低沉压抑:“阿月,别让我恨你。”
步月道:“与其让我恨你,还不如你恨我好了,夏云峰,我必须带领魔教一统江湖,而你,将会是本座的压寨夫人,到那时,本座要昭告整个武林,你夏云峰是本座的人!”
“为什么你必须带领魔教一统江湖?你明明那么想逃离魔教?”
步月顿了顿,忽然笑道:“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他挥开夏云峰的手,扶着树干站起身,夏云峰却挡在他面前,如剑的两道浓眉隐隐透出杀气:“你在说谎!步月,你这个懦夫!”
步月顿了顿,忽然大声道:“是!我是懦夫!你夏云峰侠肝义胆行侠仗义生活得光明磊落,永远是高高在上正义凛然的大侠,你怎会知道一个魔头要如何才能生存,你们这些正道大侠是如何咄咄逼人!我若跟你走,魔教就完了,所有人都会死!夏云峰,你只想着维护你的正义,可有想过魔教的人也是人,他们也有血有肉有儿有女,他们也不是个个都十恶不赦!”
夏云峰也吼道:“步月!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头!魔教的人在你心中是人,那被你们杀了的人就该死?你只想到你和你的教众,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一条死路!”
步月继续吼道:“我没得选,这条路我必须走到黑走到死才肯善罢甘休!”
“为什么?你明明有得选,自从陆子衿死了后你就变了,你到底在你娘的手札里看到了什么?”
步月的神情微微闪烁,忽然冷笑道:“人心,全都是丑陋的人心,这个江湖一点都不干净!”他说完再也不看夏云峰一眼,转身便走。
“别走!”
步月如同未闻,即便步伐不稳,但背影决绝,夏云峰忽然一招“穿花拂柳”擒拿手向他抓去,步月头也未回便一手化开,夏云峰提起轻功几步拦在他面前,步月的眼神冷厉,双手芙蓉诀带着淡淡金光向他挥去,夏云峰顺势招架,却觉得那双带着金光的手掌蕴着排山倒海的力量,他才招架不到十招便觉得内力翻涌,强压了一刻后终于吐出口鲜血来。
“你……”他没想到真正的《芙蓉月》威力竟会如此强大,这便是不见和尚口中所说的无人能敌?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步月,一颗心慢慢往下沉去,最终还是拔出了剑。
步月的眼神忽然一亮,带着点兴奋和倨傲:“揽月剑,这也是我的!今日就让本座见识见识它的威力!”
他双手张开,墨色衣袂无风自动,碧草浓花处,天边的晚霞照不亮他浓重的黑色,却映照得那张面容如同染了七色霞光,越发的妖媚惑人。
夏云峰退了一步,神色复杂。
“阿月,为什么我们要走到今天这地步?”
步月嘴角一勾,神态嘲讽:“这就要问问你所维护的正义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一双肉掌已朝夏云峰扑来,夏云峰连忙招架,剑法精辟而迅疾,是步月最熟悉的临江第一剑,在揽月剑的威力下有种截然不同的犀利干练,剑气恢宏又隐而不躁,竟也与步月对峙了许久,然而,步月的金色烟杆始终挂在腰间。
最终,他还是败在了步月的一双肉掌下。
步月看着手中的揽月剑,右手手掌溢出一股内力在剑刃上拂过,瞬时紫光大盛,流光溢彩,散发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寒意,临江山庄的铸剑术果然了得,传闻许多铸剑师铸一把剑少则几年多则几十年,而夏云峰竟然能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铸成如此好剑,当真是难得。
他满意地把剑收入鞘中:“这把剑是我的了,谢谢你,阿峰。”然后搂着夏云峰的腰亲了一口,修长的手指抹去他唇角鲜血,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步月,你再敢走一步试试!”
步月停了下来,回头道:“你这么快就恢复了武功,看来阿宇研发的新药还需改进。”然后吹了声口哨,很快消失在密林浓草处。
他不知身后的夏云峰是以怎样的表情看着他离去,握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了又紧,指缝处滴下的鲜血染红了身下草丛,各种情绪都在心头拉扯翻涌,他最终还是低垂下眸子,将自己的表情隐藏在夕阳下的浓荫中。
步月转过浓密的树丛后身子忽然一顿,浓绿的草地上撒了一片暗红鲜血,他往后看了一眼,见不到那个人,右手才慢慢地揪住心口的衣裳,任由疼痛一点点蔓延,见不到那个人,他才敢放肆自己心痛,说出那些话,他又何尝不是在用刀凌迟自己的心,但他不得不如此。
他要这个男人,就必须得有命活在这个世上,光明正大地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节期间,忙起来真的没时间写文,最近都不会按时更新了,清大家见谅,还有,就是,人家最近都只能用iPad码字,所以标点符号会有点变动,过几天会更正滴,祝大家新春快乐 ,鸡年大吉吧!「咦,这句话好像哪里不对?^_^」
第133章 杜宇之死
杜宇刚在步月的房间收拾完,一抬眼却吓了一大跳,他那失魂落魄的教主好似鬼魅般飘到了他面前,黑衣袭地,面色惨白,双目失神,嘴角还有一丝残留的血迹。
他不大不小地“啊”了声,立马又抽了抽鼻子,从这“鬼魅”身上闻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一张圆脸立马扁了下来。
“看你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阿月,早就跟你说了,纵欲不好。”他一个孤家寡人孤枕难眠,却还要得知这对狗男男明明吵架了却还要时不时滚滚床单发个情什么的,心里当真是万般难受万般嫉妒!
步月的目光渐渐聚在他身上,过了一会儿道:“阿宇,今晚陪我睡。”
杜宇菊花一紧,心肝儿一抽,连忙摆手:“人家还要为那姓罗的死鬼守身如玉呢,长夜漫漫,阿月你自己消磨去吧。”
话落,立马拔腿就跑,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唯留下一室的寂静,那话语却好似还在耳边回荡。
步月的目光在昏暗的烛火下忽然变得晶亮,右手缓缓一抬,猛然对身后屋角的阴影处挥出一掌,顿时碎片四溅,却有黑影从里面一飞而起,手中划过一抹光亮,乌黑的匕首直朝他脖子划过,干净利落,迅疾如鹰,一看便知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步月早有后招,身子后仰躲了过去,双脚却朝那人胸口踢去,双掌蓄力,淡淡金光无声无息地后续而上,那黑影却拼着中他一掌也要将步月的手臂划出一道口子,步月嘴角一勾,牵出一抹冷笑,这样的功力在江湖上算得了一等一的高手了,可在他手下,也不过能多走几招罢了。
那杀手被一掌击落在地,嘴角淌满鲜血,一时站都站不起来,黑色面罩上的一双眼冷厉而无情,仿佛一具无血无肉的杀人工具,步月几步上去,准备一掌了结了他,方一抬手,却觉浑身一阵无力,整个人竟软绵绵地倒在那杀手面前。
杀手与他四目相对,冷漠的眼神看着步月就像在看一只死鸡。
都到了此时此地,步月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他的脑袋便是白长了,手臂上的伤口更是麻木得毫无知觉,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连发声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杀手慢慢爬起来,沉黑双眸中闪动着冷光,乌黑匕首再次对准他的脖子。
步月此时才真正慌了起来,那一瞬间,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闭目之前唯在心尖上的遗憾竟是,枉费他机关算尽,终究没能与那死鬼相守一生……
“噗!”
利刃穿过皮肉的声音,竟是如此突兀而温柔,伴随着鲜血的腥腻和悲凉。
步月猛地睁开眼,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背影,一瞬间,竟与青鸾最后的脸孔重叠在一起,狠狠揪住他的心。
这个背影他太熟悉了,不宽大不强壮,有些肉嘟嘟的圆润,好似这人的脸,每日都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杜宇!
他张开嘴,却叫不出声,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破碎的嘶吼,像一头绝望而愤怒的野兽。
那杀手也突然看清刀下之人,身体陡然一僵,那双冷厉的眼却在月光下一闪,毫不迟疑地拔出匕首继续朝步月挥去。
“罗七!”只看一眼那双眼睛,杜宇就知道这人是谁。
杀手的身体又是一顿,杜宇忽然死命抱住他的腿,一脚将步月推出去半丈远,哀求道:“不要杀他!求你不要杀他!”
他受伤的胸膛就贴着那人的小腿,温热鲜血透过布料接触那人的肌肤,还能感受一颗跳动的胸膛,那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忽然一脚将他踢开。
杜宇惨叫一声,胸口的血越发流得汹涌,将浅色的衣裳染出大片红色,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步月:“阿月,快走!”
步月缓缓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凄然而绝望,蕴着湿润的水光。
就在罗七的匕首再次划向步月时,杜宇猛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再次挡在他面前,这诡异的身法比之任何轻功都要来得迅疾而无声息,就像他第一次挡在步月面前那般,一错眼,一道长长的伤口几乎切断他半个肩膀。
步月绝望地闭上了眼,有血珠落在他脸上,一行两行,行行似泪。
罗七猛然往后退了一步,有些震惊地看着杜宇,杜宇喘着粗气,他张了张嘴,嘴角溢出一连串的鲜血,缓了许久后才艰难道:“无论……你……杀他多少次,我……都会替他……挡下!”
罗七再次抬起的手顿了顿。
杜宇道:“放过他……我愿……替他一条命。”
“为什么?”
这是罗七第一次开口,声音冷如冰霜,不带一丝起伏,面罩上一双眸子幽暗如渊,仿佛照不亮的黑夜。
杜宇凄然笑道:“我命……本就是他的。”
罗七忽然上前,一脚将杜宇按在地上,容不得他半点反抗,反手就将匕首再次朝步月划去,那一瞬间,他却觉察到脚底下那副躯体爆发出的巨大力量,竟差点将他震飞,匕首偏了准头,划开壁上一幅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