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聪在床上伸了一个大懒腰,心想今天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床铺柔软,窗外漆黑一片,周围也没有噪音,按理说影响睡眠的不良因素是一点都没有。
可是周聪就是精神奕奕的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两只眼睛在黑乎乎的房间里亮闪闪的。他强迫自己闭上眼,可是脑子却越来越清晰,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是两个人在同床共枕好几个月之后,头一次分开睡。习惯真的挺可怕的,身边都有个人,被窝里暖和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舒服到周聪以为自己的失眠都治好了。
自从被岳光背叛之后,周聪失眠了很久,每天晚上都睡不沉,半睡半醒。刚入睡便摸到身边没了人,又被惊醒,如此反复。
后来周聪每天去夜店,熬个大夜灌一肚子烈酒,回家倒头就睡。要不然就是约个人混战一宿,累到浑身没劲,这样周聪才能睡得好点。
周聪他爸破产之后,周聪在廖汉家住着,反而睡得不错,因为他那时是身心俱疲,根本没有工夫去想身边有没有人。和廖汉睡在一块之后,他还嫌太挤,可是哪一天不是沾枕头就睡。
今天周聪又一个人睡了,还是在自己最喜欢的床上,果不其然,周聪失眠了。
“妈的。”周聪骂了一句,全身无力的摆成大字,他不去强迫自己睡觉了,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敲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周聪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语气中带着雀跃,问:“什么事?”
“你还没睡啊?”廖汉听到周聪说话,推开门走进屋子,顺手打开了灯。周聪见廖汉抱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心中有了一些期待,廖汉是不是也睡不着?
“我还没睡呢。”周聪故作淡定的说。
“那个炕,炕太凉了,没有烧火,太冷了。”廖汉结结巴巴的说,不敢直视周聪的眼睛。
廖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睡得炕比现在的还冷还硬,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而且周聪给廖汉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被褥,扑在炕上软硬适中,可是廖汉他辗转反侧,浑身觉得不对劲。
廖汉觉得,是身边有人睡习惯了,冷不丁一个人就不适应。
“哦,那你过来睡吧。”周聪点头,缩回到自己的被窝。廖汉一听喜滋滋的走上前,将枕头放在床上。
周聪有些紧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床铺因为廖汉的动作而微微晃动,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新的灯具很亮,周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你睡觉不关灯啊?”
廖汉这才发现,自己过分的紧张,连灯都忘了关了。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起身去关灯,回到床铺上说:“你别说,和你睡了那么多天,真分开睡了,我还有点不习惯。”
周聪的脸一下子红了,幸亏黑暗里也看不到。他没有承认自己是同样的不习惯,只是说:“看你这点出息。”
“嘿嘿。”廖汉傻笑了一声,说道:“那个,周聪,我有点事像和你商量。”
周聪问:“什么事?”
“年后挣钱了,我想给村里修路。”廖汉说。
周聪惊觉廖汉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俗话说,要想富先通路,这几次生意周聪就发现了,这村子里的泥路绝对是阻碍致富的一个重要因素。
和周聪为未来盘算不同,廖汉就是觉得自己有了些钱,应该回馈村子,为村子做点实事。
话说出口了,廖汉又没由来的感到紧张,虽说这钱是一人一半,可是廖汉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卖力气,真正做决策的都是周聪,自己得到的比付出的要多。
廖汉张了张有些发干的嘴巴,差点就要说用自己的钱,不用周聪的。还没说出口,周聪便说:“可以啊,修了路对咱们开公司也有好处。”
“开公司?”廖汉忍不住朝周聪挪了挪,觉得周聪轻声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他好奇的询问道:“开什么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要想富先通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我们大汉哥有点迟钝
我们小聪弟有点敏感
啥时候才是个头哦
第8章 周聪委屈了
“自从上次村长找我之后,我就有了一个想法,想开一家公司。”周聪说起这个来了精神,转身对着廖汉,说:“你不是说老乡种的菜卖不出去,收购的人也进不来,那我们做中间牵桥的那个。我来找收购商,你懂种植技术,来把关蔬菜质量。”
“这倒是个好办法。”
“所以这电脑你必须要学。”
“好,我学。”廖汉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人靠的很近,用一种近乎腻歪的语气说话,周聪描绘着他对未来的规划,廖汉静静地听着,听到自己不懂的地方就问两句。廖汉很享受,享受着周聪的所有规划,都有自己的参与。
第二天一早,周聪睡得浑身舒服,连他细软的头发丝都休息的很好。他稍微一动,身后抱着他的人就也跟着动了一下。
这?这怎么滚到一个被窝了?
周聪悄悄的从廖汉的被窝里出来,发现自己的被子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
他这踢被子的毛病,到现在还没改。周聪将被子抱到床上,就到厕所洗漱了。廖汉在周聪关上厕所门之后,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无语望天,这不可描述怎么不听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廖汉大棚里种的反季蔬菜,好多活要做。周聪也在查公司注册的流程,为创立公司做准备。
晚上周聪和廖汉请来帮过他们的老乡吃饭,在村里的小饭馆定的席,顺便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老乡们看着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廖汉因为城里的这个表弟,不仅赚的盆满钵满,而且连房子都盖成了最好的大瓦房,心里半是欣慰半是羡慕。
周聪让各位老乡不要客气,随便吃,非常的豪气,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啊,这种小宴席实在是没什么看头。有的老乡带着老婆孩子,周聪不仅没有一点不愿意,反而还给孩子张罗着饮料小吃。
廖汉却是完全的不适应,他除了坐在位置上吃饭,客气的跟前来祝贺的老乡碰个杯,再也说不出什么客气话来。
周聪在酒席间穿梭,端着酒杯和老乡们谈笑风生,一时间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阿汉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谓让廖汉一愣,他一转头,就看到朱莎莎抱着一个女孩,带着些羞怯的喊他。
“莎莎。”廖汉抬头打量着朱莎莎,好几年没见,朱莎莎比原来胖了些,不过还是那个模样,廖汉心里一动,拉了一张凳子让她坐下。
朱莎莎怀里的小女孩有些害羞,趴在母亲的怀里不肯抬头,朱莎莎安抚了女儿几声,对女儿说:“要有礼貌,快叫叔叔。”
“你叫什么名字啊?”廖汉见到小姑娘,一颗大汉心都有点柔软,轻声问道。
朱莎莎见女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说:“叫萱萱,赵雅萱。”
“很好听的名字。”廖汉夸奖道,“你还没吃饭吧,快点吃吧。”
“谢谢阿汉哥。”朱莎莎脸有些红,将萱萱放到腿上。今天其实是她带着闺女回娘家,这才知道廖汉发了大财,晚上要请流水席。
她原来不想来,可是家里没人开火,都来这里吃,朱莎莎便带着孩子来吃饭。
村长有点喝高了,拉着周聪的手,说这些感谢的话。周聪游刃有余的应付着,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有点刺激的一幕,廖汉对着一个妇女怀中的孩子笑的慈爱,周聪一下子就想到了廖汉未来的三口之家。
他会是个好爸爸的。
周聪很不爽,连着对村长都没了那么多应付的心思,他问村长:“那个女的是谁啊?”
村长眯着眼,瞅了瞅,说:“差点成你表嫂的人,你说这个莎莎妈后不后悔,前些年非要让这俩人断,要死要活的,现在廖汉发达了,肠子都悔青了吧。”
“她就是朱莎莎?”
“是啊,要是当年他们不分手,孩子肯定比那小孩大。”村长干了小盅里的白酒,有些惋惜的说道。
周聪觉得这一幕有些辣眼,转回头更加开心的招呼大家喝酒,一时间酒桌的氛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热闹。
廖汉坐在自己的座位,像是个局外人,他觉得周聪以前就是这么生活的,甚至是更厉害的场合他也一点都不会尴尬,不像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
廖汉心情有些差,虽然他应该是今天最开心的那个。
“阿汉哥,你,你没再找一个?”朱莎莎见廖汉不说话,便问道。
“没有。”廖汉漫不经心的说道,“还不急。”
“怎么还不急,要是咱俩没散,孩子肯定比萱萱大了。”朱莎莎的话脱口而出,也没有顾还在吃饭的萱萱。
廖汉有些惊讶的看着朱莎莎,他不知道朱莎莎说这话时什么意思,是惋惜还是愧疚?不过他来不及细思,用余光瞥见站在凳子上的周聪,脚下没站稳,眼看就要跌下来。
廖汉猛地站起身,用他最快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周聪身前,揽着他的腰,将他放在地上。
“小心点。”廖汉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些严厉,这小饭馆的桌椅摆的很紧,倒下来就不是跌一下那么简单的。
周聪一开始觉得自己要摔,然后就有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了自己,扭头一看是廖汉,周聪便傻乎乎的笑了起来,打着酒嗝说道:“廖汉啊!”
“叫表哥。”廖汉语气中的严厉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更加生硬,因为喝了酒的周聪软糯无比,平时对自己横眉竖眼的脸现在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廖汉一想到周围的老乡都看到了,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周聪委屈了。
他来这里住了这么久,廖汉都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现在只不过跟前女友说了几句话,就敢对自己这么凶!
简直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周聪的心塞塞,坐在座位上不说话,装作喝多了的样子。其实他这一晚上确实喝的不少,周聪以前喝酒很少混酒,今天则是白的啤的红的齐上阵,和老乡们喝的那叫一个尽兴。
喝的差不多了,老乡们也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朱莎莎抱着孩子跟廖汉道别,走的时候还看了周聪一眼。
周聪喝走路都有些不稳,廖汉结好账之后,搀着周聪这个酒鬼往他的大瓦房走。
“嗝,这是哪里啊?这不是我住的地方那条路!”周聪还想着往图书室那个方向走,不过他被廖汉紧紧的圈在胳膊里,怎么挣扎也跑不出廖汉的胳膊。
好不容易将周聪弄回了家,廖汉也没有将周聪送到客房,而是直接扔在了炕上。炕上铺了柔软的褥子,周聪一沾枕头马上瘫软在炕上不肯动了。
廖汉摇了摇头,将周聪的鞋袜脱下来。想了想,还是准备把周聪的衣服也脱了,让他睡得舒服点。
廖汉去厕所弄了条湿毛巾,想给周聪擦擦脸。
回到屋子一看,一时间血都冲到了头顶,一张黑脸明显的红了起来。周聪喝了酒就不是个老实的主,尤其是喝醉了的时候,他自己动手把秋衣秋裤都给脱了,只留了条黑裤衩。
周聪皮肤全身上下一样白,又从来都不干活,整个人就是细皮嫩肉的代名词。
廖汉一时间移不开目光,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这间屋子,去客房睡一宿。可是廖汉脚下就跟生根了似得,整颗心都疯狂的跳动起来,大脑叫嚣着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渴…”周聪的声音让廖汉回过神来,赶紧倒了一杯水,他走到炕边扶起周聪的头,轻声说:“水来了。”
周聪喝了一小口,嘴里的干渴终于好了一些,他微微睁开眼,看到廖汉问道:“你怎么不喝,再来一杯,不醉不休!”
“你醉了。”廖汉有些无语,原来这周聪还以为在喝酒呢。
周聪坐起身,夺过廖汉手里的水杯,恶狠狠的说:“老子让你喝你就喝,哪里那么多废话!”
廖汉没有动,他决定不和酒鬼争对错。只是周聪没穿衣服,两个小点点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弄得他先渴了,不听话的不可描述有些不可描述。
他慌忙扭开头,不去看周聪。
可是周聪却火了,看到他扭头的动作,想到了酒席上看到和前女友亲亲热热的那一幕,只觉得一口老陈醋酸到了牙根。
不就是前女友,有什么了不起的!
周聪猛灌了一口水,将玻璃杯摔到地上,玻璃杯直接四分五裂。不过廖汉没有工夫去查看碎成渣的玻璃杯,因为周聪直接用手捧住廖汉的脸,转向他那边,然后低下头堵上了廖汉的嘴。
廖汉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脸上全是惊讶,嘴巴微微张着。这就给了周聪可乘之机,将清甜的水悉数喂进了廖汉的嘴巴里。
周聪稍微离开了一点,看着廖汉嘴角流下的水渍,轻笑问:“好喝吗?”
廖汉被蛊惑了一般点了点头,周聪带着些酒气的气息扑在自己的脸上,他又想起了那次嘴唇不经意的碰触带来的异样感觉。
此刻他脑子里只剩下三个字,那就是‘我完了’。
接下来就是一夜爱的鼓掌。
作者有话要说:
鼓掌!是不是超速了!
第9章 给廖汉说媒
阳光从窗口撒进室内,照在火炕上暖洋洋的,周聪的头有些痛,可是屁屁更痛。
这感觉…不会是…
周聪面前坐起身,眼下这混乱的景象周聪经历的太多了,不过他从来都是上面那个,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热水不断冲刷着周聪有些疲倦的身体,周聪将脑袋顶在墙壁上,脑袋都快要想破了,才勉强记起一点昨晚的事。
不对啊,他记忆里明明是自己把廖汉扑到了,自己绝对强势的要采廖汉的小花花,怎么现在变成了自己的小花花被廖汉这个白痴采了?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洗完澡,周聪这才觉得轻松了一下,换上衣服回到卧室。廖汉已经醒了,见到周聪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看到周聪别扭的走姿,就万分的羞耻。
廖汉不敢抬头看周聪,是他把周聪弄成这样的,昨夜周聪不是没有跟他求饶,可是廖汉就跟控制不住自己一样,把人折腾了一宿。
一想到昨夜的周聪,周聪不听话的不可描述就有些不可描述。
周聪看到廖汉眼神闪躲,心一下子就冷了,是啊,哪个直男不小心和一个男人睡了,会大大方方跟对方say hi啊。
“你,你还好吗?”廖汉小声的问道。
“很好啊。”周聪说道,脸上尽可能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我…”廖汉抬头,一脸的惭愧,惭愧他不知节制,把周聪弄成这副样子,在看他身上露出来的皮肤,心里更是骂了自己两句不是人!
周聪这下心里更不好受了,他怕看到廖汉这种表情,廖汉这个人真的太老实了,完全会因为这错误的一宿而说出负责一辈子的话,即便对方是个男的。
“你不用在意,咱俩都是男人,也不用说负责那种话。”周聪抢白说道。
周聪想要的不是愧疚,也不是同情,他想要的很简单也很奢侈,是爱情。
可惜一个gay跟一个直男要爱情,天方夜谭。
这个错误已然发生,周聪没办法将他消灭,只能装作不在乎,让廖汉心中没有愧疚。
他不需要愧疚。
“那个,周聪…”廖汉有些愣,周聪…这是不想提昨天的事吗?
“这件事,我可以负…”
“都是成年人了,说什么傻话啊,要是睡一夜就要负责,那么我要负责的人可要从村头排到村尾了。”周聪笑着说,虽然这话有玩笑的成分,可是真要数,也能数出个一二三的。
周聪突然有点想抽烟,来分散现在无比忧伤的心情。
“以前…有很多人和你做…这种事吗?”廖汉的心抽了抽,低着头,像是被人用锤子打了似得,生疼。
“是啊,都是玩玩,走肾不走心。”周聪又说:“这事还是你赚了,老子可是第一次在下面。”
“啊?”廖汉毕竟是个刚开荤的三十岁青年,一听这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了好了,你就别内疚了,下次让老子来一次就得了。”周聪说的轻松,廖汉的心却沉重起来。
刚才周聪去厕所的这段时间,廖汉已经对着他爹娘的照片磕了三个响头,心想他们廖家可能到他这里就要没有下一代了。
哪知道周聪一回来,除了满不在乎和你别太认真,廖汉找不到别的情绪。廖汉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却换来周聪的已经习惯了,这让他真的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