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立即就说:“没有,绝对没有,风离从小在钱罐子里泡大的。”
贺宝宝不信:“钱罐子泡大的会这么在意钱吗?你有这么在意钱吗?我有这么在意钱吗?我真怀疑你的价值观也有些扭曲的。”
许飞驰听到在讨论他的老板,他赶紧咽下果汁说:“老板娘,上次的事儿你别介意,我们老板说了,你出国就把他甩了,还失联了,他那天就拉着我演给你看的,他说不能这么便宜就饶了你的。”
杨正笑了笑,回国这么久,一直憋着劲儿的,这一刻终于听到好消息:“我知道他演给我看的,我就没信过他和你会发生什么事儿。”
许飞驰惊愕道:“啊,我们老板太有先见之明了,他也这么说,他说老板娘你肯定是看穿了他在演戏的,你肯定是不相信的。”
杨正觉得身边有几个小人在欢乐跳舞似的,回国这么久,压仰了这么久,好像在这一刻才得到适放情绪。
“助理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的,真的很感谢你。”杨正由衷的说。
许飞驰一怔,看了看贺宝宝,然后捂嘴:“我是不是刚才,把老板出卖了!?”
贺宝宝比了个手刀,往颈子上一抹的姿势吓嘘他:“你等着被开除吧。”
许飞驰被吓唬到了,他这人最怕失业的。
贺宝宝挑眉道:“你要想我替你保密也行,你得全部听我,不然我就告诉你老板,你把你老板出卖了。”
许飞驰求他:“宝宝,你最好了……”
杨正“卟滋”一声,被这一声“宝宝”的称呼,吓得一颗米饭给卡住气管了,身体自发开始保护性咳嗽。
许飞驰被这咳嗽声吓得向贺宝宝求助:“宝宝,杨医生是不是生病了。”
贺宝宝板着脸,双手抱胸教育他:“当外人面儿叫我贺医生。”他看了一眼咳嗽得脸都红了的杨正说:“在他面前就算了吧,他是自己人。”
许飞驰看着杨正,又看了看贺宝宝,他想了想说:“宝宝,你上次说和杨医生是一对儿,你们在一起了,这不行的,杨医生是我老板娘的……”
贺宝宝黑脸:……
杨正赶紧摆手:“误会,真的,绝对是一场误会……我好像错过了很多!?”
今天信息量太大,杨正已经口不择言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贺宝宝崔促许飞驰:“赶紧的,你不是还有事儿吗?快去办吧,我还赶着上班儿呢。”
许飞驰说:“我没事儿要赶着办。宝宝,你赶着上班就先走吧,我要跟老板娘说说话儿。”
贺宝宝看了俩人,又崔:“有什么话好说的,杨医生也赶着上班的。”
杨正说:“我不赶,我真不赶,倒是贺医生你待会儿有台手术,快去吧,别耽误了。”
许飞驰就崔促贺宝宝:“宝宝,你别太拼了,等我挣了钱,我养你……”
贺宝宝:……
杨正听到这句话倍感亲切,不愧是风离带出来的人,当年风离也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让他别太拼了,说等风离挣了钱,换风离养他。
贺宝宝还是有点不放心:“你俩准备聊点什么?”
许飞驰说:“我要跟老板娘多交流一下,聊理想,聊人生,聊聊家事国事天下事……”
杨正特别开心笑了笑,他对许飞驰说:“我感兴趣的,只有你们老板的事儿……”
贺宝宝实在受不了,扭头准备走,想了想,小礼物袋子还在桌上忘了拿,又调头拿了再走。
许飞驰在后边说:“吃完了告诉我一声,我下次再给你买朱古丽豆儿……”
贺宝宝后背对着桌子,唇边泛起笑容,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与人之间打交道,最初留下的印象总是根深蒂固的。
贺宝宝对风离没什么好感,初见时,风离病着,还强撑着在杨正面前装.逼,杨正因此回来失落了很多天,这些事儿贺宝宝都是看在眼里的。贺宝宝曾经提出跟杨正发展发展,杨正拒绝了,这种事嘛被拒绝也没关系,反对或赞成,各占一半概率。杨正是他带的学生,不能在一起,师徒关系还是有的,贺宝宝下意识的就把杨正归纳到自己人这边儿,相对于欺负杨正的风离,就是对立面儿。
许飞驰来找贺宝宝,说风离给他升职加薪啥的,贺宝宝都认为这是一老板该做的事儿,没什么可感激感动的,付出得到回报,应该的。
之后的谈话,许飞驰明显被风离洗脑,把努力挣钱提到全新高度啥的各种打鸡血,贺宝宝觉得风离的价值观有些偏,这种老板存在只有一个目的,挣钱,除了钱,没有别的了。
甭管杨正有多迷恋风离,在贺宝宝看来,都是杨正吃亏的,风离全方位吊打杨正,杨正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对于风离说以老板之名庆祝许飞驰升职加薪为由,要请客啥的,还让带家属啥的,贺宝宝看来,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普通小花招。
许飞驰选了一家隐蔽度很高的私房菜馆,据说今天晚上风离没有陪吃陪喝的饭局和应酬,才有时间赶过来的。说到这话题,许飞驰特别神秘的问贺宝宝:“你知道我们老板陪饭局和应酬是什么价码吗?是这个数。”然后比了一个手势。
贺宝宝更加不屑一顾的表情,陪吃饭还要收钱,怎么不当三陪呢?怪不得把许飞驰培养得掉钱眼子里边,老板都这副作派,员工能不只顾着挣钱么。心底对风离的反感升级,对娱乐圈都没什么好感了。
贺宝宝这种高知人群,圈子,见识,修养,到了一定境界,普通人很难入他的眼,风离于贺宝宝而言,普通人都算不上,就是矫情到死,装.逼到死的那种人。
那晚,许飞驰先到的,就坐在包间里伸长了颈子等着贺宝宝。
贺宝宝带着杨正准时到场,时间不差一分,没迟到一秒。
然后,风离一直没来。
杨正有些失望,他来,就是冲着想见风离的,他知道风离生他的气了,一年没联系,甚至一个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有,风离肯定是很生气的,他就啄磨着慢慢来,他等着风离气消了再重新开始追他的。
既然老板没来,许飞驰就提意先玩一会嘛,这里有提供娱乐设备的。
杨正就坐一边负责点菜,其间不停询问菜品是否有风离吃了要过敏的配料或食材的。
贺宝宝略皱眉:“你什么时候吃东这么挑剃了?”
杨正说:“这些食材风离吃了要过敏的。”
贺宝宝轻哼一声,矫情。
玩了一会,许飞驰又接到电话,老板说不过来吃晚饭了,让我们先吃。
贺宝宝马上就招呼侍应生:“快上菜。”
杨正:……
三人吃了半饱,许飞驰又接到电话,说老板还是要赶过来,那边的事儿处理完了。
贺宝宝差点甩筷子,有没有这么作的啊,不装.逼要死是吧。
杨正赶紧的又张罗着点菜,把之前吃过的盘子吩咐给换下去。
许飞驰赶出去在路边接的风离,因这家菜馆位置不好找。
贺宝宝心里又跟着嘀咕。
风离进来看到杨正,很吃惊,然后就震定下来,他戴着大眼镜,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风离脱了外套取了眼镜,就不拿正眼看杨正的样子。
上次贺宝宝开的药方子,风离用了过两天就好了,这次借庆贺许飞驰升职,宴请贺宝宝也是要表示一下感谢的。
风离就客气的道了谢,贺宝宝微点头,面无表情的当是知道了,然后就冷场了。
以往饭局都不用风离暖场,可这局是风离工作室攒的,必须暖场。
风离试着问:“不知道贺医生业余时间有什么爱好。”
贺宝宝淡淡的说:“我喜欢研究人工智能与情感侧供给的新兴组合,偶尔研究信息不对称状态下的动态博弈。”
风离:……
要比谁更会装.逼,贺宝宝也是高手中的中高手。
又冷场了。
风离勉强笑了笑:“很正能量哈。”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贺宝宝又说:“我研究复杂群体中多因素干扰及信息不对称状态下的新型“囚徒困境”博弈只是偶尔为之,研究大数据视角下的六度空间理论在情感侧供给匹配中的创新与实践才是我的兴趣爱好。”
风离:……
毒舌导师的名头不是白得来的。
继续冷场。
杨正接话:“贺老师,请不要把打麻将和上网说得这么有深度好吗?”
贺宝宝淡定的说:“博导就是这么有深度的,你打算成为博士,也得这样。”
饭局刚开场己战得激列。
许飞驰笑道:“我以前听说没文化真可怕,现在觉得,有文化更可怕,哈哈……哈哈。”
众人:……
杨正试着换个话题:“人都到齐了吗?”其实杨正这么问,是想提醒一下可以动筷了,风离来这么晚,肯定饿了。
风离说:“我这是小工作室,就俩人,我是董事长,驰哥是总经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一句话又怼死了。
杨正:……
互怼,互撕,愈怼愈冷场,愈撕愈没趣。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吃完结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许飞驰开车载风离走的。
杨正坐贺宝宝的车回医院方向。
贺宝宝快被杨正给烦死了,从上车起,杨正就哭兮兮的样子。
“贺哥,你别为难风离了好吗?我好不容易寻次机会见他,一句话也沒聊上。我看他一个人辛苦工作,抵抗力下降都生病了,我也沒法帮他,我很难受。”
贺宝宝瞄了他一眼说:“瞧你那出息。”
“贺哥你不知道,从我十六岁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喜欢他。我在他身边默默守了八年,好不容易追到他,可我又惹他生气了,我打算再将他追回来的。但他太忙了,我都沒什么机会见到他,你知道吗,我心里很着急,我担心又要再追他八年。”
贺宝宝第一次听杨正说起和风离的故事,他将方向盘打偏,调传了方向。
“那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杨正一边喝酒一边讲述,当初就是在这家G吧,他亲了风离之后,俩人关系才开始飞跃发展的。
贺宝宝估算了杨正和风离初吻的时间,那时候他在干嘛,他在到处留情醉生梦死,没有一段感情是长久的。
时光如梭啊,直到与许飞驰的重逢,再回首,又似弹指一挥间。
贺宝宝轻叹一囗气:“别伤心了,我以后不会再为难风离了。大不了我去找飞驰多帮忙,多给你创造机会,让你多见见他。”
杨正转泣为笑:“谢谢贺老师,哦不,谢谢贺哥。”
贺宝宝回到家,跃层上下冷冷清清,一点人气也沒有。若是以往,他待不住了,受不住这寂寞之苦肯定要摔门出去找乐子的。此时此刻他也很寂寞,同时心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他泡了香茶一个人坐着,一边品茶一边尝朱古力豆。
想到许飞驰说要养他的话,贺宝宝笑出声。
许飞驰这种情商,不被风离骗,也会被其他人骗。
与其被别人骗,不如被风离骗。
至少许飞驰坚持着积极的态度在努力,贺宝宝不在意许飞驰是否真的养得起他,却不得不承认,贺宝宝被许飞驰的这份积极努力所感动。
能让杨正爱成这样,能鼓励许飞驰积极追他,好吧,下次若再见,他不会再为难风离了。
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来电显示略皱眉。
电话接通,又是提醒他周末去大伯家吃饭的事,烦不烦啊,为了吃个饭从上周就开始打电话,都崔了两三遍了,谁沒吃过饭似的。
那边小声提醒,这不是普通的吃饭,大伯公司的股票在那斯达克上市,手持原始股的都发达了,这周末的庆祝搞得很隆重。
贺宝宝说知道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
“爸,你就听我的话好好住院检查一遍嘛!”
贺宝宝刚从病房里出来,就见走廊由护士陪着一对父子俩走向医生办公室。
“我都说了没事的,白花那些钱干吗?”老头儿有点固执。
许飞驰说:“爸,我在这家医院有熟人,不会乱开药浪费钱的,上次治疗后也没什么效果,换这家医院试试嘛。
许老头拍了拍挽着自己手臂的儿子,看起来像有七十多岁的清瘦老人无奈的看着儿子,只有听话的份。
半哄半强迫的把老人推到医生办公室,许飞驰这时候才注意到贺宝宝站在走廊上。
“贺医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我爸,我今天带我爸来瞧病的。”
贺宝宝没见过许飞驰的父母,他与许飞驰纠缠十数年,这次,是第一次见许飞驰的父亲。
“两年前开始无痛性血尿,而且是间隔几个月才再出现?”贺宝宝一边翻看许老头的病历,一边询问病情。
许老头面露喜色,看来有熟人就是好办事,每家医院只认可自己医院的检察结果,如果要换家医院检查,所有检察报告都要换的,也就意味着,之前的检察费都打水漂了,这个贺医生居然在翻他之前医院出的病历,看来是很负责任的。
“嗯,因为不痛不痒的,我们之前没有当回事,这几次是血量比较大,所以来检查的。”许飞驰回答。
贺宝宝推了一下眼晴,平静的说:“基本上,无痛性间歇性肉眼血尿,就已经是膀胱癌的典型症状了……”
许老头儿一震,他知道结果不太妙,已经做了坏的思想准备,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
贺宝宝说:“不过还是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贺宝宝有些遗憾的看了许飞驰一眼,身为医生,他能够坦然面对各种疾病,是因为他是站在治疗者的角度看患者的,一旦患者换成了自己的亲人,那么越是懂得医学的,就越是无力,因为他们无法像不懂医学的人那样能心存幻想。
做了两项检察,许飞驰询问了贺宝宝的意见,有没有必要住院?
许老头病了这么久,已将生死看淡,老人家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手术和治愈的希望,就放弃治疗。这也是许飞驰纠结的问题所在,作为儿子,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父亲放弃治疗,他认为这是不孝的行为。
贺宝宝如实告诉他,真没治愈的希望了,之前那家医院并没有骗你,膀胱癌三期,已无手术指征。
许老头与一般患者不同,他要求全程在场听医生讲述病情,所有病情不准瞒着他。许老头的态度是,我是患者,我是最有权第一个知晓自己病情程度的人,我是第一当事人,现在我还有决策能力,我要自己决定,不能让儿子代劳。
贺宝宝对许老头说:“许伯伯,我从医多年,遇到你这样的患者很少,很多患者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病。许伯伯,你的态度,让我佩服。”
许老头说:“贺医生,你给我儿子做做思想工作,他让我住院,让我接受治疗,我知道,上一个主治医生也跟我说过了,我还有三个月可活,我为什么要在病床上躺三个月?为什么不能回家住三个月?既然都要死,我只想回家。”
许飞驰拉长着脸,父亲说话时,他就闷闷不乐的样子,父亲说完话,他就继续主张自己的观点。
“爸,你要听医生的话,我是为你好的,你不用担心钱,我现在涨工资了,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这位贺医生是我很好的朋友,你住院接受治疗,贺医生一点也不会给你多开药的。”
许飞驰又回转头问贺宝宝:“贺医生,你也建议我父亲住院治疗对不对?哪有做儿子的放弃救治父亲的,我不是那种不孝子孙。”
贺宝宝说:“应该尊重患者自己的决定,患者既然不想住院,想回家,做儿子的顺从父亲的意愿才是真孝顺。”
许飞驰说话的嗓门就大声起来,也顾不得医生办公室需要保持安静的贯例。
“这是什么话,我带父亲来你这里检察,就是想让你给劝说一下老爷子,让他继续住院治疗,是让你站我这边儿的,不是让你支持我爸的,我爸这么大年纪了,他已经老了,思维已经糊涂了,他就想着省钱才放弃治疗的,我是他儿子,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我爸的。”
杨正听护士站的护士说贺医生的办公室吵起来了,好像吵得有点凶的样子,护士们不知道情况,也不敢冒然上去询问,偷听了点,好像是治疗方案不满意啥的。
第19章 再遇风离
杨正取了查房记录本,就去贺宝宝的办公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