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戟霎时被他逗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怎么傻乎乎的。”
“我看你这当的完全不像兄长,反而像个担心孩子走弯路的老父亲。”宁淮安在一旁蓦地开口。
姜戟却早已习惯这样的调侃,抬眼看向宁淮安,“姬子渊给我这个任务很危险吧?若我真死了,他还不能自理,那么谁来照顾他?”
宁淮安被他问得一怔,心里突然有些触动,但却也只能出言安慰,“放心吧,姬子渊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再有把握也不可能万无一失。”姜戟对上他的视线,“不是吗?”
宁淮安没有答话,可心里却突然有了别的打算。
临近中午,宁淮安也没有再逼着姜戟练习基本功,而是给他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呆瓜看到屋外的石灶台,便自觉地开始忙活着做顿午餐。
幸好宁淮安家里还有些前几天大老虎带回来的食材,呆瓜也就将就着用做了一桌子的菜。
宁淮安闻着菜香味,立即对呆瓜有了很大的改观,没想到这呆子平日里愣头愣脑的模样,结果还有如此不错的手艺!
开锅第一口自然落到了宁淮安嘴里,一2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向是吃肉用烤、植物生吃,许久都没有吃过正常饭菜的野人宁淮安,这会儿直对呆瓜赞不绝口,“你这菜烧得真不错,若是姜戟以后行军打仗,你完全可以跟着去当伙夫。”
听到这话,姜戟脸色却有些不好,“呆子凭什么给其他人烧饭菜,不行。”
“我就是说说。”宁淮安也有察觉出姜戟对呆瓜格外的占有欲,所以只好打着哈哈过去,“要不跟着军队当伙夫,只给你一人烧菜?”
“我不会让他跟着我吃苦。”姜戟脸色越发沉下来。
宁淮安苦苦地叹了口气,只觉得分外的挫败,怎么每句话都刚好能激怒姜戟,做人师傅实在失败。
而呆瓜却是一头雾水地在他俩之间来回瞧看,最后才小心地问道,“伙夫是、是什么?”
姜戟:“……”
宁淮安:“……”
吃过午饭,下午的训练接踵而来。
依旧是扎马步的训练,不过与上午不同的是宁淮安还注意到了姜戟的手部练习。所以特地找来了两只空木桶让姜戟提起来,并且手臂还要与地面向平,不得动摇。
姜戟倒没有怨言,接过木桶就举了起来。
反倒是呆瓜坐在一边有些不明白,他嘴里含着一根微微带酸的野草,疑惑地抬头看向宁淮安,“叔叔,你、你为什么让姜姜提着桶。”
“锻炼一下他的手臂。”宁淮安顺势回答,也没有多想。
“噢。”呆瓜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什么,便去找了个空木桶用头顶着。
等宁淮安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顶了好一阵子。
“你在干嘛?”宁淮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在锻炼我的,脑袋。”呆瓜回答。
宁淮安:你这样只会越顶越傻吧……
第十一章
自从跟姜戟在宁淮安家习武了一天,呆瓜就想要每天都随着他去。可即使呆瓜再努力撒娇耍赖,姜戟都毅然拒绝了带他一起习武的要求。
姜戟心里也有犹豫,要知道昨天只是普通的基础练习就能让呆瓜心疼得急眼,这日益加重的习武任务岂不是让他更担心,所以还是不带去为好。
“前些日子才埋下了萝卜的种子,你不去照顾他们,过几个月咱们吃什么?”姜戟当然不会明说,只找了个非呆瓜不可的工作。
听到这话,呆瓜觉得在理,信心满满地看着姜戟,“姜姜,放心,我、我种好萝卜,换钱养你。”
姜戟好笑,便顺着他答应,“好,那我就等着呆瓜卖了大钱回来养我。”
所以第二天清早,姜戟只悄无声息地摸黑穿好衣服就出了门,不忍打扰呆瓜的美梦。而呆瓜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被姜戟投喂了早餐的冬瓜很有精神地站在他床底下摇着尾巴。
呆瓜一把就将冬瓜抱进了怀里,脑袋迷迷糊糊地回想着姜戟给自己留下的吩咐,似乎是让他去给萝卜地施肥。肥料已经被姜戟压实装好在木桶里,许是担心呆瓜受不了这气味,所以上面还用麻绳捆紧了破布封死起来,不凑头过去闻多半是感受不到异味。
呆瓜慢悠悠地洗漱完毕,然后才不情愿地把几桶肥料搬上了牛车。
然而姜戟也很明显是忽略了一个问题,从未做过农活的呆瓜压根就不懂如何施肥。毕竟从前呆子爷爷还在,松土施肥一手包办,呆瓜就在旁边看着,却从来没有上手实践过。
但答应了姜戟的事情,呆瓜还是打算依照吩咐的完成。于是他抱着冬瓜坐上牛车,扯着缰绳说话却结结巴巴,“西、西瓜,走!”
老牛像是习惯了呆瓜停顿的节奏,听他开口就开始缓慢地朝前行走。
不消会儿,牛车就把呆瓜和肥料一同拉到了瓜地。
呆瓜分批把肥料搬下来,可搬完之后,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土地又犯了难,施肥应该从哪一步先开始呢。
幸好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哎哟,呆瓜,你今天是要给地施肥啊?”
呆瓜对来人不陌生,这是隔壁菜田的李大娘,说起种菜肯定是要胜他许多。
“大、大娘,您能帮忙,我吗?”呆瓜话说得颠倒,不过却没有难倒李大娘。
她热心地走到呆瓜身边,“怎么了?有什么不懂尽管问就是。”
李大娘对于呆瓜印象还是很好,虽然他脑袋有些笨,但却老实乖巧。更何况前不久呆瓜家里的老人才过世,同样身为人母的她自然也是心疼呆瓜。
“我、我想施肥,可我不、不会。”呆瓜支支吾吾地说着,表情有些懊恼,“我、太笨,姜姜明明装好了、肥料,我还不会。”
“没事没事。”李大娘安慰着他,“哪有人天生就样样都会,你是没做过,不懂也正常。”
呆瓜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李大娘,“您、可以教我吗?”
“当然!”李大娘大方地答应,然后捞起一把锄头就踩了进去。
呆瓜连忙跟了过去,手里也效仿着李大娘松土的动作。
一来一回,呆瓜便明白了大概,朝李大娘道谢之后,就开始独自耕作。
呆瓜虽然愚笨,但自小就是一根筋到底,做事从不能分神。
这不灵通的点却刚好让他干劲十足,一口气就把整块土地都松好了土,然后在里头埋进了肥料。
而这时,亮白的天空却也染上一丝暗蓝,天色不早了。
“啊,要、要回去给,姜姜,做饭!”呆瓜猛地一拍脑门,然后就迅速把空了的桶放上牛车,打算回家。
结果不等他拉紧缰绳,远处却突然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像是劈中了山谷,竟还有阵阵余音。
“打、打雷了。”呆瓜跟着打了个冷颤,拍拍老牛的屁股就道,“快,快点回去。”
老牛不满意地哼哼两声,然后才慢慢悠悠地踏着步。
老牛比来时明显加快了步伐,可惜还未到家,老天倒是先一步下起了暴雨。雨势来得很突然,就着万里无云的好时候下得尤其肆意。
呆瓜想起他上回风寒就是因为淋了雨,然后被爷爷逼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说,还每天都喝那影响口味的苦药。所以他回头看向牛车上的木桶,决定取一个盖在头顶,起码能减少一点风寒的可能。
可惜他真是运气不佳,恰好拿到了余有肥料的那只桶。刚戴上头,呆瓜就感觉一阵冲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然后就是几滩黏腻的东西从头发上流落下来。
“唔,我、我臭臭,姜姜会嫌弃。”呆瓜立刻丢开那只桶,任由大雨打在自己身上,想要冲刷掉身上的那股子异味。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心想果然是个疯子,这么大的雨别人都赶着回家,他倒好,还上赶着去淋雨。
而另一头,姜戟从天色有变时就开始着急,宁淮安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干脆就让他早点离开,还给了他一把伞怕半路下雨,他会被淋湿。姜戟很是感激,接过伞就匆匆朝山底下跑,心想着那呆子不会看天色,这会儿多半还在田里施肥。
果然不出姜戟所料,只跑到一半,天就开始落雨。他更是急了几分,也顾不得撑伞,就直接朝土地那头跑去。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跑来送伞,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
呆子就坐在牛车上,躲也不躲地淋着雨,而他脸上还有几许斑驳的黑色印记,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但却也狼狈得可以。
“死呆子,雨下这么大,你就不会找个地方躲雨吗!”他大喝道,语气里满是着急和担心。得亏他一直惦记着这呆子身体虚弱,不能淋雨,可人压根就不把淋雨当一回事儿,哪里能叫他不生气。
“姜姜,你、你怎么来了。”呆瓜抬手使劲揉眼睛,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姜戟之后,终于不争气地哭了出来。
“你,你这呆子!”看到呆瓜的眼泪,姜戟不由得放缓了语气,“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听着姜戟关心的话,呆瓜立即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可刚走近姜戟,又畏畏缩缩地退后了好几步,那模样还真是纠结。
“过来。”姜戟撑着伞,朝呆瓜勾手。
呆瓜却猛地摇头,不答应。
“过来。”姜戟又道,语气听起来明显有些不耐烦,“不过来,我以后就不要你了。”
呆瓜被他的话吓唬到,立刻小跑着过去,站定之后才局促地眼神飘忽着,“姜姜,我、我臭臭。”
“嗯。”姜戟点头,“我鼻子没坏。”
说罢,他一把就将呆子搂到怀里,然后扯过牛车的缰绳,步行返还回家。
呆瓜被姜戟抱得紧,但却更是难为情地想挣脱,“姜姜,臭臭、还脏,不、不要抱我。”
“伞就那么丁点大,不抱着你我们俩都要淋湿。”姜戟低头看了眼满脑袋挂着肥料的呆瓜,莫名有些无奈,“让你来施个肥,你倒好尽往自己身上施了,怎么,再过两月你也打算头顶长出根萝卜吗?”
呆瓜一怔,抬头看向姜戟,“可、可以吗?”
“不可以!”姜戟每回都要被他问倒,这个呆子什么荒唐事都能相信,实在好骗得可以。
两人抱在一起自然走得不快,就连老牛都能凭着自己的大跨步轻易地赶上他俩。回到家时已经天黑,姜戟把呆瓜按回房里伸手就扒拉下他身上的衣服,然后丢给他一床被子捂着,并道,“我现在就去烧水,你待这里别动,捂紧实些免得着凉。”
呆瓜似懂非懂地点头,还没开口,就用一声惊天的喷嚏回应了姜戟。
姜戟没再说话,匆匆忙忙地跑出去给呆瓜烧水,然后一瓢又一瓢地填满了洗浴用的木桶。
木桶就放在呆瓜的房间,因为姜戟刚掺进去一大桶凉水而闹着热气。
姜戟站在氤氲之中,脸色被蒸得有些发红,却很是好看。
“呆子,过来。”姜戟招呼着呆瓜。
呆瓜马上摘了被子小跑过来,相比平日的模样更显出了一点呆。
“这样看着我作甚?”姜戟笑他。
“姜姜,这样好看。”呆瓜回答,伸手戳了戳姜戟的脸颊,肯定道,“好、好看!”
“你这呆子,看人就知道美丑。”姜戟摇头,“美丑再重要也不如心重要,你可要明白这个道理。”
呆瓜听不懂,只附和着点头。
姜戟无法,想想等过些日子再和呆子谈这些也无妨。
呆瓜光溜溜地入了水,还没开始清洗,就感觉到一双温柔的大手覆上他的头发。姜戟丝毫不嫌弃地用手带着水清洗着呆瓜粘有肥料的头发,像是担心污浊流入洗澡的水里,所以还特地把他的头发从桶里尽数捞了出来在外头洗。
“舒、舒服。”呆瓜仰着头,很是享受,干脆就由姜戟帮他洗完了头,又搓洗了前胸后背,俨然像个大爷。
“自己洗小鸟。”姜戟一把将搓洗用的布扔给呆瓜,然后就疾走出了房间。
呆瓜接过软布以后就自己清洗起来,等到他洗干净从木桶里踏出来时,却又见姜戟折返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汤。
呆瓜裹着一床新棉被坐在床边,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盯着姜戟。
而姜戟端着碗在他身边坐下,然后把汤递向他,“趁热喝了。”
“不、不要。”呆瓜用力摇着脑袋,他见过这个颜色,黑乎乎,就跟上次喝的苦药一般,必定不好喝。
“这是姜汤,我还放了红糖,甜甜的一点也不辣。”姜戟尽力地哄着,舀起一勺凑到呆瓜嘴边,“呆瓜喝了以后就不会受风寒了,听话。”
呆瓜反正是没听太懂,脸上表情一横就喝进去了第一口。好在这姜汤真去如姜戟所说,夹带有淡淡的甜味,呆瓜很迅速地喝完了一整碗,还夸道,“姜姜的汤,好、好喝。”
“不是我的汤,它叫姜汤。”姜戟无奈地开口解释。
“姜、姜汤,姜姜的汤。”呆瓜分不清楚,又说了一遍。
姜戟也就不管他如何记,拿着空碗就离开了房间。
也许是喝了那碗姜汤,加上房间里温热的白气。姜戟再回来时,呆瓜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的手垫在脸下,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头,看起来就像只得不到依靠的小兽。
姜戟只好蹑手蹑脚地把木桶里的水倒出去,然后随便地用凉水冲了个澡,又锁好院落和牛棚才得以松了口气。
他也累了。
从早到下午的不停歇练功,又从那边山头狂奔而下地给呆子送伞,直到现在才得以空闲。
望着呆瓜熟睡的脸,姜戟却有些出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戳着呆瓜的脸颊,一戳一个软窝,令人有些欲罢不能。
吹熄了油灯,姜戟小声地爬上了床,然后把呆瓜揽入怀里。
似乎感觉到了热源,呆瓜转过身来抱住姜戟的腰,头也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蹭好,然后愉快地打起了小咕噜……
第十二章
随着清晨的一声鸡鸣,呆瓜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
天色已经渐亮,难得的是姜戟却还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觉。
呆瓜怔怔地低头看他,总感觉姜戟不似平常,好像脸有点太红,气喘得有些太粗。
“姜姜。”呆瓜推他,却没有推醒,反而是被姜戟当做了厚实的棉被整个抱在了怀里,脚还在呆瓜的小腿上蹭了蹭,而后才没了动作。
就这么一抱,后知后觉的呆瓜也反应过来,姜戟的身体热得滚烫,就像他上次淋了雨回家染上风寒一般,心口一直有把火在烧。
“姜姜,生、生病了。”呆瓜却不敢确定,毕竟姜戟看起来比他强壮许多,应该不会因为淋了雨而染病才是。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用力挣脱了姜戟的桎梏,然后小心从姜戟身上跨过下了床,又回头讷讷地望了姜戟一眼。
“着凉,要盖被子。”呆瓜自言自语,伸手给姜戟盖上厚棉被,不料又被姜戟一把抱住。
呆瓜被姜戟按在被窝里差点喘不过气,本还想像刚才一样逃脱,却发现姜戟的力气依旧很大,费了全力也死活挣不开。
“姜姜,放……唔,放开我!”呆瓜轻轻锤着他的胸口,没想到却被那人再次抱上了床。
就在呆瓜感觉无比挫败,想着干脆跟姜戟继续睡个回笼觉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声响,接着就是一个惊讶的声音,“我说,你们在做什么?”
回头看去,来人正是身着习武之服的宁淮安,他今天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姜戟,想着昨天他匆忙地离开,顿时有些担心,索性就直接找来了这里。
“叔叔!”呆瓜蓦地从被窝里面探出头,头发乱成一个鸡窝,声音带上了恳求,“帮、帮帮呆瓜吧。”
好不容易把呆瓜从姜戟怀里拉扯出来,又听完呆瓜的一阵唠叨,宁淮安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主要就是一向身体健康的姜戟突然就生了病。
“你用手帕蘸水敷在他额头,我这就去找大夫。”宁淮安已经探过姜戟的体温,知道这并不是小事儿,就匆忙地走了出去。
呆瓜听从宁淮安的吩咐,拿着凉水浸过的手帕盖在姜戟的额头,然后又去煮了些热的白粥,生怕姜戟一觉醒来的时候会感觉肚子饿。
而出门寻找大夫的宁淮安也很快回来,身后的大夫还有些衣衫不整,看起来就像是睡到一半被人强迫着过来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