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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一下午都在房间里整理和重写他的百科全书,这次的队友们比较识趣,不管在他写书还是睡觉的时候都不会主动来打扰他,到了晚上,楼下渐渐地喧闹了起来,埃文德尔才终于想到应该吃饭了。
等他下楼的时候,桌子上杯盘狼藉,阿尔凯已经吃完晚饭并且离开了这个嘈杂的环境,估计天亮之前都不会再出现了,菲尔斯正在跟酒店女招待吹牛,帕洛斯摊在桌子上,看样子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怎么了?”埃文德尔问。
“咦?”菲尔斯这才有空关心一下自己的队友,“咳咳咳,这个嘛……事情是这样的,我觉得他既然已经离开了教团,就应该彻底抛却过去那种循规蹈矩的苦闷生活,认真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美好……”
不等他把这些顾左右而言他的废话说完,埃文德尔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你怂恿他喝酒,并且把他灌醉了。”
菲尔斯略有些心虚地说:“谁知道他看起来这么壮,酒量却这么不济……”
埃文德尔拿起帕洛斯面前的杯子闻了闻:“……嗯,你直接给一个没沾过酒的人喝矮人烈酒?”
菲尔斯顿时安静如鸡,这个玩笑确实开得过了点,好在埃文德尔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说:“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拾,你负责把他搬回房间去。”
雇主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菲尔斯只好认命地扛起不仅比他高,还比他壮许多的圣殿骑士,在众人的起哄中,艰难地往楼上爬去,帕洛斯的双脚拖地,一下下地磕在楼梯上,嘴里稀里糊涂地咕哝了一声,依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第30章 爱与欲望之间(一)
光明神教会提倡禁欲,认为欲望使人堕落,不论金钱、美食还是情欲都是罪恶的源头,只有远离了这些罪恶,才能在死后到达天堂,过上永远幸福安宁的生活。
但是教会需要金钱来维持自身的运作,于是宣布人们可以捐出自己的金钱来清偿罪孽,至于美食和维持生存所必须的食物之间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于是即使教会内部也无人遵守禁食的规定,绝对的禁欲更是会让人类无法繁衍下去,因此教会折中地宣布夫妻之间为了繁衍后代而进行的性行为是合乎道德的。
在教会自身的体系中,只有终生禁欲的神父才有资格成为人们的灵魂引导者,至于其他神职人员,比如牧师和圣殿骑士则需要立下守贞誓言,杜绝一切婚前性行为,婚后也不能和妻子以外的人有染,自渎和同性之间纯粹为了获得快感所进行的性行为,更是绝对的禁忌。--《费诺大陆百科全书·历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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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听了一阵周围的闲聊,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海阔天空的胡吹,没有任何教会通缉方面的消息,看来教会根本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还在阿尔凯的帮助下往北穿过了咏歌森林。
等他慢吞吞地吃完了晚饭,店里的客人大多也都散去了,那个女招待已经被菲尔斯的甜言蜜语哄得服服帖帖,跟着他上了楼。
小旅店只有几个双人间和通铺,由于阿尔凯宁愿睡在室外,本来是埃文德尔单独睡一间,菲尔斯和帕洛斯睡另一间,不过菲尔斯已经和女招待进了隔壁的房间,并且开始传出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埃文德尔当然不会残忍地打断他们的好事,他推门走进帕洛斯所在的那一间,发现圣殿骑士被简单粗暴地扔在床上,菲尔斯只象征性地脱掉了他的靴子,硬皮甲都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要是让他就这么睡一夜,想也知道那滋味一定不会好受的,埃文德尔叹了口气,将帕洛斯的双手拉过头顶,解开皮甲上的搭扣,抓住肩甲的部分用力往上拔,试图将皮甲脱下来。
帕洛斯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似乎有点儿醒来了,他蠕动着身体配合着让法师将皮甲脱掉,过程中衬衫也被带得撩了起来,正盖在他的脸上,埃文德尔干脆将他的衬衫也一并脱掉了。
帕洛斯这会儿酒劲还没下去,不仅脸颊酡红,整个上半身都泛着红色,像个刚蒸熟的虾一样,埃文德尔拉被子的时候,在他额头摸了一把,本来是想探探体温,帕洛斯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怎样,清醒些了吗?”埃文德尔问。
帕洛斯已经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清醒,他握着埃文德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迷迷糊糊地说:“再摸摸我……”
“哦?”埃文德尔挑起了眉,“你想让我摸哪里?”
“哪里都行……”帕洛斯含糊不清地说,“……反正是在做梦啊。”
看来帕洛斯把这当成一场春梦了,这让埃文德尔突然之间起了坏心,想要逗一逗这个平日里刻板沉闷的小伙子。
手底下是一具年轻美好的肉体,因为常年穿着盔甲,帕洛斯的皮肤算不上光滑,不过肌肉倒是韧性十足,法师从强健的胸肌一路抚摸到线条分明的腹肌:“你经常梦见我摸你吗?”
“嗯……再摸摸……”
埃文德尔撑着床铺凑近了一些,贴在他的耳边说:“还梦见过什么?比如说……这样?”
帕洛斯混沌的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就感觉到埃文德尔解开了他的皮带,向下摸到了以前的“春梦”里从来没有触及过的地方。
当那处被握住的时候,帕洛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慌乱地摇头拒绝:“不不不……别碰那里……”
“不舒服吗?”法师技巧娴熟地挑逗着他的欲望,一脸坏笑地问,“圣殿骑士是不能说谎的,实话告诉我,舒服不舒服?”
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帕洛斯的大脑完全无法思考,他抓住埃文德尔的手,看起来像是想要制止法师继续玩弄自己,却又没有用上哪怕一分的力气。
埃文德尔催促地捏了一下:“快说呀。”
突如其来的疼痛和刺激令帕洛斯不禁闷哼了一声,只能老实承认道:“……舒服。”
说完这两个字他就举起胳膊挡住了脸,好像看不到埃文德尔就可以逃避强烈的羞耻感似的,这副害羞到极点的样子更是让埃文德尔起了玩兴,在他灵巧的手指带来的强烈刺激和酒精的作用下,帕洛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难堪地蠕动着身体,随着他掀起的浪潮载沉载浮。
不一会儿,帕洛斯就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好像都集中到法师的手中去了,强烈的快感如同巨浪一般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飘飘然的空白。
埃文德尔感觉床上那副年轻的身体挣动了一下,突然肌肉绷紧,他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乳白色的粘稠液体就沾了他一手。
“年轻人真是没耐性啊……”埃文德尔摇了摇头,不过帕洛斯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醉酒加上发泄后的疲懒,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喂,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算了?”埃文德尔揪了一把他的脸颊,将他揪出了各种鬼脸,看帕洛斯确实已经睡死过去,顿时觉得无趣,拿手帕稍微做了一下清理,就给帕洛斯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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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睡醒的时候,帕洛斯因为宿醉头疼不已,他迷糊了一会儿,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他完全记不起喝醉以后是谁把他背上楼,也不知道是谁帮他脱掉了皮甲和衣服,脑中似乎缭绕着一些非常不成体统的片段,他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他做的春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当他发现对面床上睡着的不是菲尔斯,而是埃文德尔的时候,心里更是迅速地被恐惧和不安填满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法师好像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慢腾腾地翻了个身,半睁着眼看着他,用低沉慵懒的嗓音打了个招呼:“早啊。”
帕洛斯一开口就结巴了:“埃文德尔先生……昨天我、我喝醉了,没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没有啊。”埃文德尔懒洋洋地说,“也就是缠着我不放,非要我摸你,摸一下不够还要我一直摸到你舒服而已。”
埃文德尔恶趣味地观察着帕洛斯的反应,年轻的圣殿骑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动作僵硬地爬起来抓起衬衫就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门。
“还以为会脸红到不知所措呢……没劲。”埃文德尔打了个哈欠,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再一觉醒来又是中午了,埃文德尔下楼的时候,大厅里只有菲尔斯和阿尔凯在,菲尔斯兴冲冲地说:“你可算是起床了,我们今天启程吗,还是再等一天?”
埃文德尔看了看窗外,今天的雨好像小一些了:“下午如果雨停了我们就启程吧,对了,帕洛斯呢?”
“不知道啊,我看他一脸见鬼的表情跑出去了,早饭都没顾上吃。”
埃文德尔有点头疼起来,他想起圣殿骑士的教条里严格规定了结婚之前不可以有性行为,婚后也不可以跟妻子以外的人出轨,同性之间更是绝对的禁忌,虽然这些教条已经越来越不被人们当回事了,不过按照帕洛斯的性格,八成一直都严谨地遵循着圣殿骑士的守贞誓言,至今都还是个处男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玩笑就真的有点开大了。
埃文德尔吹了声口哨,命令他的魔宠蝙蝠出去找,娜塔莉不太情愿地飞进了雨中。
等到埃文德尔吃完了午饭,娜塔莉就湿淋淋地回来了,得知了圣殿骑士的行踪以后,埃文德尔站起来:“今天继续休息,我们明天再出发。”
“好嘞。”菲尔斯很乐意再无所事事地度过一天,阿尔凯却觉得有些无聊,站起来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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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冒着小雨来到了旅店后面的谷仓,帕洛斯就躲在那些干稻草和破箱子之间,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有人踩着木台阶上来的声音,帕洛斯才如梦初醒地抬头,一看到埃文德尔的身影,他马上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
在埃文德尔看来,帕洛斯那神情活脱脱地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困兽一样,要不是自己堵在了出口的位置,说不定他已经拔腿就跑。
埃文德尔语气温和地问:“怎么了,干嘛躲起来?”
帕洛斯脸色苍白地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对不起”让埃文德尔更搞不懂了:“为什么道歉?”
“我竟然对您……做下了那样的事情,”帕洛斯一紧张又用回了敬称。
“明明是我对你‘做下了那样的事情’吧。”埃文德尔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在申讨我吗?”
“不,绝对不是!”帕洛斯慌乱地摇摇头,“这都是我的错!”
埃文德尔就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哦?那么说说看,你错在哪儿了?”
第31章 爱与欲望之间(二)
在盛魔时期,费诺大陆的风气曾经十分开放,甚至有不少古老的歌谣颂扬的是同性之间坚贞不渝的爱情。
直到后来,第二次大灾变的浩劫来临,紧接着的卫教之战和蛮夷之战更加加剧了人们的贫穷,当时在人类当中影响力最大的教会一方面鼓励生育,一方面提倡用禁欲、节俭和苦修来应对当时的艰难生活,纯粹为了愉悦而生的同性之爱就是从那个时代起成为了禁忌。
不过在人类之外的其他种族,大多对同性之间的感情只是采取不提倡也不反对的态度,精灵族的同性之间也可以结婚,婚姻的效力跟异性没有区别,野蛮人由于特殊的社会结构,只有极少数最强壮的战士可以跟部族里的女性来往,大多数在军队里生活的男性则结为同寝同食的生死弟兄,兽人对性事百无禁忌,不管同性异性,只要兴趣来了连山羊都上,矮人的女性也长胡子,曾经被认为是一个同性恋遍地开花的种族,但实际上同性情侣出现的几率跟其他种族相差不大。--《费诺大陆百科全书·风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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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尔只想知道帕洛斯是怎么想的,殊不知在帕洛斯看来,这是一场对他的审判,所有那些隐秘的欲望都要被翻出来示众,而他别无选择,只能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以求宽恕,这让他感到即痛苦又羞耻。
法师冰蓝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还在等待着答案。
帕洛斯低下头,沮丧地说:“我……对您产生了不该有的邪淫欲念。”
埃文德尔的声音平静地问:“哦,是什么样的欲念?”
帕洛斯僵硬地站在原地,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掌心,艰难地回答:“我……我想要亲吻您,想让您的手指抚摸我的全身,尽管知道这样的想法是罪恶的……在白天的时候,我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到了夜晚,在睡梦中,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想一些更加色情的事情呢,结果只有这样而已吗?”法师的语气中甚至带着笑意,帕洛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他不明白埃文德尔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讽刺他吗,还是说……
“你就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躲起来不见人?”埃文德尔抱着胳膊,好笑地看着他。
帕洛斯难过地说:“我实在没脸回去,更没脸见你。”
“那么,告诉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些非分之想的?”
“从我们……在地底迷宫的时候。”
“那你可藏得够深啊。”埃文德尔只是调侃了一句,对帕洛斯来说却像是一记无情的巴掌,他有些绝望地问:“我还能继续跟着你吗?”
“为什么不能?”埃文德尔用食指挠了挠脸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是你主动要求追随我的吧。”
“可我对你有那样的想法……”
“那又怎么样呢?”埃文德尔温和地笑笑,“让教会告诉你的那一套都见鬼去吧,这可不是什么邪淫的欲念,你只不过是爱上我了。”
“爱……?”帕洛斯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可是,爱难道不是发生在男女之间的吗?”
“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本能吸引,和男女无关,甚至和种族无关,相同性别或者不同种族之间的感情被教会所不容,只不过是因为无法生育后代罢了。”
“可是,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可以……”帕洛斯困惑地皱着眉,“就算不说教义不允许,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埃文德尔觉得光用说的是没用了,最好还是用实际行动来撬开这个脑子里不知道塞了什么古板思想的年轻人,他走向了帕洛斯,还仅仅是靠近,就让后者浑身僵硬。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问题,教会为什么没有规定人们不许把月亮摘下来偷回自己家里私藏,却规定同性之间不允许有性行为?因为没有人可以把月亮摘下来,却有很多人喜欢这样做--”
说着埃文德尔已经来到了帕洛斯面前,伸手就把退无可退的帕洛斯困在墙壁和自己之间,看着年轻的圣殿骑士那幅瞳孔放大、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勾起嘴角,不客气地亲了上去。
帕洛斯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在他因为震惊而张嘴的时候,法师的舌头已经不请自来地长驱而入,在他的嘴里攻城略地。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从未有过接吻经验的帕洛斯紧张得不能呼吸,埃文德尔时而用深吻亲得他喘不过气来,时而只用舌尖若即若离地轻轻舔着他的嘴唇,而他只能在埃文德尔极有技巧的亲吻下丢盔弃甲,连一点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埃文德尔的手也不曾安分过,在他肌肉结实的身躯上游走,还隔着裤子揉捏着那个已经起了反应的部分:“只是亲一下就硬了?很好。”
帕洛斯已经被强烈的羞耻感和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兴奋折磨得快崩溃了:“……请不要再羞辱我了。”
“羞辱?”埃文德尔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羞辱你呢?”
“那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无法再忍受下去的帕洛斯抓住了埃文德尔的手腕,他当然有足够的力气把法师整个人都推开,却只是抓着他的手不放。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埃文德尔理直气壮地说。
在这之前,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那是一段相当长的岁月,长到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沉迷于浅薄的肉体欲望,但是现在,这个明明古板又沉闷的圣殿骑士,就像一颗青涩果实一般的年轻人,却再度引起了他的性趣。
埃文德尔对这个年轻人本来就挺有好感的,帕洛斯作为从小在教会长大的圣殿骑士,竟然能够不被教会长年累月灌输给他的偏见所影响,而是真心实意地欣赏一个法师的学问和人品,这就已经非常难得了,而且帕洛斯应该很清楚教会的势力有多么庞大,但是在得知教会做下了那样的罪行之后,势单力孤的帕洛斯敢于直接跟昔日的同僚们翻脸,光冲这一点,埃文德尔也很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