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确认杨正已登机,风离差点以为杨正根本就没走,而是寻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风离想了想,排除了杨正患了绝症一个人躲到乡下等死这种烂俗的情节,唯一有可能,杨正是真到了大洋彼岸,然后就失联了。
风离跑到医学院,问了杨正交情好的同学,几个同学都惊讶。杨正已经在那家学校报道了,那家学校也向他们系主任发了确认信函。杨正本人也用当地电话打过来交流过几句的。原来如此,风离排除了杨正被绑架的可能。不是失联,杨正只是不与风离联系了。
风离冷静下来又啄磨,电话停掉,邮件石沉大海,社交帐号无人回复,大好的活人,会在什么情况下与他失去联系?他俩正是浓情的时候,没有第.三者,没有误会,没有外人介入。不对,有外人,风离想到自己出差回来后,杨正说见过自己的老爸。
老爸啊老爸,有要不要这样啊,为了逼我低头,你太拼了吧。
风离赶到大宅,正是晚上,来得急匆匆的样子,冲进来的,冲进来准备打架似的。
风堂正在喝汤,瞄了儿子一眼,双方都不说话。
风离先说话,他问:“老爸,你跟杨正说了什么?”
风堂白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韩弄跟了我,你不来找我;我断了你的零花钱,你也不找我;我不给你交学费,你自己交,还是不来找我;你在外租的房子到期,自己给房租也不回来找我要钱;你这么硬骨头的人,现在居然回来找我问跟杨正说了什么。”
风离知道老爸也有气,父子俩人都纠着气的,他既然已经先低头,索性就低头到底吧。
“老爸,我错了,有什么话你骂就是,我听着,保证不还一句嘴。”
风堂斜眼瞄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么乖,不还嘴了?”
风离想了想,既然都低头成这样了,也就不要底线了吧,反正这人是我老爸。
“老爸,你要打要骂都是我的错,你到底跟杨正说了什么?他怎么出国就联系不上了?我都急死了。”
三句话就两句都说到杨正,风堂皱眉:“那你说说你俩有什么事能这么急的。”
风离也不傻,老爸这样装腔作势干嘛,不就不想让他承认跟杨正在一起了吗。
“我跟杨正好上了,这事干嘛还要我说,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然后给杨正说了什么对吧?你别给我说你要拿钱打发他啊,我不信他会要你的钱。”
风堂开始脑门痛起来,儿子说话没绕圈子,直接给说出来了。
风离被叫到书房,有些话还是书房里关上门说话才方便。
风堂说:“你别傻得跟二百五似的,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杨正那小子把你给卖了,他向我保证过不再与你联系,他还要考美国行医执照,然后就留美国当医生不回来了?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风离说不可能,这事儿是你骗我的。
风堂说我是你爸,怎么可能骗你,我说的都是真话。
风离就开始与老爸互相辨,绝不可能,我相信杨正,他不可能考美国行医执照,他说过是交换临床学习一年,明年就会回来。
风堂说你不知道那小子水深着呢,我之前都不知道你们的事儿,那小子跑来告诉我的,就是让我开个价,然后借机拿钱跑路。
风离说你当我傻啊,杨正什么人还要你来告诉我,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父子俩就这么互相争论,抵毁,不信;再抵毁,再不信;继续抵毁,继续不信;重复抵毁,重复不信;后来争得风堂都有些口渴了,风离也有些口渴了,两人才坐下来喝杯水润润喉咙。
风离看到老爸竭了口气,又想继续说,被风堂抬手打断了。
风堂拿出医院设计方案,当然是份空白的递给风离:“你瞧,这是我答应他的,我送他座医院,还要再搭一笔钱给他,他就答应跟你断了联系的。”
风离翻了翻说:“骗人,你不是说他要留在美国当医生么,送他国内的医院干什么?既然他都不回来了,还要医院干嘛?”
风堂语啄,风离看到父亲这样,更坐实了老爸撒谎的证据,就不依起来,非要问老爸把杨正怎么了,为什么就失去联系了之类的。
风堂被这一翻叭啦叭啦的话吵得头痛,他拍桌子道:“够了。”然后大嗓门说:“他已跟我们风家断绝关系了,养虎为患你懂么,他跟你在一起就为报复你,你还以为是真爱?也就你这么傻。”
风堂翻出一只提袋,就是杨正机场给风堂的那只袋子,里边所有东西都没动过。
“你自以为聪明是吧,你自己看,这里边都是他给的东西。我说他坏,你说他好,你非我跟对着干是吧。”
风离翻了翻,哇,这么多钱啊。
风堂拿出那几页帐单甩儿子面前:“你看,他都算好帐的,这些年他用了我多少钱全部都算好帐的。这不,现在把这钱砸我脸上了,你老爸我啊,一辈子没被钱砸过,这次开了眼,被杨正那小子砸啊,这是砸的钱吗,这是在打我的脸。”愈说愈气,跟之前谈话的气氛完全不同了。
风离也跟着仔细审核,里边事无俱细还真是记得很详细啊,有的亲戚给的红包,这些帐老爸是根本就不晓得的,这些红包就春节的时候亲戚送的,他和杨正都有份儿,老爸哪里管这些旁枝小帐。既然老爸伪造不出这些帐目明细,那这些,应该,的确是杨正整理的。
风堂说:“我这辈子从来都是拿钱砸别人,这次倒好,被这小子砸。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为了弥补我这些年的损失,赔偿双倍。我特么的差这点儿钱吗,我特么的需要他弥补损失吗。”愈说愈气,一边拍胸,一边生气,多年未使用的脏话都出来了。
风离赶紧过来拍拍老爸的后背,又递上水。
风堂瞄了一眼儿子,这小子居然会替我拍后背,还会递水了,有长进啊。
风离翻到明细帐最后一页,上面还写有一句话:风叔,谢谢你多年来照顾!再见!杨正。
这一行字是杨正手写的,居然是手写的,风离认识杨正的签名,这的确是杨正写的。
风离看着这几页帐单和这么多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话题从何说起啊。
风堂休息了一会说:“那小子太坏了,他要跟我们家划清界线,他根本早就计划好的,他住进来就是为报仇的,他才不稀罕我的钱,我拿钱砸了他,价钱任他开,他都不为所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不为钱所动的,他这人心思深沉,就为了打击报复我。他把你抢了,假装跟你好,实际等你掉坑里再把你甩了,还有这堆钱,他拿钱和你一起甩我脸上,就是想报复我。”
风离没听太明白:“有什么仇什么怨啊?有什么可值得他报复的?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风堂说:“儿子,你还太小了,很多人生阅历是有限的,我告诉你,杨正那小子从进咱们家起,就在下一盘大棋,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风离怔住了,他看到父亲折腾半天,打开电脑点出那段视频,然后就像被人施了定身符似的,动都不能动了。
风堂指着电脑说:“你看看,他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是你妈妈给推下去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报复我们风家,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风离失魂落魄的坐在旁边的坐位上。
第15章 重新开始
风堂看了有些不忍,但事到如今,必须得加把火才能把儿子拉回来,他拍拍胸气喘吁吁地说:“风离,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挣这么大份家业还不是要留给你的,你听我的话,把这小子甩了,咱们父子联手重新开始,我把风家产业交给你打理,从现在开始,我就把这份家业交给你,只要你回头。”
风堂见儿子不说话又说:“你张伯伯给我说过好几次了,张缓你是认识的,她小时候还来咱们家玩过的。张缓特别喜欢看你拍的戏,你的每张写真专辑张缓都要买。张家与我风家才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族,你可以先和张缓订婚,我和张家准备联合谈一笔能源项目,将来回报率不可限量,我们和张家联姻是发展壮大家族最好的方式。”
风离就静静的听着,风堂继续苦口婆心:“儿子,只要你和张缓订婚,张缓带来的嫁妆都不用归到公中,就由你俩小夫妻俩自由支配,另外我送你两栋别墅,市中心一栋,海滨渡假区一栋,家里的车你只要看上的,都给你。风家的产业我先划一半让你管着,等你管顺手了,我再分批把剩下的划给你管。儿子你想想,真的很划算。”
风离说:“你说的话我都记着的,但这只是你一面之辞,等那天我找到杨正,待我与他当面对持后,再回复你话吧。”
“等那天?是什么时候?一年,还是十年?”风堂眼露寒光问:“若你永远也见不到他呢?”
风堂咬牙切齿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他一字一句清晰地下最后通碟。
“这个世界每分钟都在发生意外,有人喝水被呛死,有人走路被摔死。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走‘弯路’,他也会遇到意外。有人遇到的是真意外,而他遇到的意外却是你害的。”
风离……
……
杨正穿好手术衣后站上了术者的位置,贺宝宝接过器械护士递过来的酒精棉球消毒了一下刀口位置,然后摊开右手说了声“刀”。
“血管钳、钩。”
杨正配合着贺宝宝的开刀,用弯钳钳住出血点止血,然后一手拉勾,一手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纱布沾血,而随着开腹的进程,不用贺宝宝提醒,杨正看着另一个助手拉的钩,也将自己的入钩深度跟进,直至进入腹腔。
“这里面都是病灶,所以疼痛明显。结扎系膜。”
贺宝宝用镊子指着那肿胀起来的病处给杨正看,然后用血管钳贴着病变部位和系膜接处戳了个口,做一助的那个医生则将护士夹好的线送到钳口,杨正接线退出血管钳,拿着线尾的医生接住线头,熟练的将系膜结扎好。
杨正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两人的手上,每一个步骤都深深的印刻在了脑子里,贺宝宝动作熟练,三小时不到手术已经完成,干净漂亮的操作让杨正佩服不已。
同样复杂的手术,普通手法者,需四至五小时,以小见大,也足以体现出术者的水平了。
“甲硝唑冲洗,圆针四号线。”
检查过没有出血之后,贺宝宝向那位同事招呼了一声,然后让杨正和自己交换位置,进行关腹缝合。
“缝。”
左手拿起镊子夹住腹膜,贺宝宝微张开右手伸向护士,感觉到持针器压在自己掌心的重量与凉意,贺宝宝弯起手指握紧了它,判断好落针点就缝了下去。
“换角针。”
杨正主动给贺宝宝当着助手,当他准备要开始缝皮时,贺宝宝淡淡的吩咐了器械护士一声。
贺宝宝视线从杨正的手上移到了他的脸,贺宝宝将他眉眼间的冷静和认真看的清清楚楚,隐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刷手台边,贺宝宝一边刷手,一边把目光转向了正在脱手套的杨正。
贺宝宝今年36岁,是这家医院最有前途的,最年轻的博导,没有之一。
杨正刚回国就分归他手下带着。
贺宝宝这个名字很带喜感,任何人听了都会以为是个女孩,实际上,错了。贺宝宝是个男性,还是个出了名的冷血黑脸导师,以要求严格和毒舌而在学生圈中闻名。
贺宝宝见过很多理论知识丰富,学习成绩优异,而实际站上手术台发怵的新人医生。有的新人医生上台后反应迟钝甚至是茫然无措的都有,都是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才适应过来的。
相比这下,杨正这样的基本功和心里素质都很过硬的学生很少见,这也是他对这个学生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另一个让贺宝宝另眼看待杨正的原因是,他们是同类人。
贺宝宝只须用闻的,就能分辨出谁是同类人,杨正在他这儿报道后,他与杨正交流几次,吃过两顿饭,贺宝宝就知道了。
“感觉怎么样?”贺宝宝问。
杨正目露疲备,连续两台手术,做医生真是一项很消耗体力的职业。
“贺老师,我还好。”
再累,杨正也要强撑,这还算好的,夜班时间像这样前半夜忙过后半夜还能休息,去年他在美国做实习交换生时,被分配在急诊部,每天忙得跟打仗的。
贺宝宝笑了笑:“跟你说过,私下就叫我贺哥,人前称我老师还是可以的。”
休息室里,两个穿着制服的医生,就这么窝在上下床做短暂的休息。
“贺哥,早点睡了,你在上面还是下面?”
杨正说着脱下白服挂在衣架上,露出里面的那套蓝色刷手衣,跟手术室的那套绿色的制服不同,这套衣服是被医师们拿来当夜班睡衣用的。
“……上面。”
贺宝宝微笑着,很是坚定的回答……这个立场他可是绝对不会动摇的。
“那快上去吧。”
杨正可没想到贺宝宝心里的盘算,自顾自的倒在了下铺上。
他们每天上夜班之前都有护士来更换床单被罩,可以放心的睡觉。
“噢。”
贺宝宝应了声也脱下了白服,然后顺着梯子爬到了上铺上,在杨正关了灯之后,贺宝宝从上铺露出个头看着他道了声晚安,然后才躺回去睡了。
累,身体累得躺床上就不想再动一下,杨正睁着眼晴,竟是愈累愈睡不着的状态。
他回国一周了,手机号已经重新恢复使用,社交帐号也重新登陆使用,他安顿下来后就急着联系风离,至今也没联系上。
风离的手机号没变,他三天前拔通这个号码的时候,心情是很激动的,承诺时间已到,他回来了。
接电话的是位自称风离助手的人,他心里还在想,不知道风离变成什么样了,一年不见,有助手了,工作室应该不会再是那种董事长到清洁工都是他一个人的状态了吧。
助手盖住电话好像是询问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不好意思,风离先生现在很忙,没空接电话。”并让杨正留下联系方式啥的。
风离已经毕业了,杨正去那间租住的房子找过,开门是另外的租户,说之前的客人已经退租了,这是他们新租的房子。
杨正除了通过这组手机号,没有其它任何渠道可以联系上风离。
这通电话之后两天,没有一个来电或短信。
杨正昨天又打电话过去,那边助理说:“杨先生,你的来电我转告诉给风离先生,你发来的短信我也给风离先生看了,风离先生这阵子忙得没有时间,这两个月都要待在剧组,可能空闲时才能联系你。”
杨正从昨天想到今天,一直在想着,风离到底会有多“忙”,忙到既使看到他的来电,看到他的短信,也“没有时间”打理。听那位助理的话,好像风离现住在剧组里,在赶戏啥的,杨正记得上次风离说过,住剧组很无聊,就算男一号戏份最多,别人拍的时候也只在一边候着,啥事儿也干不了,浪费时间。
难道一年不见,剧组里的画风变了,男一号不用等别人拍了,所有时间都堆起来男一号自己拍?
杨正翻了个身,心里想着事儿。
上铺有嗦嗦身,黑暗中,能看到贺宝宝从上铺爬下来。
杨正就坐起来:“贺哥?”他心想,肯定是自己睡不着老翻身打扰到贺宝宝了。
“贺哥,我吵到你了吗?”杨正问。
“不。”贺宝宝摇头,就挨着杨正一起坐在下铺。
贺宝宝和杨正此刻肩拼肩坐着,窄小的空间里挤着两个人,空气中都好像散开了一种暧昧的味道。
杨正想开口问。
贺宝宝先出声:“你是0还是1?有喜欢的人吗?”
杨正默了默,关于贺哥之前对他忄生.取向试探时候,他已大概能猜出贺哥是同类人。此刻面对这种提问,除了挑明是同一圈子里的人,还包含了几个意思,能听出来。
他点头:“当然有喜欢的人了。”但是关于0或1的问题不想回答。
休息室里静了一会,贺宝宝说:“你喜欢的人我能看看吗?”
贺宝宝觉得遇到一个心仪的人不容易,既然晚了一步,也想知道他中意的人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