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完本[耽美]—— by:徒魉屺

作者:徒魉屺  录入:06-11

早饭是顾晴朗买来的青团,袁越非常喜欢吃一切糯米的东西,当他要吃第三个的时候顾晴朗及时制止了他。
“吃太多不消化。”说着把他已经拿在手上的青团夺了回来。
顾晴朗在这方面显得特别成熟,或者说许多方面他都是个成熟的男人,以前不觉得,但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之中,袁越就像是个被照顾的孩子。
以顾晴朗的话来说,多活了两届奥运会不是白活的。
袁越有些不舍地放下青团,喝了碗粥就准备出门。因为这一段时间吃得多又健康,袁越的脸颊相比以前的削瘦圆滑了不少,抿嘴的时候脸颊有肉凸起,顾晴朗表示十分欣慰。
“我得回去几天,得去扫墓。”顾晴朗对着穿西装的袁越说。
袁越打领带的手顿了顿,“哦。”
这么说着顾晴朗的手臂从自己的脖颈处弯了过来,从背后贴上了袁越。
要说顾晴朗这段时间最享受的是什么,那就是时不时与袁越抱一下,虽然每次都冒着被拒绝的可能,但顾晴朗屡战屡败,脸皮修炼得比城墙还厚。
他两手覆上袁越打领带的手,从背后替他打好领带。他比袁越高半个头,满满当当地圈在怀里,吐吸都呼在了袁越耳尖。
“放……”
“不放。”顾晴朗打断他。
刚才说了顾晴朗在某些方面很成熟,但在某些方面,他更像是幼稚儿童。就比如对袁越肢体接触这件事儿,好像患上了肌肤饥渴症,一言不合就卖惨。就差撒泼打滚求抱抱了。
顾晴朗替袁越系好领带,便把头埋在了袁越的颈窝,亲了口袁越的胎记。
他格外喜欢亲这个位置,变成了每天的习惯,袁越照镜子的时候看着自己脖子间那块胎记,想瞧瞧这到底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让顾晴朗执着于此,事后觉得纠结于此的自己大概也被顾晴朗带的脑子出了问题。
顾晴朗的头发长了出来,只是短短的寸头样,触在袁越耳旁扎扎的,很痒。
“我要上班了。”袁越说。
顾晴朗闷声回:“要好几天不能见你了。”
袁越被他嘴里的气息呼得发烫,身子有些软,不自觉地靠进顾晴朗的胸膛里,可说出口的话还是硬邦邦: “你不可能在我这儿住一辈子。”
顾晴朗轻叹一口气,抱着袁越不松手。随后亲上他的耳垂,耳廓,把袁越转过身,吻上他的脸颊,再到他的嘴唇。
轻轻地印上他的嘴唇,又分开,袁越直愣愣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我会推开你的。”
顾晴朗无所谓地一笑,“那就推推看。”
说罢便掐起他的下巴将嘴唇覆了上去,舌尖用力带起合着的牙关,长驱直入。
袁越根本不会推开自己,顾晴朗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狠狠地捆住袁越的腰将他推进自己,让袁越没有后退的可能。
这次的吻带着不甘和怒气,顾晴朗被那句“不可能一辈子”激得有些难熬,所以并不温柔,甚至有些急切和粗暴,于是他没有感受到袁越一开始就没有想推拒的抵抗。
袁越被他吻得舌根发疼,舌头的窜入太具压迫感,让他张着嘴,不得不无法承载唾液使其流出。
这是他们第二次深吻,这半个月来顾晴朗偷偷的亲吻不计其数,像小孩儿讨糖似的,亲一口就能见他乐好久。这次的吻让袁越感觉到顾晴朗似乎有些生气,但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顾晴朗在自己面前很少有这样躁动的情绪,袁越有些无措,不知该怎么化解。只得用空着的手捋了捋他那头扎手的头发,尝试着是否能够安抚他。
顾晴朗果然缓了下来,吻逐渐变得温柔,缱绻地勾着袁越的舌头,一点一点地吸着他的味道。
袁越见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也放松了下来,默默承受着这个由急变缓的亲吻。吻毕时袁越脸色发了红,眼神湿漉漉的,他深深吐吸两次,便从顾晴朗的怀抱中挣脱。
他从没想过给顾晴朗回应,却不知自己已经在妥协。
“我几天后就回来。”顾晴朗向站在门关换鞋的袁越说。
袁越没回话便走了。
却不知这次分离比想象中的久。
顾晴朗到了大学父母因为工作从北方搬到南方,现在的家住在本市郊区。
顾晴朗自从出柜就从家搬了出来,每年回去的频率很少,这回也很久没见过自家的小老头小老太了,自然也没告诉他们住院腿断这些事儿,于是当自个儿拄着拐站在家门时可把那二老心疼坏了。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说呢!”顾母瞅着自个儿儿子头发剃了头顶还留了疤,腿又一瘸一拐撑着个拐杖,刷得眼泪就下来了。
顾晴朗哎哟一声,他可见不得老太太的眼泪。
“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腿看着吓人,过段时间就好啦。”
顾父啧了一声,嘴上不说心里也疼自个儿这个倒霉儿子,“活该。”
顾晴朗打哈哈地笑笑,进了门儿就被当成宝一样供了起来。虽然先前闹过僵过,可好歹是自家孩子,能回来二老心里再有气怄也都消停了下来。
“你这样子怎么扫墓,还是在家待会儿吧。”顾母说。
扫墓是家里每年的传统,顾晴朗都为了这事儿回来了自然得去,“没事儿,我这样只不过不能开车了,我们雇辆车去。”
于是一家三人便雇了车去扫了墓。
顾晴朗原本打算就在家住上几天就回市里,一是省得在家又因为个人问题与二老置气,二是清明好歹算个节日,总不能让袁越一个人待那儿。
不知道袁越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这几天都在下雨,他那膝盖会不会又疼了。想到这茬儿,顾晴朗就想打个电话给袁越。
“你那公司是不是给你休了假?”顾母问。
“嗯,这算工伤,等我腿好了再去。”
“那这样,你在家把腿养好了再回去。”顾母端上熬的骨头汤,让顾父扶着顾晴朗来吃饭。
顾晴朗放下手机,自力更生撑着拐杖:“爸不用扶,我灵巧着呢。”
顾父哼了一声,照样扶着。坐到餐桌上,顾晴朗才说:“不了妈,我过两天就走。”
顾母不乐意了:“干什么,你不是休假么?而且还有事儿得让你做。”
顾晴朗喝了口浓稠的骨头汤问:“什么事儿?”
正当这时自家的门铃响了,顾晴朗眼瞅着顾母去开门,门外是个从未见过的男人。
“小旭啊,快进来。”顾母把那男人请进家门,那人一副学生样,白色的圆领针织衫再加上干净的浅蓝色牛仔裤,脸也长得白白净净,眼睛圆溜溜的,很有神很天真。
顾晴朗一脸迷茫地皱起眉,沉默地喝汤。
叫小旭的人和顾父也打了声招呼,顾父难得的面露笑意。
“喏,这是你晴朗哥,很多年没见都不认识了吧。”顾母让小旭坐到餐桌上,正巧与顾晴朗面对面。
小旭笑着开口,“晴朗哥,好久不见啦。”
顾母在一边喜笑颜开,应声附和:“小时候你总跟在晴朗屁股后头,过家家的时候还总和晴朗当爸爸妈妈……”
顾晴朗心中咯噔一下,顿时了然,心道这回糟了。
22.
清明假期的时候袁越独自一人坐着动车到了B市,那是他亲生父亲的住处,也是自己最初的家。
到墓地时,父亲的墓碑前已经有了一束散乱的雏菊,花瓣凋零了一地,袁越摆上自己的花,没有动另一束。
墓碑上的照片笑得慈祥温柔,袁越在墓碑前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天空又下起了雨,袁越叫了辆出租车想去原本的家看一看。
那栋房子已经被他妈在他父亲去世时便卖给了别人,人死如灯灭,他妈拉着他的手说:没有你爸,这房子也没多好看了。
袁越不理解他妈对他爸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爱还是不爱。
如果是爱,她怎么会在他爸刚死不久就和王虎在一起,还抛弃了自己。
如果不爱,又怎么会对小小的自己说那种话,没了父亲似乎自己活不下去的模样,装得太真实,就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袁越让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撑着伞走了进去。
他每年都会来看一次,但只是在楼下看一眼。可这次他却想上楼看看原来的房子现在是怎么个模样。
旧式的小区没有装楼梯,他把伞收了走到三楼,雨水沿着洒了一路。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脚步声靠近。
那时候他母亲把房子卖给了一户老人家,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开门的是个年轻人。
“你是?”那人问。
袁越从门口扫进去,见到了熟悉的装潢,看来现在的主人并没有重新装修。
袁越开口:“请问这家的主人是……”
“主人是我奶奶,前几年去世了,你是来租房子的么?”
袁越愣了愣,说:“能租给我么?”
那个年轻人把他领进门,家具有的换了新的,但这房间每一处都落着陌生的熟悉,走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还看见原来的书桌搁置在墙角。袁越一下子交了半年的租金。
他并不知道自己租这间房子的意义在哪儿,只是觉得到了这里,全身都无力地不想动了,雨下得粘稠不堪,他的膝盖隐隐作痛。
本来没感觉,可一到这屋子里什么感觉都出来了。
他得坐会儿,或者睡会儿,总之只要停下来,什么都好。
那个年轻人笑着问他:“你是外地来的吧,来这儿做生意的?”
袁越手指摸着书桌上以前用小刀调皮刻下的图案,回了句:“我是本地的。”
落叶归根。 心酸却多余归属。
“你好。”顾晴朗朝着路旭说。
顾晴朗是真的不记得这个人,顾母看得出来,便兴致勃勃地翻出以前的相册指给他看,在一群小朋友里硬是把路旭指了出来。
路旭比顾晴朗小两岁,但长得很显年轻,一点儿都看不出上班的样子,就像个大学生。
顾晴朗坐在位子上听着顾母与路旭的交谈,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头疼。
不,是很头疼。
这回情况不一样,两年前也是如此,因为顾晴朗拒绝和女生出去吃饭,顾母便干脆领着一个又一个到家里来谎称拜访的名义进行变相相亲。
而这次,在顾晴朗无畏出柜后,顾母的套路不变,只是更加棘手。
“小旭啊,最近工作还好?”
路旭点点头,笑得很讨老人家喜欢:“嗯,有时候挺忙的,但也还好。”
顾母:“哎哟还是你让人省心,你看我们晴朗,回来的时候这幅样子,可把我们吓死了。”
“伯母别担心,等会儿我看看他的脚。”
巧的是路旭是名医生,他的话在老两口的耳里更是舒心。
顾晴朗味同嚼蜡地把汤喝完,抬头问路旭:“你在哪所医院?”
顾母一听自家儿子还会主动询问了,登时觉得有戏,拉着顾父就给他们制造二人空间,说了个不怎么样的由头到房间待着去。
顾晴朗没表情的时候十分严肃,也就是对袁越整天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其他人这样不禁生出威严。
路旭却不觉,他直视着顾晴朗的眼睛: “现在还没定。”
顾晴朗听见他父母关上房门,便开门见山:“你今天来的意思我明白。”
路旭只是笑。
“我知道你来多半是我妈的意思,你别在意。”顾晴朗身子靠在椅背上。
路旭回:“这是我的意思。”
顾晴朗皱眉。
路旭又说:“晴朗哥你也别在意,我并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只是让你知道,我挺喜欢你的。”
顾晴朗无声叹息,“我有喜欢的人了,喜欢了很多年,不会再变了。”
路旭闻言觉得是意料之中,他脸色都没有变化,继续说:“我猜你和那位现在还没有在一起,那我就还有机会。”
路旭让人讨厌不起来,他说的真诚,即使有些逆耳。
路旭走之前在顾母顾父面前看了看顾晴朗的脚,“这么看来是恢复得不错,如果这几天有空,我可以带他再去做个检查。”
“不用了,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怎么不用,小旭啊,你带他去检查好了,”顾母对路旭喜欢得一塌糊涂,说罢又转头对顾晴朗说:“多在这儿待几天是要少了你肉还是怎么,等腿好了走!”
顾晴朗哎了一声,单腿蹦跶到自己房间躺了下来。
终于送走了路旭,顾晴朗拿出手机看了眼,在饭前发给袁越的微信还没回,顾晴朗又打了个电话过去。
没人接。
顾晴朗皱起眉,打了个电话给骆小天。
骆小天接得倒快,他那里声音很嘈杂, 像是有许多人。
“怎么啦晴朗哥?”骆小天爽朗的声音传来。
“噢,我打袁越电话他没接,想问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作为一个现在身份是袁越男朋友的人,因为对方电话不接就去问朋友,听起来似乎挺正常。
骆小天回:“没有啊,小越应该去B市扫墓了吧,他没告诉你吗?”
顾晴朗啊了一声:“谢谢,我知道了。”
他把电话扔在一边,袁越什么都不肯和自己说,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闷闷的,像这天气一样很低落。
最终顾晴朗也没给路旭让他带自己去检查,逆着自家老太太的意离了家。
“晴朗你告诉妈,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晴朗点点头,没想着隐瞒:“下次我会把他带回家。”
顾母说不生气是假,可看着自家儿子说话时的真挚,并不知该回什么。顾晴朗的个人问题是一直扰着他们心肠的事情,这回总算见到个靠谱些的路旭,还以为他们能发展,也算是父母之间最大的让步,却没想到顾晴朗并不领情。
顾晴朗在家住了四天,清明假期已经结束,回到袁越家时发现他并没回来。
顾晴朗把窗户开了通气,又把屋里屋外打扫了一番,等到一切完成才给袁越打了个电话。
袁越那天很晚回了个短信,似乎是骆小天联系他了,他短信里寥寥数字,连一丁点的感情都不沾。
[我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打扰他,顾晴朗回了句知道了,便没有再发过。现在他回来了,才打了电话过去。
那头过不久就接了。
“喂。”袁越的声音依旧清冷,有些哑,周围呼呼的风声刮进顾晴朗耳里。
“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顾晴朗将手机靠近耳朵,能一丝不落地听见袁越的呼吸声也好。
那头咳了两声:“我临时要出差,得一个月。”
“感冒了?”顾晴朗皱眉问。
袁越:“嗯。”
顾晴朗问:“你现在在哪儿?”
“……”袁越那头不吭声。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顾晴朗音量提高。
“我要上飞机了。”袁越说。
顾晴朗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火,本来根本没烧着,但袁越的话一句一句就像零星的火引子,噼里啪啦在顾晴朗心中烧着了。
顾晴朗控制着自己,深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了?”袁越问。
“没事,你忙。”顾晴朗挂了电话。
再见时当真是一个月后,顾晴朗在此期间没有联系过袁越,袁越自然也不会联系他。两人犹如重新回到平行线,住在一起的半个月似乎已经被抛之脑后,与他们毫无干系。
顾晴朗问骆小天得知袁越的确去出差了,确定后心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骆小天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顾晴朗倒觉得能真吵得起来就好了。袁越分明连吵架的力气都不会花在他身上。
到了顾晴朗复诊的日子他一个人去医院,偏偏碰到了路旭。
“你怎么在这家医院?”顾晴朗问。
路旭笑笑,似乎对这次见面并没有什么意外:“伯母说你在这家医院看的腿。”
“你不用为了我……”
“我本来就在确定在哪所医院就职,这家医院在市中心各项条件都不错,我没理由不选择。”路旭穿着白大褂,说话间十分自信,“当然,你也是一部分原因。”
顾晴朗这段时间睡眠不好,他睡在袁越房间里的小床上,看不见床上的那一团凸起。也没人值得他再做夜宵做早餐,整个人都很丧,丧得堕落。
“先来看腿。”路旭给他做了个检查,拿着X片仔细地查看,“恢复得的确很好,过一段时间就能拆石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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