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手臂,凌汐苦着脸听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早知道就不跟顾大侠说拿铁链捆他了,现在全让他自己受了。
一个人待在不透光的陌生空间总是容易引发心底的恐惧,凌汐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全身发寒,只好思考些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真是没想到绑了他的居然还算是熟人,看他平时那副畏畏缩缩的胆小样子,竟还有这种胆量,该说小瞧他了吗?
他绑人的目的很明确,要让他离开顾子文,但是他绑了他之后把人丢在这儿而不是杀了他,证明还有别的目的,这个目的,大概就是幕后主使的了。
论跟他有过节的,只有天鹰阁的那几个,难道他们是想先把他关在这儿再偷偷运走?可是他不见了难道顾大侠不会来找吗,他们哪有机会,难道还有其他的招儿?
凌汐越想越头大,只觉得头疼,手腕疼,腰疼,腿疼。凌汐叹了口气,龇牙咧嘴的自言自语:“顾大侠,再不来你媳妇儿就没啦。”
……
没有,还是没有。
从巳时过半找到午时,他们几乎找遍了白云宗所有能藏人的地方,依旧没有找到凌汐。
顾子文越来越担心,但是这种时候他反而愈加冷静。
带走凌汐的就是在他离开卧室去善知堂的那段时间,时间那么短,凌汐一定还在白云宗范围内。
究竟是谁,把凌汐藏在了什么地方?
脑中突然出现那一片一闪而过的淡青色衣角,顾子文身形突然一顿,是白云宗的弟子?!
审视的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个白云宗弟子,他知道他们对凌汐的身份不满,但是没想过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是他错了,凌汐受了伤他就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才对,他不该留他一个人在屋内。
一双带着污泥的鞋映入眼帘,顾子文目光停住,又看了几眼其他弟子的鞋,抬起头,“周青。”
周青吓了一跳,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大师兄。”
顾子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我之前在善知堂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我,喂鸡去了!”
顾子目光陡然凌厉起来,一语不发的向后山跑去。
离他不远的顾知正在和顾善说觉得夏临楼脉相和病状不符合的事情,见他不对劲,赶忙拉了顾善跟上,路上撞见清虚师徒和苏涧粼,三人见状也跟了上去。
外人不知,但是顾子文是知道的,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后山,除了他们这几日捕鱼捉山鸡的地方,还有一处地牢。
那地牢多年无人使用几乎是废弃的,平日里连个看守都没有,更不会有人往这儿来,所以他们之前寻找的时候竟把这边给忘了。
此时顾子文就站在这地牢门口,望着地牢紧闭的门,门前的泥地上有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后面齐刷刷的站了一排人。
推开门,光线就照了进去,凌汐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然后朝僵在门口的顾子文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来了啊。”
凌汐一向是意气风发的,众人哪里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他此刻只穿着顾子文早上给他套上的里衣,长发未束,赤着脚,外衣和鞋子被人随意的丢在一边。
双手被粗壮的铁链捆住吊起,铁链的高度被人设置的十分刁钻,凌汐必须要垫着脚才能站在地上。可是凌汐的腰根本使不上力气,于是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双腕。鲜血从磨破皮的伤口流出,顺着手臂向下淌,粘在白皙的皮肤和里衣上异常刺目。
挥剑斩断捆住凌汐双手的铁链,没了支撑凌汐径直往下栽倒,被顾子文一把搂进怀里。
不用再硬撑,凌汐就放心的把全身的重量压在顾子文身上,感觉到顾子文竟在颤抖想拍拍他的后背安慰他,看到自己一片血糊糊的手腕也没了那力气。
顾子文脱下外袍罩在凌汐身上,小心翼翼的将他打横抱起。凌汐现在浑身都疼,饶是顾子文已经放轻了动作依旧痛的直抽冷气。
一旁的苏涧粼看着他这个样子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凌汐痛过之后还有力气打趣她,“女孩子哭的时候可难看了。”
苏涧粼揉揉通红的眼睛,带着哭腔反驳:“哪里丑了?!”
清虚拍她的脑袋,“傻姑娘,这个时候应该说你没哭。”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顾子文抱着凌汐回到住处的时候凌汐差不多已经快昏睡过去,只是疼痛让他一直在清醒与混沌间沉浮,异常难受,不时的发出不适的嘟哝声。
姐妹俩看见顾子文抱着人回来立刻冲了上去,一看凌汐的样子就红了眼眶,虽说她们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凌汐,但是逗他玩的成分居多,心里还是护着他的,现在看见凌汐这么虚弱的样子,一时鼻尖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顾子文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让他平躺,然后让开位置给顾知。
顾知坐到床边,掀开裹住凌汐的外袍,给他处理双手手腕的伤。
凌汐手腕的伤不算很重,只是这种皮肤擦伤的伤口最是疼痛,尤其是顾知拿药水给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凌汐一下子清醒过来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痛呼出声。
顾子文心疼的紧,蹲在床头一下一下轻抚他苍白的脸,哄着:“宝贝,一会儿就好了,乖,先忍忍好不好?不要咬自己。”
凌汐侧着头看他,耷拉着眉眼扁着嘴可怜兮兮,“疼,不想上药。”
顾子文也顾不上还有其他人在场,亲亲他的额头,“再忍一会儿,乖,上了药好的快些。”
在他们身后围观了全程的众人神色各异,几个长辈都默默地转过了身子不看他们,清虚偷偷的牵住望归的手,望归难得的没有因为害羞挣脱,反而反手和他十指相扣。
赵炀盯着那边的两人许久没有动作,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情绪,半晌后视线移开,忘了一眼面色不佳的姜凯,转身离开了这个让他觉得窒息的地方。
除了手腕之外,凌汐脚底也有些擦伤,身上其他地方没有外伤,酸痛的肌肉按摩按摩休息两天就好,只是之前扭伤的腰经了这遭得多躺几天才能好了。
事发之时凌汐被人绑在地牢里,显然不是杀了张绍的人,姜凯之前的指控也就不成立了。
经凌汐的确认,绑他的人就是周青,顾子文一怒之下就要把人丢进了刚刚关凌汐的地牢,并且告诉清虚刚刚周青怎么用铁链吊凌汐的就怎么吊他。
顾善默认了他的话,不嫌事大的清虚立刻拎着周青的衣服把人带走了,苏涧粼跟上去趁机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完全不顾周青疯了一般的哀嚎。
中途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最后等顾知替凌汐的腰扎完针灸提着药箱离开,屋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在。
顾子文没了顾忌,俯下身子压住凌汐的唇辗转厮磨,手掌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抚摸着他的腰侧。天知道他有多慌,有多后怕,找不到凌汐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天都要塌了,幸好,幸好,人回来了。
结束这个缠绵的吻,凌汐抬手捏捏顾子文的脸,“在那地方待过的,你也不嫌脏。”
顾子文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怎么会嫌你脏呢。”
凌汐和他蹭蹭,故意垮下脸,“我嫌。”
顾子文失笑,在红唇上亲啄一口起了身,“抱你去洗洗。”
打了温水,把凌汐剥干净抱进浴桶,顾子文拿了帕子给他擦手。
凌汐的手腕不能碰水,只好将双手搭在浴桶边缘,泡在热水里觉得浑身的酸痛都被缓解了,就连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啊,舒服。”
自己洗澡看着是不成了,凌汐索性坦然的接受了顾子文的贴心服务。
原本柔亮顺滑的长发打了结,顾子文拿着一把桃木梳小心的给他梳通,从头到尾没有让凌汐受一点疼。
手指穿过发丝有力的按摩头皮,舒服的凌汐昏昏欲睡,半眯着眼睛脖颈后仰只想让顾子文多按一会儿,“顾大侠,你真的好贤惠啊。”
顾子文低头用鼻尖蹭蹭他的,“我记得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妇人的。”
凌汐顺势亲到他唇上,坏笑道:“对呀,形容夫人的。”
在挺翘的鼻尖上刮了一下,顾子文嘱咐道:“眼睛闭上。”
“嗯。”凌汐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水瓢舀起清水冲洗长发上的泡沫,顾子文小心的不让泡沫流到凌汐的眼睛里。冲完头发顾子文又用丝瓜巾给他擦洗后背,凌汐一边哼哼一边指挥着:“左边左边,下边。”
这种颐指气使的小模样看的顾子文心里直痒痒,丢下丝瓜巾摸到到凌汐的胸前揉捏,一口咬在他的喉结上。
“唔。”凌汐难耐的仰起了脖子,声音暗哑,“顾大侠,你不准趁着我不能动欺负我。”
顾子文转而亲吻他的锁骨,舌尖扫过那优美的弧线,笑问:“哪里欺负你了?”
凌汐脸越来越红,呼吸也急促起来,终于怒道:“腰疼,屁股疼,不能做!”
“噗嗤。”顾子文脸埋在凌汐肩上笑得浑身直抖。
凌汐咬住他的耳垂轻轻的碾了碾,“笑屁,快去换被套床单!”
“小的遵命。”
顾子文擦干手任劳任怨的整理床铺,然后把洗的香喷喷的人从浴桶里抱出来,裹上干毛巾擦干塞进被子。
白嫩嫩的双脚洗干净之后能看见脚底几道明显的伤口,顾子文蹲在床边握住他的脚给他上药,脚底传来的感觉又痛又痒,凌汐忍不住笑着往后缩,不小心牵扯到酸痛的腰部,又哀嚎着停住动作。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凌汐已经两眼通红,扑闪扑闪好不可怜。
顾子文又含住他的唇温柔的亲吻,安抚他,好一会儿才放开。
凌汐拍拍床边示意顾子文也上来,顾子文脱了鞋躺到他旁边,展臂把人搂进怀里让凌汐靠在他肩上。
凌汐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看在顾子文眼里无比的刺眼。
“对不起。”
凌汐仰头亲亲他,“不怪你。”
“还疼不疼?”
凌汐蹭着他的肩窝,抬起手,“你亲亲就不疼了。”
“你呀……”怎么能这么好呢,“对了,周青你打算怎么办?”
凌汐打了个哈欠,“他怎么说也是白云宗的人,让顾宗主决定吧。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临楼受伤,张绍被杀,当时我们都在善知堂,所以姜凯就怀疑凶手是没有去的你。我回来之后发现你不见了,天鹰阁的人认为你是畏罪潜逃,我们就坚持要先把你找回来。”
凌汐抬头亲他一口,最坚持的一定是他吧,就算他只是一带而过,他也能想象到当时必然起了冲突。
“我觉得他们出事而你恰好失踪,怎么看都是有人在陷害你。”
“回头问周青呗,巧合还是预谋,是他一个人针对我还是受人唆使,就不信问不出来。”
“嗯,一定不让你白受罪。”
“唔。”
感觉凌汐已经要睡过去,顾子文给他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没多久身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
顾子文把他的脑袋放在枕头上,仔细的掖好被角,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轻轻的下了床。
媳妇儿被人欺负了,他怎么着都得替他讨回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善知堂里只有顾善师兄弟四人,均是沉默着气氛压抑,尤其是顾德的脸色更是沉的能滴出水来。周青是他门下的弟子,就算不是亲传弟子,好歹这几年也是他一直在教导,这次的事他多少得付些责任。
在他的记忆力周青一直是一副纯良的、唯唯诺诺的样子,他实在是想不通周青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他有私心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说魔教教主在白云宗失踪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单他敢偷偷潜入顾子文的房里下药绑人这事就已经犯了大忌。
谁敢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在身边?
“师傅,各位师叔。”
顾子文的到来打破了屋内的沉闷,顾善强打起精神来,“小远来了啊,坐吧,凌教主怎么样了?”
顾子文随意走到一处座位坐下,“伤处理好就睡下了。”
顾善摸摸下巴,轻叹一声,“那就好,那就好,说到底是我们白云宗失职,你有空做点好的给他补补。”
“会的。”
“周青,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凌汐说全听您的,不过我们想知道他是自己针对凌汐还是有人唆使。”
顾德长叹口气,“我还是不相信这孩子自己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招儿,而且和夏临楼他们出事的时间恰好在一起,未免太过巧合。”
“是不是巧合已经让枫儿去问了,等他回来便知。”
说曹操曹操到,顾善话音刚落顾枫便进来了,“师傅,师叔,师兄。”
“枫儿回来了,怎么样?”
顾枫坐下喝了口水开始讲他问到的东西,“周青说是前阵子张绍找上他,问他想不想让凌教主离开师兄,他有办法但是需要他的合作。周青一直觉得大师兄和魔教教主在一起会让他身败名裂,还会毁了白云宗的百年声誉,早就在想办法让凌教主离开了,所以立刻就答应了。昨天张绍又找上他,交给他一包迷药,交代他等大师兄离开就趁机迷晕凌教主,带去隐秘的地方关起来,所以才有了凌教主失踪的事情,但是他说其他的事情他不知情。”
“不知情?”顾善蹙眉,“你们觉得这话有几份可信度?”
“我觉得有一大半,毕竟就他的胆子来说,知道的多了恐怕反而不敢做什么。”
顾德愤怒的猛拍了一下桌子,“不管他知道多少,这种和外人勾结陷害自家人的事情,只要做了白云宗就不能留他!”
如果说当初对周青有多痛心,现在的顾德就有多愤怒。只因不喜一人就可以和外人勾结,偷偷潜入师兄的住处下药绑人,下次是不是就该直接下毒杀人了?
顾善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先关几天,等夏临楼的事情查清楚了,废了他的武功赶出去吧。”
“既然周青说他不知情,那天鹰阁的事情就等夏临楼自己醒了再说吧,总不能他自己都不知道谁伤了他。”
“对了师弟,你之前说夏临楼的脉象和病状不符是什么意思?”
顾知沉吟了片刻才开口,“当时夏临楼脸色灰败,呼吸微弱,但是我观他的脉象却不似他看起来那般虚弱,就像是有人故意营造出一种他重伤的假象。”
顾子文摇摇头,不屑道:“我现在倒是认同清虚前辈说的,夏临楼和张绍动了手才会一死一伤。”
顾枫疑惑道:“那和张绍找周青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说他们演这出是为了陷害凌教主,再找机会把人带走,现在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还是说夏临楼本来就是想一箭双雕,一次解决掉凌教主和张绍?”
“夏临楼和张绍有没有恩怨我们不清楚,但是他和凌汐他爹的仇是真的不小,他害凌汐的可能比张绍大得多。”
“长辈的仇怨扯到孩子身上做什么。”
“夏临楼当年纠缠凌汐他娘才遭至被废,之前问过凌汐,他和他娘长得有几分像。”顾子文几乎是越说脸越黑了,一想到夏临楼可能是因为觊觎凌汐才绑走他,他就很不得立刻弄死夏临楼。
顾信长叹一声:“自家徒弟啊,为了一己私心就这么杀了,如果真是夏临楼谋划的这一切,他心里就不难受吗?”
“这个你就得问夏临楼自己了。”
“如果我们没找到凌汐,杀伤夏临楼师徒的罪名自然是他担着。我们找到了凌汐,最后也只能查到张绍,因为死人不会开口说出是不是有人指使他。无论如何,夏临楼都是受害者。”
“所以就算他才是幕后主使,只要他不承认,我们就没有证据。”
师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就得出了这么个闹心的结论,面面相觑,一时都是无话可说。
最后顾善一拍桌子,“散了,散了,等夏临楼醒了再问,问不出来就让他们赶紧走,留在这里尽会添麻烦。”
顾子文起身,“师傅,师叔,那我就下去了。”
“好,赶紧回去陪陪你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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