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尧道:“他可能要结婚了。”
孟凉“啊”了一声,心下忽然生出了对聂钧平无比的厌恶来。
“我打他的电话他不接。公司里找他说不在。他避我到这个地步。我只好找到这里来了。我一看你和他同居了,以为你的情况比我好一点,没想到你居然都不知道。”常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的语气里带着对孟凉的不知是嘲弄还是惋惜,他微微抬起脸看着孟凉,扎起来的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拖在脑后,像一只花栗鼠一般。
孟凉并不准备顺着他的话下去感慨,他并不是和常尧同一战线的,聂钧平爱结婚结婚,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孟凉也捏起咖啡杯的柄,轻轻喝进去一小口。
常尧于是只好自己继续讲道:“他今天下午应该就和那个女的在一起,我看见他了。”
孟凉只是喝着咖啡,仍然没有讲话,常尧这才追问道:“你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孟凉顿了顿道:“没有。不过聂钧平这样的人,大概就是那些人讨厌gay的原因。”
常尧的咖啡杯正送到嘴边,闻言又从嘴边拉开了距离,他蹙起来眉头看向孟凉,他突然不太确定孟凉和聂钧平的关系。听到和自己同居的人将要结婚的事情,哪怕不是恋人 ,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私人的妒忌和愤怒,而是站在一个极其客观的第三者的角度来评价,怎么样都会使人有些无法理解。
孟凉觉得自己有点烦躁,他不太喜欢常尧,常尧因为喜欢聂钧平,对着孟凉的时候总是像一只护食的鸟,颈上的翎毛攻击性地立起。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留常尧太久,也不合适告诉常尧太多。当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常尧放进屋来,他道:“我要上楼睡觉,你要等到聂钧平回来吗?”
常尧没料他居然这么简短地结束了对话,答道:“我过会儿走。不用等到聂钧平回来。”然后有些自嘲地微微扭开头道,“其实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即便是在美国,我们从来都在外面过夜,我没有到他的住处去过。我挺羡慕你的。”
孟凉有些不想听他说下去,打断道:“你可以让司机开车送你,他叫刘大酉,这会儿应该在。”
常尧道:“谢谢,我自己开车来的 ”
孟凉“哦”了一声,顾自就往楼梯边走。常尧在他身后冲着他道:“你就不好奇那个女的是谁吗?”
孟凉道:“不好奇。”
不过聂钧平当晚倒是回来了,孟凉此前实在懒得仔细地打量他,今天忽然有兴致看看他身上会不会留下女人的痕迹。很令人失望,他并没有那种火眼金睛。
孟凉开始旁侧敲击地问了问聂钧平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聂钧平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地道:“我不准备结婚。”
孟凉道:“那你准备和国际接轨?”
聂钧平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一会儿看着孟凉的眼睛道:“我不喜欢别人掌控我的人生,所以当然会选择找一个喜欢的人一起过。”
孟凉道:“哦,这样啊,你的国际今天过来找过我,希望和你重新接轨。”
聂钧平有点好笑,两眼弯弯,只道:“你在说常尧吗,怎么,你在吃醋?”
孟凉没忍住笑了出来,道:“聂老板,你怎么这么自信?”然后马上换了一副神情道,“常尧今天来过,告诉我你要结婚,大概是什么时候?你到那个时候应该能把我放了吧?”
聂钧平神情也冷了下来道:“你别听常尧的,我说了我不结婚。”
孟凉道:“哦,你不结。没事。我就问你,那个俄罗斯调酒师什么时候过来。”
聂钧平道:“出了点变动,没来得及告诉你,他可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大概语气里有一丝的歉意。
孟凉嗤道:“聂钧平,你果然讲话就和放屁似的。”
聂钧平很久没有听到孟炎言语攻击他了,他一瞬间有些想发怒,他道:“你再说一遍?”
孟凉似乎对争吵并无兴趣,他近段时间有些萎靡不振,方才那句话也是随口就溜了出来。他并不准备再说一遍,他道:“有话去床上说吧。我们可能还是床上比较说得清楚。”
聂钧平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偏偏孟凉笑着对他,不知道是不是rush用多的缘故,这个人的笑意里更带了一些诱惑力。其实他感觉得出来,孟凉也许对rush有点上瘾,同时对性事也有点上瘾。
他觉得他还是得找个时间帮孟凉戒掉这玩意儿。
法式长棍-35
聂钧平倒是真没有打算结婚。
即便家里是真的催婚催得很厉害。聂钧平已经三十三了。人一过了三十,家里就急得恨不得随便抓个人和你结婚。聂钧平前两年不胜其烦,去国外躲了两年。再一回来,这积聚的蒸腾催婚之力就仿佛开闸泄洪。
他确实需要一个应付他父母的女朋友了。而冯晚差不多也和他同样的想法。这是个在商圈也颇有手段的女人,一个说话很直的姑娘,也已经三十岁。她道:“聂钧平,我现在不想这么早结婚,所以我很乐意陪你演这出糊弄下父母。但是我爸这么急着要把好的合作项目都给你,你想想你拿不拿得下手。”冯晚的父亲,也就是冯羽生,他托人说想与聂钧平合作,事实上却是想要个女婿了,只是考察人来的。聂钧平本来准备从他这里随便获得一点利益,不过谁料到冯晚第一天和他见面的时候就明确地向他表示她不想结婚。聂钧平道:“我可以把这些项目接来给你。”冯晚只道:“我不需要,我爸的就是我爸的,我的就是我的。”聂钧平于是笑起来,道:“好。”
但是在孟凉这里,他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间。让他主动再开口解释一遍,这很难。
一顿饭食不知味。
孟凉到了床上倒是极其配合。聂钧平往孟凉的身体里泄了精,看着孟凉喘着粗气的嫣红的嘴唇和鬓角亮锃锃的汗水,忽然就伸手摸住了人的面颊。孟凉被他触碰,抬起疲累的眼睑与他对视。
很奇怪,和孟凉做爱的时候,聂钧平总是觉得孟凉可能是喜欢他的。
在这种奇妙的认知的鼓励下,聂钧平道:“我没有交女朋友,那个人和我一样不想结婚。你要是好奇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她叫冯晚。”
孟凉没有讲话,或者说他原本想讲什么话但是他只是动了动喉头。大概是性事疲累并不想说话。
聂钧平的手指又摸了摸他的唇,他讲话的时候也带着微喘,他继续道:“其实你只要说一句好,我们马上可以去国外结婚。”
孟凉轻微地停顿了一会,笑道:“聂老板讲话真好听,我都要直接射了。”
聂钧平当然听得出这是嘲讽,他面色僵了半晌,不过一会儿就笑了。他感到孟凉的身后收缩了一下,他在紧张。聂钧平于是两手兜住孟凉的膝窝,使劲往里面顶了顶,孟凉轻哼一声。聂钧平又开始了下一轮耕耘。
当然,任谁在床上的时候,都容易动情。孟凉也是,聂钧平也是。孟凉第二日一看到那两个黑衣的保镖,只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都是荒唐。他没有什么理由不摆脱这样的生活。
聂钧平催了催亚历山大,然而这个俄罗斯佬的项目确实走不开,聂钧平只好说希望尽快。
孟凉没有再和他胡闹过,直到顾叔告诉他孟凉在游戏室里用rush自慰吸了过量差点陷入昏迷。
聂钧平赶回去的时候孟凉已经醒了,没事人一样在矮桌前喝粥,不过手上还吊着水。聂钧平道:“你不要命了吗?”
孟凉解释道:“那个瓶子不小心摔了。”
聂钧平道:“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以后你不能用rush。”
孟凉道:“聂钧平,你别管我这个。”
聂钧平道:“你清醒点,你看看你这两个月都像副什么样子?”
孟凉道:“你管得太宽了。”又道,“我这两个月都忠心耿耿尽职尽力。我觉得我表现挺好的。”
聂钧平“刷”地就打了人一巴掌,顾叔惊了一惊,赶忙来劝。
孟凉被打得偏过头,很快地回头直视他,道:“聂钧平,你别打我。”他的全身肌肉调动起来,仿佛很快就要跳起来扑上去。两个保镖也很快地戒备起来。
聂钧平被顾叔劝到座位上,他有些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只是看着孟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孟凉仍旧在喝粥,脸上被打的地方慢慢地肿起来。聂钧平伸手想去碰一下孟凉的脸,很快地被避开了。
聂钧平收回手,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孟凉看了他一眼,重复道:“你喜欢我。”然后孟凉顿了顿,很冷静地道,“聂老板,三个月差没几天了,您还包吗。”
聂钧平没料到他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更没料到他日子倒算得清楚,眼神刀一样地剐过去。
孟凉他脸色没有什么血色,却是一副喜笑的神情,他张合着嘴吐字清晰道道:“聂老板这么喜欢我,这次能给多少?再翻一倍?一百二十万?”
聂钧平怒极反笑:“你以为你很值钱?”
孟凉的语气十分愉悦,还拖着上扬的尾音,只道:“看来聂老板不准备包了?那我可以走了?”
聂钧平气得有点发抖,道:“你走啊,你有本事走!”
孟凉笑了笑道:“聂老板可不要反悔。”真伸手就拔了手背上的针头,往玄关去了。
聂钧平原本说的就是反话,眼见得人站起来已经走到了门边,狠狠呵斥道:“你敢?”
孟凉当然不敢。聂钧平这句话下,两个保镖早已警觉起来。
聂钧平咬牙切齿道:“一百二十万。行。你给我好好伺候着。”
孟凉回头看他,笑道:“原来我真那么值钱。”
就见孟凉伸手开始解衣扣,然后走到聂钧平边上就往他的大腿上坐住了。聂钧平看见那黑色衬衣的阴影下,精壮的胸膛和小腹都露出来,人鱼线一直没入长裤内。
聂钧平在孟凉要低头去吻他的时候侧了开头,孟凉没亲到人,抬起头就看见聂钧平的侧脸和慢慢阖下的眼睛。聂钧平道:“孟凉,你别折腾我了。”
孟凉觉得自己的手抖了抖。聂钧平随即回过头来,然后一下子把人抱了起来,一路抱到了二楼。
那人说:“听话,睡一觉。”
然后聂钧平打电话给那位调酒师,问他最早什么时候可以来中国。
对方回答道:“你知道,我可能得到五月。”
聂钧平道:“那个项目不要了,你尽快过来。”
亚历山大“哈哈”地笑了两声,道:“虽然是个小项目,但是我也花了不少心思。”
聂钧平道:“我相信你过来的话,获得的绝对比丢掉的多。我们可以提前签那个合同。”
亚历山大道:“好啊聂先生,我很乐意。你知道我很信任您。”
法式长棍-36
rush不难戒。当然烟也不难戒。我的意思是,连烟都觉得难戒的人,戒掉rush还是得靠几分毅力的。
聂钧平打了一堆的资料给他道:“这东西用多了会瞎的你知道吗?老了一身病。”
孟凉看也不看,只抬头对他道:“不是你让用的吗?”
他似乎有一种很无畏的态度,放弃对一些事情的思考。他面上笑着,实则没有什么笑意,甚至带着一些对聂钧平的报复一般的轻嘲。
聂钧平一点都不想看到这种笑。他不免有几分懊悔,他当初在美国,常尧也是用这个。因为会疼。作为一个top,尤其他有十分容易弄伤bottom的尺寸,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备着。
好在亚历山大很快来到中国,孟凉的暴躁脾气终于有处可去,转而将rush弃之如敝履。
来自俄罗斯的世界鸡尾酒大赛花式调酒冠军亚历山大初见面的时候一直间而重复着一句话。翻译总是避而不翻。孟凉在厕所见到这个翻译的时候,翻译才有些尴尬地说:“他说你可能是他教过的最差的一个。”
应该没有那么长,应该是一句脏话。不过孟凉不准备再问了。
这位俄罗斯人并没有一开始就教孟凉那些花式动作。他让孟凉背谱。鸡尾酒的酒谱,名称、配方、工序,以及背后的故事。“连这些基础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光会玩花活不如去杂技团。”
这持续了将近半个月,孟凉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之前跟着自己的老师学调酒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背过谱,他也算得上勤奋努力,好歹他老师千挑万挑只收了他一个。结果换到俄罗斯人这里就是一句“你什么都不会”。他近段时间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等抽查,错了一个就代表着今天的教学结束了,他就回家重背。
聂钧平看他在餐桌上都突然掏出一本书来看一眼,问他道:“看来亚历山大是个不错的老师,你那么用功?”
孟凉道:“可能吧。不过我连他的脸都没有记住。”他和俄罗斯人共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个小时。
孟凉觉得自己这辈子背的书都没有这几天加起来那么多。他是真的被折腾到有点神经衰弱。而聂钧平嘴上关心他,夜间运动该做的还是要做。孟凉都不知道自己每天早上都是靠着多大的毅力起的床。
最后一次俄罗斯人和孟凉、翻译三人之间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亚历山大的提问越来越难,难到翻译都不知道怎么翻译。
翻译说:“可能这个酒并没有中文译名。当然也不在给你的那本酒谱里。但是这个酒前两天他补充过。”
亚历山大看着他,浅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散发着一丝得意。
孟凉一瞬间有些奔溃,这意味着这一上午又要前功尽弃。“所以我又得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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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凉看着他,这个俄罗斯人并没有发挥战斗民族的人高马大,仅仅和他一个身高,蜷曲的浅棕色毛发半长不短。他总算开始记住这人的样子了。
俄罗斯人真诚地建议他每天晚上好好睡觉,“可以少一点夜生活”。
“晚上不睡的话记忆力就会变差,反应力也会变差,所以你总是不能通过我的测试。而我在中国不会呆太久。”
孟凉开始有些着急,他都没有碰到过练习瓶。
“今天就算你合格了,但是酒谱我们仍然要抽查。”
孟凉舒了一口气。翻译给他开了一瓶香槟。亚历山大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背谱这段揭过以后,之后就顺利得多了。据压力山大的评价,花式上天赋可以,虽然调出来的东西味道马马虎虎。孟凉在量的徒手控制上有点差,而花式调酒需要你对量有一定的基本认识和手感,因为在途中出现一个盎司杯,总是会不太好看的。
亚历山大道:“好在即便你通过花式调酒进入决赛的话,还是遵守英式的规则。不过,无论怎么来说,通过花式调酒进入决赛是一个捷径,至少……”,他捏捏孟凉的肌肉道,“对我们来说是这样。”
花式调酒的动作总是依靠练习。大量的练习。琥园里,半面墙都是酒的调酒间并不适合练习这种失败率很高的动作。
孟凉总是在院子。他的练习瓶脱了手,转身时一看聂钧平接了住。然后这人问他:“周末要不要出去?”
孟凉下意识地道:“不想出去。”果然看见聂钧平的眉毛皱了起来,然后把练习瓶抛给顾叔道:“这东西没收。”
练习瓶其实还有好几个,不过孟凉还是道:“去哪里?”
聂钧平道:“恕坊博览中心。”
孟凉马上知道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个鸡尾酒大赛中国赛区的比赛。
孟凉以前跟过的那个调酒师也曾经带他去过鸡尾酒比赛,不过就是小型的省内比赛。即便是在当下,这个国家的酒吧文化的发展整体仍然是比较缓慢的,三年前的时候更甚。
两人到达的时候,亚历山大和他的翻译已经到达那里。聂钧平带着他一同过去打招呼。亚历山大的目光从两人的面上来回扫了一遭的时候,孟凉突然感到说不出的尴尬。
亚历山大问了一句话,聂钧平没有等翻译说出中文就用俄文回答了,然后他制止了翻译。