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知道。”四个丫鬟行动一致的半俯下身,行了一礼。
卫氏点点头,这四个签了死契的丫头,可是她下了大功夫□□出来的。“辛苦许郎中了,小花,快给许郎中拿十两银子来。”
“不敢不敢。”许四七推辞不过接了银子,“小的这就回去翻看医书,一定会弄清楚大小姐的症状,还望夫人放心。”
“恩,我自是相信你的。”卫氏挥退众人,一个人坐在叶玉书的床边掉泪。我儿受苦了,虽然命是被保住了,可人却被糟蹋的不像样子。那杀千刀的贼人,若不是知道他已经死了,她一定把人千刀万剐了去。
叶玉书这一睡,又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时,虽然脑子依旧昏沉,但精神总算是好了些。他向往常一样起身,穿鞋的时候“哎”了一声。
“大小姐,可是这鞋不合脚了?奴婢这就让绣房的人过来给大小姐重新量了尺寸,再做几双新鞋子。”小花笑着把才刚穿上的鞋子脱了下来。
叶玉书制止了她,“不是,鞋子很合脚,我就是想问,我那一直系在脚脖子上的金锁片呢?”
“是啊,金锁片呢?”小花低着头,眼珠子滴溜转,“呀,定是昨个儿夫人来时取走了。夫人说那是大小姐的宝贝东西,可不能老是挂在脚脖子上,若是丢了,就坏事了。所以夫人就收了起来,若是小姐想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把金锁片给取回来。”
“不用了,我好饿啊!等吃了饭,我去找娘亲,再问问吧。”
小花急着对口供,以眼神示意小草,自己偷偷出了延华院,往上房跑去。
卫氏也是急,那帮子江湖人带回来一堆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唯独把书儿的金锁片丢了。她又派人去寻,也是没有找到。于是等叶玉书来问她的时候,卫氏连忙扯了个谎,把金锁片的事情给圆了回去。
这日正午的正堂上,叶开阳、叶玉庭并三机阁的五人分次入座。叶开阳难得的对江湖人另眼相看,“各位,大恩不言谢,若是哪日用得着叶某,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叶某定当竭尽全力。”
“不敢不敢。”陆从容几人连忙摆手。
告辞后,五人背着此次任务的收获,离开了肃州城叶府。
出了肃州城,陆从容、侯五、白七、乌八一鞭子下去,纵马飞奔。跑出去一大段,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四人驻马等了一会儿,陌六方才皱着眉头御马过来。
“六哥,你怎么这么慢?”乌八问道。
陌六眉头皱的更紧,“疾风,怎么总是听不懂我的命令了?”
“嗐,你抽它一鞭子,你看它跑不跑!”侯五挠挠脸。
陌六怒瞪他,“疾风乃是我一手养大,怎可拿鞭子抽它!”
于是本打算连夜往回赶的几人,只好因为一匹马,走走停停,直到半个月后,疾风终于再次听懂了口令,他们才快马加鞭的回了三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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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掌!鼓掌!鼓掌!鼓掌!鼓掌!鼓掌!
最嘴欠的老七要先虐一下。
其他的,关于三机阁的线,可能要到后面才再次出来,因为他们的地盘暂时不在顾远的活动范围内。
第11章 救着了
张弓听说村里借住的大户人家在首阳山找到了人,于是连夜拎起自己的弓箭,又进了山。
刘大对他有救命之恩,当年自己一不留神被野猪撞入天坑,无水无粮,坚持了四天。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是刘大突然出现,救了他一命。这是刘大第一次请求他帮忙,无论如何,哪怕只找回来一只鞋子,张弓都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三月底的天,山里的夜要清冷很多,尤其是在河边上行走。张弓举着火把,小心的照着脚下的路向前走。他没有马匹,粗粗算来,一路走到首阳山,估计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这般想着,张弓寻了一块大石头,拾捡了一堆干柴,在石头上点了一簇篝火,打算在此过一夜。
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周围两米之处都是明亮的。木柴灼烧,发出噼啪一声轻响,石头下面的河水里,一条尺长的大鱼被惊动,甩尾逃走。
张弓低头,心中觉得有些可惜。河流下游自有村里人撒网捕鱼,还有那村里的小子们逮,若不是和邻里们换,他连个小鱼仔都吃不到。难得碰到这么大的鱼,竟叫它给跑了。
张弓向来馋鱼,越想越馋,于是又举起火把,一头扎进山林,不一会儿搂了一大捆藤条回来。他坐在石头上,手指翻飞,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张简易的渔网就成了形。
张弓呵呵一笑,把网撒进河水里。自己揣着手,仰躺在石头上,眯眼养神。
天渐渐亮了,一丝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张弓的脸上。张弓陡然睁开眼睛,一屁股坐了起来。看到篝火熄灭,自己从头到尾也还好好的,他才长舒一口气。
这几天确实累着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没有防备的睡在野外。打了个哈欠,张弓掩灭了最后一丝儿火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眼角注意到石头上挂着的渔网,张弓立马又跃了回去。满怀期待的开始收网。一拉起藤网,那重量,立刻让张弓喜笑颜开。他咬了咬牙,使出全身力气,一口气把网拉到石头上。
一低头,张弓两只眼睛差点儿脱框而出。藤条编成的网里,赫然是一个人。
……
李家村如往常一样,天一亮,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学堂的上学堂,该洗衣服的都到河边洗衣服。寂静的村落霎时间热闹喧嚣起来。
村西边尽头,顾家的小院里一片严肃。
堂屋里,最上首坐着家里辈分最大的洪氏。洪氏左边,顾文、顾武、顾全三兄弟挨个坐着。三兄弟对面,孙子辈的顾海、顾河、顾川、顾成、顾江、顾林都老老实实的站着。旁边的偏屋里,三兄弟的媳妇于氏、李氏、刘氏领着家里的女孩顾兰、顾秀都支着耳朵听着。
洪氏咳了一声,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你们爹也没给我说咱顾家的祖籍在哪里,这是他临死前托城里的秀才写的族谱。既然要分家,这族谱,我就直接给老大了。老大,你拿着。”
“哎。”顾文站起身,双手接过那薄薄的册子。
洪氏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黑陶罐子,“顾家没有族长族老,这分家的事情,你们都得听我的!虽然旁人分家,老大拿大头,但咱们顾家,都得平分,谁也不多,谁也不少。老大你也不用担心我赖在你家里吃喝,我还有手有脚,自己能养活自己。”
顾文顾武连忙都起了身,嘴里说着不敢、一定奉养老人的话。顾全坐在凳子上急的也是满头大汗。
洪氏全当没听见,把家里的银子、田地、粮食、农具、屋舍一一分了清楚后,就立即命儿子孙子赶紧把各自的东西都带回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三家依然还住在一个小院里,但相互之间对上了眼睛,都有些悻悻的。
这次老三家的顾远失踪,彻底暴露了家里人的不齐心。都知道那伏龙山越往里走,豺狼虎豹就数不胜数。所以有人惜命,就不愿意去找。
只有顾全这个亲爹,自个儿一个人进了山。结果摔断了腿,又自己一个人一点一点的爬了出来。当时全村的人都看着,关于顾家不齐心的话也是一日之间传遍了全村。
洪氏也有些心冷。家里穷是穷,但只要人心齐,不愁富不起来。怕就怕,这人都有异心。以往都顾着脸皮,还看不出来,这次她可是看出来了,所以,索性早早的把家分了,免得到时候亲兄弟成了仇人。
顾家总共九间泥巴墙茅草顶的房子。上房三间,归了洪氏,若是那天洪氏走了,这三间也是不分的,要留作祠堂用。
剩下的六间,一家两间。现下是每个儿子和儿媳妇一间,一个爹的孙子住着一间,洪氏领着两个孙女,睡在正房里。
顾家悄莫声息的分了家,各家回了各屋,都关起门来说起了悄悄话。
顾全被大儿子顾成背到床上半躺着,顾林一进屋就把手里捧着的一串铜钱递给了刘氏,顾秀抱着刘氏的手,伸头看着那一整串的铜钱。
刘氏一枚一枚数了一遍,一千三百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她想了想,解开绳子,数了三百个出来递给顾成,“去村头郎中那给你爹买一帖子药回来。”
顾全一把拦住了,“买什么药!伤筋动骨一百天,吃不吃药都能好。这钱你存着,阿成已经十九了,阿林也十四了,秀儿也老大不小了。阿远,阿远也都十七了,这钱得给孩子们存着。”
提起顾远,刘氏心里一梗,“那死孩子,指不定跑到哪里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指望他干啥。”说着说着,眼睛已是红了。
顾全劝了劝,“咱家下一辈,大哥家的阿海都二十二了,还没说上媳妇儿,我就是担心啊。家里穷,盖不起房子,出不来礼钱,我这腿偏偏这时候又出了这么个事情。今年那三亩地,又能有多少出产?这钱只管存着,有需要的时候。”
刘氏点点头,又接过那三百铜钱,一一串好。“当家的,如今分了家,大伯家的阿海阿川那是跟着木匠当学徒,饿不着;二伯家的阿河阿江也都在肃州城里当跑堂,嘴皮子利索着呢,不愁吃穿。他们指不定存了多少私房银子呢。偏咱家一屋子都是木楞性子,这以后,难不成真靠着那三亩地?”
顾全瞪了她一眼,瞥着大儿子问,“阿成,你说说你准备干啥?”
“啊?”一直发呆的顾成搓搓手,“我啥也不会干,就会种地。”
顾全扭头看向顾林,“阿林,你呢?说说能干啥?”
顾林挠挠头,“我想学念书,嘿嘿。”
刘氏一巴掌乎到顾林的后脑勺上,“知不知道念书得花多少银子?”
顾林委屈的揉揉头,“我跟着百书哥学过认字,百书哥都说我聪明的很!”
“你还敢和人家季百书比?人家那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你就老老实实的当个泥腿子吧。除非哪天从天上掉下一块金砖来砸你娘头上,不然趁早别白日做梦……”
“好了好了!”顾全把小儿子拉到身边,“阿林是个有志气的,比你大哥好。只是这人啊,不能好高骛远。等爹什么时候有了钱,一定送你去念书,你现在得一门心思想着,得有个手艺。只有当个手艺人,才能吃穿不愁。”
说教了一番小儿子,顾全又去看唯一的闺女,顾秀。顾秀今年十二岁,正是豆蔻年华,可她一头黄毛,身量矮小单薄,看着像个七八岁的丫头一样,一张脸上的五官也都还紧凑的长在一团,看不出一点儿美人胚子的模样。顾全摇摇头,这小闺女,还是得多攒点儿嫁妆,不然可怎么嫁出去哦。
想着家里一屋子不省心的孩子,和那更不省心的二儿子,顾全一个头两个大,挥手把孩子都赶出了屋子。
刘氏伸头一看,日头已经升到正中央了,于是拍拍手站了起来,“他爹,我去做点儿吃食垫垫,这早上都没吃东西呢。”
“恩,给娘也做点儿。”
“好。”
刘氏出了屋子,瞥了眼房门紧闭的大伯二伯家,翻了个白眼,径直出了院门,绕到屋后的菜园里,捡着自家分的地盘上的青菜掐了几颗,直起腰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一群人正往这里走。
人堆里一个小孩看到她,远远的喊道:“顾三婶子,顾远哥找回来啦,顾远哥找回来了。”
刘氏腿一软,连忙扶着一旁的栅栏,她揉着额角,嘴里嘀咕道:“我这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那小孩子蹬腿往这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顾远哥找回来啦,找回来啦。”
刘氏腾的扔下手中的菜,二话不说冲了出去,“阿远啊——”
这小孩儿声音嘹亮,不止刘氏,顾家一院子人都听见了。不一会儿,人全冲出了院子。
断了腿的顾全垂着床板大喊,“阿成!阿成!阿林!”喊了半天没人应,他只能自己撑着墙蹦跳着往外去。
刘氏跑的最快,推开围绕的人,没看到顾远,倒是看到她大哥刘大背着绳子拉着板车。顺着那绳子往下看,顾远那苍白如死人的脸庞映入眼帘。
刘氏双耳嗡的一声,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刘大连忙弃了绳索,扶起妹?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茫潘酥校槐咂槐吆白牛懊皇旅皇拢⒃痘够钭拍兀够钭拍亍!?br /> 闹闹哄哄中,刘大还是没能掐醒刘氏,只能把两个人一齐往回拉。张弓在后面推着板车,顺手抚开那些捣乱的小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好评!!!
另外谢谢小天使的提醒,更新时间凌乱确实不太好。
考虑到白天诸多杂事,更新时间就定在0点到1点吧。
这样审核完后,白天就能看了。
第12章 苏醒了
刘氏醒过来后,又趴在顾远身上哭了一顿。哭完,请大夫、熬药、买补品,刚到手的一千三百个铜板,一眨眼就没了。
洪氏打眼看着老三家的一番折腾,从床地上扒出黑罐子,罐子里装着她自己的一千三百整的铜板,这是她的棺材钱。洪氏想了想,还是数了五百个出来,偷偷的塞给刘氏。
刘氏险些给洪氏跪下了。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要把洪氏当成自己亲娘一样照看。
这边着急上火的忙成一团,大房二房只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好听话,就都缩在屋子里。刘氏看着,心里越发冰凉了起来。
送走了郎中,把药给熬上。刘氏掀开草帘进了屋,坐在床头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顾远。这一看不要紧,刘氏上手扒开了顾远的粗布衫。
粗布衫里,顶级冰雪缎子裁成的里衣,雪白晶莹的差点儿闪花了刘氏的眼睛。雪白之中,一片被水泡的浅红出现在她眼前。
刘氏立刻扒开衣服,眼睛在浅红下顾远的身体上看了好几遍。除了一个寸长的发白印子,并没有什么伤口。她舒了一口气,一抬头,又看到儿子脖子上闪过的一抹金光。
刘氏上手一抓,黄金打造的链条环环相扣,穿着一枚手心大的薄薄的金锁片。刘氏心里咯噔一下,悄悄掩了房门,把绸缎里衣和金链子给退了一下,又出一旁的箱子里扯出一件灰布里衣,给顾远胡乱套上。
她用顾远脱下来的粗布衫裹着东西,低着头跑回顾全呆着的屋子。
“他爹,可不好了!”刘氏小心的掩了房门。
“咋了?可是阿远有什么事?快扶我起来,我就说,得我看着,你什么都不懂尽添乱……”顾全挣扎着要下地。
刘氏连忙上前把他给推搡到床上,“你别下来,你看这是什么?”刘氏把粗布衫包裹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解开。
看着刘氏严肃的表情,顾全也不自觉的挺直腰坐好。
一瞬间,昏暗的茅草屋里,雪白与金色相互辉映,美的让顾全觉得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也不过如此了。
“这是什么?这哪里来的?”顾全的手悬在冰雪缎上,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玷污了宝贝。
刘氏压低声音,边说边注意窗外:“这是咱家阿远穿在身上的东西。他爹,你看这是不是黄金?娘嘞,以前进城的时候远远的见过那鎏金的镯子,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
“我看是真的!”顾全掂起那压手的黄金链子,又看到了那小小的金锁片,“这是个锁片吧?”
“看着像是。”
“我看就是。这锁片上还有字。这,不会是阿远偷的东西吧?他大舅说人是在河里找到的,不会是阿远偷了人东西被……”
顾全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也顾不得欣赏宝贝,恨恨的捶了捶床板,“我还说阿远是个好的,竟然干出这丧德的事儿,我看你也别买药买补品了,干脆把他丢出去,别丢了咱老顾家的脸!”
刘氏鄙夷的瞥了眼顾全。她还不知道,顾全就这样,嘴上天花乱坠,天南海北的,其实永远都是嘴上说说,可惜当年自个儿年轻不知事,竟然给骗了。“要丢你去丢,我可丢不动!”
顾全张了张嘴,咳了一声,“哎,阿远向来是个老实孩子,这次做错了事情,又受了这么大的罪,等醒过来,说不定就能改改。算了,给他一次机会。这些个东西,你找个地方,挖个坑,趁早埋了,这可都是赃物,别让咱阿远惹上了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