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自保还得想其他方法。
就在他被路响再一次掐住时,他看到了巷口晃着的蓝红光。
上海的治安在全国是有名的,晚上即使是老城厢,也会有联防的协警值班巡逻。这个点正好是夜巡的开始,他们又是在主要的道上,所以刚才晃过去的百分百是巡逻的人。
宋澜为了自救,破天荒地对着那头大喊:“救命~”
第10章
路响擒拿宋澜时手里力度没控制住,以至于后来两人进了街道派出所时宋澜的脸颊就已经肿了起来。
上海的治安还是好,宋澜刚才扯了一嗓子喊的那句救命还真把夜巡的治安员给招了过来。
协警到现场的时候宋澜还被路响摁在地上。
其实之前刚喊完救命趁着路响分神他逃脱了一次,不过这个人也是不要命不服输的性格,才挣脱站起身又抬起脚一脚朝?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鬃诺穆废焯吡斯ァ?br /> 这一脚彻底把响爷给惹毛了,擒拿功夫全使了出来,三两下就逮着宋澜把他制服在地,像摁着只小宗鸡似的,让他一点不得动弹。
一个协警拿着警棍在弄堂口正好看到了那一幕,一边嚷着住手,一边招呼其他几个同事跑上去把路响从宋澜身上拉开,其中有个人拿着对讲机对着另一队说了几句,然后那个见到打架经过的才问他们两:“怎么回事?”
“伊是贼骨头(他是贼)。”宋澜已经被人扶着站了起来,赶在路响开口前,先一步指着路响对众人说了句上海话。
一群人里没有一个是在编的警察,听到他这样一说还真不能立即把事给结了,有人直接提议把人带去所里。
路响拍了拍自己大衣上的尘土,听他们一讲,人一愣,他不懂沪语,但能从调性、口气中听出应该是自己被对方倒打一耙了,于是开了口问:“他说了什么?”
协警同志拿腔拿调的本事也不小,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对他说:“现在怀疑你的身份,不好意思要去一次派出所,有什么话一会儿对着警官交代。”
可能和谐社会稳定发展的精神宣扬的不错,另外有一人立马出来打圆场,“就是去录个口供,是非黑白会公平对待,放心,不会因为你是外地人瞎冤枉你。”
这话说的,直接把路响顶到杠头上,不去看来还不行。
“我打个电话。”路响回了这一句,语气很硬,直接让人没得反驳。
“快一点,别走远就在这里说。”片刻后有个年纪稍长的说了句。
路响没理他,走到街灯电线杆那,拿出手机拨了出去。接电话的是师爷,路响没给小夏打是怕他把事搞大,完了这一片所有人都知道他路响亲自过来了,后头事不好处理。
对方很快就接了,路响交代了几句经过,然后让师爷直接带着小夏去派出所见自己,期间别和任何人电话。师爷做事稳,直接应承下来。
派出所离着他们打架的地方不远,两个协警陪着过去,其他几个继续负责巡逻。
到派出所时里面竟然灯光一片,到了年底其他行业都松懈下来,但是保护社会安宁的警察却不一样,越是这个时期,各种案例就越多,他们也就越忙碌。
两名协警中的一名直接把两人带到了询问室,另一名则去叫来值班的警察。
询问室是个只有8平方的小屋,四面白色墙壁,上头一盏大瓦特白色LED灯,亮的都能让人起了精神。
宋澜和路响面对面坐在桌子各一头,空间太小,为了不在气场上输过对方一截,两人都垂着眼没再出声,连眼神的交互都没有,更别说交流了。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可能忙了一整天了,脸色有些疲惫,进来后二话没说先点了根烟,然后看了看刚才协警已经递交的事情报告,问:“打架?”
宋澜点点头。
宋澜以前还在读书时这家派出所没少来,因为他爸爸进监狱的事他成为了街道居委会大妈重点关怀扶助的对象,为了帮助他不成为问题少年,一到寒暑假就让他参加由街道和派出所共同主办的青少年法律意识教育课程。
同样的课程宋澜连着上过三年,所以这间派出所里的警察他多少有面熟的人。
“小宋!”值班警察正好就是当年给他上过课的其中一位,见到他直接叫了他一声。
路响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个惯犯。
“怎么回事啊?”警察摁灭了烟头问,然后指了指宋澜,“你先说。”
“我晚上在市场那点完货,见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像是小偷就追了出去,然后只堵到了他。”宋澜说得时候手揉了揉腮帮子那块,刚才被路响捏得都快碎骨了,这会儿说话都有些疼,“想不到没留意,被他得了上风。”
他挺要面子,没说自己被打趴在地上。
警察拿着笔刷刷刷写了下来。之后转过去问从头到尾都皱着眉一声不响的路响:“他说的是不是事实?”
路响眼神扫过宋澜一眼,最后定在警官那,说:“一派胡言,明明是他拦路打劫,然后被我制服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偷东西啰?”警察低着头继续写,一边不忘询问:“身份证呢?拿出来看一下。”
“身份证在钱包里,钱包在车上。”路响回了句实话,
警察抬起头睨了他一下,那眼神含义颇深,路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口气报了串数字出来,然后说:“这是我身份证号,我已经叫我朋友过来了,一会儿能拿身份证出来。”
警察按着他说的,记了几个数字,又问了他一遍,让他把身份证号码报全。等都记录完了,警察抬头对着两人说:“刚才有人报警失窃,今晚的确有小偷在这一带做过案。所以小宋看到的应该就是小偷。”
隔了一会儿,对着路响说:“你怎么证明不是你?”
路响一听,毛了,这是什么逻辑,无罪的人要自证自己无罪?
“这一带都有探头,我的车停在大道上,我和朋友下车步行在这附近逛,朋友等在岔道口,我一个人去了那栋保护建筑,打架的地方也有探头,我今晚是被打劫,我是正当防卫,我现在要求你们立案,帮我抓打劫我的人。”
逻辑很清楚,一时把警察说得无语了。
隔了小一会儿,警察出去和同事聊了几句,然后再进来时对着宋澜问:“你亲眼见到是他偷的吗?”
见宋澜红着脸有点提不起精神,提醒他:“小宋,有些事要眼见为实啊,瞎说要出事情的!”
宋澜早上得了风寒发了烧,晚上又没吃晚饭,刚才还被路响揍了一顿这会儿烧又上来了,合着被打肿的脸,整个脸红了一片,听警察一问,他晃了晃脑袋,然后才说:“没见到他偷,但是我追着不会错。”
刚说完,问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另一名警察走了进来,在原先那位的耳朵边说了几句。
“我觉得你们双方应该调解一下,好像是误会了。刚才我们看了探头的回放,这位路先生的确只是在这附近走走。宋澜,你捉贼是好事,但是好像捉错人了。”
警察是善意的提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不到宋澜真的脑抽,直接叫嚣:“不可能,连张身份证都摸不出来的人我不相信,这一带路灯昏暗,即使是探头也有死角,他有同伙的,一定是赃物已经交给同伙去处理了,所以你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对了,他身上的大衣应该也是市场里顺的!他很宝贝!估计要拿出去卖。”
两名警察又看向路响,眼神变回之前的质疑。
后进来的那名干脆说:“不好意思,先生大衣你能脱一下吗?”
这件大衣虽然是阿玛尼的经典款,但却是定制版,除了第一颗暗扣是纯金打造的上头有路响的名字缩写L.X外,更是在内侧袋上手工刺绣了路响的名字,所以拿它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偷衣服是最好的证据。
没等多久,路响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并向警官一一展示了衣服上独有的标记。
警察嘀咕了一句,为自己跟着宋澜脑抽哀悼了几秒,然后继续当和事佬,“我们也觉得不是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吧。小朋友做好事没认请人,今天纯粹误会。”
宋澜刚才见路响拿着大衣自证时已经傻了眼了,这会儿更是有一万匹草泥马从心中跑过的感觉。气氛压抑又尴尬,他干脆别过了脸。
“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赔偿我的衣服。”路响理直气壮地说,态度很强硬。
因为警察也不是不懂经(不识货),当然知道他这件衣服的价值,而且探头里也看出一开始的确是宋澜拿着竹竿在敲打对方,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于是两个警察轮着在那说好话。
路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赔衣服就是告他抢劫,还拿出自己的十八子,报了个百来万的虚价。
打劫的刑罚比偷窃的高许多,这事一搞大,他们这一片争创文明街区就没戏了,领导免不了要来责问,这样连系下来,警察又去做宋澜的思想工作,这边说了十来分钟,外头刘师爷带着小夏赶到了。
小夏气盛,进了警局就有些火大,他们七哥是谁啊,随便报个朋友的名字都能压过他们这儿整个区领导的名头,把七哥当嫌疑犯带来询问,要是回北京被人知道了还不被笑掉大牙?
他刚出声嚷了句谁是这里领导?刘师爷就直接捂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然后拉着人立到墙角去了。
好在派出所并不大,他刚才一喊里头都有听见,其中一个警察出来把他们两也带到了询问室。
这下询问室更拥挤了,同时站了六个男人,氧气迅速被消耗了不少。
宋澜的脑子有些缺氧,又加上发烧感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警官又在耳边说个不停,说他如果真的被告,麻烦事会很多。他脑子里啪啦啪啦和在放鞭炮似的炸得厉害,最后在警官一顿劝说下终于答应赔偿路响那套衣服的清洁以及保养费。
那费用不低,路响拿出手机给他看以往的账单。
一件大衣做一次保养竟然要四千多,宋澜简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也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倒霉呢,警察说抢劫超过五千就要重罚了。
他在法律面前向来胆小,咬咬牙,支付宝一转账,自己一个月的摊子白看了。
路响带着人离开时对着宋澜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别具有杀伤力,很让人抓狂。他走过宋澜身边时不忘再加上一刀,对着宋澜说了句只有他们两才懂的话,他说:“忘了告诉你,我他妈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言下之意就是,一言不合我就揍你。
宋澜还沉浸在那四千五的痛苦中,被他一怼顿时清醒过来,追着他大骂了几句,一直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三人上了台君越,他才顿感自己被耍了。
回去对着认识的那个警官说:“什么百来万的手串啊!我看就是城隍庙的地摊货,妈的我被耍了!他们连辆宝马都不是,开着别克的!哪有那个钱玩古董文玩。”
警察办完了一件事,因为大事化小心情不错,丢了根烟给宋澜后对着他笑:“好了,破财消灾,就当买个教训。”
宋澜抵不过那口气,问警察要了刚才问询的记录,那上头有那个人的名字和证件号,他记性好,很快把那些背了下来,然后心里暗暗说:“路响是吧,你给我等着!”
第11章
宋澜的病来得突然也很凶猛。
以前宋澜生病在家躺一晚,喝几碗阿娘烧的姜汤不用吃药就能好起来,这一次他在家躺了一整天,烧没退人反而更烫了。
石清破窗而入的时候他正躺床上,人迷迷糊糊的说不清一句话。
石清给他带了一锅元气鸡粥,又在他家给他捣腾了几片青菜,等粥和菜温了后才往他跟前递。
宋澜浑身酸痛竟然连碗都拿不稳,捯一汤匙手都在打颤。
石清在一旁看见了,干脆过去给他一口口的喂。
因为前一天和路响打了架,宋澜的腮帮子那又被路响捏得有些重,后来两颊就一直肿着,这样一个晚上都没消下去,现在他嚼着吃的都有些痛,于是他头一次一顿饭吃了半小时。
等他吃完,石清去外头厨房胡乱帮他刷了碗,再回到床前,他已经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石清没见过这样子的宋澜,弱不禁风虚脱得有些不真实,所以关心了一下,轻声问他:“澜哥,你家体温计呢?”
宋澜眼皮都没开,只嘴皮子略微一动“那边柜子里。”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等量了体温一看,石清就急了,怪不得蔫得都快不行了,原来烧到了40度。他二话没说帮宋澜穿了毛衣和外套,又帮他找了条裤子套上,然后翻出围巾和帽子把他裹严实了才背着他往外走。
石清要送宋澜去医院。
下午四点一过上海的交通就开始堵了起来,大医院离得远,开车过去没半小时都要二十来分钟,现在出租车难拦,石清没那个耐心,于是只能去附近的地段医院里给宋澜挂个号。
他背着宋澜到的医院,又陪着他看了医生拿了药,最后陪在输液室那打消炎退烧的点滴。
点滴打了半瓶宋澜总算回过神来了,石清看他脸没先前的红,跑外头给他从水果摊上买了几只芦柑回来,剥了一颗递给他,边问他:“怎么弄的啊?我们家隔壁老张说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宋澜口渴,一口半个芦柑往嘴里塞,等嚼了咽了,才回了个“嗯”字。
他扯了扯那只打点滴的手,袖口撸了半高,露了半截雪白的手臂出来,让石清看,“有手机吗?帮我拍一下。”
石清凑过去看,他手臂上用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两个中文字“路响”。
“什么东西?纹身?”石清问他,手里捏着手机对着那儿咔嚓咔嚓按了几张。
“纹毛!昨天那孙子的名字和证件号,我手机没电了,怕我病迷糊了会忘,昨天一回家就写在了胳膊上。”“拍下了?发我微信,这孙子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宋澜说完把自己袖子放下来,他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针头,刺痛突如其来,他骂了句娘,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和人打架了?刚才医生说你的腮帮子那是挫伤,那个路什么来着的弄的?”
“路响!”“操!出手特别狠,看上去块头还没你大,想不到劲特别大。”宋澜要面子,这个时候竟然把面子都抛到了脑后,一口气在那骂个半天。等骂了差不多了,他问石清:“有家叫帝豪娱乐的,你知不知道?”
那是俞俊彦给的名片背后的logo,他昨晚就在想为什么路响看了那张名片后连着问了自己两次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和路响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次白白挨了打还损失了四千多,这笔账得让他慢慢还,目前能切入下手的就是俞俊彦那块儿。
他想石清在夜场工作,接触的人多,圈子就那一个,总能打听到的。想不到石清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宋澜皱了皱眉,仍旧说:“帮我打听一下。”
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知道石清晚上还要上班,他开始撵人。
他的样子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炎症,高烧容易复发,石清放心不下他,又怕真的迟到误事,最后,一个电话给他叫来一个人。
来得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小伙子,石清说是他新认的小弟叫吴迪,和宋澜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见他可怜,公司里问谁愿意带他就自告奋勇了。
宋澜往那人一看,人长得比石清齐整多了,腼腆的低着头,石清说啥就是啥,所以也没拒绝直接把石清赶走了。
那小伙子人很好,就乖乖坐在宋澜身旁看电视,见宋澜的吊瓶空了还主动跑去叫了护士。宋澜瞥了他几眼,又分了几个芦柑给他吃,他剥了三个,给宋澜拿了两个。
等到吊瓶全完了,宋澜不好意思再让他送回家,到了医院门口就直接让他回夜场上班去。以为他走了,想不到他还挺顶真,说是石头哥交待的要好好看着他,于是一直跟了宋澜一路,直到见宋澜进了那条弄堂才肯掉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宋澜去了市场。
最近快过年了,来市场拿衣服买布的人又多了起来。他歇了两天,自己算计了下损失还挺多,顶着不和钱过不去的信条,吃了药就去市场开了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