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完本[灵异甜文]—— by:大圆子

作者:大圆子  录入:05-25

此刻他神秘兮兮地偏过头看向江田,低声道:“完了,我们可能是碰上传说中的‘劫道人’了。”
“劫道人?”江田满脸疑惑,“那是什么?”
“传说他们是隐藏在山林和野外的,成群结队流浪的吸血鬼。”
第86章 狐假虎威
迟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如今遇到这类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叶迎之——他已经在潜意识里, 把对方当成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存在了, 哪怕心里有时还会腹诽对方是“不靠谱的学艺不精的胆小猎人”。
但是手机没有信号。迟筵有些后悔刚来的时候为了省钱选择了传说中信号最差但是套餐最实惠的运营商,他当时以为自己只在学校和宿舍周边活动, 又不常去偏远地方,哪里想得到自己会变得如此倒霉。
他原本的手机在悉尼的时候被那个低级吸血鬼踩碎了, 但是在他上次离开艾默尔亲王那里的时候格雷却主动送给他一支新手机,连电话卡都已经补办好了, 他只需要把自己常用的几个应用从商店里下载回来、登录上自己原有的账户就可以。
格雷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表情云淡风轻, 只说是“血族对他损失的补偿”。但迟筵可不觉得血族会有这样的细心和善心,是谁吩咐这位“古老”的管家先生去做这件事简直不言而喻。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清楚记得自己是怎样迫于无奈地和那位亲王殿下达成了那份三十天的吸血约定,但是后来艾默尔亲王的态度却一直比他预想得要好,好得多。
他吸血的动作大多数时候都很温柔,只有偶尔会显得有些急切。他会每次变着花样给他准备餐点,再耐心地一点点喂他吃。他会把他抱进怀里,款款将牙齿没入他的颈内,然后轻柔地舔舐着他的伤口,叫他宝贝, 问他疼不疼,舒不舒服……
每当此时迟筵就会赶紧摇摇头不敢再想有关艾默尔亲王的一切, 并且在心里质问自己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竟然被吸血还能对一只吸血鬼生出好感;同时严肃地告诫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这大概只是这只老吸血鬼对待猎物时惯用的温柔手段, 别忘了亚历克斯被揭开面具之前也是他热情友善的好邻居、好同学……
但同时心里还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反驳着,那些血族们都说过他从不直接从人体中吸血,他们都说他冷漠无情、生人难近;可是他每次都直接吸你的血,还喂你吃饭,把他的衣服给你穿……
而这种被艾默尔亲王吸血、甚至听到他的声音时就会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加快,离开那幢房子时会觉得空落不舍的感觉在这次被他喂过他的血后达到了顶峰。
迟筵又会自我厌弃起来,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刚上中学的思慕校花的懦弱的小男生——“校花从不和别人一起吃饭,校花从不和人一起自习,但是她愿意和我一起吃饭、自习、还和我一起回家……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特别?”。
然而艾默尔亲王才不是什么单纯的美丽少女。他还是赶紧打住这些匪夷所思的念头比较好。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斯德哥尔摩了,等结束了这诡异的约定,被血族消除了记忆,离开那位亲王殿下……自然就会好了。
他甚至不敢向他的吸血鬼猎人朋友吐露这些心事。他要怎么说,难道告诉叶迎之:“迎之,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做跟你有关的不太好描述的梦,然后现在我感觉我对艾默尔亲王很有好感,我好像……喜欢上他了。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消除记忆、离开之后就会恢复正常。”
估计叶迎之只听见前半句就会大惊失色、不知所措。说不定还会和他绝交。
迟筵也不明白来到资本主义社会之后自己怎么就迅速堕落成了这个样子,不仅在梦里遐想自己的友人,还在现实里对一只吸血鬼产生了不可言说不敢承认的依恋——简直人渣,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脚踏两只船。
正是为了排解这种简直让人无计可施的烦闷迟筵才参加了冲浪两日游,谁想到又碰上这种事。
他上辈子大概是和吸血鬼有仇吧。
江田还在旁边追问关于吸血鬼劫道人的情况。
托尼索性坐到了他们后面的空座上,详细讲道:“据说山林里潜藏着吸血鬼,他们神出鬼没,会在晚上偏僻的很少有车经过的道路上出现,把车拦下,吸食车中人的血液,然后再消除他们的记忆,把人放走。但是曾经也有正好躲起来逃过一劫没有被消除记忆的人,所以关于这些‘劫道人’的传闻就流传出来了。只不过这种神鬼故事一向都真假莫测,也没谁真的把这些传闻当回事。”
“没想到是真的。”他喃喃着,“劫掠鲜血的,劫道人。”
司机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白人男子,他紧张地将车停在原地,警告所有人不要开门窗、不要下车,从刚才的声响判断,车子分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却不敢下车去查验。作为常在夜间奔波于山间道路的老手,他显然也听说过相关的传闻。
山林间的雾气越来越大,浓白色的雾几乎将整个车子都包裹起来。
司机看了看不寻常的雾,将车子熄了火,并关上了车内外所有的灯,希冀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将大巴遮掩起来。有的乘客试图拨打急救电话求救,却发现所有的手机都接收不到任何信号。
司机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低声叮嘱每一个人不要发出声音和亮光。顿时连电子设备发出的白色亮光都从车厢里消失了,整个车子都陷入了寂静的黑暗之中,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迟筵隐约听到雾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转过头去看,正看见一个黑影扒在了他右边的车窗上,玻璃上清晰地印着一张青白色的脸,长长的獠牙正对着迟筵。
吸血鬼暗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贪婪,他看着迟筵,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迟筵猝不及防正和吸血鬼对视在一起。他强忍着没有转移视线,只悄悄动了动喉咙,努力保持镇定地缓缓抬起了左手。
左手无名指上有叶迎之给他套上去的戒指。
他说这是一个信物,可能会派上一些用场。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起作用。迟筵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和虚张声势,担心被对方看出来,他平静地,特意向那只吸血鬼晃了晃带着荆棘玫瑰纹样的戒面。
吸血鬼暗红色的瞳孔一下子睁大。
迟筵想了一下,直接将戒面贴在了玻璃上,好让对方看清楚。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行为实在有些冒险。这毕竟是一个吸血鬼猎人的信物,而他并不清楚这群吸血鬼的底细,说不定对方曾和叶迎之的家族结下过仇怨,说不定自己的行动反而会引来反噬,托尼说这些吸血鬼只劫掠血液并不会轻易谋害人类的性命,迟筵猜想他们也害怕引来太大的麻烦才会如此行事。但是自己亮出戒指的行为很可能给全车人招致更大的劫难,而自己并没有保全大家的能力。
迟筵有些懊悔自己冲动冒进的行动,而就在他暗自后悔的时候,那只吸血鬼掉了下去。
浓雾中再次想起窸窸窣窣的和树枝摩擦的声音,甚至隐约可闻零星的用英语交谈的声音。
全车人继续在司机带领下心惊胆战的等着,和同伴用眼神和肢体动作交流着自己的惶恐不安。他们中有人刚才也看见了贴在窗户上的那种怪物——不止一只,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浓雾渐渐的一点一点散去了,露出天边皎洁的月色。
司机定了定神,小心地拿出备用手电筒,打开车前门下车查看了一番——一切正常,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冲撞、浓雾和那些窸窣的黑影都只不过是他的错觉。
他回到了车上,搓了搓手,小声嘟囔了两句,便再次启动了车,打开了车内外所有的灯,像往常一样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过了半个小时后他又打开了音乐。起码到现在为止,一切都好,大概用不了多久他就又能平安到家了。
随着舒缓的乡村音乐响起,车里又重新恢复生气和活力。
手机也重新有了信号,乘客们纷纷打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或是在社交网络上讲述自己方才诡异的遭遇。
迟筵给叶迎之发了消息,感谢了他的戒指,并借机装作随意地问出了一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我和艾默尔亲王的约定完成之后,会被消除记忆吗?”
他以前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上次白秋问过这个问题之后,他却总是情不自禁地惦记着这件事。他远不如在白秋面前表现得那样达观。
“这件事的决定权在艾默尔亲王身上,如果他不想让你忘掉,那你就不会忘记。”
“我知道了。”迟筵低头按着消息,“还有一件事,迎之,这次流浪吸血鬼的事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去检举,帮我留意一下后续处理结果就好。”
“为什么?”
“我想去请艾默尔出手。”
他知道是自己任性,是自己感情用事。
以前遇到事情叶迎之让他去请艾默尔亲王帮忙他从来都不愿意,但这次却有些忍不住主动去找对方。
反正我注定会离开,反正我注定会忘记。
反正我不过百年寿命,于你不过须臾而已。
所以我至少想知道这一刻,在我还记得的时候,我于你,是不是有一点特殊,是不是有一点任性的权力。
艾默尔,我认输了。
不管是斯德哥尔摩还是什么的,我好像,的确有一些……
迟筵闭了闭眼,及时打住了自己的念头。他收起手机,靠在狭小的座椅上,向右偏过了头。
车子已经驶入了索菲斯市区,车窗上映出路旁暗淡的橘黄色路灯灯光,也倒映出他茫然的脸。
他终究不敢明确而坦承地面对自己的心。
那三个字,即便是自己想想都不敢。
第87章 倒数三天
大巴抵达索菲斯市中心的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街上很寂静, 基本看不到行人或车辆。温度有些低, 一阵风吹过来,迟筵忍不住拢了拢衣服。又降温了, 他前天离开索菲斯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这么冷。
他和江田一起走出大巴的停车场,拿出手机看了看, 他预约的出租应该快到了。
迟筵停下了脚步,对友人道:“大江, 我不和你一块儿回宿舍了, 我刚才把回来路上的事和我爸那个朋友讲了,那个叔叔很担心我, 让我今天去他那里。”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他明天开始休息,正好想带我出去玩。正好开学第一天我也没课,所以可能这三天都不会回来,你也不用担心。”
这个“叔叔”还是上次在血族亲王那里留宿的时候编出来的,没想到又用上了。
江田果然依然没有怀疑:“那你小心一点,到了之后给我发个消息。明天好好玩。”说完就挥挥手独自向公交车站走去,完全没有想到友人是要去见一只吸血鬼。
迟筵如今已经对到血族府邸的路记得很清楚了,即使是深夜也轻松地指挥着司机将自己送到建筑正门门口。
格雷显然对他的深夜造访吃了一惊, 拉开门把已经冻得浑身发凉的人类让进来:“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房子中的暖意迅速驱逐着体内的寒意,即使这样迟筵还是忍不住向壁炉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同时拿出手机给江田发了报平安的消息。他已经预知到自己未来几天大概什么都没法看到,更别说使用手机了:“我来找艾默尔亲王,我有事情想和他说, 能帮我通报一下吗?”
格雷让他坐到沙发上,给他端上一杯热的红茶:“你等一下,我去告诉殿下。”
迟筵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端着精致的瓷质茶杯喝了一口,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突兀地跑过来的行为有多么奇怪而冒失。
不一会儿格雷就从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向迟筵做了一个手势。
黑色丝带依然挂在房门前的把手上,迟筵伸手将它摘下来,熟络地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后缓缓推开面前那扇厚重的木门。
这次他站在门口玄关处没有继续向前走,也不像往常一样等着卧室门自动合上,而是主动转过身伸出手摸索着将门关上,随即便就势趴伏在门上,露出细白的后颈,柔顺的、毫不抗拒的献祭一般的姿态,像是一只主动趴上祭坛露出致命弱点供观者赏玩的小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血族一定能看见——从他进门的一刻,血族就能看见他。
果然,他听到吸血鬼亲王的脚步声迅速接近。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吸血鬼用左手搂住他的腰,右手抚摸着他的后颈,更用力地将他向门的方向压去。
獠牙刺了进来。
迟筵把右手臂抵到额前,克制着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是依然有忍受不住的闷哼从他嘴中溢出。这次被吸血的感觉似乎比往日的都更要强烈。
他想他真是疯了,没有什么原因,却偏偏要找借口过来,让这个吸血鬼吸血。
他确定他不是叶迎之所说的那种被吸血上瘾的症状,他只是想想办法接近这个在所有传闻中都极为难以接近的血族而已……哪怕被他吸血也没什么。他不抵触,不反感,甚至是自愿的。
他想在忘记之前,更接近这个血族一点。
过了许久血族才拔出獠牙,一面沾着津液用拇指抚平他的伤口一面淡淡问着:“这么晚了,又主动跑过来,一进来就这么乖得先让我吸你的血。又是为了什么?”
迟筵没有回答,而是主动转过身来,试探着伸手回搂住吸血鬼,微微仰起头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像一只小心翼翼要讨人欢心的小动物。
血族从鼻腔里轻轻的“嗯”了一声,可以听出来他并不没有不满,相反,他很享受这个感觉。
“殿下,”迟筵放下心来,依旧保持着趴伏在对方肩头的姿势小声道,“我今天晚上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群流浪的袭击人的吸血鬼,你能不能帮忙去惩治他们?”
血族轻笑了一声,突然使力将他横空抱了起来,几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却没有把迟筵放到一边,而是继续把他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颈轻声道:“就为这点儿事情?”
“就为这点儿事情?嗯?”他又重复了一边,轻声呢喃着,“我不信,又是主动趴着让我吸血又是主动献吻,乖成这样只为了这点事情,我才不信。”
迟筵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张了张嘴,正想回答,却感觉到血族拿起了他的左手,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的那颗戒指:“你不是还有吸血鬼猎人朋友吗?你还带着他的戒指。这种事情又何必来找我。”
迟筵没有说话,艾默尔亲王也沉默了一秒,突然又开口道:“我才想起来……送你戒指,他是向你求婚了吗?你已经接受了吗?还跑来抱我吻我,小坏蛋,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会不会不高兴?哦,你是知道他即使知道也没什么办法是吗?毕竟他又打不过我。”
迟筵很少听艾默尔亲王说这么一长串话,而且还是如此刻薄的奚落的话语,自己方才傻兮兮的自我感动的吻和拥抱都变成了他嘲讽的理由。
迟筵觉得嗓子眼儿有些发堵,却兀自争辩着:“不是的,他只把我当朋友,我也只把他当做朋友,我们是纯粹的友善的关系。他送我戒指只是为了保护我,像这次如果不是有他送我的戒指,你大概就再也喝不到我的血了。”
“那我倒真要谢谢他。”吸血鬼的声音冷淡而优雅,透着一股浸到骨子里的漫不经心,“不过朋友?给你戴上戒指的朋友?还是你做梦叫他名字叫他老公的朋友?”
他亲昵地把人类抱进怀里,嘴里的话却完全不是那回儿事,像是想从他嘴里逼问出什么似的:“小坏蛋,你以为你睡觉时说的那些梦话我全都没听到吗?你忘了你在这里过夜的时候是谁搂着你给你盖被子了?所以你们是两情相悦的吧?结果你受了委屈,又特意偏偏跑来找我伸张,为什么?嗯?乖,告诉我,为什么?”
迟筵偏过了脸,只觉得心里一阵凉一阵热。他想他是解释不清了,他没法解释自己的那些梦,在现实里他的的确确是小心翼翼规规矩矩地和叶迎之做着朋友,但是在梦里,那个和吸血鬼猎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却和他亲密如宿世的爱侣,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接受着梦中的情景。
是他不对。叶迎之一直是一个可靠体贴、值得信赖的朋友,多次救他于危难,他在梦里那么对待人家还不觉得特别愧疚,确实不对。事情都是他犯下的,梦话也的确是他说的,说他对叶迎之一点旁的感觉都没有也是撒谎,他自己都不信。所以没什么可辩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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